05章 立定志向

湘柔和念凜去了新的機構生活，依然每天一起讀書、唱歌。

雖然才國中，早熟的念凜開始覺得自己對湘柔的情感，有些不對勁，卻又不懂是什麼感受。

每當下課時間，其他同學跟湘柔講話，導致湘柔跟她相處的時間減少，她會覺得不開心，她也不明白自己不開心什麼？明明放學回到安置機構，她們有大量時間可以相處。

有同學跟湘柔講話靠得很近時，她甚至還會覺得憤怒！

但那憤怒之感又沒來由，她就每天在不爽、莫名奇妙、自責的情緒中交叉著……當看到湘柔對別人笑的時候，尤其是對男同學笑，她會感覺心裡有點酸澀、有些苦，心臟有點隱隱揪痛，會想立刻把湘柔拉走，她又只能極力克制自己這種衝動。

不明白自己怎麼了的念凜，覺得是因為自己沒有別的朋友，過於在乎湘柔，才會有那些怪異的情緒；因此她強迫自己多跟其他同學來往，想知道這樣會不會就沒有那種痛苦的心情？雖然好像也沒什麼用……

湘柔對於念凜，其實也擁有同樣的心情，看著活潑外向的念凜跟人有說有笑，她覺得心很酸澀，但較為內向的她不知道怎麼去表達，什麼都放在心裡——卻也因此，她更珍惜每天晚上和念凜的獨處時間，主動拉著念凜讀書、彈吉他。

龐穎海跟秦漢也會和她們一起讀書、玩吉他，不過秦漢是男生，多數時間，他會去跟機構裡其他男生玩在一起，例如打球、看漫畫等等。

於是穎海跟她們獨處的時間便更多了，她有感覺到湘柔跟念凜之間的互動，似乎與自己不同……

她們兩個時常會擁抱，甚至湘柔很喜歡抱著念凜的手走路，對穎海卻沒這麼親密，穎海都看在眼裡，卻沒多說什麼，跟她們就維持家人的相處。

某個假日，湘柔跟念凜去逛街，一整路都是念凜在講話，湘柔認真的聽著，她眼裡滿是依戀的看著高談闊論的念凜。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眸中透露了多少情感，但念凜都看在眼裡亦看進心底，卻不曉得兩人之間的變化是什麼，似乎……跟對穎海他們不一樣，卻不懂具體上是什麼。

念凜其實是不敢往愛情的方面去想，她們才剛上國一，對於未來都是茫然無所知的，她們又是兩個女生，「愛情」之於她們，是能被允許的嗎？

小時候，院長奶奶所講的故事，都是王子娶了公主，或是公主下嫁英勇的騎士，無論身份貴賤，組合都是一男一女，所以愛情似乎就該是這種模樣，不曾看過女生和女生的愛情……

砰砰砰！忽然有數聲槍響，從旁邊巷子裡面傳出。

2個拿槍的男人跑出來，邊跑邊回頭開槍，後面還有5個警察追著！

這場景讓湘柔嚇得驚慌大叫，念凜看見一顆流彈飛來，立即稍微推開湘柔，再抱著她一起蹲下閃避，不停摸著她的頭安撫。

那流彈劃過念凜的腰側，造成大量失血，她不敢讓湘柔知道，怕她擔憂，盡力忍著疼痛，讓自己看起來無恙。

2個歹徒跑了幾百公尺後，都被警察的子彈打中了腳，躺在地上被制服。

一個細心而眼尖的女警，發現蹲在路旁的兩個女孩，看見念凜身上的血，趕緊跑過來關心問道：「妳還好嗎？被流彈射到哪裡？我立即叫救護車！」

「呃……沒關係啦……好像只是劃過去吧。」念凜怕湘柔擔心，輕描淡寫說著。

女警看她臉色蒼白，衣服都被染紅了，立刻呼叫救護車過來。

念凜被送上救護車，就因為失血過多暈倒了！

此時，湘柔才知道她傷得這麼重，而且是為了保護自己，才硬生生的被子彈劃過。

「小妹妹，妳們是朋友嗎？妳知道昏倒的女生家長電話嗎？」女警跟湘柔一起上了救護車，趕緊問著她。

「我們是一個育幼院長大的，現在也還是同一個機構。」湘柔抓著念凜的手，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充滿擔憂。

湘柔第一次明白「心痛」的感覺，彷彿一雙大手緊掐著，讓她快不能呼吸，不禁想著，如果念凜不在了，她該怎麼活下去？

但此時的她，認為這是出於對「家人」的情感。

又或者說，她並不敢思考，兩人之間除了「家人」以外，還可以是什麼感情？

念凜在手術時，女警一直陪著湘柔，等到機構的人過來陪伴，女警留下電話給負責人，等念凜醒了通知她來做筆錄。

念凜從麻醉中醒來，看見床邊哭成兔子眼的湘柔，舉起虛弱的手，摸摸她的臉說道：「笨蛋，哭成這樣幹嘛呢？」

「妳終於醒了，我很害怕失去妳……妳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湘柔哽咽的說著。

「我永遠不會離開妳的！」念凜緊握著湘柔的手。

湘柔彎腰抱住她，「妳是我一輩子的家人，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聽了她回答，念凜一瞬間覺得心抽痛，卻又不懂自己疼什麼，本來就是家人，不是嗎？

女警跟樊念凜做完筆錄後，念凜很認真的看著她問道：「警察姐姐，如果以後想要當警察，可以怎麼做呀？」

那女警露出驚訝的表情後，笑了出來，「妳被子彈劃傷沒有嚇到，反而想當警察啊？」

「我覺得可以拿槍很帥啊！」念凜興致高昂的說著。

「高中讀警專，或者妳們讀普通高中，考警大也可以，我改天拿資料給妳。」女警溫柔的摸摸她的頭說道：「期待妳以後成為優秀的警察。」

看見女警姐姐在摸念凜的頭，湘柔忽然覺得心裡有點酸澀，卻不知道那是什麼情緒，好像有點窒息感，胸口悶悶的，還有點想哭。

送走了女警後，湘柔坐在床邊看著念凜，抱著她的手撒嬌說道：「我也要跟妳一起當警察！」

念凜不禁笑了出來，「妳這麼怕痛的人，怎麼當警察啊？訓練很辛苦的，還要抓歹徒，很容易受傷的。」

「沒關係，只要有妳陪在我身旁，我就什麼也不怕！」湘柔倔強地說著，她不要跟念凜分開，寧可接受嚴酷的訓練。

看著她堅毅的神情，念凜伸手摸摸她的臉，溫柔說道：「好，一起當警察，我會永遠陪著妳的。」

湘柔微笑著伸出右手小指，跟她打勾勾，「約定好囉！妳不可以食言。」

「妳也一樣不可以反悔，要永遠陪著我。」念凜認真的看著她說。

其實念凜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要求？總覺得……有些擔心她以後會離開自己，但按照正常人生歷程，以後她們總要各自嫁人，分開是必然的，那份擔心又從何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