稜鏡之書─前導故事《阿里的臭腳者》

閱讀時間約 16 分鐘
「真心追求的事物。期盼的未來,渴望彌補的過去;難以割捨、無法補救的現實──即便只會讓你徒留懺悔與內疚,或者至深的絕望與悲愁。」

亞伯海瓦斯愣著頭。「什麼?」

「這就是稜鏡之書。一本帶來未來與過去,真實與謊言,空想與虛像的奇幻之書。撇除盲目於財富的人不談,許多人並非想帶走稜鏡之書。他們單純想得到召見,想獲得啟示。稜鏡之書能夠滿足他們的渴望。人們仍為它趨之若鶩。」

前導故事《阿里的臭腳者》

作為先遣員,亞伯海瓦斯自認已經盡了責任:偽裝成偷渡者進入羅烏沙,並在乏貧者海港流氓們的監視下趕往探勘者營地購買守則,以確保他的人身安全;私下調查關於包括棘納考斯洞穴在內任何有關羅烏沙的情報,同時打點住宿,以便迎接情報官的到來;觀察島上人士的舉動。包括那些頻繁出入探勘者營地與棘納考斯洞穴的探險者在內。
他必須確保直到情報官抵達以前,仍沒有任何人成功帶出稜鏡之書,或是持有隱藏在羅烏沙的其它寶物──目前他已得知,有幾樣寶物為探勘者營地與乏貧者海港的強勢勢力所有。這是他從某位醉酒大漢口裡套出的貴重消息。只是他仍需要時間查證才能釐清消息的真實性,以保證這些情報交到情報官手裡時能有高度的可信度。
他還有許多十分重要且仍在進行的工作要準備。自從羅烏沙在潘廷蒲的眼皮子底下漸漸形成頗具規模的聚落時,亞伯海瓦斯就非常明白暴跳如雷的帝國絕對不會善罷干休;情報官再過幾日就要抵達羅烏沙了。儘管他尚不清楚情報官是什麼樣的人物。但依據經驗,情報官通常都不是什麼脾氣很好的人,即使他們的能力卓越、遠勝過僅是先遣員的他們。不過只要能交出豐沛的成果,他們通常願意保持良好的耐心。
就如他所想。羅烏沙雖然已存在秩序,但尚未嚴謹,這更方便善於諜報工作的先遣員行動;只不過,危險始終還是會突然找上門,逼使他不得不中止工作。亞伯海瓦斯遭遇到突發狀況了。
在亞伯海瓦斯來到棘納考斯洞穴外的一間路邊小吃攤、想搭訕幾位路過的探險者詢問有關洞穴的情報時,他遭到一群沙陀‧阿牙金包圍。
攤販因為亞伯海瓦斯與沙陀‧阿牙金的初次衝突而陷入一片凌亂。所有本在用餐的顧客紛紛退散到外側圍觀,攤販老闆則是攤著雙手無奈望著他們對峙。
他早該料到。
在來到羅烏沙以前,亞伯海瓦斯其實就聽說沙陀‧阿牙金在旗耳的支持下十分囂張;他們甚至膽敢在探勘者營地開闢的宿營區殺人,而且死者大多是賀多人──只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據他了解,現在的羅烏沙相對過去已經安穩很多。
不過就現狀來說,看來並非如此。
亞伯海瓦斯非常明白這群沙陀‧阿牙金是叛徒、逃兵。他們早已和婆沙瑪王國與帝國的糾紛毫無瓜葛;然而,那稱許婆沙瑪王國過往的榮耀、屢次毀謗帝國的童謠故事與迪切芬律民謠,將對賀多人的仇恨與鄙視深植於心。
根深蒂固的敵視,使得沙陀‧阿牙金在羅烏沙這樣的法外之地更為猖獗狂妄。他們殺害遇上的任何一位賀多人;而現在,他們盯上了他。
即使象徵性的纏袍早已破爛不堪,但他們卻沒有怠慢手上的法昂祖;經過細心呵護,每一柄法昂祖的刃叉都散發著冰冷犀利的鋒芒、刀尖也銳利無比。儘管情況危急,但亞伯海瓦斯仍十分佩服他們對法昂祖的敬重。帝國士兵可沒有像他們這般重視兵器的心意。而這也正是沙陀‧阿牙金在面對小區域衝突時總是能取得優勢的理由之一──他該將這份觀察一同報告予情報官知道嗎?
一道無情的白光劃破亞伯海瓦斯的思緒。亞伯海瓦斯往後躍起,閃過攻擊。攻擊他的沙陀‧阿牙金似乎很訝異,因為她似乎對自己的偷襲很有自信;她的攻擊角度甚至不是普通人能夠輕易察覺的。如果是一般的賀多衛士早就身首分離了。
亞伯海瓦斯吹了聲口哨。示意他對對方迅而靈巧的攻勢表達尊敬。但這顯然惹怒了她;不過她再也沒有機會做出相同的偷襲了。
亞伯海瓦斯跳到後頭的桌椅上,現在他佔據了高位優勢。他端起兩盤仍堆著一坨黃泥狀食物的餐盤朝其它幾名試圖靠近他的沙陀‧阿牙金威嚇;儘管看似滑稽,他也確實逗笑了圍觀者,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他確實有辦法用盤子殺人。只要他們再有下一步動作……


「你們該停手了。」
在氣氛緊張之際,攤販的老闆突然介入他們之間的鬥爭。
只見這名勇敢的阿剎河人從容不迫地擋在他面前,並且不斷把幾名想靠近的沙陀‧阿牙金給推開;他的舉動自然惹怒其中幾人,直到阿剎河人搶在他們開口前率先說話。
「注意樹木。」
早在阿剎河人說話前,亞伯海瓦斯便已經將注意力放在周圍的樹林。他的危機意識察覺到樹蔭與草叢之中有好幾名人影矗立──精靈。到處都是精靈的臭味。而且不是單純的臭,是伴隨著沾濕的土泥與植被混合的雜臭味。他們是林蔭精靈。
亞伯海瓦斯自然知道林蔭精靈不是好惹的傢伙,但沙陀‧阿牙金似乎比他更了解。他們很快便呼喊同伴遠離他。但他們並沒有立刻放下武器,好幾把法昂祖仍對準亞伯海瓦斯。
亞伯海瓦斯很快又注意到另一件事:林蔭精靈關注的目標不是只有沙陀‧阿牙金。還有他。
「快拿出你的守則!」經阿剎河人一催促,亞伯海瓦斯這才回過神,急忙從腰包裡掏出那張被塞得皺皺爛爛的紙團,攤開來面向樹林。
由於林蔭精靈都戴著一種以軟籐編織的兜帽,亞伯海瓦斯根本看不清他們的臉龐;不過在亮出守則後,林蔭精靈散發的敵意很顯然節制許多──或者應該說,那股敵意轉向了。
後頭傳來倉促的叫喝。當亞伯海瓦斯回頭,沙陀‧阿牙金早成了鳥獸散。
只見在森林陰影的輔助下,林蔭精靈的身影瞬間化為鬼魅,他們一下子就朝著沙陀‧阿牙金逃離的方向追去,不見蹤影。
「就算讓他們逃回海港,也由他們好受的。」阿剎河人一邊苦笑,一邊翻起斷了桌腳的長桌、試圖穩定它。「你沒事吧?好運的賀多人。別太介意,這裡總是會冒出幾個不守規矩的傢伙。你運氣很好,懲戒木早就盯上他們幾個了。」
懲戒木。身為先遣員,亞伯海瓦斯自然聽過這名號。
懲戒木是一群活躍於叢林地帶的暗殺者。他們成員全都由林蔭精靈所組成,與間影精靈有著微妙的親屬關係;不過懲戒木遵從信條的執著遠大於血脈。也因為如此,他們在滲入權位鬥爭時總是深受倚重。即便帝國內部勢力的矛盾輕微,亞伯海瓦斯偶爾還是能耳聞他們現身的風聲,直到目標被抹消於世。
亞伯海瓦斯裝作無知地問:「你說他們盯上那些沙陀‧阿牙金?他們到底什麼來頭?」
「喔,你是新來的?懲戒木可是一群偏執的殺手。他們從來不吃我做的飯,愛啃樹根與野果的精靈。曾經聽人說過他們也吃野兔或松鼠,生吃;總而言之,他們是探勘者營地的核心成員。這就是為什麼你手上那張守則如此重要了!祝你有好的一天!」在阿剎河人吆喝下,他的幫手們很快就將攤子收拾完畢。他自顧自地離開,招呼起本來圍在外頭的客人。
亞伯海瓦斯看著阿剎河人回到他的小店鋪:一口搭在木棚下的爐灶與寬長的大石板桌,滿地的木柴與數十種裝在籐籃的香料藥草與植物莖塊──亞伯海瓦斯能夠認出其中幾種植物。它們都帶有毒性。
只見阿剎河人像是讀到了他的心思似的,他手腳俐落地端起一口大鍋子,添了幾把木柴後就隨手抓起幾把藥草,展示他是如何調理。
他連續注入好幾盆熱水讓藥草滾沸;待到鍋子冒起漫天大煙時,他把植物莖塊清洗切塊,與鹽巴和粉末狀的調味料放進鍋子悶煮;等過了許久的時間,阿剎河人再次打開鍋蓋時,亞伯海瓦斯便見到濃密的蒸氣裡滾悶著整整一大鍋濃稠濁黃的液體。
他納悶地皺起眉頭,阿剎河人料理出來的食物反而加深了他的疑慮。他鄭重懷疑那東西到底能不能算得上食物。
「這可是大受歡迎!」阿剎河人撈起一碗液體,自豪地向他展示。「來一碗?」
「不了。」亞伯海瓦斯擺擺手拒絕。反而是原本在外圍的人們一見到食物起鍋便立刻湧上,嘴裡不斷喊著「蘇加段」──意思是交易。羅烏沙的皮欽語。
阿剎河人很快就忙碌起來,無暇理會他;回想起自己的目的,亞伯海瓦斯隨便找了個可以觀察整個攤子情況的位置,繼續尋找他渴求的目標。
「不吃東西不可以坐這裡。」結果才沒過多久,阿剎河人突然就端著那碗稠黃的食物朝他跑來,還把食物遞到他面前。
亞伯海瓦斯遲疑望著對方。
「你是在懷疑我偷懶嗎?不,我有家人。現在由他們接手工作。」他指了指木棚,果然看到一位阿剎河女性正帶領兩位年輕人負責招待那群客人。
「現在剛好是我的休息時間。」他的笑聲非常洪亮,亞伯海瓦斯幾乎能聽見他口腔內的薄膜震動的聲音。「然後又剛好看到你坐在這裡;就在不久之前,你剛好遇上沙陀‧阿牙金的不友善,也剛好被懲戒木救了一把。這麼多剛好。」
「你什麼意思?」亞伯海瓦斯質問。
「一連串的剛好。是好兆頭的意思。夫曼蒂塔修。」
亞伯海瓦斯很快就解讀出這是阿剎河語,意味著湊巧卻絕好的運氣。對於阿剎河人來說,會使用上這詞彙,就表示某件事情的發生具有值得慶祝的意思;很顯然的,這碗食物是為了替他慶祝「剛好」。原先亞伯海瓦斯還暗自提防著他,但他很快就發現對方的意圖十分單純。
「我可不認為我的遭遇算得上什麼好事。」亞伯海瓦斯苦笑,然後順手接過阿剎河人強迫遞來的湯匙,吃了一口稠狀物──出乎意料,味道很不錯。
「以新人來說都是好事。我看過太多賀多人死在他們手下;話說回來,你的仿語說得真好。好運的賀多人。」阿剎河人稱讚道。
「謝謝誇獎。」其實亞伯海瓦斯自認他模仿的阿剎河語還不差,卻仍舊被說是仿語;不過,他並不為此懊惱。只要口音跟用語盡可能貼近到讓阿剎河人覺得不被冒犯,那就值得了;在語言方面,包括阿剎河人在內的人種其實都非常討厭賀多人。他們認為賀多人的仿語多半是歧視。在他們的認知裡,賀多人只懂得模仿讀音,卻從未深入理解過語言背後的意義。雖說這的確是事實。


亞伯海瓦斯趁著談話空檔將攤位上的顧客都掃視一遍。曼許人、奧農穆立夫、阿剎河人、砂金黏液怪、幾名明顯穿著曼許人服飾的蟲人,以及他從未見過的人種……他從中挑中了幾名落單的目標。他們共通點都是落魄,身形憔悴。這類人總是會渴求憐憫與希望,也是最好套話的對象。
可即便如此,亞伯海瓦斯同時注意到了,他們依然有能力付出一枚黑幣來換取食物、甚至更多;並且在吃飯時眼神總是透露著倔強與不甘心;這就證明他們尚未心灰意冷。心裡還燃燒著拼命的鬥志。
稜鏡之書的魅力真是難以想像。亞伯海瓦斯暗自想著。
現在,就連帝國貴族內都盛傳著稜鏡之書的奇妙,人人都想以高價入手這件寶物;在其它國家肯定也是如此。這些越傳越盛的消息肯定就是讓人們趨之若鶩前來羅烏沙、即使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原因;搞不好皇帝下令剿滅羅烏沙的意圖並非單純,他也許是想將稜鏡之書收歸囊中。
如此貪婪。
但他相信即使再貪婪,也不如宮廷聖術會那般深不見底就是了。
亞伯海瓦斯收回視線,看向已經空得見底的木碗。
他掏出黑幣遞給阿剎河人。
「不,你誤會了,這是招待!」阿剎河人趕忙退回黑幣。
「不,你誤會了,這是交情費。夫曼蒂塔修,我很高興認識你。」亞伯海瓦斯故作熱情道。
「用法有些勉強。不過我接受了!你說是就是。」只見阿剎河人先是皺眉一會才收下黑幣。但他僅僅只是把黑幣握在手心。「那麼,你想知道些什麼?忘了自我介紹,我是阿里。這間是我的小店,『臭腳者』。」
阿里話鋒一轉便順了亞伯海瓦斯的意。他很高興阿里外表憨厚老實,實質上卻是個明白人;從剛剛的對話來看,亞伯海瓦斯馬上明白他最該找的不是那些狼狽落魄的傢伙,而是在鄰近棘納考斯洞穴附近經營小吃攤的阿里。他肯定是最清楚所有相關消息的人。
不過他不會著急。
一切自然而行。
「臭腳者?真是有趣的名字!為什麼這麼叫?」
「哈!就知道你會問。」阿里拍手大笑一聲。此時亞伯海瓦斯這才注意到阿里的左臂一直配戴著做工精緻到讓人驚呼不已的護腕。那護腕要是讓帝國貴族們見到,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為何一位平民能擁有那麼貴重的東西?
「臭腳者,指的就是你們這些歷尋者的臭腳!你想想看;在洞穴裡摸索好幾天,這裡踩那裡踩的,脫下靴子的腳能不臭嗎?臭腳者。需要好好吃上一頓飯。」
亞伯海瓦斯不是很理解阿里的命名品味。不過阿里提及的一個名詞倒是勾起他的興趣:歷尋者。
「歷尋者?那又是什麼?」
「拿著糞石的笨蛋!」阿里笑說,「別誤會,不是說你。事實上,歷尋者指的是棘納考斯、也就是眾所皆知的那位逃犯。只是他的名字在我們阿剎河人聽來是這個意思;你們賀多人說像在發呆;沙陀‧阿牙金覺得是追往逤及;曼許人則有意思多了!天大的騙子──只有奧農穆立夫給了頗有哲意的看法:原初之心。於是他們結合了所有人的觀點,統稱為『歷尋者』,意即追尋過去與未來的純粹之人。」
「不過,現實可沒這麼美好。如你所見,會想去找稜鏡之書的傢伙都不過是妄想一夕致富的蠢蛋罷了。」
亞伯海瓦斯雖然一臉興致滿滿的樣子,但他其實對這話題一點興趣也沒有。在他眼裡,不管是歷尋者也好,還是他在乏貧者海港見過的惡霸們,抑或者是眼前這群無藥可救的流浪者,他們都不過是下賤的罪人。
「貪婪使人產生無可救藥的妄想。我懂了。那我想我大概是他們的同類;我真是來對地方了。」亞伯海瓦斯的話語很快博得阿里的好感。他開懷大笑。
「不不不,別這麼說自己。會來到羅烏沙的人都有著相似的處境:放逐。我們都是被放逐的人,卻也因為放逐而重獲自由。相信我,絕非所有人都是為稜鏡之書而來;羅烏沙還存在許多秘密,許多機會。你肯定也能找到屬於你的機會。」
亞伯海瓦斯故作欣慰,好讓阿里以為自己受到鼓舞;可實際上,他臉上的笑容
是為阿里的「見解」感到高興;一如猜測,罪人們不會無來由前往一座無人小島。很顯然的,羅烏沙還存在著其它誘因。這意味著亞伯海瓦斯的工作顯然還不能就此停止。區區一本稜鏡之書滿足不了先遣員的胃口。
「話又說回來,真的有人找到稜鏡之書嗎?」亞伯海瓦斯問道。
阿里沉思了一會,才回答。
「見過幾個。他們找到了稜鏡之書。其中一人告訴了我他的所見所聞:當書被翻開,四周全是散發著光芒的鏡面。他見到無法辨明的色彩。色彩會動,如真實的生物,卻也映出他與親人的臉龐......他逝去的親人。他痛哭流涕,鏡面的幻象卻開始堆疊破碎而完整的示諭,他被迫阻斷悲傷,承受這些難以辨明的訊息。他在夢境掙扎,靈魂彷彿受到拉扯,卻又多一份坦然──這感覺讓他很不安。他深信自己要是繼續待在書的面前,他肯定會失去些什麼。」
亞伯海瓦斯不解地搖頭。即使阿里告訴他很多,他依然無法明白稜鏡之書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們是在作夢嗎?聽阿里的描述,那簡直是監獄裡因為被關上數十年而瘋癲的老囚犯們會說出的夢話。
「聽起來真詭異......又有些奇妙。稜鏡之書到底是什麼?」
里忽然收起了笑容,轉而以一張沉重而嚴肅的面孔,凝視著空氣。
「真心追求的事物。期盼的未來,渴望彌補的過去;難以割捨、無法補救的現實──即便只會讓你徒留懺悔與內疚,或者至深的絕望與悲愁。」
亞伯海瓦斯愣著頭。「什麼?」
「這就是稜鏡之書。一本帶來未來與過去,真實與謊言,空想與虛像的奇幻之書。撇除盲目於財富的人不談,許多人並非想帶走稜鏡之書。他們單純想得到召見,想獲得啟示。稜鏡之書能夠滿足他們的渴望。人們仍為它趨之若鶩。」
亞伯海瓦斯還是不太明白阿里到底在說些什麼,只發覺當阿里向他解釋時,他的神情非常低落、心事重重。
「你相信這套說詞嗎?或許很難以理解吧!我也是這麼認為。但在那些實際見過書的人嘴裡,卻顯得振振有詞。」阿里停頓了一會,接著,他低語。「只不過,我仍希望總有一天也能見到書。」
即使聲音輕細,攤子的人聲也十分吵雜,幾乎掩蓋過阿里的聲音,但亞伯海瓦斯還是聽到了他說的話。
他默默在腦海裡記錄一切。包括阿里的低語。
經過短暫的沉默,阿里終於起身,從他身邊離開。
「我該去忙了。客人變多了。」
阿里再次展露那樂觀天真的笑容;只不過他的下一句話,卻讓亞伯海瓦斯警惕起來。
「你看起來不像是歷尋者,你別有目的。你究竟是為何而至呢?我沒有興趣知道答案。這裡許多人都跟你,還有我一樣。我們謹守默契。」阿里起身離開了座位,將一直按在手心的黑幣遞還給亞伯海瓦斯。「但如果有一天,你的心意改變了,你決定進入洞穴並且成功找到稜鏡之書,在出來之後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告訴我,書告訴了你什麼,我又可以從它那裡得到什麼。」

大家好,這篇將近六千字的小說,是我為「創作徵文:稜鏡之書」所寫的前導故事。
之所以會寫這篇小說,是因為我希望這次的徵文活動能有更強烈的沉浸感,讓大家感受稜鏡之書背後其實存在著一個龐大的世界觀──不過當然了,我不打算說破這個世界觀的全部面貌。我單純只是想分享這個故事,如果你讀過了前導故事,非常歡迎運用你們所看見的任何元素,隨意創作你們所想到的故事內容。
誠摯邀請各位一起來「創作徵文:稜鏡之書」,寫下你的冒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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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窖內充滿刺鼻的血腥味及腐肉氣息,牆上火把搖曳暖黃光源,似悲憫般,映照濺滿牆面的深褐色陳血,滿地狼籍的零碎肉屑與殘骨。   滴答,滴答。   濃稠的豔紅滴在被關押者的心頭上。   嗚咽仍不停溢出,慘嚎仍不停迴盪,刑房執掌者依舊忠實執行貝薩斯所下的命令。   落難的貴族,命,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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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是來幫我們的!」阿蓮娜跟上阿速卡的腳步,在她身旁解釋。 「不,他就是來抓我的。」阿速卡不耐地反駁。 「他就是來幫我們的!」阿蓮娜堅持道:「女人的直覺最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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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圍十步,入圍必斬。」阿速卡把戰刀緩緩收入刀鞘,眼中藍光盡數消失。她沉聲道:「還有誰想上來試試?」 「阿速卡⋯⋯」史卡特緩緩走向她,阿速卡沒在跟他客氣,錚的一聲刀又出鞘,刀尖正抵在史卡特的胸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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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時候玩膩了鬼抓人、躲避球、躲貓貓、還有1.2.3木頭人,因為某次看到了印第安納瓊斯那冒險超帥的電影,所以玩起了尋寶遊戲,而身為靈魂畫師的我總是畫出連畢卡索畫布出來的鬼畫符,「我將來要當個冒險家,然後就像印第安納瓊斯一樣!」我這麼說「那我一定要當考古學家,之後就出名了」我妹也跟著說道,「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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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速卡!」阿蓮娜突然掙脫古德溫手下的箝制,朝阿速卡那兒跑了兩步,卻又被一名追上的彪形大漢抓住。 阿蓮娜絕望地伸出手,眼淚噴湧而出,高聲尖叫:「阿速卡媽媽!媽媽!」 阿速卡一動也不動,只是看著阿蓮娜猛拍翅膀掙扎求助。 古德溫生氣地折返回來,一把扯住阿蓮娜的兩隻觸角往他的房間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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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爾芬向來與阿爾吉善不親,為了沈宛更是滿心怨恨,聽薩布素提起阿爾吉善,起初還皺著眉頭,聽到後來瞪大雙眼,臉色也變了,想他畢竟是自己唯一的親弟弟,竟不知如何反應,手中那解食刀沒拿住,吭一聲落在几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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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速卡將東西塞進古德溫嘴裡時高聲怒吼:「你給我吃下去!吃掉!!」 嘴裡塞滿東西的古德溫只能嗯嗯啊啊地哭泣回應。 那股血腥味與肉騷味,史卡特就算在屋外十幾步遠的地方也能聞到。 這下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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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速卡!」阿蓮娜突然掙脫古德溫手下的箝制,朝阿速卡那兒跑了兩步,卻又被一名追上的彪形大漢抓住。 阿蓮娜絕望地伸出手,眼淚噴湧而出,高聲尖叫:「阿速卡媽媽!媽媽!」阿速卡一動也不動,只是看著阿蓮娜猛拍翅膀掙扎求助。古德溫生氣地折返回來,一把扯住阿蓮娜的兩隻觸角往他的房間拖去。阿蓮娜痛得一路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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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士奇。」 「不要一直叫我哈士奇。」 「謝謝你。」阿速卡說話時依然看著遠方。 「嗯。」 阿速卡本來還想說什麼的,但她突然倒吸一口氣,呼的一聲跳了起來,手一甩拋掉吃到一半的肉乾,萬分著急地衝向停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