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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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裡的樹。
「你的意思是,文明不好嗎?」
文明就像奢侈品,你會認為奢侈品不好嗎?
「不會。」
嗯,不會不好,有時還是增添生活質感的配品。
孩子,我希望你過得好。
所以放你出了塔。
我不知道其他存在的想法。
我們就像光,四散了開來。
不朽並不會消失,當我們腐朽到連自己都看不下去,就需要毀滅,來獲取新生。
成長出新的枝枒,開出新的結構。
使得我們的宇宙生生不息。
在上面的時候,我們無法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因為我們不能有錯,我們必須絕對,秉持著僵化的概念,達到統一的完美。
如果要修正錯誤,需要先意識到錯誤。
「你沒有先意識到,如何得知自己需要修正?」
這個問題就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
先有炁,決定雞生下蛋來誕生出雞。
還沒有意識到之前,就已經有兆頭,使得我們必須往下移動。
在途中意識、警覺,然後目標明確起來,抓準脈絡,上前梳理。
簡單點來說,就是生病了。
我們發現自己生病了,需要把自己重振起來,如果沒有處理得當,我們可能就病懨懨,之後就掛掉了。
「生病跟蛋不蛋有什麼關係?」
比喻而已啦,不要挑我毛病。
「你都認真不過三秒,又開始嘻嘻哈哈。」
唉呦,人生苦短,幹嘛那樣哀短嘆長?
裝作嚴肅思考一些大道理之後就可以停了,老是一本正經幹嘛呢,無聊。
與其探討人生志向,還不如思考下一餐要吃甚麼。
「……」
「你難道是在抗議……」
出去吃點好吃的吧?
雖然吃剩菜剩飯既不浪費也沒有額外開銷,但是總得換點味道吧?
吃進來食物也是蒐集能量的一種方法,再這樣吃下去我要吐了。
「那些都是營養的。」
沒有不營養的東西,可以吃飽就營養。
你再這樣餓下去我要翻臉了,沒看你都生病了嗎?
「應該不是因為吃的東西讓我生病。」
是因為吃的東西太貧乏,讓你的精神疲憊,太過孱弱,才會被病痛困擾。
去吃美食、曬太陽、動一動。
既然待在文明之中,就該享受文明的福利,不然你滾出去當野人就好了,沒這麼多俗世的煩惱。
……噢不,你太無用了,去當野人一下子就成為自然的養分了。
「知道了啦,我不是起來吃東西了嗎?」
「等身體好一點,再出去走走。」
你說的啊,別又給我癱死在床上一動不動。
那會加速你的深。
「有甚麼關係?這樣我可以趕快回到你身邊啊。」
嗤,既然你又、又、又看到了你的使命,你怎麼會認為你這條命提前死了的話可以回來啊?
他們一直不斷提醒你打起精神,就是不想再幫你安排其他世界去生活了,希望你能老死在這裡。
拜託給力點,你也知道那些慈慈愛愛的傢伙笑起來很毛,不要一直讓我面對他們的關懷嘿。
「那個叫做笑得很慈祥。」
離我遠一點,是要嚇死誰。
「他們到底為甚麼要幫我?我一直不明白這點。」
你是眾生中的一員,為什麼不幫你?
你並不是特別的,只是普通的。
普通地被陽光普照,被雨露滋養。
「你上次好像不是這麼說喔。」
我每次都亂扯,我也忘記我上次說的理由是甚麼了。
有差嗎?反正我不是他們,我哪知道他們在想甚麼。
「你到底是甚麼呢?」
「我總是想在能夠翻找的資料中去看看你可能是什麼。」
笑死了。
那就像是從別人的故事書中找自己的故事一樣。
除了自傳,別人書寫的人物傳記,跟真的人物並沒有什麼關係。
何況就連自傳都能編,你想找類似於我的內容,也只能找到編出來的故事。
畢竟就連我跟你對話,也是每次都用不同的說法來掩蓋我的形。
我可以是遍佈眼瞳的詭蟲烏鴉,也可以是毛皮淺白的圓潤幽浮。
我是風,也是火,像水一樣無形,像土一樣有形。
我想要是什麼就是什麼。
當我編造起自己的故事,你會認為這是神話。
但其實不是,只是一些妄想罷了。
就像你在你的夢中見到的種種,你根本無法將之與你的現實結合。
而且,過往猶如雲煙。
就算你真的知道了我是誰,那也是以前的我。
跟現在的你毫無關係。
「真的沒關係嗎?」
「因果輪迴,不就是累世因緣?」
「我若知道你,也許能更好的明白我自己。」
那你就被往事纏住了。
為什麼要洗記憶,就是為了解放自己。
有些人追尋的永生,那是很疲憊的事情,永遠得到,就永遠不能放手。
一世兩世你可能會覺得甜蜜,但是十世百世,你漸漸就會開始疲乏了。
日升月落都沒永生來的可怕,只要換個星球就沒這玩意了。
「這聽起來只是你不想持續負責而已。」
喔,看來你更了解了自己一點點囉。
「……」
你就這樣想,為什麼我的機構是這些咧?
世界上有這麼多的運轉規則。
我們幹嘛又是業報、又是輪迴,又是毀滅重生的?
因為我們自己需要這樣的架構啊。
要是沒有這種機構,我們得要自己建立才行。
我也只是一個小工作室而已,還有其他很多類型近似的公司商行。
生活不易呀。
就算是能夠經歷海枯石爛的不朽,偶爾也要翻個身洗個澡,不然渾身難受啊。
進入輪迴,只有債務沒還清的會被追債而已,要是清理乾淨了,那是一個酸爽,一身輕,啥都沒有,輕飄飄。
「那……有還不完的嗎?」
有,這時候就需要深淵處理。
輪迴跟滅生看起來很像,其實性質不太一樣。
我想想,嗯,一個是物理,一個是化學。
「太抽象了。」
輪迴並不會破壞組織結構,滅生是衝著破壞組織結構去的。
要是緣分誇張到輪迴都切不斷,就只能用滅生從根本抹除掉。
再具體一點,輪迴是一直逃債,滅生是直接擺爛。
「你這個機構合法嗎……」
大概是邊緣地帶吧,有需求才有供給呀。
業報的討債根本就是黑道,還不是存在?只是沒有明確標示在信仰之中,你看是不是很多信仰都會提到業報的事。
正道之中很少直接說哪個神是負責去討債的,但是其實都有,就算沒有這個職位,也會外包給其他的工作室去處理。
我們跟在裡面混一口飯吃,當打工仔。
「那不就是混混?」
嘻嘻。
所以你找不到我的啦,我不過就是無名小卒。
「你這麼微小,也能到不朽?」
難道你以為我很強大嗎?並不是,我跟灰塵一樣。
或是說,我就是灰塵中的一個,灰塵可以掃除,到處飄搖。
「你說不朽毀滅也毀滅不了你,我還以為你有多了不起。」
呃?技術上,吧?
「什麼?」
他們能夠毀滅掉我的永恆,但是不朽是存在根本的核心,沒有任何其他存在可以撼動。
這無關強弱,而是只要是不朽的存在,其核心就是無敵。
另外補充一下,我也不是被打就乖乖吃虧的那種,如果有其他存在首發攻擊,只要跟著業報規則就能找到他們,讓他們落入深淵的煉獄之中。
所以其實不太能夠打起來,打起來大家都不會贏。
「那……你是去挑釁……?」
也不是,我是找他們合作。
結果被陰陽截胡了,失了個大敗。
「找他們合作什麼?攻打你?」
技術上可以這麼說吧。
「你的技術是指什麼技術?」
感覺?
「……似乎說不清楚。」
嗯,反正就是那樣,現在我歇菜了,躲在這裡可憐兮兮。
「躲誰?」
……
緣分。
深淵也處理不掉的緣分。
「還有這種東西?那怎麼辦?」
就醬辦。
「我會遇到那個緣分嗎?我該怎麼辦?」
他一直在。
他知道你。
不過他不見得會做什麼。
他問過你要不要帶你走,你拒絕他了。
所以我可以窩在你這裡,暫時避開。
「幹嘛要避開?你欠了人家什麼?」
很複雜啦。
我跟他交易了無法成功的東西,卡BUG了。
「什麼東西無法交易,還能提出交易要求?」
「事先不知道不能交易嗎?」
嗯,技術上的訊息不對等。
「你的技術上是什麼通用詞……」
也就是因為他,我才知道不朽毀滅也處理不掉我,我們差點就成功了。
我被還原到核心之中,卻不能再拆解,然而我已經先付全額了,所以有點複雜。
「原來是這樣……不,根本就亂七八糟。」
「既然你已經付全額了,失敗就失敗,你也不用要求人家要履行不能成功的交易吧?浪費精神。」
我的確是這個意思,也跟他道別了,回去重建我的機構,把他忘了。
「那他還在?」
應該是。
「應該?」
嗯,我每次想他大概不在了,的時候,又會感應到他。
「在幹嘛?又沒有用。」
這就是問題啊。
不過,因為我的要求也不是直接的購買銷毀,所以處理上真的蠻麻煩。
我要是直接開口叫他處理掉我,會被陰陽馬上打嘴巴,讓我說不出話的。
「不作不死,作了也死不了?」
大概是這個感覺。
「所以只能放著囉?」
是呀,目前。
「你不但不靠譜,好像還會找自己麻煩欸。」
嘛,無法否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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