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所有..仍有希望.....4. 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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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不滅

又是陽光燦爛的一天,明亮的光線從落地窗四射進來,連餐桌椅都上了一層光暈。萬國食堂再次打開大門,迎接來自四面八方的食客及城市裡的紅男綠女,還有每一位在通膨中辛苦生活的人。

位於頂樓的萬國食堂,從窗戶一探便能夠俯瞰這座繁忙的城市。它佔了絕佳的位置,放眼望去能看見整個市中心,正是最熱鬧的地方,街上人車不斷,像流動中的溫暖血液,帶走了疲勞又注入活力滋養著城市,萬國食堂與它相連,每天紅紅火火迎接滾燙熱辣的每一天。

負責萬國食堂的經理,是一位爽朗能幹的牙買加人,他是第二代移民,從小同學給了他一個標籤'公車司機的兒子',他也毫不在乎,16歲時他已是同儕中最高大的那位,他總是帶著一臉的輕鬆表情,卻一肩擔起了家中的大小事情。他寬厚的肩膀令人覺得分外安心,其實他的本名叫做Weston,卻沒什麼人記得,大家都笑稱他'胃奇大'。胃奇大對父母的國家沒有任何印象,他一生都在這個城市,從出生,求學到工作,而他的同事與朋友來自世界各地,他是二代移民融入社會的完美樣板。

這日,天空一片蔚藍,連一朵雲也找不到,但空氣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煩悶憂傷。胃奇大斜開了一扇落地窗,往外一探,可以看見商場前的圓形噴水池,那是民眾相約見面的好地方,今天一如往常,十分熱鬧。

人來人往的大廣場,有一位高挑清秀的男生帶著藍色絨帽提著黑色小提琴盒,從噴水池右邊走向廣場中央,沒有人特別注意他。他獨自在廣場中央,不疾不徐地拿出小提琴,順手拉了幾根弦像是調音一般,那幾聲還沒拉完,他的後方又走來了十幾位小提琴手,從容不迫的加入了他。

這時左邊來了幾位吹小號的樂手,接著長笛,雙簧管,單簧管也陸續加入,他們聚集的人數越來越多,陣容龐大,佔了廣場2/3的位置,也吸引了路邊民眾的眼光。他們無論穿什麼樣的衣服,長大衣或是短夾克,身上總有一個藍色的配件,那個藍色就像今日的天空,帶來無限寬闊的感覺。這群樂手是從哪裡來的呢? 人群正好奇地張望著。胃奇大也在腦中回想了一下今天早上商場的活動行程表,似乎沒有看到樂團表演啊!

這些樂手拿出樂器,擺好譜架,三三兩兩的試了幾個音,尷尬的點點頭,笑了一笑,彼此似乎不太熟識,卻又因某種共同的信念,足夠讓他們頂著寒冷,一起熱情演奏。最後連鼓手都架好了鼓,站到了最左邊,一個百人交響樂團竟然在短短的十分鐘就組織好了。

緊接著一位小麥色頭髮的中年男子,穿著大衣,胸前別了一朵小菊花走到正中間。他站定之後,抬起頭,眼神掃了一圈,拿起指揮棒,在空中一揮,臨時組成的樂團頓時整齊的演奏起來。

在這個冷風颼颼寒氣逼人的日子,音符將原本的抑鬱一掃而開,震撼人心的曲子隨風而出,這是一首溫暖冬日的曲子,一首告訴眾人,我心未死,我仍存在,仍在戰鬥,為了我的土地而戰,為了自由而戰,為了每個生而為人的尊嚴而戰。

原本準備開店的員工與工讀生,聽見聲響,也放下手上的新鮮蔬果,圍到了窗戶邊,胃奇大身旁擠了一堆人讓他突然覺得躁熱起來。他想到前幾個禮拜在電視牆跳出的那則即時新聞,如今已成為大家不忍再看,也不願再談的新聞。當時他以為會是一個速戰速決的戰事,一星期之內就會結束,沒想到竟然打了三星期仍不未結束。然而大家對此新聞的驚訝早已減退,許多人選擇避開不看,減少無謂的擔憂緊張,寧願用日復一日的忙碌麻痺情感,畢竟天天上漲的油價,比遠方的戰火令人更有壓迫感。

百人交響樂團氣勢磅礡的奏響了這首曲子,雖然只有短短幾個小節卻是高低起伏,震撼人心,執拗的音符與寒風較勁,決意要將歌曲的心意傳達給每個人,將城市每一位沉默的人逼得心頭哽咽。於是路過的行人,行駛的公車,全都慢了下來。不論他們從何處來,將往何處去,他們都在心中祈禱祝福,在這短短的兩分鐘裡,眾人隨著樂聲向遠方的勇士們致敬。

曲子終於來到最後幾個小節,琴聲朝著希望向上攀爬,鼓和銅管樂器則在後方壓陣,這首曲子英勇向前地繼續前進,走入城市的大街小巷,像是要鼓動眾人的心,簡單的旋律卻令人不得不側耳傾聽,不得不仰首敬禮。

音樂也從樓下的廣場傳到頂樓的萬國食堂,站在窗邊的胃奇大覺得胸口一陣灼熱,不自覺的舉起手放在胸前,身為第二代移民,他對祖國並沒有太大的概念,能生活的地方就是家。不過此刻他的心中卻升起一種於國破家亡的哀傷,這可能是音樂的力量,也或許是他心中的憐憫吧。

然而,這首歌尚未結束,它還在不停演奏著,它的聲勢壯闊,如一團強烈的火被風吹得發旺,它驕傲地訴說我們不被擊退,我們的光榮不減,我們的自由不滅! 它還接著唱,新的城市將被建造,新的夢想將會實現,新的故事將被寫下,毫無疑問我們將堅持下去,而那些逝去的過往會被紀念,而這首歌將被傳揚,一代又一代的唱下去。

而我們將見證這一切,在蔚藍的天空與金黃的大地中一起慶祝嶄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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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本櫻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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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字以內的小說。 連載一定完結,絕不斷尾。 目前連載作品: 一躍成金 (1-10完)。 包租婆阿嬌 (目前連載中,還不知道會寫多少篇,之前生病,停更兩個月,再找時間寫完) 除卻所有..仍有希望.....(目前連載中,可能是獨立單篇,或是連續性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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