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創作|大人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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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夜晚,有一戶人家鬧哄哄的,這是有真的家裡。有真的媽媽雙手滿是泡沫,用力刷著碗盤,雙眼直盯那些閃閃發光的碗盤,彷彿要將它看穿似,左腳也閒不得,來回推著嬰兒車,裡頭時不時傳來塑膠玩具清脆的聲響以及有安的咯咯笑聲,媽媽的嘴也不曾停過,大聲地、滔滔不絕地喊著:「李有真,飯給我吃快點,我還要洗碗呢!還有、你功課到底做完了沒,給我好好檢查書包,待會立刻去睡覺!不要每天、每天、每天都給我遲到,你已經開學一個月了欸!」

像是耳邊風一樣,有真繼續慢吞吞地嚥下飯菜,吃飯簡直是要她的命!她嘀咕著:吃飯是要怎麼寫作業,大人真好啊──不用寫作業,只要在那出一張嘴就好,根本不懂當小孩多累‧‧‧‧‧‧

聽到女兒頂嘴,媽媽的怒氣完全止不住,母女倆妳一言我一語的不斷爭吵的,喀噠,只見剛下班的爸爸,渾身酒氣,捂起耳朵,皺著雙眉,也不問事情經過,只是悠悠地插了一句:你們乾脆交換身分好了!這、嗝~拿去,這是交換人生契約書,路上撿到的

沒頭沒尾的插話,有真和媽媽只是相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哼了一聲,齊聲喊道:那就這麼辦,簽就簽。明天,媽媽代替有真去學校上課,有真代替媽媽去工作室。

反正就是張紙條,簽了也不會少一塊肉。有真一筆一筆劃下名字,剛點完兩點,突然眼前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片黑暗,明亮的燈光再次映入眼簾時,視野變廣了!可這身體似乎也沉重起來‧‧‧‧‧‧呀!「我怎麼看的到我自己?不對,媽‧‧‧媽‧‧‧媽媽!我們真的交換了啦!」那瞬間,爸爸的酒意都醒了

有真還在香甜的睡夢中,卻被爸爸給喚醒,爸爸邊打著領帶,邊和有真說:「六點半了,你還不起床嗎?上班會遲到耶!」媽媽也走了過來,怪腔怪調說著:「媽─媽有安在哭耶!早餐呢?校車快來了。」有真心想:那不是你的工作嗎?對ㄟ!我今天是媽媽‧‧‧‧‧‧她立刻跳下床,快速梳洗,連忙跑去幫有安泡牛奶,又趕去烤了幾片吐司、塗上果醬給家人當早餐,然而「媽媽」卻大喊著:「我不要果醬吐司,我要煎蛋,而且沒有飲料很乾欸!」一股煩悶的感覺萌生出來,有真發現:這不正是平時自己的行為嗎?但她現在還有很多要緊的事情要忙,只得落下一句話「要吃就吃,不吃拉倒」又立刻前去收拾上班用的東西以及有安的東西。

校車來了,老師以及校車上所有的同學都長大雙眼,看著背起書包,帶起小帽子的有真,這下大家都嚇壞了,有真也是,這畢竟是她第一次送「自己」上學。

送完媽媽,有真又立刻帶有安去保母家。

剛坐上工作室的椅子,有真覺得自己已經累垮了,連一頓早餐都來不及吃,只見媽媽的同事陸陸續續進來,她也無力打招呼。媽媽是設計師,常常坐在辦公桌前用著電腦畫圖,桌上行程表寫著,畫獅子給先生,於是,有真開啟小畫家,埋頭認真地畫著,當客戶先生抵達時,有真戰戰兢兢地教出那張草圖,只見先生看了一眼,隨即將這些圖丟到桌上,大聲怒吼著:「這是什麼圖?這間工作室最厲害的設計師,竟然能把獅子畫成老鼠,它不像話了吧!」

之後的好幾件案件,也都是如此,而且啊、聽其他同事說,這些客戶都是很重要的大客戶。這樣的事件,這一天裡發生了無數次,一整天下來早已不知道向多少人說了對不起、不好意思、抱歉,還是不斷被罵。

終於熬到下班時間,有真又餓又累,大大的胃裡只塞了一包不知在抽屜放了多久的小餅乾。但現在得前去超市買晚餐的菜。

她到了超市購物,錢包滿滿藍色的鈔票,她心想:當大人太棒了!這麼多錢,什麼都能買,果然還是購物最棒了!錯了,那購物袋裡頭的東西又重又沉,就算是大人的身軀,她依然只能拖著它們,吃力地移動步伐。好不容易才回到家中,卸下身上的所有東西,又立刻去煮飯和打掃家中,然而,袋裡的食物滿是零食,用著那一丁點可用食材,煮出的不過是一坨坨黑糊糊的爛泥。

七點了,家裡很安靜,只有她的聲音,靜的連浴室裡頭滴答的水聲都能聽見。

喀噠,門開了,是爸爸,還有、還有媽媽和有安!有真媽媽忘記接小孩了!

這頓晚餐時光非常安靜,平日最愛講話的有真不發一語,若有所思。

夜深了,有真敲敲爸媽的房門,只見他倆都還沒睡,有真抱著媽媽,只有螞蟻能聽見的、極其細微的,輕聲說了一句:我們換回來好嗎?當媽媽好累‧‧‧‧‧‧

媽媽微微一笑,摸著她的後腦勺,也輕輕說道:是啊──還是當自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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