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台北的最初,住士林
那是一個潮濕小套房,裸露的水泥牆面,二層建築被密集隔開的小空間。下雨天時滴滴答答的,走廊會漫起薄薄水漬,大概是過於老舊,房東不修,反正房客來來去去,不費彼此的心。我常在黃昏,走上樓頂的水泥平台,把衣服扔進角落公用的洗衣機,聽它像隻老狗喘鳴不停,然後點起煙,抬頭看周遭的高樓,還有士林這裡混亂的天際線。
夜色漲起,星光黯淡,幾條街外的基河路車聲隆隆,遠處夜市人聲騷動。我捏著明明滅滅的煙頭,感受這座城市的巨大,相形之下,剛開始工作的我,是一個可以省略的存在,可那同時,內心又有一種異常的樂觀,像是自己有什麼故事將要展開,如果此刻響起清亮明快的吉他聲,那畫面也許會像一部電影開頭,一部青春勵志小品。
那時不知道的是,資本社會運行的規則牢不可破,你被擺在那個位置,很多時候是出生就決定的,越去理解,越失望。
這是我流浪記的序章,我為它下的註解是
「那時除了天真,身上沒什麼其他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