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

這篇短文寫於2005年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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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是學生身份獨有的奢侈。

關於暑熱中的喧鬧與寂靜，是人生各個階段的小團體相約聚會這件事。不管大家是不是學生身份，甚至有些團體裡面只剩下我一個人還在當學生，通常大家也會把見面檔期安排在暑假，像是對我一份貼心的小禮遇。

小學的、中學的、大學的、遊學的，不管在什麼階段認識的哪一群人，平常各自過著不同的生活，並且妥妥的散落在MSN的各群組裡。

而那種老早就相約一年見一次面的朋友，平常倒不會特別喊話，等到時間一到，主辦人下令相約線上討論，此時大家才從四面八方同時上來開聊天室。經過極度缺乏效率的線上討論後，日期和地點通常回到討論前的原點，沒有著落。

可是，有趣的地方也在這裡，那種平常各忙各的，沒時間聯絡的朋友，見面閒話家常的意義彷彿也在缺乏效率的討論中完完整整的實現了。

誰換了第幾個男（女）友、誰不幸遇到機車老闆、誰失業中閒閒窩在家裡當貴婦（這種身份通常最被羨慕，但心理壓力往往最大）、誰的論文生不出來每天唉唉叫（就是我）、誰上班之後又想不開決定回學校念書。

虛擬空間取代實體聚會，到後來，聚會還真的沒有下文，好像也沒有人在意。

真正約得成的，通常都是毫無預警的電話。「喂，我是意欣，你暑假待在哪兒呀？噢，你也在高雄啊，那明天一起吃個飯吧，餐廳我找，見面再說。」掛上電話， 然後一個聚會竟然這麼簡單的，就實現了。

不管是真正見了面的，或是老是停在線上小組聚會的，我總是會嗅到某種關係性的熟悉感，然後飄在近乎夢境的記憶，讓我誤以為這一定是過去曾經經歷的某個場景。

彷彿彼此紛飛的那幾年裡，時間不曾腐蝕這份關係中最純粹的質地，好像時間真的會像鬆手後的喇叭鎖，自動回到原來的位置。

過去很近，近得就在眼前，以致於你一集中焦距就看得出它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