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廢的車子裡,不報廢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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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歲的小白,我人生的第一輛車,是我在工作第一年時,老爸在二手車行挑選的,已經陪伴我十四年了。去年年底發現,小白的車速已經無法超過100;而去年五月補了冷媒,今年還沒夏天卻又吹不到冷氣,是壓垮我堅不換車的最後一根稻草。

十天前訂了新車,卻一直感覺不到該有的開心和興奮。

某日,我躺在瑜珈墊上做光啟療癒時,突然連結到,前年十月的一晚,我在瑜珈課的放鬆動作中,趴在瑜珈墊上,頭側向左邊時,一股全然的悲傷升起,眼淚一滴滴滑落。四天後,老爸走了。

十四年前,我剛上路時,是老爸坐副駕駛座陪我練車的,有時白天還帶我去夜市空地練習停車;小白停在老家的對面時,老爸興致一來(或是嫌車子太髒),就拎著自行改造的抹布拖把幫我洗車。老舊的小白,前方車牌曾因小肇事掉落,老爸用螺絲重新拴上;停車不慎自行撞凹的右車門,老爸幫我開去車廠鈑金;車子過熱在溪湖拋錨時,老爸聯繫車廠一起來將車子拖回;右後座內側門把鬆落,老爸用繩子綁著固定住;駕駛座旁的晴雨窗裂開,老爸用黑色膠布貼上修補。

後來老爸漸漸身體不好,也幾乎不再開車。記得老爸最後一次為我開車,是我要去印度上瑜珈課時,送我和我的大行李到統聯車站;而我最後一次為老爸開車,是在他病危意識不清時,載到急診室。

小白是老爸選的,我的開車技術是老爸訓練的,而我們乘載了老爸的最後一段路,像是回報。

原來,我感覺不到該有的開心和興奮,是因為即將報廢的小白裡面有許多我對老爸的回憶。

原來,我感覺不到該有的開心和興奮,是因為老爸搭不到我的新車。

(2020/06/18,父後6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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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爸,謝謝小白,謝謝認真存錢的自己,謝謝新事物的來臨。清理悲傷的情緒後,人生總是要往更美好的方向走,祝福未來的自己行車平安,心更自由。

小白,掰掰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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