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刑少女的生存之道》動畫完結述評-世界不為你而轉

2022/06/18閱讀時間約 18 分鐘
(動畫第一集)
針對負面意見的總結回應
在2022年4月1日開播的《處刑少女的生存之道》於今日6月18播送完畢。擁有獲得大獎的小說作為腳本基底,即使是近年來風評不佳的JC STAFF照樣端出了不俗的成績。正如筆者上一篇討論本作的文章指出,多數針對本作的批評都算不上是批評,因為它們都是在討論女主角的作為是否「道德」,或者是女性與女性間的戀情是否是他們認為的「正常」。撇開意識形態的觀點來看,這些說法背後涵蓋了「是」的邏輯,也就是以作品的性質本身而非劇情組織與腳本呈現來檢視作品的好壞。因此,這些評論只是主觀的「意見」而沒有資格稱為「批評」。[i]在此處,筆者再以文學批評的視角對這些負面意見做最後一次回應。
回到最原初的詞彙定義來看,《處刑少女的生存之道》是一部「輕小說」。因此,它可以翻成light novel或fiction。藉著相對有權威性的Merriam Webster辭典給的定義來看”novel”指的是一種被「發明」的散文體敘事[ii],這首先便指出這個敘事原本是「不存在」的。再來,”fiction”指的是從「想像力」中誕生的虛構文學[iii],這兩個定義綜合起來總歸是在說「輕小說」中的內容並不是在描述一個「現實」中的事件,當然這完全不表示小說不會以現實為參考,然兩者究竟是未有直觀的連結。從本作來看亦能看出上述分析出的特點。即便劇情中出現了日本,但來自日本的燈里以及異世界的瑪瑙都不是存在於現實世界的人物,她們所經歷的事是她們經歷的事,而不是現實中某個事件的紀錄。
現在已經確知,小說這樣的文類是從現實之外的想像力中產生的,也就是「虛構」。對於這樣的文類,英語世界最為知名的文學評論家Terry Eagleton用一個有趣的例子帶出人們評論小說時最常出現的問題。假設一群學生正在討論艾蜜莉˙勃朗特的《咆哮山莊》,但他們卻是在討論其中的主角Catherine和Heathcliff的關係像是一對鬥嘴的孩子,或者是Heathcliff的人品如何的糟糕。一個從沒聽過《咆哮山莊》的人只會覺得他們在聊某人的八卦,沒有人會知道正在被談論的是小說。[iv]沒有人問這本書的前後判斷是否一致,或是它用了何種意象與象徵?這種錯誤簡單來說就是直接探求小說說了甚麼,而忽略小說如何去說它的故事。[v]稍微改寫一下Eagleton對這種問題的看法來評論針對本作的負面意見也就是:
《處刑少女的生存之道》是一部「輕小說」,它不是八卦版的社會頭條。
所以,這種意見基本上是荒誕無稽的,因為小說家講述的故事完全沒有義務服務每個人的意識形態與道德判斷。到了此處筆者已經可以預料到有人想要說自己在「詮釋」故事對自己的意義,由此再來正當化自己毫無根據的批評。而筆者將遺憾的同這些人指出,「詮釋」與「批評」一樣都是有重量的詞彙,它絕對不是任意的主觀意見。即使我們可以質疑作者是否掌控自己作品的意義,小說也不能隨意解釋。假設《處刑少女的生存之道》是日本軍國主義復興的象徵,那麼筆者也可以說《Love live super star》是文化大革命的故事。這種隨便連結會有邏輯上的問題,批評者要找到支持自己詮釋的理由。[vi]這再一次表明了隨意意見對於作品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評論
而回到本作的動畫來看,它當然還是有缺點的,而首先是動畫製作上相較於本季其他作品來說肉眼可見的缺乏細緻度。筆者並非動畫製作專業的研究者,因此只舉幾點一般人也能觀察到的問題。第一個比較顯眼的問題出在第三集的戰鬥場景。在桃子跟公主的戰鬥中,動畫顯然把重心放在兩人的交談上。而後更趕快切換到其他視角來省下作畫,之後回到兩人戰鬥時也是用人物特寫的拉伸讓場面看上去有模有樣。[vii]在另外一場與後續幾話的戰鬥裡亦常如此,這便顯示了JC在處理複雜的戰鬥場景上是有其困難的,而沒辦法帶給觀眾戰鬥場景應有的呈現一事則使這種戰鬥片段做為一問題而成立。再有一處顯眼的問題則是第八話中重複過多次的畫面。假設將其視做幽默的表現手法,那固然可一笑置之。但是以製作角度來說,這種用法就是在省經費而已,除了沒有認真對待之外,沒有接收到幽默傳達意圖的觀眾也將感受到煩躁。[viii]
而動畫劇情上,筆者認為首先一個可稱為問題的是只在十二集就完結會使原作的性質遭到誤解。小說跟動畫是不一樣的基體。《處刑少女的生存之道》原作是長篇連載的小說,因此在萬魔殿篇開始前的劇情主線雖然相當直白但只是一小部分,但動畫占了大半集數的劇情卻是只要讓女主瑪瑙殺掉燈里就解決了核心主旨,而劇情推進的方法正是因為燈里時間回溯的能力讓她無法真正意義上的死亡,所以主角們才有踏上旅程尋找解答的必要。主教歐威爾的委託構成了動畫前半的劇情,問題在於動畫持續的暗示她具有一定程度的幕後黑手身分。她有高階身分與實力,實際也證實她想獨佔燈里的時間之力,這已經是足以使她成為其他作品中最終反派的塑造。而動畫的前半由此就可以總結成一個「瑪瑙受著信賴的上司委託前往目的而最後發現對方是反派」的故事,歐威爾的戰敗身亡已然是其他動畫裡可擔當為完結篇的合格落幕。從這個意義上出發,後續出現的瑪儂與萬魔殿反倒會給予人強行接續故事的觀感。
本作很好的意識到了這個可能發生的問題。因此,在前往歐威爾所在地的主線中,本作沒有忘記講述自己的世界觀。瑪瑙所在的世界有著所謂的「四大人災」這樣的存在,它們是由日本人到瑪瑙的世界後所獲得的能力純粹化而成,這個概念在作品最初就出現即意味著未來將要面對的問題多且複雜。另外,動畫也沒有忘記持續提醒觀眾瑪瑙身處一個階級制森嚴的社會以及異世界人的危害,這點巧妙的銜接上了與瑪儂的衝突。然而問題正是在於這些信息都是從側面或講述帶到。做為伏筆來說相當合格,但同時也造成了一切真正重要的信息與事件在動畫最後幾話大量發生,而這些資訊累積成的就是今日播送的這個客觀上完美的完結篇,劇情上卻使人意猶未竟的終章。簡單來說,動畫的問題在於真正重要的劇情才剛要開始就已經完結了,這亦能說是因為改編篇幅的限制導致的奇怪節奏。
動畫劇情的第二個問題筆者認為在於因為一個伏筆的浪費而導致瑪瑙改變的幅度過小。在動畫第一話中,瑪瑙就有強調,自己殺害異世界(日本)人是因為他們的能力最終會失控並危害世界,她本人並沒有討厭他們,而她堅定的貫徹著她的義務更是呼應了標題,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而另一女主燈里也被賦予了軟化瑪瑙心防的義務,瑪瑙從一到十二話中也確實的朝著質疑是否一定得殺掉燈里的心境轉變。然而,動畫也有不斷暗示瑪瑙失去了許多重要的記憶,而其中有一部分是她與燈里很可能的關聯。瑪瑙在十二話裡都沒有改變她必須殺死燈里的看法,最大程度只有到達質疑。這種轉變作為一個意圖的角色成長來說是非常小甚至不合格的。究其原因則可知,瑪瑙心境沒有關鍵轉變的原因是因為她確實也沒有關鍵性的機遇讓她改變。從她對於義務的重視程度可知,她不會因為在十二集裡發展出的友情就改變她的人生意義。一般來說不該強求她改變才算是符合設定,但前提是真的「沒有」任何契機可以讓她改變,不巧的是契機確實存在,也就是她跟燈里之間被暗示的過往記憶。這是一個持續被提示的伏筆。瑪瑙改變不大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燈里對於自己的意義還有自己對她在過去有什麼感情,所以就算她不斷得到燈里的幫助,她至多也只有奇怪的感激感。假設在十二集中她想起了一小部分過去的回憶,則她如何看待燈里一事將有決定性的改變或至少使她更深刻的質疑殺掉對方是否正確。這本來沒有必要發生,但她的回憶已經被持續暗示了,那麼沒有發揮作用進而使角色成長曲線受影響則是動畫的失敗之處。
而動畫的優點除了上述大部分以伏筆堆疊而構築的細膩敘事之外,另一個出色的優點是本作對於所謂的「純粹概念」絲毫沒有隨意對待。「純粹概念」指的是穿越到異世界的日本人獲得的附著於靈魂的能力。這種能力有三個階段的表述。首先當然是體現在對事物的影響上。例如在第一集中,擁有「無」之概念的男高中生在覺醒能力後把眼前的事物給消去了。[ix]而燈里的「時」之概念則可以倒轉或加速事物和人的時間,甚至連世界都會被影響。而第二階段的表述則是與概念持有者的連結,這點在第一話中可知。一開始出現的這個男高中生是過於平凡的存在。他自己也說他在本來世界裡也就只是一個什麼才能都沒有的平凡人,來到異世界的他亦沒有任何特別有意義的目的。總歸來說,他是一個平板空洞的角色。而他獲得能力後也只是想到他可以「消除」掉否定他的人。這樣的他獲得了否定掉事物存在的「無」之概念並不會是偶然,我們甚至能由此推論出「純粹概念」與本人的性格乃至靈魂有因果性的關係。而「純粹概念」第三階段的表述則是在更細緻的層次,以萬魔殿為例。她自己說了她是由「魔」的純粹概念產生的人災,而此處的「魔」根據她在十二集的自述,根本意義上是製造混亂來破壞穩定幸福的邪惡。[x]對於萬魔殿來說,她目前面對的「幸福」是瑪瑙與燈里堅固的情誼,而她在這個意義上完全發揮了自己純粹概念核心的意義來影響了未來的劇情。
她的兩個分身分別接觸了燈里與瑪瑙。對於燈里,她告訴對方有回到日本的方法。姑且不論燈里是否接受,萬魔殿這樣做無疑的是將燈里指引往「求生」而非自願被瑪瑙殺死的方向。而對於已經快要轉變心境的瑪瑙,她卻指引她一條可以確實殺死燈里的方法。做為混亂概念的「魔」,筆者相信所有觀眾都有看到她召喚的怪物帶來的混亂。未必有人注意到的是,她在兩集動畫中分別對瑪瑙與燈里講的話剛好是在埋下未來兩人的關係發生「混亂」的因子。這樣高層次的細緻處理確實是本作值得稱許的優點。
分析-極致的「公」與去中心論述
在本作中,劇情是主要的核心,但仍然能從側面把握到某種概念。而這得先從瑪瑙的角色塑造講述。從第一集開始就在持續講述,瑪瑙認為世界的穩定比她殺人的罪惡感還要重要,而這構成的是「公」相對於「私」的絕對優位。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折射出的是在日本文化中,真正意義上的罪惡感產生方式。土居健郎的比較未必正確,但他觀察到的是,西方人的罪惡感是來自內心深處,也就是對於自己行為的反思與自省。相對來說,日本人的罪惡感則是來自背叛團體時,團體利益受到危害時才使日本人產生出強烈的罪惡感。[xi]雖然土居健郎在其書中經常批判Ruth Benedict的《菊與刀》,但他大致上仍然承認對方對日本文化的觀察。而Benedict在美國人與日本人的小說與戲曲中看出了人生觀的差異。她發現美國的小說與電影通常有著善惡明顯的二元區分,而主角最後得到的好結局是因為他做了善的抉擇。而在日本,小說和電影更常出現的結局是主角遭到情感與義務兩方向的拉扯,他們通常必須為了義務犧牲自己的家人,或是無法兼顧私領域親情的維持與公領域任務的執行。[xii]進一步,她觀察到了日本人在意願與責任衝突時,選擇意願的會被視為弱者。[xiii]總歸來說,遵守規則在日本優先於滿足私慾,這種思維方法可以上溯到江戶時期的大儒荻生徂徠,他的思維方法中將公領域中的規則給絕對化,並表明它相對私慾的優先性。[xiv]
在瑪瑙的性格中,上述那種公對於私的優先清楚的體現。她並非對燈里和其他人沒有感情,她甚至是會感到罪惡。除了第一集之外,第七集中她也曾將燈里迷暈並丟進霧魔殿,而她的心對此隱隱作痛。[xv]由此可見,她確實對她殺死的人感到罪惡,然而在這些感受產生後她又會以自己的義務將罪惡感壓下去。從這種性格我們可以說,她是個受到義務束縛的角色,而她的性格最終必然迎來是否殺死燈里的內在衝突。但是此處有一個更重要的部分,也就是瑪瑙在她的義務觀中展現的思維方法。她殺死迷途人是因為他們會危害世界,但她卻未有質疑過為何她的世界值得她守護。她沒有從自己的立場出發去質問世界對自己的價值為何。也就是說,世界對瑪瑙來說就只是因其為世界而有價值,而不是世界要對她有利益才有價值。這個思考在第十一集時被更顯著的闡述。當燈里表示日本絲毫沒有價值並拒絕跟萬魔殿談那邊的事後,萬魔殿是這樣回答她的:
哎呀,肯定有阿~世界又不是為妳存在的,而是我們為了世界存在~[xvi]
從上述這段話可知,萬魔殿進一步表達了世界的獨立價值。她在這裡同時也反駁了燈里這種以自己的感受為中心來決定一切價值的思考。簡單來說,自我中心的思維於此被駁斥。撇開極端的意義不談,此處可以發展一個更客觀的方向。主觀感受當然是對於自己最重要的價值之一,但主觀的好惡並沒有否定事物作為事物存在的客觀價值本身。所以,即便個人從世界中得到的滿是不公與悲傷,世界仍然客觀的有其價值而持續運轉。而由此來回顧本作在第一集發生的事件便將察覺更多的思考。當瑪瑙在第一集將男高中生殺掉後,引發的巨大憤慨是由於異世界類型的動畫已然樹立了某種典範。
在常見的異世界動畫中,最為常見的一種劇情是轉生到異世界的男主角最後成為了異世界的英雄,其中的思考就是在從帝國主義的視角看待與異文明的相遇。雖然這不能算是日本的思想,卻是日本曾經的經歷。在二次大戰戰後,戰敗的日本接受了美國的佔領。因為這場戰爭又被視做是法西斯與民主主義的對決,故使日本民主化自然成了佔領政策的一環,美國堅信自己在日本的改革可以帶來和平。[xvii]然而,佔領自然意味著軍隊的進駐與基地的設立。美國所謂的日本變得「和平」對日本人自身的意義比想像中還要更低。在美軍從基地「溢出」的1950年代,日本各地同時也有許多抗議基地設立的事件。在1955年時,東京近郊的砂川町激烈反對當地的立川基地擴張,因為基地擴張將使農民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土地。[xviii]同時期的沖繩也因為美軍對當地女性施暴,以及無視居民意願的施行佔領方針而引起民眾憤怒與全島抗爭。[xix]這一切都揭示日本對於美國的「和平」接受度並不完整。在1948年占領軍政策的改變則明白顯示美國的「和平」本質。在一開始佔領的非軍事化後,厭惡戰爭的民眾接受的相當快。然而,當中共在1949成立以及韓戰爆發後,東亞局勢中的共產崛起使美國著手打造軍事同盟,而日本竟被要求再軍事化,亦即對美軍前個政策的否定。[xx]這樣就很清楚的展示出美國的和平本質其實是「順從」的日本。對日本進行殖民的美國認為自己的殖民可以改善日本的處境,但實際上它不過是錯將自己利益的滿足給當成了日本利益的滿足。在這之中許多日本人還有權要問一個問題: 「你憑著甚麼認為你可以讓我們更好?」。也就是一種對以自身為中心來定義的和平價值觀之質疑。
在異世界類的動畫背後也是這樣的想法。每一個轉生到異世界的男主角都必然的成為異世界的拯救者與英雄,也就是在說另一個世界必然因以他們為中心的影響而變得更好。我們習慣的從個別故事來看到這些主角們為了另一個世界賣命的這種「奉公」框架,但當這些作品被綜合成一種Genre時,結果將大大不同。從這些作品中共通體現的是「世界必因男主而轉動」的自我中心主義與帝國視野。本作中異世界人與人災之間的連續性才更符合帝國對於殖民地的影響。當帝國挾其優勢政治軍事力量統治殖民地時,它帶給殖民地的通常是危害大於改善。在更細緻的意義上說,被殖民的人們通常原本就有自己的生活與對善惡的判斷,他們的生活是否改善不會更不該是由殖民帝國決定,就像本作中異世界人對瑪瑙的家園毫無幫助一樣。瑪瑙以行動阻止了另一個異世界殖民神話的產生。在她的行動背後的話語是「我的世界本來就很好,它不會因為你的到來而更好」,也是本作在劇情的側面持續想傳達的訊息:世界本身就有價值,你無法決定它,它更不會因你而轉。
[iv] Terry Eagleton: 《如何閱讀文學》How to Read Literature,黃煜文譯,商周出版2014年版,頁24-25。
[v] Terry Eagleton: 《如何閱讀文學》How to Read Literature,黃煜文譯,商周出版2014年版,頁25。
[vi] Terry Eagleton: 《如何閱讀文學》How to Read Literature,黃煜文譯,商周出版2014年版,頁218。
[vii] 《處刑少女的生存之道》動畫第三集
[viii] 《處刑少女的生存之道》動畫第八集
[ix] 《處刑少女的生存之道》動畫第一集
[x] 《處刑少女的生存之道》動畫第十二集
[xi] 土居健郎: 《日本人的心理結構》,閻小妹譯,商務印書2018年版,第31頁。
[xii] Ruth Benedict: 《菊與刀-日本文化的雙重性格》,陸徵譯,遠足文化2018年版,第212-213頁。
[xiii] Ruth Benedict: 《菊與刀-日本文化的雙重性格》,陸徵譯,遠足文化2018年版,第223頁。
[xiv] 丸山真男:《日本政治思想史研究》,王中江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0年版,第68頁。
[xv] 《處刑少女的生存之道》動畫第七集
[xvi] 《處刑少女的生存之道》動畫第十一集
[xvii] 北岡伸一: 《日本政治史-外交與權力》,周俊宇、張智程、陳柏傑譯,麥田出版2018年版,第248頁。
[xviii] 吉見俊哉: 《親美與反美-戰後日本的政治無意識》,邱振瑞譯,群學出版2013年版,第143頁。
[xix] 吉見俊哉: 《親美與反美-戰後日本的政治無意識》,邱振瑞譯,群學出版2013年版,第140頁。
[xx] 北岡伸一: 《日本政治史-外交與權力》,周俊宇、張智程、陳柏傑譯,麥田出版2018年版,第26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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