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我把遊戲AI養成女兒的那些事】第九章

要怎麼與一般的小女孩相處？

經過一晚不安穩的睡眠後，江霜整天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就連工作時也不例外。好在她所寫的輔助程式十分能幹，就算她分心，維奇也能做完基本工作。

但江霜沒想到的是，這個問題居然可以困擾她這麼久，待她再次注意到時間，距離晚間七點的下班時間，只剩不到半小時。

「欸？都這個時間了？！」

江霜連忙打開系統日誌，確認基礎維護項目都有好好完成後，她讓維奇將生命體的相關頁面全部展開，細細翻閱著，半晌後她總算找到問題點。

望著人工生命體『樹人型』的設定中，居然有勾選『可創角』，江霜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瞥了眼後面的觸發機率，0.01%嗎……雖然機率很低但是……

江霜邊撫著傳來陣痛的右眼，另一手則將可創角取消，之後她又展開當前遊戲內的人工生命體清單，將範圍限定在『樹人型』後，開始一條條確認是否還有其他非AI的生命體。

所幸只有另一名玩家也有這個狀況。

鬆了口氣的江霜，馬上給該名玩家發了系統郵件，將這個狀況簡單說明了下，並表示若決定刪除人工生命體，會由管理員這邊進行操作，針對以生命體創建角色的玩家，則會給予免費創新角色的優惠，且不論決定刪除生命體與否，兩人均可獲得補償。

「這樣就好了……」將編寫好的系統郵件送出後，江霜伸了個懶腰，撇頭一看時間，卻讓她嚇出一身冷汗。

——晚間八點十分。

「維奇，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丟下這句話，江霜便離開管理員空間，但她並沒有如往常般先退出虛擬世界『亞拉娜』，而是選擇直接登錄『幻境の冒險』。

「嗚嗯……嗚……」

耳邊傳來的嗚咽聲讓她心頭一緊，待視線同步，她便看到那個日以繼夜思念的小小身影正蹲坐在牆角哭泣。

「芽！」涵霜連忙出聲喊道，「妳怎麼……」

話還沒說完，芽就直直朝她撞來，涵霜怎麼也沒想到，那小小的身板，竟然擁有足以將她撞倒的力氣。

「痛……」涵霜撫著後腦杓撐起身子，見小傢伙只是抱著她一個勁地哭，她輕撫著芽柔順的頭髮，語氣溫柔，「怎麼了？哪裡撞疼了？」

「主、主人……芽以為……見不到妳了……」

聽著芽抽抽噎噎地解釋，涵霜不禁莞爾，「怎麼會見不到？我不就在這？」

「因為……主人是兔子……老師說……兔子太寂寞會死翹翹……」

我？兔子？我是兔子？什麼太寂寞會死掉？還有……我哪裡像兔子了？！

不知該從何吐槽起好，涵霜乾脆放棄思考，僅僅是攬著在懷中不停哭泣的芽，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她的背部安撫著。

芽的體溫透了過來，逐漸滲進涵霜的體內，啊、果然這個小傢伙……真的好溫暖啊……涵霜迷迷糊糊地想著。

奇怪……我到底為什麼會那麼動搖？因為不擅與人來往？還是因為不會對應孩子？是AI還是玩家很重要嗎？芽就是芽，這點不是沒有變嗎？

說也奇怪，在涵霜理出這樣的結論後，原先一直壟罩在心頭的不安也隨之消失，彷彿烏雲散去後有陽光照入，心情也跟著明亮起來。

「對不起，剛剛在忙工作的事，沒注意到時間。」以拇指抹去芽眼角的淚珠，涵霜提議道，「我們今天去採蘑菇吧？」

這個話題似乎成功地引起芽的興趣。

她止住了哭泣，傻呼呼地問：「蘑菇是什麼？」

好的，這回換涵霜想哭了。

蘑菇是什麼？這……該怎麼解釋好……由真菌組成……子實體？這一般孩子聽不懂吧……

苦惱歸苦惱，她倒沒忘記把芽抱進手推車內，拿起上次衝到深野密林後紀錄的魔法卷軸，將之展開，寬大的法陣於腳下浮現，下一秒她們便抵達深野密林的蘑菇區——

茂密的樹林中，蘑菇如白雪覆滿樹下，就連裸露的樹根都不放過，從樹葉縫隙鑽入的陽光灑在光滑的菇傘上，映得每棵閃閃發亮就像寶石一樣。

「主人，這就是磨菇嗎？」芽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伸手戳了戳白皙的菇傘，「長的好奇怪……摸起來有點滑滑的……」

涵霜只是蹲下身，握住蕈柄，「像這樣往上……就可以拔起來了。」拎著剛摘取的蘑菇，朝芽笑笑，「下下個版本會開放料理，蘑菇可以做濃湯，不僅能回血還可以加體力。」

「蘑菇……湯……」芽好奇地盯著涵霜手上的蘑菇，「好吃嗎？」

話語剛落，她張開嘴便要將面前的蘑菇吃下。

「欸？不能這樣直接吃啦！」反應過來的涵霜將蘑菇往手推車一丟，見芽仍是不死心地看向蘑菇，她連忙轉移話題，「芽沒有喝過嗎？奶油蘑菇濃湯？就超市賣的那種一杯一杯，加熱水沖泡就……」

芽搖搖頭，「媽媽說味噌湯對身體好，所以都喝味噌湯。」

居然沒喝過蘑菇濃湯嗎……都喝味噌湯……難不成是芽的媽媽是日本人？

思索至此，涵霜悄悄牽起嘴角，「那下次我弄給妳喝吧！」摸了摸芽柔細的頭髮，又說，「要採很多蘑菇喔！」

「哦——！」

隨著芽這聲興奮地附和，兩人便埋頭在蘑菇之中。似乎是覺得蘑菇拔起的音效，那猶如香檳開瓶的『啵』很有趣，芽越拔越起勁，採集速度一點都不輸涵霜。

見芽拔得不亦樂乎，涵霜也不打擾她，繼續忙碌著，直到她聽到……

「咦？怎麼拔不起……」

拔不起來？難道是……？

會意過來的涵霜馬上轉過身，只見原本拇指大的蘑菇，瞬間長成兒童高，頂上的菇蕈化為一片殷紅，點點白班也逐漸浮現而出。

是斑點魔菇！

涵霜連忙握住把手，使勁將整台手推車朝斑點魔菇甩去！

『砰——』

吃了重擊的魔菇，狠狠撞在樹幹上，下一秒便化作光點消失，只剩少許的孢子掉落在地。

涵霜將孢子收進道具欄，解釋道：「這區除了白色的蘑菇外，還有像剛剛那種沾染到魔氣而魔化的斑點魔菇，斑點魔菇會攻擊人，要小心喔！」

見芽仍是一臉呆愣的模樣，涵霜朝她招了招手，待芽走到她旁邊才開口，「下次拔蘑菇前，先摸一下它的傘蓋，沒變色的才可以採。」

芽依言觸碰菇傘，「啊，變成紅色的……」

「像這種用力拔就會激怒它，所以要小心……」說完，涵霜摸了摸芽的頭，再次叮囑，「如果看到變成紫色……」

話還沒來的及說完，卻見芽又碰了另一朵菇傘，原本通體雪白的蘑菇，在她的碰觸下，瞬間化為通體亮紫色的不祥之物……

「哇！紫色的好漂亮！」

「等——！」見芽朝紫菇伸手，涵霜連忙將她拎起，往身後一放後詠唱魔法，「風的精靈，請回應我的呼喚——」

語畢，憑空而出的淺綠色風牆將芽團團圍住。

芽好奇地將手伸入其中，卻發現裡面有強勁的風在吹拂著，令她又驚又喜，「主人！這個好好玩喔！刺刺的！涼涼的！」

「待著不要動！」說完後涵霜從道具欄翻出防毒面具戴上，低下身將那紫色的蘑菇拔了起來。

桃紫色毒氣瞬間炸開，大量的毒氣使視線受到阻礙，涵霜微微瞇起眼，金光從她右眼一閃而過，隱約可見毒霧裡有無數個影子在蠢蠢欲動。

「這種紫色的蘑菇又叫毒氣菇，拔的時候會噴發出大量的毒氣，除了會讓採集者無法動彈外，毒氣還會讓斑點魔菇興奮……」

涵霜一邊解釋著，一邊拔出石中劍，「大約半徑五百……也就是這區所有的斑點魔菇都會圍過來，就像現在這樣……」

在右眼的幫助下，在毒氣未散去前涵霜便已掌握敵人的數量。約五百隻斑點魔菇，如果讓她出手的話，五秒內就可以結束了……

涵霜轉念一想，不對，五百隻？全部化為芽的經驗值豈不是更好？

「芽，可以讓妳的媽媽出來一下嗎？」涵霜將劍收回腰側，右手一揮，令狂風將周圍的毒氣吹散，「就說主人有事請她幫忙。」

「媽媽嗎？」芽點點頭，「芽去問問！」

片刻後，角色的控制權便轉換到澪身上。

「……您希望我怎麼做？」

與芽相比，媽媽的語調較平穩沉靜嗎……

無視斑點魔菇狠狠往自己身上撞，涵霜語帶輕鬆的說：「這些魔菇我想給芽練等，為此我想請媽媽幫忙確認芽的素質跟技能……」

澪眉頭微皺，身為一位母親，她也經常被學校的老師稱呼為『梨香的媽媽』，對於『媽媽』這個稱呼，她自認已經非常習慣了。

但當這個人如此稱呼她時，她也說不出為什麼，竟會感到些許的違和。

為了緩和這種不適，澪選擇自報姓氏，「……敝姓宮田。」

「那……宮田小姐，麻煩妳先叫出基本介面，就像這樣……」

涵霜說著伸出食指在空無一物處輕輕下滑，澪學著她的動作滑動食指，基礎介面隨即在她眼前出現。

「……叫出來了，然後呢？」

「幫我點開素質跟技能，這兩個頁面，然後……先把素質報給我吧。」

澪依著指示將介面打開，「除了智力10以外，其他都是1。」將素質回報完後她忍不住問道，「每個項目後方都有個+的符號，這個是……」

「智力……魔法型嗎……」涵霜低吟了一會兒，又說，「幫我點智力後面的+，點到+消失後，再幫我確認下技能，頁面右下角應該會顯示可供使用的技能點數。」

「只有兩個『縛足禁錮』跟『樹藤招喚』。」回報完技能，澪又問，「也是點到+消失嗎？」

「理解這麼快真是幫大忙了……技能說明裡應該有使用方法……」涵霜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看向圍繞在身旁的斑點魔菇，「點完您就可以拿它們試試……」

不等涵霜說完，澪豎起右手食指由下往上繞三個圓圈，並說道：「綑綁。」

涵霜愣愣地望著面前十來隻斑點魔菇，瞬間被粗大的樹藤層層纏繞，之後隨著澪兩指一揮，「喝——！」數根草綠色藤蔓直直貫穿斑點魔菇，斑點魔菇連抽蓄都來不及，乾脆地化作光點消失。

五分鐘不到，五百隻斑點魔菇全數陣亡，望著滿地的毒孢子，涵霜詫異到下巴都要闔不上了。

這真的是三天前殺一只史萊姆要花兩分多鐘的芽嗎？

「都是媽媽和主人在玩……」芽氣呼呼地嘟著嘴，跑到涵霜面前又說，「芽也要用很厲害的技能！」

看來角色的主控權又回到芽身上了。

「妳剛剛有升等，可以看看有沒有新的技能出現。」涵霜微笑著摸了摸芽的頭，「還記得技能頁面在哪嗎？」

芽點點頭學著澪的操作，喚出技能頁面後興奮地直喊，「主人！主人！真的有新的技能耶！」

「新的技能叫什麼？」

「里……靈……敏提升？」

這個字對她來說太難了嗎？涵霜強忍著笑意，思索著剛剛聽到的技能名，靈敏提升？是同時提高命中跟迴避的增益技能嗎？

「那妳用用看吧。」

涵霜說完後席地而坐，等著看芽展示她的新技能，但過了好一會兒，芽都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呆站在原地。

技能的使用方法看不懂嗎？涵霜剛想站起身，卻見小傢伙展開雙手，宛若盤旋般在原地繞圈，還一邊詠唱著咒語，「造飛機造飛機，來到青草地……」

喂喂……不是吧！？

在涵霜錯愕的視線下，芽將雙手收回胸前後蹲下身，「蹲下去蹲下去，我做推進器……」語末，她高高跳起，雙手順勢舉過頭頂。

落地後她優雅地轉了半圈，右手食指筆直地指向涵霜，「去吧——！」

四只藤蔓朝涵霜的四肢飛去，套在腳踝的化作拳頭大的噴射引擎、捆在手腕的直直朝天空延伸而去，最後在末端化成巴掌大的飛機，持續一秒後，草綠色的引擎與飛機均消失不見，只留下增益效果。

「主人，芽成功了喔！」

望著興奮地雙眼冒光的芽，涵霜只覺得右眼又痛了起來。雖然這個技能設計的很可愛……但維奇……你肯定沒有想過，使用者是成年男性的話……會有多麼尷尬？

想到這，涵霜低低的笑了兩聲，如果是維奇的話……大概會回一句『可愛即是正義！』吧……

不過，光是放出技能就能開心成這樣……芽果然是個孩子呢……

涵霜面露無奈卻藏不住上揚的嘴角，「養女兒……也沒什麼不好吧……」

——誰叫她那麼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