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色厲而內荏,譬諸小人,其猶穿窬之盜也與?」《論語‧陽貨》
「色厲」,指的是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訪台前種種「被擊落」的傳言及威脅。8月伊始,坊間稍為保守謹慎的評論,都認為台海兵凶勢危,有機會開戰。有人苦中作樂,猜想Pelosi如何避過種種危險,登陸台島。當時筆者的猜想是:乘坐潛艇秘密靠近、旋風式會見各方人物數小時、離境後發放訪問錄影……筆者覺得自己的「部署」既隱蔽,亦聰明,穩當可行。
那料到,「眾目睽睽」才是她的選項:事前高調宣佈訪台行程;專機8月2日離開吉隆坡後,沒有令自己在Flightradar(1)上「被屏蔽」,反而任由各地數以十萬計人士追蹤(2)。最教筆者目瞪口呆的是:在生命受到威脅之下,逗留台灣一晚!
過去的6月30日,領導人訪港。縱使香港這麼安全、處處安心,他依然不願留宿。那一夜小島如此危險,討厭她的群眾近在咫尺,她反而入住酒店?傻的嗎?是過份天真還是老謀深算得太厲害?
不止如此。8月2日晚,筆者一直盯著外國通訊社的網絡直播,見八十有二的Pelosi帶著一點疲憊,徐徐步入松山機場大樓。再然後?Pelosi車隊從機場出口離開前,網絡直播出現約17分鐘的單調畫面:機場出口外有一位交通警員在指揮交通(3),大車小車來來往往,只見他獨自一人在指手劃腳,悶得很悶得很……
等一等,這個畫面合理嗎?事前有各種「擊落」威脅、炸彈恐嚇(4),為保護來賓,不是應該完全封鎖清空機場附近的道路嗎?再返回7月1日的香港,由於領導人到訪,交通管制十分嚴密(5),務求滴水不漏。台北市因應Pelosi到訪,同樣有交通管制(6),但觀乎那17分鐘的悶畫面,台北的交通管制似乎「很遜」。17分鐘內,汽車、的士、巴士、單車、摩托車等仍然絡繹不絕,難度不怕有「壞蛋的車」混雜其中,在機場出口製造事端嗎?為甚麼容許台北市可以較正常地生活運作!傻的嗎?
但更遜的事,發生在君悅酒店門外。
歡迎到訪與請妳滾蛋 混作一團
為甚麼這麼多人可以在Pelosi下榻的酒店門外聚集?他們不單有記者,當中有兒童、年輕人、長者 (7),甚至有示威活動在附近進行(8)!酒店面前的大街,如同上述機場出口對著的大馬路,大車小車熙來攘往,明顯沒有嚴密的交通管制。
更「過份」的是:當懷疑是Pelosi車隊接近酒店一刻,人群竟然可以一擁而上,跑近車隊喊叫(分不清是歡迎或示威)(9)!雖然在其他網絡影片中,看見酒店門外其實有大批警力佈防,隔開懷疑車隊及人群,但真的不怕發生不愉快的群眾事件嗎?為何不仿傚7月的香港,一不做二不休,把附近街道都幾乎清空了,放置連綿的、比人還要高的水馬(充水式護欄),安全得毫無後顧之憂(10)!
難道他們全都是粉飾太平的「眾演員」?但如何解析現場附近出現的示威者,例如白狼?可以用甚麼陰謀論辯解嗎?
初色厲而終內荏
我們毋須視Pelosi是甚麼偉人,台灣的民眾也並非上下齊心,對時局想法彼此南轅北轍(11),但Pelosi及其團隊的部署,以至台灣官民的從容:不戒嚴不封城、不會見「君悅」而遠之,繼續勞碌生活駕車吵鬧等等,筆者都心存欣賞。同文博客有一篇文章(12),談及那一夜酒店門外狀況,如此概括:
好一句依然故我!有點任性的味道,令人妒忌又羨慕。
上述的嘮嘮叨叨,起初因為「色厲」,令我憂心忡忡,卻被「眾目睽睽」一一應對,實屬始料不及。同時期,種種恐嚇卻一一落空,甚至成為笑柄,終於顯露其「內荏」的虛怯本質。
擱筆之際,那場演習仍在進行中。我們不能輕率地把所有恫嚇都視作色厲內荏,台海仍存在爆發戰爭的危機。惟有祝願台灣人民既步步為營,亦依然故我,勇敢生活。
註/延伸閱讀:
(1) 《Flightradar24》 (Wikipedia) https://en.wikipedia.org/wiki/Flightradar24
(2) 《破292萬人次上線數度當機,裴洛西專機創飛航網站最多人追蹤紀錄》 (TechNews,3/8/2022) https://technews.tw/2022/08/03/over-700-thousand-users-were-following-pelosi-flight-break-flightradar24s-record/
(3) 由1:26:08至1:43:59,《LIVE: Nancy Pelosi arrives in Taiwan as part of Asia tour after China's warnings over visit》 (YouTube) https://youtu.be/x9UoSQxiHfc
(4) 《裴洛西訪台前夕桃機公司收到炸彈恐嚇信 航警局加強飛安檢查》 (自由時報,2/8/2022) https://news.ltn.com.tw/news/politics/breakingnews/4011746
(5) 《【習近平訪港】灣仔北及港島多處封路改道 一文看清交通安排》 (經濟日報,28/6/2022) https://topick.hket.com/article/3288197/【習近平訪港】灣仔北及港島多處封路改道%E3%80%80一文看清交通安排
(6) 《裴洛西訪台今拜會立院 台北市周遭「交管、公車改道資訊」看這裡》 (上報,3/8/2022) https://www.upmedia.mg/news_info.php?Type=24&SerialNo=150735
(7) 同(3),由1:46:35至1:54:00
(8) 《抗議民眾聚集君悅飯店 白狼遭二度驅離》 (YouTube) https://youtu.be/QKl9D_AFYaM
(9) 同(3),由1:54:01至1:59:31,尾段有部份畫面失去
(10) 《為確保習近平來港人身安全 警方封灣仔北一帶道路、關會展站》 (明報,29/6/2022) https://www.mpweekly.com/culture/回歸25周年-回歸封路-灣仔封路-206118
(11) 《台灣民眾為什麼對中國軍事威脅「冷靜」「無感」?BBC分析三大原因》 (風傳媒,10/11/2021) https://www.storm.mg/article/4038621?mode=whole
(12) 《Pelosi訪台再次證明多元的社會雖帶來百種異見聲音 卻是民主本質的體現》 (同文Commons,3/8/2022) https://commonshk.com/2022/08/03/pelosi訪台再次證明多元的社會雖帶來百種異見聲音-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