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歌寫故事】伍思凱的《一半》

「那個，」他把手帕遞給了她，「妳能不能別哭了......」

「可是，我們交往了那麼久，現在要分手，我怎能不傷心？難道你不會傷心嗎？嗚嗚嗚～」

她聲淚俱下，桌上堆起了一座衛生紙小山。

「這也是沒辧法的事.....」他乾巴巴道。

「你這人.....怎麼這麼無情？我當初真是錯看你了！嗚嗚嗚......」說完她哭得更厲害了。

「.....」

人們都稱愛人是「另一半」，但現在的他只剩這一半。

過去的日子全被她占滿，如今失去她，他只覺得生命彷佛被抽掉一半，所有的事情只進行到一半，就急速脫軌失向，僅剩一半的生命，在混亂中載浮載沉。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一個跟朋友去唱KTV的雨夜，他當場驚為天人。

看似柔弱的她，竟有如此高亢清亮的歌聲，他沉醉在她的歌聲和羞澀的笑容中，久久不能自己。

回家時他興奮得一路狂飆，心中一片歡唱聲。外面在下雨，可是他心中有太陽。

之後他到處打聽她的底細，製造了無數個「巧合」，使盡愛情大全上每招撇步，費了九條牛兩雙老虎的力氣死纏爛打。

終於在歷經6個月25天5小時36不知幾秒的長期抗戰之後，她在一部愛情倫理大悲喜劇片Ending以及他努力保持清醒即將失敗時，握著小手帕，一邊拭淚一邊點頭答應當他的女朋友，然後繼續哭。

他陪著她一起哭，他這是喜極而泣啊！女人真是水做的，柔情似水啊～

接下來的兩年裡，他不知被朋友罵了幾百次「叉的，老天不長眼，居然讓你走了狗屎運」之類的狠話，但他全不放在心上。

每天送她上下課，和她一起吃飯，偶爾蹺班陪她逛個小街，聽她小小聲地敘述校園生活的瑣事，雞毛蒜皮好像成了武俠小說，聽得他心花朵朵開。

他真愛死這個溫柔清靈的小天使，想要一輩子呵護、保護她。

而他不知何時成了噁心純情男，竟然牽牽她的小手，就讓他內心狂跳不已，跟著她一起叫小狗狗、小貓貓、吃飯飯、喝水水的？老天！他好幸福。

然而，苗頭在她回家渡暑假歸來之後開始不對。

她變得易感易怒，經常發呆嘆氣，並且不再睜著崇拜的雙眼聆聽他吹牛打屁。可他不在乎，只要他還擁有她。

直到她約他談判，告訴他她鄉下老家那個一直令她心頭小鹿亂撞、暗戀已久的青梅竹馬，終於向她表明心跡。

她說：「和你在一起很輕鬆惀快，可是他能激起我心湖的漣漪，我對他永遠都情不自禁，從小我們……」

他腦中嗡嗡作響，心道：「叉的！你聽她講得多瓊瑤，連我都感動了……」

「圈的！讓人心跳就值得以身相許嗎？哪個人的心不是每天都跳著？」

如果她窮凶惡極嚷著要分手也就罷了，偏偏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倒像是他甩了她。

鄰座歐巴桑惡狠狠地瞪著他，好像他才是罪魁禍首，該下十八層地獄。

這像話嗎？他才冤枉，他才想哭！可偏偏他欲哭無淚，臉上笑得扭曲。

「莫非這就是江湖人稱的『悲極生樂』？」

在她的眼淚攻勢下，他糊里糊塗地答應放人，連對手是圓是扁都一無所知。

末了，他照例付了帳，最後一次牽起她那令他「內心狂跳不已」的小手手，走出店外，陽光普照。

他忍淚含悲地送她回家，外面有太陽，可他心中在下雨。

回程時他開著車，空著心，腦中一片混沌，還差點撞了人，道歉的話都說得顛三倒四。

兩個禮拜後的一個晚上，廣播裡傳出伍思凱那首老叩叩的《一半》，把他感動得從床上滾下來，抱著音響痛哭失聲，室友以為他精神分裂，趕緊打119求援……。

而他只能在啜泣中，暗暗自問：「像我這種有點帥又不會太帥的痴情男子，究竟會有哪個多情女子來填滿我另一半的空虛啊？」

我的烏龍鳥事：烏龍事件簿／我的連載小說：《桃花債》／我的奇思異想：包山包海／我的撰稿作品：寫稿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