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白

第三章 絕地大反攻

之五

這時財務部的人傳來壞消息，Y公司宣佈破產，所有應收帳款都收不回來，光榮本來的催收工作變成了參與破產分配。財務長Michael突然神秘的把光榮叫到他辦公室。「光榮，你知道我們在BVI有家轉投資公司叫 Officemate (BVI)的?」光榮表示知道。「這家公司不知為什麼去年虧損一大筆錢，本來交易透過BVI是要節稅而已，那家公司根本沒有什麼員工也沒什麼費用，只是把總公司這邊的產品先賣過去，再由它賣給客戶，也沒留什麼利潤在中間，只是稅務及營業額考量，總經理剛剛還說有虧損，那就再增資補足。我是覺得很不妥，所有公司掏空案就是利用這些海外公司。你是法務，要特別注意有沒有什麼問題。」

經財務長一說，光榮也覺得有問題，因為Y公司破產，要國外律師幫忙申報債權，順便研究一下有無可對公司負責人主張的權利，公司沒錢了，看看找老闆可不可搾出些什麼。這才發現Y公司的負責人就是總經理要併購X公司的股東。顯然是因為有關係，才會讓Y公司放帳這麼久，金額這麼大。但是這是因為總經理有問題，還是他也是被朋友騙了？桌上放著幾份要增資海外子公司彌補虧損的簽呈，光榮這才發現不只財務長說的Officemate BVI，還有幾家都是一樣的狀況，不明究理的虧損，無條件的增資。光榮越想越害怕，害怕自己成了一連串犯罪行為的幫助犯。

光榮回到家中，輾轉難眠，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好，雖然跡象顯示有問題，但是又無實證，商場上爾虞我詐，說不定公司真的只是被別人騙了。想著想著光榮起身登入「兩岸法網聊天室」，這是一個在法律人間很熱門的網站，大概沒有沒上過該聊天室的法律人，光榮的別名是「久利生公平」，日劇Hero中木村拓哉飾演的檢察官。

久利生公平：如果你覺得你老闆從事不法勾當，你會怎麼辦？

毛利小五郎：外遇，還是殺人，要告訴我們是什麼事才好判斷。

久利生公平：我懷疑老闆掏空公司。

毛利小五郎：有證據嗎？

久利生公平：沒有，只是一些間接證據。

毛利小五郎：那為了你的飯碗，你還是乖乖的就好。

久利生公平：但是如果是真的，我可能也要負法律責任。

大法官：你可以匿名舉發，讓相關單位去調查。

久利生公平：公司目前財務狀況不佳，我要是隨便爆料，弄不好會讓銀行抽銀根，如果結果不是我想的這樣，我卻害的公司倒了。

台灣丹諾：你沒有提供相關事實，我無法判斷。不過凡走過必留下痕跡，一定有一些線索可尋。你也許可以跟老闆說一下你的疑慮，如果他翻臉大怒，大概是真的，反正你也不應該再待下去，如果他有說法，不妨聽聽是否有理。

久利生公平：我老闆的行為，從商業角度看就是很敢冒險的，但從法律角度看就是無合理的原因，到底如何認定有無合理原因。有些時候真的要搶市場先機，在別人產品還沒問世時，可能就要搶先買進。我無法判斷我老闆只是過份大膽，意圖為己私利，還是被別人騙了。

看看大家都沒什麼回應，光榮也只好黯然下線。光榮決定明天拿增資簽呈試探性的去問總經理。

次日，光榮拿著簽呈到總經理辦公室，「總經理，這有幾份要增資海外子公司的簽呈，沒有說明投資的原因說明，也沒經過董事會，好像有些問題。」

律明翻了翻公文說：「哦，這幾件是這樣，我打算關掉不賺錢的子公司，簡化投資關係，但這幾家海外子公司虧損嚴重，要關掉不是要再補錢進去就是宣佈破產。你想想我們公司怎麼可能讓旗下子公司破產，那對投資人或融資銀行會有什麼影響，說破嘴說我們母公司沒問題也不會有人信，只好再增資彌補虧損後清算。金額不大嘛，應該還不用簽到董事會吧。」

光榮雖然知道了總經理的考量，但總還是覺得怪怪的。大概是光榮把心中的疑問掛在臉上，律明接著說：「光榮啊，不要那麼死腦筋，如果世界是繞著法律人轉，事情就簡單多了。可惜不是啊，有多要考量的面向，知道嗎？」

但是法律不是最低的標準嗎？光榮在心中OS，但一下子也想不出這樣做法有什麼違法之處，光榮接著問：「總經理，Y公司倒閉了，您知道它負責人是X公司的黃董事吧？」

「知道，有什麼問題嗎？ 當初就是透過黃董事介紹，才會和Y公司作生意。」

「因為債權金額太大了，打算請律師看看可不可有什麼請求權向負責人主張。」

「公司與負責人是不同的人，如果沒有連帶，那有辦法向負責人請求？」「侵權行為就可以」「慢點慢點，光榮，黃董事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最近不景氣你也知道的，之前他們公司也幫我們爭取不少業務，做生意是你情我願，各擔風險，又不是故意倒帳，我不是跟你說過做生意就一定有風險，沒風險的事就無利可圖。你哦，太淺了。」光榮口頭上不再爭辯，但卻無法不想法務到底應扮演什麼角色。(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