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費限定落盡梨花月又西|第十・長白千山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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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盡梨花月又西|第十・長白千山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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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勝似萬斛愁,空在人間映晚秋。
照盡平生無好意,紅棠新月恨相侔。

常寧起身和明珠同出謙牧堂,到院外果見家人分散了四下站著,便點頭笑道:「明珠,你每日在南書房昏天黑地,不想治家還這般嚴謹。」

明珠笑道:「我不至於那麼操勞。府內許多事情,如今是成德主持,他又得了賢內助,更替他省心了。」

常寧一時想不起成德續絃妻子是誰,明珠看出來,便笑道:「是覺額家格格。」

常寧拍手笑道:「是了,我記得,他們成親前,覺額見我總是眉開眼笑,人說乘龍快婿,不過如此罷。」

札克丹和成德走在後頭,聽常寧打趣成德,忍俊不禁,哧一聲笑出來,成德便拿手肘頂他,埋怨道:「有你什麼事?」

常寧回頭笑道:「怎麼,給人調侃兩句也不肯?」

說笑之間,一行四人進了吳兆騫那屋子,只見兩個人跪在地下,其中一人鬚髮蒼白,身形消瘦,俯身就要叩頭,便抬手示意明珠去扶,口中道:「行了,幾千里奔波,這就起來罷。」

明珠上前相扶吳兆騫,連顧貞觀一併拉起,常寧一看,此人端莊秀麗,給人十分好感,看著有些眼熟,當下也不在意,只問道:「你是成德的老師顧先生?」

顧貞觀忙欠身答道:「先生不敢當,多虧明相資助。」

常寧以為他說的編輯《通志堂經解》一事,點頭並不多問,自到炕邊坐了,問吳兆騫道:「聽說你這幾年館塾寧古塔將軍,在那兒住得慣麼?」

吳兆騫下午聽顧貞觀說了許多,不想今日便見著恭親王本人,原有些慌亂,見常寧十分和氣,便欠身答道:「承蒙將軍照顧,住得慣。」

常寧道:「我多年不見巴海,不知他身子骨如何?」

吳兆騫答道:「將軍是滿洲勇士,向來鍛鍊得好。」

常寧道:「我聽說,近幾年他好讀書,除了你,可還延聘其他漢人士子?」

吳兆騫答道:「去年將軍請了一位老師教授書法。此外便沒有了。」

常寧道:「你見過那人麼?」

吳兆騫道:「見過兩面,近七十歲老先生,蘇州人,寫得一筆好字。」

常寧問道:「知道名姓麼?」

吳兆騫低頭答道:「姓沈,沈至、沈退之。」

常寧一笑,說道:「與韓昌黎同字,好大口氣。」又道:「明年我隨駕春巡,會到寧古塔,你先給我說說當地風土罷。」

他東拉西扯,與吳兆騫說了一刻鐘話,聽來都無甚緊要,不久便告辭離去,自回恭親王府。他沐浴更衣已畢,又回那書齋裡坐著,正吃茶看書消閒,忽見他正福晉伊蘇笑吟吟進來說道:「你答應的事,我已給你辦妥了。」

他一怔問道:「我答應什麼事?」

伊蘇笑道:「你不是提過,在街上救了個小子,還應允收留他?」

他呆了片刻,總算想起十月裡確有這麼一件事,便道:「我是說過,可那孩子並不上門。」

伊蘇笑道:「今日上門了,我一聽家人來稟,親自去看,這不,花了好些辰光給他梳洗打整,把王府規矩說給他。」

他哧的一笑,說道:「多大件事,要你親自動手?」

伊蘇笑道:「那孩子有人陪著來,說是當時街上回話的姑娘,我一問之下,與那孩子同病相憐呢,就把她也留下了,等你一併發落罷。」語罷便出了書齋。

果然便有兩人進來,規規矩矩在地下跪安,常寧一看,那小孩換上一身乾淨衣裳,愈發顯得瘦弱,臉色還有些白,十分緊張,一手捏著自己袍角,一手捏著旁邊那少女袖子,便笑道:「我記得你叫王如思?怎麼,當時不來,一倆月不來,偏在大年下趕來?」

王如思偷覷一眼,又低下頭去,囁嚅答道:「我⋯⋯我不敢就信,怕給人騙去賣了,是宛兒姊姊跟我說了許多,我才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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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瓜書房|Nakao E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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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識字不多的蕃人。出身東台灣,太巴塱部落阿美族人。定居荷蘭,從事翻譯、寫作、研究、原住民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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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點頭道:「不定巴海不敢再流出東珠,但如今索額圖重任大學士,他推諉不得,便想藉札克丹向五爺求救,盼五爺結果此事。」常寧哼道:「這有何難?我樂得一巴掌拍死索額圖。」
裡頭那人應了一聲,讓札克丹扶著下來,成德登時大吃一驚,只見這人頭戴暖帽,冬袍外罩翻毛皮褂,雙手攏著手爐,卻是兩鬢斑白,容顏蒼老,顫顫巍巍有如六七十歲老人,哪裡像只比明珠大上兩三歲?不過他吃驚僅只瞬間,立刻收斂神色上前拱手道:「在下成德,與梁汾等待漢槎兄多年,今日總算等著了。」
格爾芬一笑,扔了煙斗,一把抱住沈宛,兩人滾倒在錦被繡褥當中,顧貞觀委實沒臉再看,起身躡步離去,好容易到了門外,趁著四下無人上馬離去,冷雨中奔馬,逐漸冷靜下來,暗忖,素來聽沈姑娘說起,不時賙濟一流落京師蘇州孩子,是當年同流寧古塔王廷試的孫子,看來恭親王撞見的就是他了。
明珠點頭道:「不定巴海不敢再流出東珠,但如今索額圖重任大學士,他推諉不得,便想藉札克丹向五爺求救,盼五爺結果此事。」常寧哼道:「這有何難?我樂得一巴掌拍死索額圖。」
裡頭那人應了一聲,讓札克丹扶著下來,成德登時大吃一驚,只見這人頭戴暖帽,冬袍外罩翻毛皮褂,雙手攏著手爐,卻是兩鬢斑白,容顏蒼老,顫顫巍巍有如六七十歲老人,哪裡像只比明珠大上兩三歲?不過他吃驚僅只瞬間,立刻收斂神色上前拱手道:「在下成德,與梁汾等待漢槎兄多年,今日總算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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