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初遇》

——某醫院病房

『唔……我……在哪……』躺在病床上的松生昌弘，仍感到四肢癱軟無力。睜開眼後，吃力地轉頭環顧四周，似乎為此刻的身處之地，感到驚訝不已：『醫院？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依著這個問題，腦中自動播放出自己不幸被失控酒駕車輛撞擊的意外事故畫面。

『對了，我是因為出了車禍才被送來這裡的……』恢復記憶的松生昌弘，下一秒又像想到什麼似地突然驚呼道：「啊！小傢伙呢？」

言念及此，他顧不得手上還插著的點滴，直接下了床、抓住點滴架，朝病房門口走去，想問問櫃檯或其他知情的醫護人員，關於小幼柴目前的情況如何。

『嗯？好像哪裡怪怪的？』才剛走出門外，松生昌弘直覺告訴自己，好像事有蹊蹺，不過他決定暫時撇下這些沒來由的違和感，晚一點再來查明真相也不遲：『先去問問小傢伙的情況才是最要緊的啊！』

——護理站

「(日語)您好，不好意思，我想請問一下，我被送進來的時候，懷裡還抱著一隻小柴犬，請問牠現在狀況怎麼樣了？」松生昌弘非常禮貌地詢問值班的護士。

「嗯？！妳說什麼？！不、不對！妳終於醒了！我要趕快聯絡醫生才行！」值班護士一見昏迷多日的患者甦醒後，十分驚喜，馬上直撥內線告訴主治醫師這個好消息。

「(日語)咦？！怎麼回事？」沒想到自己的提問，會讓對方像中了頭彩那般興奮，松生昌弘不認為剛才的問句，值得讓她這麼做啊！護士的反常舉動，令他心生懷疑，「感覺」得出來她一定是答非所問。

至於為什麼要用「感覺」一詞，是因為他也開始慢慢察覺到剛才出現的違和感究竟是什麼了。

『她們說的……我居然一個字也聽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只聽不懂護士們說的話，松生昌弘更注意到周圍病患和病患親屬之間交流時，他們也和那些醫護人員一樣，都使用同一種語言——中文。


唯獨他，完全無法融入這樣的環境中。


「太好了！妳終於醒過來了！我們已經聯絡妳的家屬過來一趟，也告知他們接下來要幫妳做一些檢查。來，請往這邊走，有些文件要請妳本人簽名。」主治醫師黃駿凱一邊說著，一邊和剛才那名護士引領著松生昌弘往原來的病房方向移動。

「(日語)不！等等！先告訴我那小傢伙怎麼樣了啊！喂！」松生昌弘不明白為什麼醫師突然來了，還有點強硬地想把他推回病房裡去。

「醫生，您看，我說的沒錯吧！她醒來以後，精神狀況真的不太穩定，還說著一口流利的日語，是不是……」護士皺著眉欲言又止。

「嗯，先幫她安排MRI吧！等結果出來再做結論。其他的基礎檢查，再麻煩妳們了！」黃駿凱表面上平靜地交代了幾句，內心也是震撼不已。原先聽見護士在電話中的描述時，他是半信半疑的，直到親眼目擊這一切，才不得不相信這個不爭的事實：『之前的檢查結果，並沒有這種變化的趨勢啊！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是人格分裂嗎？』

——病房內

「好了，謝謝妳的配合。這些文件等一下記得簽名喔！已經幫妳安排了明天早上8點的MRI，我會在7點半的時候過來幫妳量體溫。妳爸媽應該快到了，妳就先好好休息吧！」護士為松生昌弘做完了基礎檢查，提醒他明日的行程後，便步出了病房。

『啊……不行了！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松生昌弘長嘆了口氣，坐臥起身，然後緩緩看向窗外，欣賞傍晚昏黃的景色。

『這間醫院好奇怪啊！每一個人都講中文，不只如此，這裡房門口的高度也高了很多。印象中，以前去過的醫院裡，我的頭都可以頂到上面的門框呢！在這裡，我還得伸長手臂才能碰得到。真的好怪啊！』松生昌弘重新回想稍早經歷過的事情，只覺得有許多地方極其不合理：『咦？我們國家什麼時候有全中文服務的醫院？連醫護人員也都是台灣還是中國那邊的人……說到底，為什麼我會這麼剛好地被送到這裡來呢？』

『還有，剛剛好像聽到「MRI」這個字，是說我腦袋有什麼問題嗎？可是我明明好得很，一點事也沒有啊！』松生昌弘思緒邊轉，邊低頭檢視一遍身體四肢，想進一步證明自己是個恢復速度之快、擁有強健體魄的男子漢，『身體也……』

「咦——？！！」結果，這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把自己給嚇暈過去。

只見原本粗壯結實的手臂，現在居然變得纖細無比，腿部肌肉也變得鬆散，像是沒有運動習慣的女性雙腿；胸前似乎也多長了兩團肉般，會隨自己的動作而隱隱晃動。

「不、不可能！」這可怕的異變，令松生昌弘不敢置信。就在他想找鏡子好好確認時，才一轉頭，就見到窗戶中的倒影：「唔…這是誰……」

窗外暮色漸深，深色的風景搭配透明精亮的窗戶玻璃，再加上房內照明設備，松生昌弘一臉驚呆地直盯著那道清晰卻陌生的倒影，並下床慢慢走近窗邊，他想再細細觀察倒影中的臉龐。

「一定是我眼花！一定是我還沒清醒過來！不可能！不可能的！」

然而，無論松生昌弘抓著頭髮或是用力甩著頭，那倒影的動作都與他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在在證實這所有的不可思議，是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他身上。

『不管了！先打電話給澤田，請他一起想想辦法吧！』松生昌弘立刻翻找病床附近的衣櫃，費了好一番工夫，卻只找到一個從沒見過的女用休閒包。

『這是誰的包包啊？為什麼我的東西全部都消失不見了？糟了！我要盡快聯絡上澤田才行啊！』自認現階段無法從如此詭異的情況當中脫身，松生昌弘決意離開病房，尋求外援。

——病房外

雖說已經下定決心找人幫忙，但根據兩三個小時前的經驗來看，只有自己是唯一一個格格不入的奇異存在，在語言不通的情形下，要如何向人說明目前遇到的窘境呢？

『而且這種靈魂出竅加附身的奇幻故事，說了之後，又有誰會相信呢？啊！該不會我得用這具身體，過完這輩子吧……那演唱會、戲劇、節目，還有家人、團員、朋友、fans，不是就都……』思及此處，松生昌弘心裡咯噔了一下，深受事實打擊的他，雙腿忽地發軟，差點往前一摔，所幸即時抓住牆上的扶手桿，才沒有摔成。

好不容易站穩了腳步，松生昌弘抬眼看了看走廊牆上所掛著的健康知識宣傳看板以及天花板上的區域指示牌，果真清一色都是繁體中文字。


眼前景象，致使他心中萌生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感——我這是穿越了嗎？！

不但靈魂出竅，還穿越了空間，甚至還附身到陌生女人的身上……


『什麼跟什麼啊？！太荒唐了吧！這怎麼可能呢！可是……』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好似沉睡千年的火山瞬間爆發一樣，不一會兒，便燒得他像熱鍋上的螞蟻那般又著急又害怕，卻又無能為力。

松生昌弘踏著千斤重的步伐，漫無目的地走著，無意間來到了一個寬敞區域。


此區配置很簡單，只擺放了兩張圓形玻璃餐桌、六張餐椅，靠牆處則放了一張約六人座的長椅；在這些物品前方，還有一台懸吊式電視機。緊鄰這些設備的，是一大面的落地窗。這裡窗明几淨，他知道自己此時已來到了交誼廳。

在六人座長椅靠落地窗左側的小空地上，佇立著一個瘦削身影，那身影正面向窗外，安靜獨享無月的夜景。

由那身影的穿著來判斷，可以知道她也是這間醫院的患者，如果仔細聽，好像還能隱約聽見她在輕聲哼著歌。

『嗯…問她好了，希望能成功……』礙於身邊已沒有其他人可以求助，松生昌弘只好死馬當活馬醫，碰碰運氣了。他朝落地窗右側緩步向前，離窗邊越近，越能聽清楚那身影所哼的歌曲：

「重ねすぎた拘りを捨てたら～
止められない あり のままでいいよね～～哼～哼～」

『咦？這首歌，不就是我唱的嗎？作詞作曲的人還是我呢！以前演唱會也唱過耶！好懷念啊！嗯！說不定她能聽得懂我說的話！』松生昌弘感到原本黯淡的未來，出現了一點點的曙光，故暗地裡做了幾次深呼吸，轉身面向那哼著歌的年輕女子。

「(日語)那個…不好意思，可以打擾一下嗎？」一顆心怦怦直跳的松生昌弘，抱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向女子提問，同時投以一個求救的眼神，期盼對方能夠在轉頭看過來之際，接收到自己此刻徬徨不安的訊號。

「嗯？請問有什麼事嗎？」聞言，頭綁馬尾、臉戴口罩的女子轉望向他，用彎月似的雙眼代替笑容地反問道。

『啊！她好像聽得懂我在說什麼耶！』女子親切的反應，讓松生昌弘喜出望外。

「(日語)妳聽得懂我說的話嗎？聽得懂對吧？是這樣沒錯吧？！」禁不住內心澎湃的情緒，松生昌弘的語氣漸漸激動了起來，雙腿更是不自覺地往女子那裡移近了幾步。

「呵呵！算是吧！」女子輕笑一聲，又將視線移至窗外。

對他而言，這句話宛如救命稻草般，不管怎樣都要好好抓住它！

『但她明明也和那些人一樣說的是中文啊！我竟然又聽得懂了？！』松生昌弘確實有點困惑。

不過，眼下該解決的問題是如何讓靈魂回到自己的身體裡才對！細節就留到後面再說吧！

現在既然找到一個可以溝通的對象，這已是上蒼賜予的最棒禮物了，若不善加利用這得來不易的機會，可對不起自己啊！

「(日語)呃…那個…其實我……」松生昌弘在腦中組織著語言，心裡仍在猶豫到底該不該把這段荒唐遭遇直截了當地告訴女子。經過大約兩秒鐘的時間，他決定先靜觀其變，等時機成熟時，再對她坦白一切。

「(日語)其實我也是T團的fan喔！他們的歌，我全都會唱喔！」松生昌弘穩住了思緒後，心情也跟著變得輕鬆許多，「妳剛剛唱的那一段，很好聽呢！」

「是嗎？謝謝妳的讚美。」女子淺淺一笑。

「(日語)我是說真的！所以才想過來和妳交流一下的。啊！如果以後有機會，我送妳幾張他們的CD ，還附贈簽名喔！」因為自身職業的關係，松生昌弘家裡有樂團自出道以來的所有專輯和海報；在事務所裡也留有週邊商品的備份，所以要送幾張附有簽名的專輯、海報還是幾樣週邊商品，根本小菜一碟！

「真的嗎？呵呵～那我就先謝謝妳了。」女子自始至終不改一貫的輕笑口吻。

「(日語)不！現在跟我說謝謝還太早了，等拿到之後再說也行啊！哈哈哈！」當然，前提是要能順利擺脫目前的慘況，才能有這些後續啊！松生昌弘只能暫時把這些話當作約定與目標，然後祈求能盡早實現了。

「妳遇到什麼困難了嗎？」笑咪咪的女子忽然話鋒一轉，將話題拉回松生昌弘最初所擔憂的事。

「(日語)咦？！」聞言，松生昌弘收起笑容，有些吃驚地愣在原地。原來一開始的求救訊號，她真如自己所願的那樣接收到了。

可是，這一連串堪比科幻玄妙小說的奇幻遭遇，毫無預警地降臨在自己身上，一時半刻要說個明白，抑或是要說到讓對方信服，恐怕並不容易。

松生昌弘掙扎於說與不說之間，難以抉擇。女子看著他，也不著急，只溫柔地說了一句：

「沒關係，慢慢來，我會陪著妳。」

她認真注視著松生昌弘，藉以表示誠懇而堅決的態度。

「(日語)啊…謝謝妳。」女子的話語，再一次溫暖松生昌弘的心，害他有了想哭的衝動，只是從不在外人面前展現脆弱的他，隨即又把這種情緒給強壓下去了。

『陪著我？為什麼她會這麼說呢？難道她住院的時間比我長嗎？如果是這樣，那我就能好好和她說了。』略做一番盤算，松生昌弘總算拿定了主意。接著，他示意女子一同來到其中一張餐桌旁坐下。

「(日語)妳說對了，我的確遇到困難了。在這之前，想先請教妳幾個問題。」語畢，松生昌弘闔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睜開眼後，皺起雙眉，神情嚴肅地開口續道：

「(日語)妳相信……靈魂出竅嗎？」

「嗯，我相信。」

「(日語)那妳也相信靈魂能穿越空間嗎？」

「嗯，我也相信。」

「(日語)那妳相信靈魂穿越空間後，還能附身到別人身上嗎？」

「是的，我相信。」

連提三道怪異問題，女子皆僅用平靜口吻回應。即便聽得出來她沒有在敷衍，內心深處還是想從她的答案裡找到一絲的支持和肯定。

「(日語)那麼，要是我說這些問題就是我現在遇到的困境，妳也會相信嗎？」松生昌弘不死心，以最直接明瞭的問句來試探對方。

「我相信妳。妳說的，我都相信。」女子自然是感受得到說話者的焦急，因此這次的回答，比起前面幾句都要長一些。

「(日語)真的嗎……」這回換松生昌弘簡答了。

本以為分享了自己的遭遇，對方一定會露出驚訝、取笑之類的表情，誰知道，她非但沒出現這些預料中的反應，反而心如止水，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變化。

這倒不是在說松生昌弘希望對方嘲弄他的意思，只是很難想像正常人聽到此類都市傳說般的親身經驗後，還可以保持平常心。

「妳現在很害怕，對吧？」女子問道。

「(日語)呃…對……」

「別怕，我會陪著妳，直到妳平安地回到自己的身體裡為止。」女子又強調一遍自己的心意。

「(日語)好，我明白了。」松生昌弘點了點頭，眼裡盡是感謝之意。

其實，直到此刻，他依然摸不透女子的真正想法為何。可是，儘管對她半信半疑，卻莫名地想認識她、接近她，也許是來自男性本能，也可能是來自身體的「某種」自主意識。

「呵呵～」女子讀出了他眼中的感謝，微微一笑後又接著說：「首先，妳必須要真的相信我才行。」

「(日語)啊？！」被女子識破潛意識裡的猶疑不定，松生昌弘一時語塞，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妳『父母』就快要來了。」女子說著，起身來到松生昌弘身旁，右手輕捧住他臉頰，一對杏眼柔和地望進他眼眸中，「無論他們說什麼，妳都先保持沉默，一旦問到身體狀況時，只要用中文回答『我沒事』就好。」

「窩…美…時……偶…妹…四……」松生昌弘認真地模仿女子的口音，但一連說了幾次，都不在標準音調上，咬字也不正確。

女子見狀，便伸出右手拇指，抵住他唇畔，輕輕地笑出了聲。

神奇的是，當女子移開手後，他突然覺得茅塞頓開，馬上再次開口練習：

「我…沒事。」

「(日語)啊！我說對了？！太神奇了吧！謝謝妳啊！」奇蹟的發生，令他很是驚喜，更情不自禁地站起來握住女子的手，「這是怎麼辦到的呢？！」

「呵～下次見面時，我再教妳說更多的中文吧！」女子沒有正面回應，而是提出邀約。

「(日語)好的！」對方既已釋出善意，那就不好再去深究其中原理了吧！畢竟，真相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松生昌弘的直覺，是這麼告訴他的。

「妳該回病房了。」女子好心提醒道。

「(日語)嗯…我知道了。」松生昌弘微低著頭，語帶歉意地說：「那個…抱歉！我騙了妳！我不是T團的fan，而是鼓手，松生昌弘。我是說真的！之所以沒在第一時間說出實情，是因為我怕如果說了靈魂出竅、穿越、附身這些怪事，絕對會被妳誤會是神經病的，真的很抱歉！」

「不必道歉，我能理解的。」女子又笑得瞇起了眼。

「李思崴小姐——妳在哪？」

這時，一位護士來到交誼廳附近，正喚著松生昌弘所附女體的本名。

「護士在叫你了。快回去吧！」女子輕輕抽回雙手，柔聲催促道。

「(日語)是在叫我嗎？」松生昌弘感到奇怪，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具女體的名字，剛剛的對話中也沒提到相關資訊，而對方竟會如此了解！除非她住在同一樓層的病房裡，否則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了。

「是的。那我們改天見囉！」女子向他揮手道別。

「(日語)可以告訴我妳的名字嗎？」被護士找到的松生昌弘，儘管有千百個不願意，仍是拖著腳步，往病房方向走去。離去前，他絕不能忘記做的，就是問出善良女子的姓名。

「黎天。」女子又以彎月似的瞇瞇眼代替笑容，「黎明的黎，天空的天。」

「(日語)謝謝妳，我記住了！」松生昌弘用力點頭，向女子表達謝意，「再見！」

——晚間，某醫院病房

「女兒，妳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呢？」李思崴媽媽輕撫著寶貝女兒的額頭，邊溫柔地問道。

「我沒事。」松生昌弘操縱李思崴身體，用稍早學到的簡單語句回答對方。

「公司倒閉也不是妳的錯，妳不需要這麼難過，因為這樣喝悶酒，結果把身體喝壞了，一點也不值得啊！」在一旁的李爸爸，見女兒這副虛弱模樣，也是心疼不已。

「嗯。」這次，松生昌弘只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說也奇怪，附身於這個名叫「李思崴」女體裡的松生昌弘，在和黎天聊過之後，就算聽不懂周圍的人說了什麼，大腦卻能從這些話裡捕捉到九成意思。現在，就只差無法用相同語言正常交流了。

如果能正常交流的話，他是真的很想代替這具身體，去安慰面前的長輩。因為這讓他想起自己的老母親，若見到唯一的兒子出車禍住院，也必定是這樣擔憂不已的！

『唉…不知道老媽怎麼樣了……』

望著那張慈祥中帶點憂愁的面孔，松生昌弘不自覺地將她與自己媽媽的臉重疊在一起，又聯想到目前的離奇遭遇，差點害他悲從中來，只好趕緊轉過身去，背對著兩老。

「妳累了嗎？好吧！妳早點休息，明天早上要做檢查，還是早點睡比較好。」李媽媽替女兒拉好被子，示意爸爸一起離開病房。

「喔！對了！醫生說妳可能要再住三到四天，所以我們帶了一些換洗衣物過來。媽媽剛才都幫妳放到櫃子裡囉！如果還有缺什麼的話，再告訴我們喔！」李爸爸替李媽媽把沒交代的事說了出來。

「我們走吧！」兩老沒聽見女兒回話並不生氣，只認為她是因為還處在虛弱狀態才會如此，因此可以體諒。

「(日語)謝謝。」松生昌弘趁李思崴父母走遠後，坐臥起身，朝病房門口方向歉疚地說著：「對不起，我搶走了你們女兒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