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前言
本書是以台灣社會為背景進行創作,但並非完全一模一樣,可以看成是一個平行世界的台灣社會,一些社會風俗和法律條文和現實台灣有部分差異,謝謝。
第06篇:血腥戰爭!訂婚戒的套牢戰.看誰套牢誰?
十三歲結婚,真的奇怪?
恐怕不是十三歲早婚奇怪,是我們所處的現代社會普遍晚婚,才會覺得奇怪?
當一群人都往東走,卻有一個人往西走,就是這樣吧?
孔子說過:『吾十有五而志於學……』十五歲,已經可以被視為心智成熟的成年人看待。此外,古代人平均壽命大多落在五十歲前後。
所以古代中華文化傳統,一般結婚年齡是落在十五歲十六歲之間。甚至不少朝代明確規定如果超過十八歲還未婚,就得遭受法律處罰。
雖說大多落在十六歲十八歲中間,也不是沒有十三歲就結婚的先例。
中華文化遇到大戰亂,需要快速回復人口,就會允許十三歲結婚。
唐朝貞觀時期,政府(朝廷)更是允許十二歲可以結婚。
戰亂時期需要快速增加人口還沒話說,唐朝貞觀那樣的承平時期又要怎麼解釋?
如果你說那是因為古代,那麼我舉現代先進國家為例。
法國,法定結婚年齡十五歲。
俄羅斯,法定十四歲。
荷蘭,法定十二歲。
伊朗,法定九歲。
先不說伊朗……另外三個歐洲國家難道還是未開發或是開發中的落後國家?
最後,讓我們再反問自己一次,究竟幾歲結婚才不奇怪?
恐怕答案沒有是非對錯。
只要和自己身處的環境相違背,永遠都很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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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說,告知父母關於小月懷孕這件事之後。
一夜過去。
週二,天亮了。
小月沒有來叫我起床上學,因為我們都很清楚今天會向學校請假。
四位父母知道小月已經懷孕二個月,加上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就此決定盡快進行訂婚儀式,讓我們的事穩定下來,所以準備訂婚的所有事就是今天請假的原因。
就我事後詢問,林媽媽帶小月去婚紗店挑選訂婚當天要穿的服裝,還有化妝師和髮型設計師之類,再來就是到處採買訂婚要準備的物品。
林爸爸(醫師)則是緊急和醫院請假,一通又一通的電話通知親友訂婚的事情和日期,聯絡餐廳中午的訂婚宴,還有前往喜餅店選購回贈男方親友的禮盒。
至於我們陳家?老爸和林爸爸一樣,請假沒去上班,早上八點就開始忙著聯絡親友,順便要求借用訂婚當天作為聘金聘禮的現金和金銀珠寶。
老媽則是八點開始對我又喊又拉的直到十點,好不容易把我從床上拖起來,立刻帶我出門前往西裝店。
西裝要量身訂做才會好看,製服師父卻說要等上二週才能拿到,只好買一套現成的充數。
買好西裝,和老媽在外面吃頓午飯,跑銀樓挑選送給小月的訂婚戒指和金飾。
接著,跑市場購買各種訂婚當天會用到的物品,像是『龍鳳炮,四色糖,麵線,米酒,雞鴨牛羊……』之類傳統禮品,直到天黑才回家。
能帶的,我們盡量自己帶回家。
帶不動,打電話請託運公司當天載回去。
甚至我們忙到第二天(週三)也跟學校請假,因為要處理的事情真的太多。
拿我和小月的生辰八字去給高人配算,當面確定民俗信仰方面是否需要緊急做些什麼儀式。
接著,又帶我去主保姻緣的宮廟拜拜,祈求一切順利。
最後,把其他雜事都處理起來。
所以說到整天和老媽到處跑的這二天,我真的只有一句:「好累!」可以說……
晚上在家吃飯,我問老爸老媽:「林爸爸都說過一切從簡,我們簡單處理真的不行嗎?」
老爸趁機教育我:「笨孩子!林爸爸這樣說,你還真要這樣做啊!他們終究是大戶人家,所以不管怎麼說,還是要把他們的面子做足才行!這件事別忘記,禮多人不怪,寧願在禮數上被抱怨太有禮也千萬不能失禮,不然等你長大出社會早晚吃虧。」
長大回想,我承認老爸的這層顧慮是對的。
只是這時才十三歲的我,怎麼能懂?
總之,我和小月為此完全沒有見到對方,就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各自在忙碌中度過。
不過就是這樣也沒關係,因為我們都知道第三天就會再見面。
因為第三天,也就是週四,正好是可以訂婚的好日子。
要找週六日大家都放假休息,最快也要一個半月之後才有,那時小月也已經懷孕四個月。
四位父母才會決定擇日不如撞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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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四。
這場緊急舉行的訂婚,雖然從通知到舉行只有二天時間,還是早上七點就有親戚盛裝打扮前來按門鈴。
老爸的親弟弟,國華叔叔來了。未婚,差老爸三歲,是一名喜歡騎機車到處跑的外務送貨員,和我們家的關係算是很密切,小時候常常載我到處玩。
老媽的親哥哥和親弟弟也來到,分別叫做名興和名勇。大舅是水電工人,小舅是送報紙的中盤商,他們也都未婚,對我很好。
此外,還有其他陳家親戚到場。
他們全都為我放下工作前來,所以老爸老媽都會帶著我親自和他們見面感謝。
當然他們都很訝異我才十三歲就要當孩子的爸,開始成立一個家庭。不過還是祝福我,恭喜我,順便笑著虧幾句『人小鬼大』之類的話……嘿嘿。
這樣的熱鬧不是只有我們家,小月家(林家)也一樣。
我們陳林二家住在隔壁而已,加上國宅的房子小,你可以想像情況有多混亂,就連大樓走廊也有人用塑膠椅坐。
不只這樣,還出現很尷尬的情況:我們陳家這邊一位比較迷糊的遠房親友、跑到小月家抽煙喝茶聊天,好一會才發現跑錯家,想要跑回來。不過林家的親友不讓他回來,反正都聊開,一根煙又一根煙的繼續奉上,一杯茶又一杯的端出,又是花生又是瓜子,他也乾脆繼續坐著鬼扯,順便促進二家交情了。
就因為這麼熱鬧,所以幾乎整個國民住宅的住戶都知道我們陳家和林家要結親了。
平時交情比較好的鄰居,紛紛上門祝賀。
平時比較沒有往來的鄰居,恐怕就是針對我和小月的年齡、還有這麼年輕懷孕這件事,交頭接耳些好事壞事……
就此從早上七點熱鬧到早上九點,高人算過並且許可的良辰吉時,送聘訂婚的儀式開始。
說到訂婚,可能會有人不清楚,華人社會的訂婚傳統究竟是為什麼?
說的含蓄有禮貌一點,就是向外表示這對新人正式立下婚約。
說的誠實一點,所謂的訂婚就是表示:『男方帶著有價值的物品,前往女方家裡訂購女孩,表示正式買下她。』
或許現代女性聽來會覺得刺耳,不過這是事實,因為包括訂婚在內的整個婚姻儀式一直在表示這件事。
只是時代終究不同了,買賣女孩的事實越來越淡薄……
我穿著西裝,梳著整齊的西裝頭,被盛裝打扮的媽媽從房間叫到客廳,拿香祭拜祖先,通知先人我就要訂婚,請保佑一切順利平安。
也因為客廳大門一直開著,立刻有小月家的親友通知回去:「陳家開始拜祖先了,準備迎接喔!」
盛裝打扮的老媽,很明顯有眼淚在眼中打滾:「我兒子真的要娶媳婦了……」
老爸則是很開心的一直笑著,笑到合不攏嘴。
拜完祖先之後,就是以我為中心的男方家,帶著一大盤又一大盤用紅布鋪蓋的聘金聘禮,正式前往女方家。
當然我不是一個人,老爸老媽都陪著我。
訂婚這件事,傳統習俗並沒有男方父母不能隨同前往女方家的規定。
因為小月家就在隔壁,當然可以立刻過去,不過老爸堅持要把所有禮節做到,所以我們離開家門之後,沒有直接進入小月家。
而是搭電梯下樓前往馬路邊,在鞭炮聲中搭上親友車輛,前後六輛車組成禮車隊,邊放鞭炮邊在這個國民住宅社區繞一圈,正式向街坊鄰居宣告我家的文定大喜。
我則是覺得好尷尬,因為不管是走在路上或是坐在車內,大家都一直好奇看著我,明顯還是國中生的小新郎……
車隊終於轉一圈,即將回到這棟國宅大樓。
國華叔叔,一直等在住家大樓外面的路邊。
他看到車隊回來,立刻鳴放鞭炮,向女方家族表示男方的送聘車隊抵達。
小月家的林大伯,也在國華叔叔放鞭炮之後,跟著放鞭炮回應,表示女方家庭歡迎男方家屬到來。
這位大伯是林爸爸的親哥哥,叫做林明雄,是名婦產科醫師,也是婦產科主任。不過今天的我,對林大伯的印象大致就這樣,還有訂婚時候他一直安靜陪在林爸爸身邊。要再過一段時日,我才會因為發生的其他事,對大伯有更多印象和瞭解。
這之後就是我們男方家族一群人下車,從車內拿出一大盤聘金聘禮前往小月家。
老爸通知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像是給女方迎接的人一個紅包之類傳統禮數。
好不容易把傳統禮數都做足,我們一行人終於重新進入大樓,踏入小月家客廳。
雙方一大群親友的圍觀下,我和父母正式坐在小月家的客廳沙發。
終於,小月在一位看起來很有福氣的姑姑陪伴下,從房間前往客廳,要照訂婚的禮節端甜茶給我和爸爸媽媽了。
這位姑姑叫做林麗雲,是林爸爸的親姊姊,帶著無框圓眼鏡,身體圓圓胖胖,五十歲左右,平時很疼小月。今天之後,我們又有見面交談好幾次,不過因為現在太多親友在場,所以跟林大伯一樣,只是簡單介紹就忘記名字……
小月穿著淡黃色的傳統中式旗袍,很有傳統中式新娘的感覺。
髮髻插著裝飾的花朵和髮簪,看起來好看又純潔,非常迷人。
問題是她的髮型和臉上畫的妝……明明十三歲,卻要裝成好像二十歲?
所以我看著端茶走過來的小月,完全在裝美麗的滑稽,真的是忍不住,直接張嘴:「啊哈哈哈哈!」
小月看到沙發上的我穿正式西裝,還梳著西裝頭,不合年齡的故作成熟,她也忍不住:「呵呵呵呵!」
這本來該是認真嚴肅的時刻,但是在所有觀禮親友面前,我們二人看著對方笑成一團,幾乎不能停止。
沒有人怪我們,因為他們也都和我們一起笑了,感受這麼親密的歡樂時刻。
他們也一定因此直接感受到,我和小月的感情有多親密,多麼自然不作做……
我和小月互相取笑完畢,與老爸老媽一起喝過她端上的甜茶,訂婚儀式的重頭戲終於來臨。
雙方親友都安靜下來,屏氣凝神觀看,我也緊張起來。
為什麼這麼嚇人?
因為這是最可能製造風波的:『戴訂婚戒指。』
會這樣,主要在於民間習俗相信新人雙方彼此戴訂婚戒時,不能給對方一戒戴到底。
如果讓對方一戒戴到底,婚後會被對方『一口氣套牢』、『欺壓到底』,也就是被對方『吃定』,失去婚姻生活的主導權,所以不論男方女方都要努力不讓對方一戒戴到底。
能作的,就是故意彎起中間一節指頭,盡量刁難對方,絕對不讓對方得逞。
只要對方戴到最後,都只能讓戒指戴在中間指節而放棄,就算成功不讓對方套牢了。
昨晚睡覺前,老爸老媽有和我說這件事,提醒我小月可能故意曲起指頭,所以我知道曾經有過不少對訂婚的新人在這個階段鬧的很不愉快,甚至聽說發生過婚事取消的悲慘下場……不過他們還是很堅持要我這樣做。
老爸直接說:「只要小月真的喜歡你,最後一定會願意讓你套牢!所以你要盡力把小月套牢,沒套牢她別放棄,也千萬不要手軟,氣勢一定要比她強,有沒有聽到?」
老媽接著說:「換小月給你戴戒指時,你一定要彎起手指,再怎麼樣都不要讓她順利戴到底,這樣以後你會比較好帶她,知不知道?」
當時我是很想問:『你們訂婚戴戒指的時候又是怎麼樣?誰套牢誰?』不過想想還是不問了,看起來老爸老媽是彼此套牢啦,根本不分勝負。
而現在,換我和小月要面對這場爭奪夫妻主導權的小戰爭了……
小月就此在那位圓胖的麗雲姑姑扶持下,坐到單獨擺放在客廳中央的高椅上,等待我親手戴訂婚戒。
我站起來,身邊陪伴的老爸老媽也站起來。
老媽更拿出皮包內的戒指盒,為我掀開。
我取出裡面的訂婚戒指,是這二天我和老媽一起在金飾店購買。
就一般訂婚習俗來說,要給小月這名準新娘戴的戒指有二枚,分別是銅戒和金戒銀戒其中一種。
不過準新娘只會戴一枚銅戒,另一枚戒指則是用細紅絲線綁在一起……
銅戒表示新娘會永遠和丈夫『永結同(銅)心』,正是最重要的事,所以一定要戴這一枚。
二枚戒指用紅絲線綁在一起,表示新娘會永遠和另一枚戒指所代表的丈夫『心思(絲)相連』。
至於另一枚沒戴的戒指,如果選金戒,則是表示雙方『情比金堅』。
如果選銀戒,就是表示雙方『形影(諧音:銀)不離』。
眾人注目中,我拿著這二枚已經綁在一起的戒指,站到小月面前。
一枚銅戒,和綁在一起的銀戒,我們人生的最佳寫照:形影不離。
依然端坐椅中的她,抬頭看著我,一臉的笑容,乖乖伸出右手。
我安靜伸出左手,握著她伸出的右手,然後右手指拿著銅戒,向她的手指移去……
不顧親友觀禮,活潑外向的小月直接一句:「你敢?」
開始有親友知道好戲上場,發出笑聲。
我則是心想:『可惡,這丫頭真的威壓我!』
另外,果然小月的爸爸媽媽有和她說過戴戒的事,要女兒避免被我輕易套牢!
但是她有爸爸媽媽的親自叮嚀,我也有老爸老媽做我的後盾!
所以我直接一句:「我就是敢!」
戒指粗魯套進小月的右手中指,努力套牢她!
小月的指節直接彎起來,不讓我戴到底!
我和小月的套牢戰爭就此爆發!
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中央,彼此僵持不下!
看我們這樣,有親友開始笑出聲音,然後是更多的笑聲此起彼落,全在等著看更多好戲……
小月終於笑著說:「喂!阿明,你夠了喔?都不想想是誰一直照顧你,還每天叫你起床上學?」
我哄她:「只是戴戒指,妳就讓我好好戴上啦?」
小月笑著回我:「可以啊,現在不是戴上了?這樣就可以啦?」
我又說:「這樣哪有戴上?要戴到最後啦!妳有看過誰戒指戴一半?」
她笑著強氣起來:「我就是喜歡這樣戴戒指,怎麼樣?」
我跟著強硬:「我就是要妳戒指戴到底!」
說完之後,我用所有力氣把戒指向前推,就是要推過她彎曲的指節,戴到底!
我就不信這麼用力,還無法戴到底!
沒想到,因為我太用力,所以小月皺起眉頭,叫痛起來:「啊!好痛!手指真的好痛!阿明!不要這樣!手受傷了啦!」
小月更舉起左手,好像很想拉開我的手,但是顧慮這是訂婚儀式所以又不敢。
我嚇一跳,趕緊放手,怕繼續傷害她:「對不起!妳有沒有怎樣?」
小月立刻向我舉起戒指只戴一半的右手,露出勝利者才有的燦爛笑容:「阿明,謝謝你這麼疼我,讓我戒指戴一半囉。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體貼,今後也會永遠喜歡你喔。」
雙方父母四人笑了。
在場親友,不分哪一邊,同樣大笑起來!
小月家那邊的親友,更是發出勝利般的歡呼!
我僵在原地,這才知道被她耍了!
這個假裝受傷的臭丫頭$%*&#@*&#!&*$---!
我尋求第二戰:「喂!妳這樣不公平!再戴一次!」
聽我這樣說,小月明顯想責罵我笨蛋,但是礙於這是正式訂婚儀式所以沒罵出口。
她只是大聲說:「我今生只跟阿明白頭偕老,永遠不會再戴一次婚戒!」
被小月這樣說,我才聽懂,自己像在預告她的未來還要再結一次婚。
也幸好這丫頭機智,趕緊說話洗去楣氣,更省去長輩出面說喜話解套的麻煩……
不過被她防守得逞,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所以趕緊看向陪在身邊的父母。
只見老爸老媽邊笑邊無奈搖頭,向我表示:已經放手就沒辦法,等會換小月給你戴戒指,你只能努力不讓她套牢了。
至於林爸爸林媽媽,同樣笑著,並且讚許女兒各方面機智的一直點頭。
………………
…………
……
陽光會的談話室。
女兒晶晶已經笑成一團。
英偉和芊貞同樣笑著。
晶晶笑好一會,終於說:「爸,你真天才……想也知道媽是裝痛吧?」
我頗無奈:「當時妳媽真的叫的很痛,一點都不像裝出來,所以我立刻覺得她的手是真的很痛,才會被嚇到趕緊放手。因為我的確很用力要把戒指推過她的指節,沒有留餘力,照情況來看不可能不痛。」
「反正老媽真機智。當時幾歲?十三歲?」
「沒辦法,從小一起長大,她太瞭解我,吃定我怕她受傷,只要叫痛一定會放手。」
「所以你和媽媽的感情真的好好喔,才能有這樣的瞭解……」晶晶感動的說,「那麼換媽媽給你戴戒指,有成功套牢爸爸?」
我苦笑:「不要再問啦,訂婚就說到這跳過……」
「說完嘛!」晶晶轉頭看向英偉和芊貞:「你們也想聽,對不對?」
他們都充滿期待和笑容的點頭。
我只好繼續說下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