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心得】殘酷盡在不言中｜Netflix《西線無戰事》五個記憶深刻的鏡頭

選在11月11日發布此文格外特別，因為第一次世界大戰就是在1918年11月11日11點結束的，當我們慶祝著今天是千年一遇的1111111時，百年前也有群人正慶祝著戰爭的結束。

Netflix 2022新片《西線無戰事》，改編自 1929 年德國出版的小說《西線無戰事》（德語：Im Westen nichts Neues），作者是一名德裔美籍作家，並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西線負傷後，將所見所聞集結成小說《西線無戰事》。雖然《西線無戰事》在1930 年與1979年也有翻拍成電影，但過去拍攝主導是美國，2022上架的版本是由德國導演拍攝，歷史意義非凡。

本電影時間線是1917春到1918年冬，為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最後兩年。電影中將見證一代德國青年，帶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前往戰爭前線，並在抵達壕溝中後開始意識到現實，並漸漸對戰爭一切無感，只是用本能地活下去。

雖然《西線無戰事》主要是跟著男主角保羅的視角，但其實我們只是跟著他體會戰爭的殘酷，與戰場上生命稍縱即逝，在電影最後我一個名字都沒記得，畢竟這不是要講述誰的故事，而是那個時代下的第一線士兵所見所聞與心態轉變。

想看戰爭快感或策略博弈的人並不適合《西線無戰事》，雖然《西線無戰事》是戰爭片，但更多的是透過畫面省思戰爭，看見這群前線軍人的互動與心態轉變。《西線無戰事》沒有過度華麗的特效，沒有炫技的鏡頭，更沒有熱血、團結、勝利或指控，整部電影沒有對誰做出批判，而是如實的把殘酷擺在我們眼前，然後不停的生離死別。

在電影標題《西線無戰事》消失後，我們看見一名死去的德國軍人軍服與軍靴被脫下，運回後方，經歷清洗與重新裁縫後，配給新來的軍人穿上，繼續讓新血送往前線。德國青年保羅參軍後，從軍官手上拿到那件制服，卻發現名牌並沒有拔除，於是軍官隨手拔除前一個人的名牌後再次交給保羅，跟著鏡頭，我們看見他把名牌丟在地上，躺在一堆被丟棄的名牌中，而軍官說「這是常有的事」。

「為了上帝和祖國，上戰場吧!」這是德國青年們在學校所聽到的演講，也是電影畫面領取軍服前的最後一段話。我們看見當這群青年軍人們在前線，為了祖國而戰死後，曾經代表他們的名牌卻是被隨地丟棄，那些高喊為了祖國的軍官則是一眼不瞧。以上兩個畫面銜接起來格外的諷刺。

剛到戰壕的半夜，法國的閃光彈熄滅後，接著而來的是無情的炮火轟炸。我們跟著新兵們一起衝入掩體中躲藏，此時電影畫面拍攝的是每個人的臉孔，凸顯出人臉的緊張表情。當新兵們還在互相說著要一起堅守時，老兵們則幽幽地說著砲火之後是步兵的進攻。

掩體被砲火轟炸倒塌，失去掩體後的士兵被砲火炸死，而保羅則幸運的活了下來，並且被交付任務，要蒐集死去士兵的狗牌，卻撿到了與他一同參軍好友的狗牌。

那個剛剛還在一起唱歌行軍，一起說要殺法國人，要在巴黎遊行的好友，就死在突然的砲轟之下。此時的保羅大夢初醒，電影至此開始，保羅帶著空洞眼神面對戰爭。

一通電話讓戰壕中的德軍發起衝鋒，但衝鋒是自殺式的，因為對方躲在戰壕之中架著機關槍準備多時。槍聲此起彼落，德軍大量犧牲血戰後，終於攻下第一排的壕溝，而保羅與夥伴們發現了法軍的野戰廚房，並滿身泥濘的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可是戰爭瞬息萬變，法軍將最新的坦克開到前線，且後方步兵帶著火焰噴射器跟到，剛進入壕溝的德軍變成法軍的籠中獵物，步槍面對坦克的砲管，被壓倒性的德軍又退出了好不容易佔領的壕溝。撤退的過程中，戰爭依然持續，被坦克開槍射殺，火焰噴射器燒傷，又或者近戰死亡。大量犧牲後他們依舊回到原本的壕溝中。

壕溝戰、初代坦克、火焰噴射器等，皆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標誌，尤其壕溝戰讓兩軍不停在原地推進與撤退，成為西線戰場的深刻記憶。可惜史實上的記載，這些壕溝之間距離不過距離一兩百公尺，卻犧牲大量生命依然沒有獲得戰果，沒有真的有哪一方可以向前推進。

我們看到法國北部康比涅的森林中有列火車，那是德法兩軍秘密接觸協商停戰的地點，但電影中我們可以聽見他們在思考是否停戰時，德國代表卻說出「德國士兵會餓死在回家路上，而不是光榮的戰死在沙場」。畫面一轉，一張長桌兩頭坐著兩位德國軍官，他們抽著菸、享用著美食並喝著酒，並自然而然的聊著過往與未來「我太晚出生，半個世紀沒有打過任何戰爭，沒有戰爭軍人有什麼用呢?」

可真的在第一線的德國軍人，他們正在與法軍肉搏。保羅在彈坑中用刀刺入一名法軍的心臟，卻沒有將他刺殺，那名法軍傷兵只是不停的吐血與呻吟，而保羅則是在一旁聽著，呼救的呻吟讓他面臨崩潰邊緣。當保羅開始把刺傷的法軍，從敵人轉為一名傷者時，他才向前為他撥開臉上的污泥，並給他水喝，甚至希望為他止住傷口，但可惜法軍終究撐不過去離世。

保羅從死者口袋中拿出皮夾，裡面是家人的照片與書信，那一刻的保羅不是面對戰爭的死魚眼，畫面中敵對的德法軍人也變成兩個純粹的陌生人，保羅意識到自己殺了一個有家庭，也有自己人生的人，但已經無助於是的他只能不停地對不起。

我想軍人在戰場中戰死的前一刻，並不會想著要榮譽的死去，更不會感謝戰爭能讓軍人發揮作用。

從《西線無戰事》一開始意氣風發的青年，變成面對戰爭時死魚眼的殺人工具，只有在面對女人、書信畫像或偷到鵝煮來吃時，這些軍人才開心地跳起舞與唱起歌。

尤其即將停戰時，保羅與歷經生死的好友，他們談起了戰後的第一個聖誕節要做什麼?保羅說想跟好友一起做大事，而他知道保羅是受教育的人希望他去讀大學。

這一刻兩位軍人突然立體了起來，他們不只是為了無法推進的壕溝而射擊的機器，而是有血有肉，有著自己人生與未來藍圖的普通人，可以說著自己的家庭，並為對方著想。

2022的《西線無戰事》電影最後，從上戰場後就幸運的保羅，最停戰的前一刻死去，沒有成功活過戰爭，讓觀眾不勝唏噓。但或許這樣的命運也好，因為接下來的30年，歐洲大陸依然腥風血雨。

Netflix《西線無戰事》的劇本其實有被改寫，在過去版本中，保羅是在戰壕中，為了畫一隻在天上飛的鳥，而抬起頭被射殺，而諷刺的是那天的軍事報告中寫著西線無戰事(或翻譯成西線沒有發生新鮮事)。

無論翻譯是《西線無戰事》或者《西線無新鮮事》，都對於這場戰爭有著多方解釋的諷刺。究竟是西線的軍人已經對砲彈洗禮感到習以為常，還是那一個個知道自己即將離世的軍人想給遠方的家人報聲平安，又或者是喊著祖國終究勝利的政府要隱瞞人民西線一切安好的謊言，一切都交給觀眾去解讀。

《西線無戰事》沒有過度華麗的特效跟鏡頭，整部電影也沒有刻意指出誰是正義或邪惡，而是如實的把殘酷擺在我們眼前，讓觀眾們跟著鏡頭去體會戰爭的無情，而引出反戰的思想，我想這就是本片的精隨。

感謝大家看到最後，雖說《西線無戰事》不適合想看戰爭快感或逗智策略的朋友，但戰爭片中的血腥鏡頭還是非常的多，大家在看的時候千萬不要配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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