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誰知江南無醉意,笑看春風十里香……
誰在吟詩?
「娘,哥哥為什麼一直睡覺?他明明說今天不練武,要陪我放風箏的……」
「璧兒,快過來,別揪著你哥哥,小心給過了病氣……」
娘,墨兒病了,您別走,陪陪墨兒好嗎?
「哥哥,我要飛下去了,你要接住我哦!」
「璧兒,快下來!城墨,怎麼不看好你弟弟?」
娘,不是的,是弟弟硬要爬上去的……
「娘……城璧……」躺在床上的連城墨發出不明囈語。
「程公子!程公子!」張永見連城墨轉醒,急忙道:「徐太醫,你快過來看看。」
連城墨作了好長好長的一場夢,終於悠悠轉醒,慢慢張開了眼睛。
「程公子,您總算醒過來了。」張永語帶哭腔。
徐太醫仔細給連城墨把了脈,點了點頭道:「脈相穩定,已脫離險境。」
連城墨見張永一臉愁容,苦笑道:「我又毒發了嗎?」
「是啊,這回實在太兇險了!程公子,張永求您了,以後千萬別再這麼做了。」
「嗯。」
連城墨想知道離初八的馬球會還有幾日,問道:「今日是初幾?」
「今兒是十四了。」
「十四?馬球會過了?」
他竟昏睡了七、八日?
「什麼馬球會?」
「京郊的馬球會。」
「哦,那個呀,是啊,過了。程公子想看馬球會?」
「嗯。輸贏如何?」
「聽說小公爺領軍的隊伍又得勝了。」
「這樣啊……」
看來馬球會一切順利,連英他們應該沒事。但也可能早已出事,沒能趕上馬球會……
「趙安……不,皇上呢?」連城墨急問。
他不在這裡,會去了哪裡?該不會是去追連英他們了……
「皇上就在您身旁啊!」張永都快哭了。
「我身旁?這是何意……」連城墨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左手好像被什麼東西綁住了。
他轉頭一看,眼前是一道如牆般的厚重布簾,他的手被一條長長的紅布繩綁死了,而紅布繩的另一頭似是在布簾後。
「這是……?」他不禁動了動左手,發現紅布繩有些緊,他手的活動範圍十分有限。
趙安又在搞什麼鬼?
張永急忙阻止:「程公子,您別動了,皇上好不容易才睡著的。」
「這是怎麼回事?」連城墨問。
張永眼眶都熬紅了:「皇上說,他要看緊您,不能讓您離了他的眼。」
連城墨有些哭笑不得:「可是這……我……」
沒等連城墨說完話,張永就竹筒倒豆子般道:「程公子逃走那夜,皇上派了大批禁軍在宮裡搜查,可找了好幾個時辰都沒找著您。
到了半夜還下起了大雨,皇上急壞了,跟著禁軍出去找,好不容易才在東門牆下找到您。
當時您已昏迷了好幾個時辰,不僅毒發還受了風寒,皇上背著您回來時,您已經發起了高燒。
奴才們求著皇上沐浴更衣,皇上卻置若罔聞、不發一語,人也不走,就盯著太醫給您診治。
直到快天亮了,您退了燒,皇上這才更衣上朝去。下了朝又立刻趕回養心殿,親自給您餵湯藥,奴才們想碰您一下都不許。
這幾日裡,皇上吃不好、睡不著,他白日裡要上早朝,下了朝要見大臣們,晚上還要批摺子。
可他不想離開您,就把桌椅筆墨奏摺全搬進了寢宮,一邊陪您一邊批摺子,這麼幾日熬下來,皇上也病倒了。」
「他病了?」連城墨要掀開布簾看看朱厚照,卻被張永阻止了。
「程公子,使不得!皇上怕把病氣過給您,讓人在您二人之間掛上布簾,說是沒有他的命令,不得任意掀開或取下布簾。
可皇上怕您又跑了,就要奴才們用紅布繩綁著您二人的手,說是您只要動一動,他就會醒來,絕不讓您再跑掉。」
連城墨苦笑道:「無妨,我是中毒,不是體弱多病,不會給過了病氣的。掀開布簾,讓我看看他。」
張永想了想,命人拉起布簾一角,連城墨半起身望過去。
只見朱厚照的臉似是瘦了一大圈,眉頭緊皺面色蠟黃,黑眼圈更是分明得嚇人,模樣簡直比他這個中毒多時的人還慘烈。
趙安,你真是……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呀?
夜深了,昏睡多日的連城墨此刻精神極佳,閉上眼睛也睡不著。張永說了,這裡是擎雲殿,養心殿的寢宮放不下兩張大床,所以他和朱厚照移居到這兒來了。
連城墨回想前事,不免有些懊悔,他太著急了,一得知趙安就是皇帝,是個有能力覆滅無垢山莊之人後,就慌了手腳。
其實他只要冷靜以對,小心不讓朱厚照得知自己真正的背景,無垢山莊便什麼事也沒有。
朱厚照就是一時圖個新鮮,日子久了,自會有對他厭棄的一天,屆時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應會放他出宮,一切也就萬事太平了。
至於時間……再不濟也不會超過一個月吧?
只是這段期間,若他再對他……
我先是把你這樣這樣,再把你那樣那樣,還把你這樣和那樣。結果你就被我這樣這樣,又被我那樣那樣,還被我這樣和那樣……
想起朱厚照當日那些下流無恥的性事描述,連城墨臉紅得能滴出血來,這次不止是氣紅的,還有羞紅的。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連城墨還是很想痛揍朱厚照一頓,於是咬牙轉過身怒瞪他,可見他眉頭深鎖,又有幾分不忍。
「別皺眉了,好好睡啊!」他忍不住就伸手撥開他的眉頭。
沒想到手很快就被人抓住,讓他一怔。
「默兒是醒的嗎?」朱厚照閉眼道。
「你沒睡著?」連城墨十分詫異。
「默兒就躺在朕身邊,朕怎麼可能睡得著?」
「其實你不需要這麼做的,只要派人抬我回來就好,更不用這麼守著我,那些事讓下人去做就行了。」
也不至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了。
「不親自把你逮回來、盯著你,朕不放心。」朱厚照放下連城墨的手,轉過身去對著他說。
「唉,你這是何苦?」
朱厚照輕輕將他擁入懷中:「朕已經失去太多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正想掙扎的連城墨聽到這話好奇了:「你是皇帝,全天下都是你的,何來的失去?」
「默兒不知道的事可多了,」朱厚照身子似是微顫,忍不住將連城墨抱得更緊:「可朕但願你永遠不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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