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我們這裡沙包都發完了。」
我和怡慧面面相覷,這已經是我們跑的第三家了。
「唉!怎麼學校附近的店都沒沙包了?大家搶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怡慧不以為然地說:「可能是因為聽說這次是超強颱風的關係吧,畢竟這幾年颱風很少來臺灣,突然來一個超強颱,大家一定都很緊張。」她聳聳肩,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走吧,我覺得這附近是沒希望了,我們往反方向,比較遠一點的地方去看看!」
接著我們又跑了第四家、第五家。
總算在第六家的時候,讓我們拿到手了,那一刻我又驚又喜的和怡慧抱作一團,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不過現在有個要先解決的問題是……沙包太多,我們兩個沒辦法一次拿完,何況店內的送貨到府服務老早就被預約完了,老闆也抽不出人手來幫忙。
真是剛解決了一件事,馬上又有另外的事需要煩惱啊……
「欸,陳映!蔣怡慧!妳們怎麼在這?」
背後有人喊我們兩個的名字,轉身一看,又是個驚喜。
「張美惠!!和陳曉!你們怎麼在這?」
「說啥啊,我們家就在這附近啊,都來過幾次了,路都記不起來喔!」張美惠毫不猶豫地吐槽著。
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和怡慧不知不覺跑到他們家附近的店了。
「對齁,一時之間忘了。啊你們也是來買沙包嗎?」
「不是欸,我們住稍微高一點的樓層,應該是用不到沙包,我只是和他出來買晚餐而已。」張美惠和陳曉牽著手,看起來好不甜蜜。
「那……」我和怡慧對視一眼。
怡慧開口問:「你們家有辦法借我們暫放一下沙包嗎?」順道指了身後的一堆沙包。
「不會全部寄放啦,我們兩個今天會先搬一半回去,另外一半明天再搬。」
「可以啊,那我們先幫妳們搬上去。」
「不用啦,你們不是要去吃晚餐嗎?我們等你們吃完回來,再搬就好。」
「沒關係,先幫妳們搬。」陳曉說,蹲下身就開始搬沙包。
「對啊,搬完,我們四個再一起去吃飯吧~好久沒聚在一起了!」
張美惠俯身,也想拿起沙包時,卻被陳曉出聲制止了:「妳別動,我搬就好。之前跌倒的傷不是還沒好嗎?」
聞言,張美惠又是害羞又是尷尬地鬆了手。
「那……我幫你們開門、按電梯吧。」
「行啊。」我和怡慧也一人抱著一箱,跟著他們上了樓。
全部搬完時,我們三個都滿身大汗,肚子也快餓扁了,也顧不得形象,我直接癱倒在地板上:「太累了!!又太餓了!!!」
「妳也太快餓了吧!明明來之前才餵妳一個菠蘿麵包而已。」怡慧吐槽著。
「勞動完能不餓嗎?你們評評理!她說這話還有沒有同理心?!」我抗議,轉頭尋求另外兩位盟友的支持。
「勞動是會餓沒錯,但妳也餓的太快了,麵包在妳肚子不到一小時就消化光了吧哈哈啊哈!」
某張姓盟友顯然臨陣倒戈,反倒跟著怡慧一起笑我。
陳曉則是輕咳一聲,直接轉開了話題:「好了,我們收拾一下,先出去吃飯吧。」
聞言,我好不容易爬起來的身軀,又啪地一聲倒回去。
我就知道,人都是孤軍奮戰的,就沒有一個人是站我這邊的。
「走啦!」怡慧一把拉起賴在地上的我,邊拉邊推的把我帶下樓。
在喝到第一口滾燙的紅燒牛肉湯時,蔣怡慧、張美惠和我三個人都發出了幸福的感嘆聲,深刻體會到了,果然勞動過後的食物才是最美味的這個千年不變的道理。
一旁的陳曉倒是默默的,不斷地夾青菜到張美惠的碗裡。
「我看你們小倆口是越過越好了,之前都還省錢自己煮,現在已經可以吃外食了。」怡慧話裡帶著佩服以及一絲欽羨。
張美惠擺擺手回道:「我們大部分還是自己煮啦,偶爾才會出來,今天剛好我領薪水,所以才想說慶祝一下出來吃。」
「是喔,說到慶祝,學校的大禮堂好像這幾天會完工喔,就要啟用了。」
「嗯?然後咧?」張美惠不明所以,學校禮堂完工有啥好慶祝?
「那禮堂據說超大,說不定這幾天颱風天下雨的話,體育課就可以直接進去躲雨了,比之前的地下室好很多了吧!」
「也是欸,那好像的確滿值得慶祝的。」
「而且,我這幾天特意路過,看了一下外觀,還滿好看的,雖然有點看不清楚,但遠看,屋頂上好像有個大凹槽,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做露天游泳池。」蔣怡慧吸溜著麵條,一邊說。
「誒?真假?我怎麼沒看到?」此話一出,驚的我麵都還沒嚥下就猛地抬頭。
「因為妳走路從來不抬頭,也不看周遭啊!傻子。」
我和怡慧拌嘴到一半,忽然發現對面兩個人吃麵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不約而同地看著我們兩個人。
陳曉的表情太深奧我讀不懂,而張美惠完全就是一臉興味地瞅著我們。
我心裡重重一跳,莫名覺得有些心虛,趕緊轉開了話題:「對了,之前不是說過那個禮堂的設計師……」
「哦,好像是說過。」怡慧看了我一眼,順著我的話說。
「不是妳爸爸嗎?我聽說正式啟用的第一天,設計師也會到場。」
「是嗎?那妳們到時候看到那個身高不到175,矮矮又肚子大大的,還有點頭禿的,那應該就是我爸。」張美惠戳了戳碗裡的地瓜葉,頭也不抬地說,還在和地瓜葉的梗奮鬥。
「妳……那天要不要回學校看看?因為啟用那天儀式滿盛大的,有開放校外人士和校友。」
「不用啦,我回去幹嘛?」她笑笑。
「因為我覺得妳好像滿想妳爸的。」
說完這話,我立刻迎來了一道怡慧從我後腦勺的輕拍。
「我?我才不想他咧,整天管東管西的,我現在自由多了。再說,我媽偷偷和我說了,我爸完全、完全沒有覺得自己有做錯的地方!」她越說越激動,明明說著委屈的話,語氣卻又裝的兇狠。
陳曉用眼神示意我們,輕搖了頭。
我們也沒再就禮堂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了。
回到他們家後,我和怡慧一人搬起一箱沙包,就要告辭。
張美惠從廚房探出頭來,問:「啊妳們不留下來吃蛋糕嗎?陳曉買的,巧克力口味喔!」
巧克力!
我吃飽想睡的那顆迷迷糊糊的腦袋瞬間清醒了,張口就要應下時,又是怡慧。
怡慧一把摀住我的嘴巴,手還不忘在我腰間捏了一下,她笑著說:「你們吃就好,時間也不早了,而且我們都不愛吃甜的。」
喂、喂!妳口中到底是誰「都」不愛吃甜食啊?!!我用眼神抗議著。
明明我和怡慧只差了幾公分,卻覺得怡慧居高臨下地瞄了我一眼,似乎是希望我乖乖聽話。
好啦。
我故意張嘴用氣音說話,驚的怡慧立刻放開了摀住我嘴巴的手。
哈!
然後我也嘻笑著說:「對啊,我們不怎麼吃甜的,你們吃就好,陳曉特意買給妳的,我們怎麼可能留下來繼續當電燈泡?」
「齁!妳們很煩欸!快走、快走啦!」張美惠羞得從廚房衝出來趕人。
我們順著她的勢往外走去。
「替我們跟陳曉說一聲再見喔!」
「好啦,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