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日
早說要下基地營測驗,一直就「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終於,近來開始行軍、戰技訓練了。 雖然我的資歷不夠,卻被編成自動步槍兵,心中竊喜,以為升格了!當然打靶時更是過癮,沒有被編在機槍班,打全自動動步槍也有打輕機槍的味道了。可惜的是,沒有練習,連續三發點放,已經從第一個靶打到第十個靶了!眼看著我這自動步槍兵不是可造之才,就把我調去打火箭彈,這總算在使用「重」裝武器了。
我們打的火箭砲,又叫火箭筒,就是二戰時美軍用來反坦克用的那種火箭砲加以改良而成。 砲管一人高,可拆開成兩段。火箭砲彈約一肘長,重約十多公斤,雙人操作,一人為裝彈手,一人為發射手。由於這是輕鬆卻是很重要的測驗項目,危險性高,故連上派所有的大專兵擔任受測者。整營的火箭筒兵,集中在一處海灣,對著海灣中的一塊岩石發射砲彈練習打靶。只見十數管火箭筒,挨次的射擊,發射聲爆炸聲,震耳欲聾;但那塊岩石聞風未動,只有表面飛些塵土起來。輪到我當射手了,瞄準再瞄準,總覺沒個準頭,瞄準鏡模模糊糊的。目標那塊岩石,近在眼前,應該很有把握,但為何那麼多人打不中呢?
裝彈手拍了我的頭盔,表示砲彈填裝妥當,可以發射了。好,我只管扣板機,炮彈要飛到那兒,是它的事了!「轟!」的一聲,眼前一陣煙霧,是否挨罵,聽天由命;一秒之後「砰!」的又一聲,不錯!打到目標了。高興之於,覺得臉頰有些刺痛。 走回隊伍,已射擊完的大胖看著我說:
「咦,怎麼臉上有血絲?」我摸了一下,手上真的有血跡。
「啊!一定是輝仔發射導線沒裝好,真是的!甩到眼睛就完了!」
不由得怨起輝仔。當兵可不是開玩笑的,隨時都有受傷機會,梢不注意就輪到自己了。 全營練習火箭筒射擊結束,成績差強,營長沒說什麼,就地解散。
我們同連一行人,背著火箭筒,沿戰備道向連部走回。經過一個小村,大胖提議:「時間還早,下去敲幾竿吧!」我很想反對,但同行的弟兄都表贊成,只得跟著人家走。入了小村,找了一家在二樓的撞球台,飲料備好,就開打了。 「叩!」「叩!」我們默默的打著,今天不是假日,沒什麼人逛街,外頭靜靜的。
突然老闆娘跑上樓來:「快別打了!憲兵來了!」 頓時大家都僵在那兒!我更是因腎上腺的分泌,有些暈眩的感覺。不得了!不假外出、擅離職守、武裝進入民宅、演習開小差……… 一大堆的罪名,給抓到了,足以判軍法。看看站在身邊的人,大都臉色發白,立如枯木。 「喀!喀!喀!喀!」一對憲兵,皮鞋腳根鑲的鐵片,踏在地上的響聲,如同槍彈射向我們。死定了!他們會上來巡察嗎?鐵片聲由小變大,就在樓下門口,沒有停止,由大變小聲了。過了好一會兒,確定狀況解除,老闆娘又跑上來「好了好了!快走吧!不算你們錢。」一夥人像逃難般,帶上鋼盔,背了砲筒,抬了彈藥,飛也似地奔回營地。
不多時,可愛的溫暖的連部集合場就在眼前,我們喘著氣,上了台階。全連官兵正在練刺槍術,連長老大走向我們:「怎麼著?這麼晚回來!」喔喔!被抓包了!我們沒說什麼,恨不得立即加入眼前的刺槍方陣中,隱藏起來。老大拿著他自認的權杖,雖然不過是根樹枝,在我們這一短列士兵的頭盔上輪流敲著,如同敲鐵琴般。哈!多溫馨啊!這就是他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