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習騎士異聞譚✎楔子

　　短促的呼吸聲伴著凌亂腳步在純白的空間內迴盪。有著一頭美麗銀髮的孩童邊喘著氣邊向前跑去。

　　「哎，這是想逃課嗎？才從姆拉特那裡聽說了你已經到可以開始學魔法的年紀了啊──」跟在孩童後方的，是名身著深紫色細緻鏤花長袍、笑盈盈的青年。「這可不是合格的繼承人該有的行為喔？」

　　孩童與成人的體能與體型究竟是有差距的。男人輕易地便追上看上去大約5、6歲左右的孩童，按住幼小的肩膀。「再不回去接受教導，可是會有懲罰的。」

　　「不要……」波浪鼓似搖頭的孩子已經眼泛淚光，想扭開那隻手的意圖明顯得促使青年收緊掌心。

　　「由不得你說不，繼承者。」男人使勁揪住幼童拽往附近的房內，乾淨整潔的明亮空間有著相當空靈的夢幻感。「能被人類看上是你的榮幸，別不知好歹。」一面加重說話的力道，青年僅是用空出來的那手稍稍一挑指尖便鎖上房門。

　　房內的書桌上擺著不少書籍，孩童卻不是被抓到桌前，而是被按倒到床上。緊盯著還在試圖掙扎的孩童，男人的神情冷峻漠然，彷彿剛才和善的態度都是假的。

　　「我說過了吧？是學習的時間了。」緊扣著對方的手沒有鬆開，青年空著的手探進斗篷內，解開了自己的褲頭──「上一次被獎勵時還很乖的不是嗎？都是因為你想逃跑，這次可不會像上次那麼溫柔──反正你也已經適應了吧？繼承人？」

　　「不……」知道男人的舉動是代表什麼，驚懼與恐慌促使瞪大雙眼的孩童越發使勁掙扎，卻怎樣也沒辦法移動半分。淚水彷彿斷了線的珍珠成串落下，尚且不會魔法的幼小身軀被迫向著青年展開。

　　男人啃咬的力道跟侵入私處的撕裂感讓孩童克制不住尖叫，卻被粗魯地用棉被一角摀堵上嘴。悶叫的聲音逐漸減弱、失去頻率，幾乎吸不到空氣的窒息感、男人一次又一次狠狠撞上來的勁道幾乎要擊飛意識，卻還能聽見清晰的笑聲跟話語──「很有這方面的天份嘛，繼承人──看，你都舒服到不斷泌液了，這就是淫穢的下等生物被人類所用的幸福啊。」

　　不知道是否聽得見的孩童眼神已然失去焦距，僅能以淺薄的呼吸跟喘息，承受著對幼小的身軀而言過於激烈的侵犯──

　　這並不正常。即使已經意識到這是在做夢、也不清楚孩童的身體狀況如何，索羅也很清楚，青年美其名為教導的這個舉動，怎麼看都只是一種犯罪──

　　彷彿為了逃避這份恐怖，場景轉換到孩童蹣跚地離開房間後，廊上遇到另一名黑髮的青年。其讓人熟悉的氣息跟炯炯有神的目光彷彿一線希望。「姆拉……特……」見到他便止不住眼淚，幼童嗚咽著揪住他的衣角。

　　「大人？」看見這模樣的孩童，姆拉特不假思索地蹲下來，讓視線與發話的人齊平。「史旦大人說要負責教導您基礎魔法的知識……學得不順利嗎？」

　　搖了搖頭，銀髮的孩童半張著嘴想說話，躊躇了半晌最終只能停頓在原地──那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尚且沒有能力敘述的苦澀。姆拉特側頭觀察起幼童，卻什麼也沒看出來。不僅一點外傷都沒有、也沒有任何魔法殘留的痕跡。困惑之時，姆拉特注意到動靜──有誰要經過。

　　非人的生物，自從人類崛起後，地位一直是低於人類的。即使是擁有最多睿智的龍族，也不被人類所尊重。為了避免被責難，姆拉特選擇帶著幼童暫且離開，進入最近的房間迴避。

　　「不愧是傳說中的種族，調教過幾次就已經堪用……雖說是異種生物，但就是這份價值讓人愛不釋手啊。」史旦的訕笑聲自外頭傳來，又悠悠而去，邊走邊低語暗示的他又開口問了與他同行的人下回不如一起驗收成果這般淫言穢語，在那刻姆拉特就知道了事情全貌──

　　他將從史旦的聲音出現時便顫抖著往他身軀挨過去的銀髮孩童攬進懷裡，輕吁一口氣。「失禮了，大人……」壓抑住險些激動起來的語調，姆拉特以對待易碎物似的力道輕撫了孩童的頭──下一刻，景色轉換到了另一個房間。

　　六雙眼睛盯著坐在案前埋首書籍的銀髮孩童。其中一人是為史旦，他溫和地朝背向他們的銀髮孩童開口「是學習的時間了」──轉過臉來的孩童面露懼色，顧不得一旁的書本，起身便想從另一側的門出去──然而無論推或拉、甚至是上下移動，門板都沒有移動半分，就連拍打都沒有聲音。意識到大難臨頭，銀髮孩童還來不及掙扎就被其中一人扣住肩膀按到牆上。

　　扭動身軀掙扎的幼童力氣終究不敵成人，很快便只能貼在牆上瑟瑟發抖，試圖抽走手腕嘗試獲得自由。見狀另一名青年瞇細眼，上前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記住這疼痛，別再想著要逃跑。這樣就會讓你舒服起來的。」蟒蛇吐信似令人不寒而慄的句子落在準備接受「教導」的孩童身上，被迫接受的人被力道衝擊得臉側向了另一邊。

　　顯然失去抵抗能力、半邊臉紅腫起來的孩童因脫力停下了掙扎，隨即被扯向床鋪、趴倒於上，任由一群人剝去斗篷、扒下長褲露出白皙臀部，又被緊緊扣住雙手，動彈不得。就在其中一名青年粗魯地捏住稚嫩的臉逼迫孩童仰首、準備與後方欲探入這孩子的另一人「雙管齊下」之時，外頭廊上傳來了聲音。

　　「大人！」那是姆拉特。「大人，您在裡面嗎？大人！」

　　因為叫喚聲稍稍緩過意識、察覺到自己將被殘酷對待的孩童眼泛淚光，再一次奮力地扭動身體掙扎起來，卻被狠狠掐緊肩膀往下扣，掙扎與叫聲一起被埋進床中、往下墜落──

　　融在黑暗之中的墜落感迅速而確實，彷彿絕望深淵──強而有力的力道從上臂傳來，索羅睜開了眼。

　　眼前是僅差幾公分就要撞上的地板。後方攙扶的力道正緩緩將自己抓回床上坐好。紊亂的呼吸染白混沌不清的意識，面對伸出援手之人那頭棕髮與紅色額環，腦袋呈現出來的唯有一片空白──

　　「沒事吧？做惡夢嗎？」

　　湛藍的眼充滿擔憂，擁有大將之風的少年在確認自己確實坐回床上後才鬆開手。是他把差點摔到床下的自己撈回來了。注意力集中回來的當下便克制不住淚水，說不出口的千言萬語理不清頭緒。未曾想過是這樣的重逢、沒有料到他出現的時機竟是如此溫柔，拯救了險些只剩絕望與痛苦的自己，索羅只能在無邊無際的餘韻中，緊緊抓住這兩天想過無數次、還沒能好好道歉的對象之名。

　　「莫葉……莫葉、莫葉──莫葉！」哽咽與淚水填滿空間，像是要將方才惡夢中感受到的絕望與委屈哭盡，癱坐在床上的索羅用力搖頭。「對不起，是我的錯──是因為我被抓走，才害莫葉中了黑魔法──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垂下視線、涕泗縱橫的人險些要在床上對著莫葉跪伏謝罪，少年卻是抿了抿唇，隨後按上索羅的肩。

　　「抱歉了，索羅。」為自己接下來的舉動先行致歉，莫葉在床上的人正要抬頭時，將人攬進懷裡。

　　「莫……葉？」過於突然的發展讓原本還在哭泣的人停下了淚。莫葉擁過來的力道似是珍惜，既溫柔也堅定──

　　「是我沒能遵守約定……對不起。」

　　「啊……」若非亞奧劍在他身邊，恐怕是不會有這番擁抱的奇蹟。他的擁抱相當突然、卻非常溫暖，彷彿能帶來勇氣。而且，莫葉沒有生氣、不原諒自己的事也沒有發生──不僅如此，他也在擔心自己。光是這點就讓人無比感動。「莫葉沒事就好……」

　　「多擔心一下自己啊。」苦笑著應過懷中的人，莫葉這才鬆開擁抱，投以溫和的注視。「對妖精而言，親密的肢體接觸是有意義的……未經同意就行動不好意思了。」散發著比之前更加成熟穩重的氛圍，莫葉的態度讓索羅不禁心跳加速──沒有預料到喜歡上對方，想法竟會讓心情變得這麼不一樣。搖了搖頭代表並不在意剛才的舉動，索羅接過莫葉遞來的面紙，將臉上的淚痕拭淨。

　　伴隨安心而來的豁然開朗，提醒了索羅有一句話還沒對他說。於是索羅仰起首，迎向那雙直率的湛藍視線，兩人相視而笑──

　　「歡迎回來，莫葉。」

　　「我回來了，索羅。」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