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路問到愛
統測完後的那一年,本來的我考上了台中知名的日校。早早就搬上台中找房子找工作,但不曉得是不是因為自己太過急躁,還是對人生地不熟感到害怕。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我就回家好幾次了,工作的遙遙無期,學校也還沒開學,焦躁的我,後來決定休學回老家工作。工作了一陣子後,同事們都對於我放棄學業這件事感到惋惜。思量了幾個禮拜,我還是決定回大學讀書,但我這次不是回台中的學校,而是在屏東的國立大學讀夜校。因為我知道依我的家境背景,日校的負擔太重了。所以後一年也就是2015年的八月我開始在屏東生活,也是在屏東認識了他。
講了這麼多,我好像還沒介紹我自己。我叫粘翎,單親家庭跟著媽媽,上有一姐下有一妹,是個萬年老二。因為從小家境的不寬裕,高中我就開始半工半讀,一直到統測前的二月我才離職,統測後一個禮拜又開始工作,當時因為是工讀生,只要可以排班絕不會休息,可以說是十足的工作狂。
在屏東生活了半年之後,一個好友要從台中下來找我遊玩,我記得那是16年的228連假。我和閨蜜先去了竹田車站在那邊拍了一上午的照,準備前往高雄,一路上我們兩個看著導航在那邊吵說快速道路一般機車到底能不能上。就是在那個交界的紅綠燈,我的人生開啟了不一樣的故事。
一邊吵鬧的我們,我一邊緩行的停下機車。突然,身旁有一道聲音。
「不好意思!」
我和閨蜜同時轉過頭『怎麼了嗎?』開口的是我。
「請問你們知道要怎麼去高雄嗎?」
『不是右彎上快速道路就到了嗎?』
『快速道路不能上啦!』閨蜜說。
『可以…..吧?』我看看閨蜜又看看眼前的年輕人。
「不行!」
『痾…..那我看一下地圖』我把閨蜜手中我的手機拿過來研究地圖。
這時閨蜜說『我們不會問店家喔?』然後她就下車去問旁邊的店家,留下兩個白癡在互相對望。
『欸欸,不然你的手機借我看一下』
「痾…可是我的版本好像比較舊所以我的不準欸」
『是嗎?我看看。』端倪了一陣子後『靠!真的不一樣欸!』
『所以你用這個舊的地圖騎到這裡?你從哪裡來啊?』好奇心使然的我問道。
「痾…對呀!我從台東過來。」
『蛤?台東!那你要去高雄幹嘛?』
「我要去找我姊,順便保養機車。」
『喔~那你真的很猛欸!』
『老闆說,只要這條路往前走就可以了!』閨蜜手指著左手邊的路說道。
『痾….我是大概知道路怎麼走啦!但是我真的不會報路,還是說你要跟在我們後面騎?』我問道。
「喔~可以呀!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年輕人說道。
『不會啦!反正我們也要去高雄。』閨蜜道。
然後閨蜜上了我的機車一樣負責導航,我負責帶路騎車。只是這一次多了一台小跟屁蟲。前面剛開始都一直不小心導錯方向,害得我一直向年輕人道歉。直到後來,路程開始順遂之後只要遇到紅綠燈我都會停下來和年輕人多聊幾句。從聊天的內容中可以知道,他是來自綠島,上有一姊下有一妹,姊姊在高雄讀書,他在台東讀書。是晚讀的高三生。
『欸欸,你有沒有吃東西?還是喝水?』有次停紅燈的時候我問道。
「痾…我只有吃早餐而已。」
『痾…那你早餐幾點吃?』
「差不多六點吧!」
我看了一下我的手錶,下午三點。『痾…那你會不會餓?還是我前面找可以吃飯的地方休息一下?』
「好啊!」年輕人笑著說道。
然後我就在進入高雄之後沒多久的地方找了個自助餐店休息。年輕人很開心的點著他要的食物「你們不吃嗎?」
『我們剛吃飽。』我和閨蜜同時說道。
年輕人選好食物後,我們三個人找了個位置坐下。我坐在年輕人的正前方閨蜜則是坐著我的旁邊。我和閨蜜一邊商量著等等要去哪邊玩一邊看著前方的難民(?!)吃飯。
『欸欸,你叫什麼名字?』我問著前方的難民。
「我叫何奕。人字何,神采奕奕的奕。你們呢?」
『幹嘛跟你講?』閨蜜和我同時說道。
『欸欸,等一下的路你可能要自己走,因為我們的方向不太一樣。』我對著何奕說。
「喔!可以呀!」
『痾…怕你找不到路,還是說我們加個賴,然後你有問題在問我或者她。』我邊說邊把賴的行動條碼打開。
「好啊!」何奕興然的接受我的提議,加了我的賴以及閨蜜的賴。
但我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小舉動讓我跟何奕的故事開始有了交集。那是16年的2月27日,我和何奕的第一次相遇。
那天晚上,我和閨蜜玩的很累,在我屏東的租屋處聊著天,順便回覆手機的訊息,那時我和閨蜜都好奇著何奕是否安全到他姊姊那,於是我便用我的賴傳了訊息給何奕。也是這個動作,我跟他開始過著密不可分的日子。
我記得,在228連假過後,閨蜜回了台中,我一樣在屏東生活著。原以為是過客的何奕,在某一天突然自己發了消息給我。
「終於回到家了😂」
『回到哪裡?台東喔?』我看到訊息的時候嚇了一跳,但還是淡定的回著。
「對呀~」
也或許是我真的太愛講話,又或者是說我們的頻率相對。我和何奕從那天起就一直過著一來一往的對話。時間不會改變什麼,但對話卻會讓你對一個人逐漸產生依賴、成為習慣。慢慢的我也習慣每天和何奕一來一往的對談,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我在訴說他在聽,從一開始只有文字到後來多加了貼圖,再後來變成了語音通話。這些時間不過短短一個禮拜。現在想來真的很不可思議。
一直到某天,我和何奕聊天的時候聊到我很生氣,甚至氣到哭。
『奇怪欸,我為什麼要因為你哭啊!』我對著手機屏幕裡的何奕大吼。『我現在不想跟你講話了,我等等還要上班!』一邊哭一邊賭氣的把電話掛掉。收拾收拾情緒,是準備出門去上班的時候了。
這期間何奕不停的傳訊息,打電話給我。但我不理就是不理。一直到我到店裡,交接工作做完、該忙的事忙完,我才有時間看手機。
「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要害你哭的。你可以原諒我嗎?」
他的語氣甚至說他傳的訊息都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一樣,明明我們什麼也不是。
『你不用跟我道歉,反正我也不是你的誰』我傳了這則訊息給何奕。
沒想到的是,何奕迅速的秒讀。我原以為他也不會搭理我所說的這句話,但事實卻超乎我想像之外。
「我不知道為什麼,從遇見妳之後我就很喜歡和妳在一起聊天的感覺,我雖然不是一個很好的禮物,但妳願意接受我這個禮物嗎?」OH MY GOD!這是表白吧?我嚴重懷疑我自己的眼睛。雖然說從小到大我也是被表白過很多次的女子,但我認真的懷疑喜歡我的人眼睛都很有事。何奕的這段話讓我又再度懷疑人生?!
『對不起,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我對何奕說。
這一段時間的相處確實不錯,但我們也就見過那麼一次面而已。甚至可以說這些日子以來我們就是網友罷了。你要問我我是不是也喜歡他,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天告白,是我最愛的3月,是我生日前的11天。
「沒關係,不然你當作沒看到好了」何奕說道。
或許他是在給我台階下,也是在給自己台階下。我也順從他的意,把那當作是玩笑話。一樣,日子照過,訊息照回。一直到那一天…
「欸欸,我明天放假能不能去找妳?」
『蛤?為什麼要來找我?』
「因為上次妳帶我去高雄我還沒道謝呢!」
『好像是欸!』
「對呀!所以我想說去請妳吃頓飯。不曉得方不方便?」
『是可以啦!但你要當天來回喔?』
「還不知道欸!可能會去我姊哪裡過夜吧!」
『好吧!那你明天進屏東市跟我說,還是說我給你我家地址你到了跟我講?』
「可以呀!」於是我就傻不隆冬的把我家的地址傳給何奕。
『那你明天到了打給我』何奕允諾。
次日,大約十一點左右吧!我就接到了何奕的電話,說他人已經在樓下了。一開始,我以為我可以很輕鬆淡然的應對。但我開了樓下大門之後看到何奕,我的心開始不安分的跳動著。我努力保持鎮定。
『要不要先到我家休息?我等等要跟朋友吃飯。』
「好啊!」這是什麼犯規的回答?本來我還以為他會拒絕我,沒想到還給我一個燦笑!好吧!既然自己都開了這個口,總不能跟人家說不要吧?我只好帶著何奕進到我的租屋處。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男生進到我家。
因為上班很累,所以我跟何奕說我要休息一下。我便噗通噗通的跑上樓休息。喔對了!忘記說了,我在屏東的租屋處是小型的樓中樓。我以為何奕會乖乖坐在樓下看電視,沒想到他跟著我上樓?!這個人真的是變態!
我坐在書桌前,雙腳舉起放在床上。何奕找了我的床邊坐下。然後開始跟我聊天。
「妳什麼時候要跟朋友吃飯?」
『中午吧!怎麼了?』
「沒有啊!我可以載你去啊!」
『喔~可以呀!』
然後就一直休息到時間差不多,他載我去我朋友工作的地方吃飯。
「妳吃飽跟我說,我再載妳回去。」
『好』
然後,我就跟我朋友吃飯聊天,兩個小時過去了,朋友也要走了。她本來問我要不要載我回去,我回答不用。
我打給他『欸我們吃飽了!』
「好,我坐在外面」
我走出去找了一下,然後看見他,就跟他說『欸,走吧!』
我和他一起坐上摩托車,後座的我有一種衝動想要抱著他,但我忍住了,只是將手放在他的腰側。
「妳有沒有想要去哪裡?」
『去哪喔?我想去看海。』
「妳沒看過海?」
『有是有啦,但你也知道南投沒有海。而且我來屏東到現在還沒去看過海。』
「是喔!那妳今天要上班嗎?」
『不用呀!今天休假。』
「那我帶妳去看海。」
『真的嗎?』
「對呀~」
然後,他就騎著他的機車載著我前往看海的路。一路上的風景是那樣的美好,後面我也忍不住的直接抱著他,他沒有反抗。
一路上,我就這麼還抱著他,一邊欣賞著沿路的風景。到了目的地,是前往墾丁的大路旁,那邊有個的地方可以走下去看看海。下了車,他自動的牽起我的手陪我走過每一段崎嶇的路。到了海岸,我笑得合不攏嘴。
『這裡好漂亮喔』我笑著奔向大海。
「欸~你小心一點啦~」何奕叮嚀著我。
但我已經開心到聽不進他的話了。脫下鞋子我走向海岸邊踏浪。
『何奕~你可不可以幫我拍照?』
「可以啊~」那時的我興奮地讓何奕多替我拍了幾張照。不過說真的他的技術……真的要好好加強。
『我們來合照好了!』
我拿過手機,跟何奕一起合照。那是我們第一天的約會,也是我們合照的第一天。那時的我,沒想過這麼一合照,就合照了五年快六年。
夜色漸晚,晚霞催促著我們回家。何奕一樣騎著他的OZ載著我回我屏東的家。中途我們還去了夜市吃牛排。回到家後在門口
『今天謝謝你啦!我玩得很開心。』
「不會啦!這是我答應妳的阿!那我回去了喔?」
『這麼晚了,你就不要騎車回去了吧?』
「痾…那我要睡哪?」
『不然這樣吧~你在我家過一晚怎麼樣?』少女的矜持呢?
「可以嗎?」
『可以啊~你可以睡樓下啊!』
「好~喔」
於是乎,何奕在我家住下了。幸虧三月的天氣不至於很冷,一開始他真的在樓下睡覺,一直到我半夜起床下樓上廁所
『何奕!何奕!』
「恩…?」
『你要不要上來跟我睡?比較不會冷』
「喔….好」
後來,何奕就上來樓上跟我睡覺。起初,我們都是背對著對方。但不知道怎麼搞的,到後面我們成了面對對方。距離也莫名的拉近。他呼吸著我的呼吸、我呼吸著他的呼吸。下一秒,嘴唇和嘴唇貼上了。像是很久不見的戀人一樣,一親就親很久。久了手也開始不安分了起來。那一晚,不是人家說的月黑風高雷雨交加的夜晚。
那一天,我們正式成為情侶。那是16年的3月18日。
*
那一天過後,我們過著異地戀的生活,但只要何奕放假,他一定會騎著他的OZ從台東來到屏東找我。每一次,我們都很珍惜可以見面的時光。擁抱接吻成了我們見面的第一件事。如果剛好遇上我放假,他就會帶我去看海。平凡簡單的生活,卻過得很開心。每個禮拜五都是我最期待的日子,因為那天下課就可以看見何奕。
雖然我的日子依舊忙碌,但多了一個人可以替我分擔我的喜怒哀樂,生活顯得不在那麼困難。我偶爾會帶著何奕認識我身邊的朋友,一同參加聚會。慢慢的他也認識了我在屏東的朋友漸漸的融入了我們的生活。
一直到那天,我媽打給我「維冠大樓倒塌的新聞你有看到嗎?」
『有啊!怎麼了?』
我媽「就是啊~我在想如果你在屏東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要從南投趕過去也不是那麼快,還是說你可以回來中部?」
『可是我不會回南投喔!要回去是可以,但我應該會上台中。』
我媽「那倒是沒關係,至少比較近。」
『好~我考慮一下跟你說。』
我媽掛掉電話之後,我就傳訊息給何奕
『我媽要我回中部,你要跟我一起上去嗎?』
何奕「可以啊!剛好我也不知道要去高雄還是去外地」那時的何奕因為復讀的關係,所以是高三生。剛好要填大學志願。
於是乎,我開始了我的轉學考準備。那時我看上了逢甲大學的夜間部。雖然是夜間部,但畢竟逢甲還是有點本事的學校,要考上未必可以。我很幸運。考上逢甲後就是要煩惱台中的住所了,趁著休假我媽帶我上台中看房子,所幸看的第一間房子就深得我心。在簽好約之後,我又匆匆忙忙的屏東辦理手續,辭掉工作以及和朋友道別。
16年的8月,我離開了屏東,到了台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