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影筆記|《俘虜》也許,我們都錯了

2022/12/28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釋放無限光明的是人心,製造無邊黑暗的也是人心,光明和黑暗交織著,廝殺著,這就是我們為之眷戀而又萬般無奈的人世間-悲慘世界
電影《俘虜》,也有人翻「《戰場上的聖誕快樂》。這讓我想起一戰時期,德英的聖誕節停火日。
那一年戰場上的平安夜,德英雙方的前線士兵,放下干戈,唱起聖誕頌歌,在戰壕擺上蠟燭,互道祝福、互贈所剩不多的珍貴香煙、酒、食物等小禮物。
那一夜戰火化為無形,世界一家。甚至還一起踢了場足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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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是因為電影主題曲,才認識這部片。
改編自南非作家Laurens van der Post(The seed and the sower)的反戰電影,劇中日本軍人原中士對英國戰俘勞倫斯說的那句:「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不僅成了享譽國際的同名樂曲,也隱含電影裡想要訴說的人性的善和對戰爭的反思。
主角坂本龍一負責這部電影的配樂及同名主題曲—《MerryChristmas,Mr.Lawrence》。
1983年上映後,獲得巨大矚目,也因此躍上國際,從此成為世界級的音樂大師。
厲害的電影配樂在於,即使單獨存在,也能自成一格,自帶精彩。音樂猶如心靈的語言,用心感受,飽滿的故事性何須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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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發生在1942年。
二戰期間日軍在印尼爪哇島設置戰俘營,由日籍上尉余井(坂本龍一)、原中士(北野武)管理英軍中校戰俘勞倫斯(湯姆康堤)及英軍少校戰俘傑克(大衛鮑伊)等600多名戰俘。
勞倫斯因精通日語,故被賦予翻譯ㄧ職,兼負起大部分的溝通。
語言可以翻譯,根生蒂固的文化思想卻難以翻譯。
故事開場就是一幕令人震撼的文化衝擊。
荷蘭戰俘與韓籍獄卒做了件在當時無法見容於社會的肉體接觸。同性之愛在日本軍中是罪惡,也是足以毀滅一切的禁忌。
原中士喝令被打的體無完膚的兩人,只要在大家面前再示範一次那些骯髒事,就賜他切腹的權利。
「勞倫斯,你也想看吧,沒見過切腹,哪算見過日本人!」
勞倫斯急步上前阻攔!「我根本不想看,你想要我恨日本人嗎!」
自殘橋段也在片中出現多次:
犯下同性愛的獄卒切腹。
為了拉回余井上尉對傑克的異樣的情感,不惜背著長官行刺傑克,雖然最終失敗卻依然必須切腹謝罪。
原中士對勞倫斯說:「為什麼像你這樣優秀的軍官,可以忍受這樣的屈辱,你自殺的話,我會更敬佩你。」
希斯利上校對勞倫斯說:「如果我是你,我就自殺。」
前者的自殺是結束屈辱。
後者的自殺是懲罰背叛。
被視為高貴行為的切腹儀式,是日本文化中最能接近神的行爲。能洗淨一切污穢,帶走亙古流淌在血液裡的原罪。
▪️生存還是毀滅
余井與傑克的第一場相遇,是在軍事審判的法庭上。
面對即將判刑死罪的傑克,余井問:「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這句出自哈姆雷特裡的經典台詞,其實也是余井內心想求解的問題,但似乎正觸動傑克內心深處的隱痛。
兩個不同國籍、不同身分,同樣身處異國的兩人此刻有了相似的連結,卻也種下不可逆的變化!
1936年的226事件中,余井沒能和同袍們一起赴難,這件事一直是心中的沉痛。
傑克為了其他人的生命,犧牲自己,自己投降,是否觸動了余井曾經無法做到的悔恨?
傑克的不羈,桀驁不馴,是否也讓必須符合社會規範,出身高貴不容一絲犯錯的余井心生嚮往?
勞倫斯說:「他們覺得自己是神」
所以當心中的人性與效忠天皇的忠心產生抵觸,內心的痛苦糾結,必須靠著齋戒來去除精神上的懶惰,獲得平靜與釋放。個人性必須藏於群體規範內,以追求永恆的不變,形同枷鎖。
▪️我們都錯了嗎,Merry ChristmasMr.Lawrence
鏡頭轉到四年後,日本戰敗。
當年的角色互調,原中士成了階下囚。
勞倫斯收到原中士的訊息,急急趕來,隔天就是行刑日了。
「我不懂,我的罪行跟其他士兵沒兩樣,如果有,請你告訴我,好讓我能死得瞑目。」
勞倫斯痛恨難過這該死的認知,竟是如此的根生蒂固!
「那些自認是對的人害了你們,就像你們,也曾經以為自己是正確的。無庸置疑,沒人是對的。
就像傑克的死,在余井心中播下種子,而我們都跟著種子成長。有時,勝利讓人不勝負荷!」
原中士似乎明暸了什麼,他的眼神出現從所未有的清澈,在他那如猿猴ㄧ樣的臉上。
「勞倫斯,聖誕快樂!」
深深地朝勞倫斯ㄧ鞠躬,平靜的,彷彿他從未如此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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