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問走獸,走獸必指教你,又問空中的飛鳥,飛鳥必告訴你。──摘自《聖經‧約伯記》
人與獸,平衡的共榮關係?
在人類悠遠的歷史中,動物從不曾缺席,牠們不只供應人們生活所需,也成為人類廣博文明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各種飛禽走獸或是神的信使,或是圖騰,或是友伴,或是食糧,豐富了各個族群的人獸關係。
一走進展覽場地,短短的走廊牆壁上放著三個間隔相當的長方形螢幕,當人走過去,投映在上的影子就會變成魚、蟲、獸,接著浮現出相關的文學作品摘句,以自身影子的變化,為觀者留下人類與動物的關係密不可分的印象。
「成為人以外的──臺灣動物文學特展」從文學的角度切入,藉由書寫者的眼睛與文字,思考人類與動物之間的關係演變。展覽分為六個主題──從初民社會人獸共存的「書寫靈光的眼睛」,前進到講述農業社會人獸共榮的「古典田園交響曲」,再到進入工業社會後,人類對動物予取予求的「變調的工業邏輯」、「獵奇消費修羅場」,最後抵達反思階段的「多元價值眾生相」與「動物園裡的凝視」。
我們,人類與動物,是不是還能建立起其他類型的關係呢?
鳥獸蟲魚與人們互敬互愛的蜜月期
初民的神話與文化圖騰符碼中不乏各種飛禽走獸參與的痕跡,他們與動物們互敬互愛,和平共處,不因為自己是「人」而自認高其他物種一等,對其他物種予取予求,而是取捨有度,在溫飽之餘,也顧及動物家族的生生不息。
當人們進入農業時代,開始耕作與畜牧以獲得生存的糧食,人類與動物之間的關係也產生了變化。人類畜養動物作為糧食,或是做為工作的夥伴,將動物當成被奴役的對象。在這個時期,動物與人類之間出現了高低之別,但整體而言,仍是索取有度,是為了生存而食用、使用動物們。
展場內以兩根木棍綁著淺棕色布片的方式,展示台灣相關的動物文學作品,漆成白色的木棍與布片的古樸與簡單,就像是那個時代的人類與動物之間的關係一般,雖然不復遠古的自然與互敬,但仍舊單純樸實的可愛。
當衣冠碰上禽獸,還會是夥伴嗎?
然而隨著現代化的腳步,工業社會加速並加劇了人與動物之間的關係變化──動物成為工具,而我們成為利用動物的人。或許會有人如此申辯:難道過去以牛來耕田,就不是利用動物了嗎?當然,這也是一種利用,但我認為農業社會對於牲口,除了食用以及作為勞動力以外,其實還多了一層厚重的夥伴情誼,而這份情誼到了工業化社會,幾乎可說是蕩然無存。
展場內設置的大型厚板裝置,總共有四個,分別對應人與動物間關係變化的四個層次,圖為其中一個。
工業時代來臨,動物們淪為工具,用以做各式各樣的實驗──藥物測試,或是送上外太空,好滿足人們對於新科技、新產品的追求。當社會富足後,動物們成為大量的商品,被做成罐頭、毛皮大衣、精品皮件輸出世界各地,滿足人們對於美、時尚,甚至於是獵奇事物的渴望。
人們依然圈養動物,同時也展示動物,但已不再只是作為食糧與工具,牠們又被添加上了娛樂和研究的用途,為了人類的歡聲笑語,為了人類對於地球的生態研究,牠們或許再也回不到廣闊的天地,也或許自幼都在狹小的空間長大、老去,被剝奪了牠們遨遊天地大海的權利。
在這應是人類與各個物種平等生存共榮的地球上,卻隨著人類的文明發展,塑造出一個對動物們來說極為痛苦的修羅場。難道我們不該一樣,一樣都是自然的一部分嗎?
〈林旺之歌〉手稿,王昶雄家屬捐贈,國立台灣文學館典藏。
我們反思,如何為了人以外的,營造更好的關係
展場裡,除了展示手稿與書籍外,也將許多動物文學的片段文字以不同的面向進行提問,反應各個時空內人類的倫理學、經濟觀,以及美學,再讓觀者在利用放大鏡、鏡子或是展場內的互動裝置閱讀作品時,似乎也進入了微觀或是旁觀的視角,由文學的字裡行間引導觀者思考人與獸之間的相處模式有沒有什麼樣的改進之法。
惠子與莊子辯論時,曾提出「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的觀點,如今我們還是無法得知鳥獸蟲魚的喜怒哀樂,但這不阻礙我們試圖用「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方式,去思考人與獸之間的往來方式。
文學中的動物們,是文化符碼,是生活點滴,是百獸的眾生相,在這當中有愛、有惋惜,有同情,也有懷念,有反省,或許動物文學,便是讓人類向動物學習謙卑的開始。
所幸,現在人們的觀念也在轉變,以人工毛皮取代動物毛皮,不進行動物實驗,同時也越來越注重動物的動物權,即使還有待時間推移讓這些觀念變得更為普及,但在未來能夠建立一個對動物們更友善的環境,也十分令人期待。
展覽資訊
成為人以外的──臺灣動物文學特展
展覽地點:國立臺灣文學館展覽室D
展期:即日起~2023/1/29
票價: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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