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
「說吧。還是要換個地方?」聖仔坐了起來。
「不用。這樣就好。」程瀟望著逐漸浮現的那輪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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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瀟閉上眼睛,回想起他和程苓的故事。
他,他們之間的起點。
某個春夏交界。教室裡。
「程瀟?程瀟?程瀟有來嗎?有同學看到他嗎?今天要畫期末重點,聯絡的到他的同學幫我聯繫一下。」號稱大學裡活佛像的教授阿中,同時也是程瀟的班主任無奈的說道。程瀟在心理學的領域可是罕見的奇才,實務表現結合理論的作業或演練總讓教授們驚呼連連。然而,縱使程瀟天縱英才,缺課曠課是常態。阿中總覺得程瀟出於什麼原因總是翹課。
「老師~程瀟去廁所啦~」聖仔大學時還有一個身份,就是程瀟的蹺課小幫手。聖仔總是幫程瀟悄無聲息地離開教室。說起來也好笑,程瀟在系上被稱作——風一般的男人。聖仔被叫做什麼——跟風的男人。聖仔暗自埋怨道,程瀟幾乎每堂課都沒到,為什麼還能保持在班排這麼前面的位置呢?
「幹,等等要叫他請我喝飲料。」聖仔完成階段性任務後,一如往常地倒回桌上睡去。
走在前往電梯的路上,程瀟腦子裡充滿著疲累,還有等等要用什麼姿勢在頂樓曬太陽。想到這裡,一抹幸福的微笑在程瀟嘴角蔓延開來。現在在大學的程瀟唯一的興趣,可能真的只有睡覺。當初考大學時覺得怎麼樣都好,趕快進入下一個階段便是,畢竟船到橋頭自然直。誰知道進了一個他沒想過的系所—心理系。縱使駕馭這個系所的知識不難,程瀟卻只覺得系上充斥著一堆神經病,其中當然也包括聖仔。總之,程瀟覺得能離多遠就離多遠,他不想浪費時間跟怪人打交道。
頂樓。
「天氣真好啊.....好想在這躺到明年。」程瀟一邊點起了菸,一邊喃喃自語道。自從程瀟發現了頂樓的這個平台,能夠完美的曬到太陽,這裡就成了程瀟每每翹課的好去處。當然,同時也是他專屬的位置,頂樓是被學校封鎖的,只有程瀟有能耐自由出入頂樓這類禁止區域。和煦的暖光遍佈程瀟的全身,這天的陽光似乎特別溫柔。程瀟伸了伸懶腰,就要這麼沈沈睡去,依這個勢頭,他再次醒來大概已經是晚上。
「幹!誰啦!」一陣怒吼從平台的鞋下方傳了上來,那聲音如銀鈴般悅耳,聽起來完全沒有威嚇力。
「…….?」程瀟百般無聊的心中突然出現了一陣情緒波動,除了好奇當然還是好奇。好奇這個被學校嚴加禁止的地方,除了他自己還有哪個人敢像這樣進出?更何況這個地方這麼隱秘,這個人又是怎麼發現的呢?程瀟坐起身,準備翻身下平台,看看這個狂妄的人是誰。
程瀟跳下平台。只見一個女孩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身材嬌小,深邃的五官,皮膚白皙。程瀟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更不知道這所大學裡有這號人物。可惜的是,這樣好看的五官此時正皺在一起。女孩正緩緩站起身,眼神狠狠瞪著程瀟。
「就是你嗎?有沒有公德心啊?煙灰一直往下彈!」女孩沒好氣的叫罵道。可愛的樣貌惹人憐愛,和聲音一模一樣,整個人看起來毫無威脅性。
「抱歉,下次注意。」儘管程瀟對眼前的女孩有那麼幾分好奇,但還是睡覺更為重要一些。程瀟簡單道完歉又咻一聲的翻上了平台,準備繼續他美好的午睡時間。
「誒!你什麼意思啊!莫名其妙!」女孩試圖翻身上平臺和程瀟理論,無奈身手並沒有程瀟那麼靈敏,在下方氣到跺腳卻也無能為力。程瀟感覺到這個女孩不會打擾到他的休息時間,也就這樣放著他在下面吵吵鬧鬧。
睡去。
夕陽餘暉伴隨著的一絲涼意,提醒了程瀟現在的時間。
於是程瀟甦醒。一邊感嘆著都已經是這個時間,該去上班了,一邊準備翻下學校頂樓的平台。
「啊....趕緊的..去上班了...哇!」程瀟行雲流水的動作並沒有出現任何失誤,唯一的失誤是他在下平台的過程中,是的,也是半空中,發現了一個人就安穩的睡在平台下方。程瀟嚇壞了,趕緊轉換一下重心,慌張地在那人的身旁落地,很是狼狽。程瀟咒罵了一聲,準備來看看這個人到底是誰,敢直接睡在這裡。
一絲光芒衝破薄薄的雲層,金黃色的溫暖光線落在了他眼前人的臉龐,夕陽勾勒出一副姣好的潔白面容,那像是遺落人間的仙女,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芬芳在女孩的周圍繚繞。程瀟一時間竟無法將眼神從女孩身上移開。定睛一看,是下午叫囂的那女孩,看起來是叫累了直接在下面睡著。確認了他的身份,程瀟苦笑一聲,一個女孩子家直接大喇喇的睡在這裡,像話嗎?何況還是一個這麼好看的女孩子。有鑒於上面的理由,程瀟決定把她叫起來。
程瀟緩緩伸手去戳女孩的臉頰。
突然,程瀟眼前一黑,倒在地板上。
「是你?下午彈煙灰那個人!你要幹嘛?」女孩在程瀟碰到自己前及時醒來,並給予程瀟巨大的物理傷害,給他的臉一巴掌。程瀟一臉無辜,坐在地板上摸著他即將腫起來的臉。
「你要對我做什麼?」女孩一臉驚恐,嬌小的身子縮在一起,一臉害怕的樣子。
「我只是想叫你起.....」程瀟欲起身。
「啊啊啊啊啊!有怪人啦!」不給程瀟解釋的機會,女孩徑直跑走。不只跑,還沿路大叫。旁人看來可能會覺得奇怪,外型看上去這麼無害的一位嬌小女孩,實際的行為一點也不優雅、賢淑。相反地,女孩行徑活像個男人,其中當然包括程瀟也這麼想。
程瀟苦笑一聲準備去上班。突然,他感覺到自己踢到了一個東西。定睛一看,是一張學生證。
「程苓。」程瀟看著學生證慢慢唸出了上面的名字。程瀟覺得不可思議,姓程的人已經夠少了,還剛好就在這兒給自己撞見,更何況是以這種形式。
「挺好聽的名字呢....」程瀟看著學生證上的照片,當然,是剛剛的女孩掉的。程瀟看著女孩笑了笑,將學生證收進了口袋。
餘暉消失,一陣晚風順來一絲涼意,也吹來了他們倆故事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