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時候,我們總覺得有一輩子可以揮霍,因為「意外」這個程咬金,還沒來突襲我們。
When we are young,we always think we have the luxury of a life time to spare.
申跟他爸爸一樣是個很幽默風趣的人,雖然他的笑點偶爾帶著台式剾洗,但他還算是一個易於親近的男生,不是渾身帶刺的那一類。
我是在來到南非上的第二所高中結識他的,學校裡有一小群台灣人會在下課時聚在一起,我和他們團聚的原因只是因為當時乍到南非一年多,語言能力還不強,無法和當地同學深交。
和申的緣份不深,我們在高中的最後兩年當同校同學,雖然同年卻從沒在哪一堂課同班過。
曾經邀請他和其他同學來過我家一回,申一踏進我家客廳就看到牆上掛著一幅我國小時寫的書法作品。
「這是妳寫的?」他問。
「是呀!」我心虛的回答,因為好久沒提筆練字了。
「等妳死後這幅書法留給我!」
「什麼?」他無厘頭的一句話讓我一頭霧水。
「藝術家不是都死後才出名? 所以妳死後這幅書法留給我。」
臨死前還要惦記著把他記在遺囑上? 我無言了。
更讓人無言的是多年後,我以為我們各自忙著往不同的人生道路前進,突然聽聞他車禍過世的消息。我還未把那幅字的未來立在遺囑上,怎麼他就走了?
沒有參與一個人的出世,自然沒有資格批註一個人怎麼離世。我唯能用佛教論書稍微去理解無常:
大智度論三十曰:「經說五事不可思議:謂眾生多少,業果報...」
在人世間,我們何時何地會經歷何事,都不是在我們可預料中,皆非想像力可達成。誰比誰先離開人世,又有誰能知道?
我相信輪迴,相信靈魂不滅,加上我和申沒有刻骨銘心的交情,所以幾年來雖然每每路過他家就會想起他,感傷他英年早逝,不過相信他只是結束了一段旅程,前往下一段前進了。
我不想悲傷,悲劇卻不從此停筆。又過了幾年,聽聞他妹妹也車禍過世了。我再怎麼宿命觀,也無法遏止心中生出的深深感傷。
白髮人送走兩位黑髮人的母親,在申的妹妹葬禮上哭著對友人說:「都走後,都沒了。」聽聞此語有誰忍得住淚水。
人怎能不好好珍惜身邊的一切? 怎能不好好過好一生?
跋
就在這篇文還在我草稿夾裡發酵時,我終於在多年後在家附近的華人街上遇到申的母親,她沒有把失去兩個孩子的悲傷烙印在臉上。從她身邊走過,我在心裡獻上真心的祝福,希望她平靜、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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