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劣根性還是本性

最靠近的那個，最不愛。
最遠方的那個，最想念。

這是人的劣根性，還是本性？

家中有兩兄弟，一個是桀傲不馴的小弟，另一個誠實木訥的長子。
桀傲不馴的弟弟早早就出外工作，一年回家的次數一隻手數得出來，但每每回家總是母親的最愛，媽媽噓寒問暖，鋪床整理，照顧這個少回家的遊子做到滴水不漏，幫他洗衣服，幫他盛飯，幫他洗碗，就差...沒有幫他洗澡而已。儘管如此，小弟仍是媽媽的最愛，因為很優秀，給母親很有面子。在外面創業，很辛苦，所以少回家是自然，很忙沒關係，自然而然所有的重擔都在大哥身上。

大哥是個責任感極強的長子，因著從小爸爸的言語暴力，看著被逼迫的媽媽辛苦照顧家裡，早已將媽媽的是全當作自己的事。每每遇到母親的（不合理）要求，大哥總沒有第二句話，包含...將兒子當成長工來看待，衣服兒子洗，垃圾兒子倒，所有苦差事彷彿都是大兒子的事。

這樣的現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大兒子娶妻結婚生子近十年，這些事未曾改變，儘管如此，老母親還是選擇待在大兒子身邊，但口裡最優秀的，都是離家的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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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在年初發現癌症末期，因為年事已高，家人討論過後決定在家安寧照護。

安寧照護包含給媽媽好好的吃，好好的睡，盡可能地讓老人家舒服。兩兄弟討論過後，決定讓收入較低，有其他家庭成員的大哥照顧媽媽，其他的大筆開銷，由事業有一番成就的小弟來負責。然而媽媽的病情難以預料，後來還加入了失智與譫妄，常常不小心跑出去外面摔得鼻青臉腫，在大哥一家除了要照顧媽媽還要工作不得已的狀態下，大哥只好跟小弟討論是否請個看護來照顧母親，這個請求被小弟冷嘲熱諷，外加一句「別以為錢不是你出的就可以隨便出主意」，雖說最後請了一個外籍看護來照顧媽媽，但過程不是讓人舒服的。

隨著媽媽的身體日漸凋零，最後敵不過癌症的摧殘而在家離世。處理母親身後大小事的細節都是大哥一家，「總是忙碌」的小弟在遠方遙控指揮，偶而出點主意：「棺木要什麼款式」、「骨灰罈要什麼材質」、「告別式要有大量的鮮花表示媽媽在世的風骨清流」.....。告別式辦理的大鳴大放，非常氣派，大家說著媽媽的過去彼此懷念，也偶爾會聽到親朋好友間的耳語：「這一切還好有他小兒子來打理，才能把這個告別式辦得如此有模有樣」、「你看那個棺木材質多好啊！」

這些耳語聽在大兒子一家的耳裡，格外諷刺，但對大兒子而言，這些責任與比較，隨著媽媽的離開也跟著埋進記憶的最深處了。辦理完媽媽的告別式後，兄弟倆的比較之路，彷彿也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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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張曼娟老師在臉書上寫的隨筆：
「別計較其他人做了多少，那只會讓你不快樂。
如果不是你在父母身邊照顧他們，他們是不是很孤單、很無助？
也許不在身邊的最珍貴，但我們這些在身邊的才是必需。」

最靠近的那個，最不愛。 最遠方的那個，最想念。

這是人的劣根性，還是本性？

#2023日更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