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魚丁糸《池堂影夜》：一起紀念這一天
2023/03/02閱讀時間約 17 分鐘
2023.02.18-19 魚丁糸《池堂影夜》@台北小巨蛋
去年底看到《池堂影夜》返場的消息，思考著要買的場次和區域時，腦中浮現的是上次在現場哭得稀巴爛的場景。
第一場揮霍了壓抑多年的思念，哭光一包面紙之後，腦中關於演唱會的記憶也跟著眼淚一起被格式化，於是隔天又緊急去排了第二場的現場票，才冷靜下來欣賞整場演出的細節和精心設計的燈光視訊。記取慘痛的經驗，這次毫不猶豫地選擇連看兩天。
比起去年刺骨的寒流和陰雨綿綿，今年前往小巨蛋的路上有落日的餘溫相伴，似乎也在預告即將迎來春暖花開的未來。進入場館後發現一樓特區正中央原先荒煙蔓草的沼澤，時隔一年蓋起了木棧道，阿龔踩在棧道上演奏〈六根清淨〉、〈Ballade of White〉、〈偽善的色欲〉和〈台北的天氣很爛〉四首創作曲。
與其說是開場前的暖場，我覺得這個特別形式的演出更像是獨立在演唱會之外的完整篇章，兩個演出都好重要，缺一不可。有別於樂團中的鍵盤與中提琴手，身為演奏家的阿龔散發出來的氣質是截然不同的，當他獨自站在場中央拉起中提琴時，自信優雅的氣場在彩虹光下閃閃發亮，真的好美。
潛入池塘
全場暗燈後，弦樂四季主旋律響起，隨著白色布幕落下，映入眼簾的是從舞台頂端延伸至地面的圓筒狀薄紗，忽明忽滅地閃爍著一張張熟悉的臉。
以〈Must Keep Singing〉開場，青峰和阿龔在薄紗的包圍中乘著圓形的懸吊舞台緩緩降落，孤獨的歌聲和鋼琴聲相互暉映、交織，每一句「And cheating ......cheating myself」好像用盡全力的吶喊，唱得令人揪心。
薄紗從高空掉落的瞬間，在藍光的渲染下如同波光粼粼，帶著全場一起潛進池塘最深處。
間奏的延音還未落下，四處流竄的迷幻效果音與不斷閃爍的燈光猶如進入時光隧道，在一陣昏眩中鑽出〈空氣中的視聽與幻覺〉，潛入回憶的池塘之後，在藍色的水底唱回他們的最初。從最後一張專輯的最後一首歌唱到第一首單曲，從終點回到起點，每次聽到這首心裡的悸動仍然不變。
開場載著青峰和阿龔降落的圓盤狀舞台不知何時已回到空中，成為一面懸掛在舞台中央的巨大鏡面，時而映照著六人小小的身影，時而反射舞台上的絢麗燈光，時而投影出腳下的 LED 面板，成為畫面的延伸，設計之精巧令人讚嘆不已。
〈You are, You will〉和〈遊樂〉讓全場染上明亮愉悅的色彩，想起去年的歌單也是在這首抽換曲目，每場的選曲都讓人意想不到卻又好適合，聽到熟悉的前奏都會驚呼出聲。
〈你在煩惱什麼〉的大鼓一下一下打在心上，飽滿而堅定，伴隨著全場一起拍手的節奏，成了環繞在身邊的巨大音場，心臟被一股暖流填滿。「就算只有片刻我也不害怕 是你們組成永恆啊」喜歡青峰每次現場即興的改詞，被他唱進歌裡，好像就有了一起並肩走著的感覺。
歌詞在細沙的流動之間緩緩浮現，彷彿向觀眾提出對生命最深沉的叩問，而答案其實一直都在問題的反面。天地之大，每一個當下以為天崩地裂的煩惱，將眼光放遠其實僅是滄海一粟，我們都只是宇宙間渺小的一粒沙塵，來到人間走一遭。所以，你在煩惱什麼嗎？
〈簡單生活〉小威從鼓台移動到舞台側邊的小型鼓組，鬆散的大鼓音色配上烏克麗麗讓現場的空氣瞬間軟下來，好喜歡。頭頂襯著金黃的鏡面像夕陽，在呢喃的吟唱裡走入歲月靜好的黃昏。
接著由低吟的 bass 旋律進入〈四季狂想〉，後段在全團爆裂的演奏中看著主唱和吉他手不停轉圈，恍惚中有種虛實交錯之感。
走過狂想的喧囂，回到四季之始的〈融雪之前〉，天頂飄落的點點雪花在薄霧瀰漫的舞台上飛揚、盤旋、落地，將整首歌營造成一個寧靜的純白夢境。間奏加入的弦樂團使樂器的堆疊逐漸豐富，隨著白光轉為暖黃光，像是從冬眠中慢慢甦醒，歌曲與畫面的配合美不勝收。
以中提琴為基調的〈燕窩〉加上了厚實的弦樂之後更磅礡大氣。這是一首描寫創作者的心血成為被利用的商品的歌，在經歷了一連串曲折離奇的官司後再唱起，令人覺得格外諷刺。一束束燈光從上方落下，交叉建築成圓形的巢，把團員們包圍在結界之中，像是他們盡力守護每一首作品的保護傘，堅固而巨大。
〈That Moment is Over〉和〈小宇宙〉之後，出現的是一直以來私心偏愛的〈近未來〉，演唱會版本的編曲在前奏加上了行進節奏的小鼓，為靈動跳躍的鋼琴注入一絲篤定，無數次支撐著我的歌詞，無論何時聽來依舊灑脫無畏。
〈小時候〉和〈星月花火〉將對父親的情感延伸到父親對孩子的情感，家人之間的牽絆永遠是直逼淚點的柔軟。舞台上方挖空的圓自邊緣流瀉出白煙，在大螢幕上匯集成銀白色流瀑，流成一片平靜無波的水面，躺臥其中的湖中女神就這麼靜靜凝視著這片璀璨的晚霞與星空。
人事已非後唱起〈再遇見〉，似乎能看見回眸的微笑中帶著一抹惋惜，總是記不住的歌詞讓大合唱依舊七零八落，不小心在口罩裡笑出來。曲末的變調接上小威 aka 威而槓的 rap，不管看多少次都還是很驚人，記得去年第一次看到這段的時候傻眼到說不出話（稱讚意味）。
〈在世界的盡頭大聲地說我恨你〉有著魚丁糸特有的鮮豔色彩，能讓整座小巨蛋一起大喊「我恨你」也是一種世界奇觀吧。隨著這首歌誕生之時的暴戾之氣在每一次吶喊的過程中逐漸釋放，現在看來反而像用開玩笑的口吻在鬧脾氣，惡趣味莫名變得有點可愛。
起點終點
串場插曲後漂浮橋從天而降，團員們換上一身深色服裝從黑暗中走出，預告著接下來幾首歌的陰暗調性。青峰踩著行屍走肉般的步伐走上空橋唱起〈我就奇怪〉，刻意加重語氣的「哇！超級白！」聽起來比專輯版本還要機車一百倍，不能再更愛。
〈他舉起右手點名〉以西塔琴開場，獨特的音色讓人眼前一亮。筆直的白色光束切開一片猩紅，框住整個特區的觀眾席，在歌曲行進中不斷來回閃爍，像是一列開往毒氣室的火車，載著無以計數的絕望前往黑暗的最深淵。
詭譎的氣氛配上充滿張力的肢體語言讓驚駭感層層疊加，隨著逐漸陷入顛狂的演唱將情緒推向最高潮，然後紙花噴出，從二樓視角俯瞰，特區觀眾伸手往空中抓紙花的畫面，真有那麼一點在血泊中掙扎的既視感，畫面令人毛骨悚然。
延續鮮紅色的燈光，接著出現的是〈羅生門〉。這首歌原先收錄在《向左走向右走》的音樂劇原聲帶中，原版的編曲或許是為了符合劇情需要，用略顯輕佻的鋼琴卻配上具有重量感的歌詞，營造出反差的嘲諷意味。
復刻版本則是加上了搖滾的重節奏，團員們各自站在空橋上的定點，頭頂懸掛的燈具隨著變幻莫測的唱腔和演奏不斷改變顏色、重新排列，青峰的表情和姿態也成為了表演的一部份，唱出「笑出來」時露出的一絲輕笑，像是蔑視人間的荒唐，整首歌被精采的舞台效果震撼到不斷起雞皮疙瘩。
完全是被現場的魅力煞到的一首歌欸，有種讓人上癮的魔力，演唱會前本來沒有太被這首歌吸引，演唱會後卻喜歡到不可理喻。
一連唱完〈沙發裡有沙發 Radio〉、〈他夏了夏天〉和〈先說先贏〉三首快歌，主唱佯裝生氣抱怨著其他團員都在耳機裡此起彼落地喘氣，只有他必須在這個橋段講話。
聊到對於老化的感慨，雖然自己好像還在一個沒有資格說同感的年紀，但聽了他們的歌這麼多年，某些不如從前的力有未逮也是不斷在經歷的。之於時間，我們一直是一起向前的。
「人生從來沒答案 理想從來有偏差 完美本來就包含瑕疵呀」
這是青峰寫過的歌詞中我最喜歡的一句，年齡增長造成歌聲偶爾的分岔、有時候會喘會累、突如其來的拉傷，那都沒關係啊，這些都是一起走過的痕跡。我們會一起長大、一起變老，這是最浪漫的事，只要你們願意唱，我就會繼續聽。
微電音版的〈喜歡寂寞〉無縫接軌〈不甘寂寞〉，引人遐想的歌詞就這樣大剌剌地打在小巨蛋的題詞機上，配上青峰不斷在馨儀身邊逗弄、單膝下跪的動作，畫面荒唐到很莫名。隨著貝斯手被簇擁到中心的站位，下一首就順理成章地接上〈我就是個樸實無華的 Bass 手〉，六人在空橋盡頭邊唱邊打鬧著。
整段空橋上的表演像在看一齣高潮迭起的音樂劇，似乎也呼應著他們戲劇化的人生際遇。每次看到這段的時候都在心中一面想著這個團怎麼能這麼瘋，一面又喜歡得要死，然後才想起他們一直是這樣不按牌理出牌、總是很認真做不正經事的一群人啊，我就愛他們樸實無華的白爛。
〈Sorry 青春〉唱著對青春的道別，輕淺的旋律中飽含濃烈的惆悵。向青春道個歉之後，緊接而來的就是那首青春之歌〈小情歌〉，青春的旋律還在風中飄著，可是很多逝去的已經再也無法喚回了。
〈當我們一起走過〉的前奏響起，思緒馬上被拉回那年自由廣場上的告別。2017 年第一次看他們的現場是休團前的《最後安可》，那天的最後一首歌就是這首，青峰一句「好啦哭死吧大家」，真的整首歌都淹沒在眼淚裡。
記得謝幕前他們說「就把一切放在我們可以一起等到的未來」，那時的我們都不會知道，在前面等著的未來竟是荊棘遍野。曾經這首歌出現的場景總是伴隨著眼淚，可是現在唱起時已經不會哭了，因為我們的未來只會更好，我們還會一起走過好多好多的以後。
一起紀念這一天
回想和這個團一路走來總是磕磕絆絆，當初在宣布休團後才喜歡上他們，第一次的相遇就是告別。好不容易熬過約定的三年，2020 在我捏著門票卻沒有順利進場的《太空備忘記》無預警合體了，至今仍忘不了那天看到新聞後的懊悔。
那年夏天回到小場地的魚丁糸出道演唱會，也在渺茫的抽獎機率中成為眾多分母之一。 2021 的 530 紀念日以為終於可以見面，又因為突如其來的疫情攪局被迫取消。
曾經因為一再的擦肩而過覺得很無力，就是不懂為什麼只是想見深愛的團一面會是這麼困難的事情，每次眼看好不容易要見面了，又會有些不可抗力擋在我和他們之間，那段日子時常覺得他們遙不可及。所以當這一天，我們終於又一起回到這個地方，一起大聲地喊出那句等了好久好久的話：
全宇宙的朋友大家好，我們是蘇！打！綠！
瞬間淚流滿面。因為見一次面是如此不易，每次看到他們站在面前都覺得幸福到不真實，何況是已經在心裡想像過無數次的這一幕，當真的發生在眼前的時候，簡直難以置信到極點。
盛大的交接儀式之後，主唱手中屬於魚丁糸的粉色麥克風換成了屬於蘇打綠的墨綠色，塵封三年的小綠在聚光燈下發著光，啟用的第一首歌就是〈相信〉。
我會永遠相信 開始掉下的淚
你和我的世界 痛褪去更清晰
我會永遠相信 不完美的完美
不管什麼世界 距離不是距離
疼痛褪去後的眼淚會洗澈煙塵，滿是傷口的荒原會在結痂處生花，原來那些不完美的曾經都是為了迎接完美的此刻。看著螢幕上大大的蘇打綠三個字，從前以為遙不可及的距離，從此都不會再有距離了吧。
「蘇打綠這個名字是很多人從過去開始與我們連結的一把鑰匙，在找回這把鑰匙的過程中，謝謝你們陪魚丁糸一起走失，再一起找回蘇打綠。」
螢幕上的蘇打綠被一點一點擦去成為魚丁糸，再一筆一劃寫回來。找回名字的過程裡，腦中閃過一些片刻，那些每週守在電腦前等著直播的日子，那些一天一天倒數著見面的日子，那些得知真相後為他們感到錯愕、憤怒、心疼、百感交集的日子，以及那些看到熟悉的名字出現在新聞標題就戰戰兢兢的日子......然後總算走到這天。
回想這幾年來的風風雨雨，真的就像做了一場好長的噩夢，我們終於一起醒在陽光普照的清晨。
第一天從主唱開口唱出的第一句就能感覺到他的情緒非常滿，果不其然，因為哽咽而斷斷續續的歌聲就這樣持續了好一陣子。每次他唱不下去的時候，聽到觀眾自動補上的大合唱總是很動容，就像他們始終對我們的那樣，我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著他們，是這股雙向療癒的力量一直支撐著彼此，很幸運能成為這群人當中的一份子。
整場演唱會最喜歡〈無與倫比的美麗〉的舞台設計，螢幕上半透明的巨大泡泡像是將團員們包裹在其中的防護罩，頭頂聚集的光點從圓盤邊緣散落成光束，放射狀地向上升起、旋轉，籠罩整座小巨蛋，曲末又收攏回舞台中央，把台下所有人的心意集中到台上的六個人身上。
明白歌曲背後的故事，但偶爾也會擅自將情感投射到歌者與觀眾之間的關係，我們都是保護、承接彼此的那片草原。
總有一天我們都死去 丟掉名字的回憶再沒有意義
總有一天我們都忘記 曾為了一個越演越爛的故事傷心
總有一天我們都嘆息 笑著緬懷有過的愚蠢的美麗
就讓現在過去
記得去年看到前經紀人發表放棄商標聲明的那天，我在臉書轉發了貼文，並附上〈這天〉的歌詞，內心覺得當時的情況和這段歌詞有種莫名的呼應。在官司尚未明朗的階段，常常聽著蘇打綠的歌，都覺得他們似乎在過去的好多首作品中預言著自己的未來。
其實是真的不介意他們叫什麼名字，只要一直是這六個人就可以了。可是對他們來說，這個名字背後已經乘載了太多回憶，曾經視為唯一的意義是無可取代的。知道這是他們的堅持，於是就靜靜地陪著他們爭取他們想守護的，比起去年的懸而未決，這次是真的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讓我在你身邊 一起穿越這條街
請讓我在你身邊 一起紀念
這一天（透過我的眼淚看你的臉）
這一天（自由是我們需要的特權）
這一天（你笑了 我笑了 笑了）
永生難忘的這一天，徹底實現了透過我的眼淚看你的臉，此刻這些幸福的淚水都是因為生命中深刻的羈絆吧。
想起青峰在演唱會前發的文當中寫著「每一次表演唱到最後一首，我都想好好地看仔細每一張臉，希望下次你們看到了我的眼神，都能讀懂了我眼睛裡深切的謝謝，謝謝，真的，謝謝......」，坐在特區前排的第二天，當青峰走到舞台前方，舉起手在空中和他隔空相握的時候，真的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希望他也有接收到我眼神裡同樣的感謝。
最後是那首我們共通的語言〈頻率〉，在中提琴的間奏中，鋪天蓋地的綠色紙花闖進看向他們的視線。終於是那個能坦然自若染上綠色的樂團了，想起與他們的相遇，瞬間所有回憶都在腦海中爆衝出來，在這個充滿雜訊的世界裡，能找到一段互相共振的頻率是如此難能可貴。
然後讓然後變成永遠
在我認識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是屬於大家的蘇打綠了。或許因為不曾經歷過從地下走到大眾面前的年代，在我眼中，他們一直是那個屹立不搖、無所不能的樂團，就算是這幾年的波折連連，雖然心情跟著起起落落，卻從來沒有懷疑過，有信心他們一定會搞定這一切，然後再次笑著站在我們面前。
所以當事過境遷之後，看到他們在台上猝不及防的哽咽，聽到話語中隱約透露出的脆弱與無助，才突然驚覺這一路走來是多麼不容易。沒有出現在大家眼前的時候，他們真的承受了很多無法公諸於世的辛苦，每一個看似雲淡風輕、口無遮攔的玩笑背後，那些精神上的折磨不是除了他們六個之外的任何人能想像的。
原來那個曾經以為會像山一樣永遠佇立在那裡的樂團，也有屬於他們的山谷和雨季。意識到為了拿回作品，為了再次用這個名字回到我們面前唱歌，他們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之後，此刻只想用力地謝謝他們。謝謝他們的勇敢，謝謝他們的不放棄，謝謝他們的始終如一，也謝謝他們一直在一起。
自認不是個特別有毅力的人，在生活中也極少說出永遠，因為知道永遠太遠，世界會改變，人會來來去去。可是這次望向台上的六個人，想起過去三年的苦等再加上三年的跌宕起伏，這麼長的時間裡，面對充滿不確定的未來還是堅定地相信著的那股決心。真的有幾個瞬間在心中覺得，我好像可以說永遠了，我會永遠相信蘇打綠，對他們，我有種確信這輩子都不會改變。
「如果這些歌給你們一點點力量的話，那也是因為那些力量是從你們身上出發的，謝謝你們帶給我們力量去相信。」
你們總說謝謝我們陪你們一起走過，但你們或許不會知道，此刻歷劫歸來的你們有多麼耀眼，看見六個人一起站在台上的每個瞬間，你們也給了我無與倫比的勇氣。
從那個用盡全力告別的夏天，終於走到這個再遇見的冬天，曾以為短短的路程，竟然就這麼走了六年，然而時至今日，每一個在音樂中得到救贖的片刻依然感動如初。謝謝我生命中這個堅毅又溫柔的樂團，謝謝你們回來，歡迎回家，蘇打綠。
現場歌單
01. Must keep singing
02. 空氣中的視聽與幻覺
03. You are, You will (day 1) / 遊樂 (day 2)
04. 你在煩惱什麼
05. 簡單生活
06. 四季狂想
07. 融雪之前
08. 燕窩 + That Moment is Over + 小宇宙
09. 近未來 + 小時候 + 星月花火
10. 再遇見 + 威而槓 rap
11. 在世界的盡頭大聲地說我恨你
12. 我就奇怪
13. 他舉起右手點名
14. 羅生門
15. 沙發裡有沙發 Radio
16. 他夏了夏天
17. 先說先贏
18. 喜歡寂寞 + 不甘寂寞
19. 我就是個樸實無華的 Bass 手
18. Sorry 青春
19. 小情歌
20. 當我們一起走過
21. 相信
22. 無與倫比的美麗
23. 終點起點
24. 這天
25. 點歌 part
26. 頻率
<散場>
27. 萍聚 (day 1) / 最後一夜 (day 2)
27. 萍聚 (day 1) / 最後一夜 (day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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