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筏之刃 月城曉本編 第四話《罌粟》
2023/03/03閱讀時間約 12 分鐘
Ep-04 罌粟
「未滿十八歲不能進場，請出示證件。」
高大壯碩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理著俐落短髮，眼神冷漠銳利。
知名夜店“Spotlight”的舞池五光十射，從門口即能窺見裡頭飄動的光影、狂歡的人潮，靠近入口處隱約能聽到音樂作響，地板跟著節奏不時震動。
「好的。」
門口的男人一看見紅棕色的小簿本，微微揚眉，接過了護照後，仔細端詳了一會。
「歡迎光臨，這位是同行的朋友？」男人還回護照。
「對，請看。」
奈穗將護照直直遞上，接著在紗良耳邊悄聲說道：「這個人長得很帥但是好兇，有點可怕。」
「我也覺得有點可怕，還是我們不要進去了？」紗良面露難色：「總覺得好危險。」
「應該不至於啦，夜店的保全總是這樣的嘛。」
「我是沒去過……」紗良有些退縮。
下一刻，男人將護照還給奈穗：「請進。」
收起護照，還未踏進門，就聽見裡頭傳來的高喊。
“——Jazz Time！”
伴隨著麥克風音場與整場的環繞音響，帶著慵懶的爵士樂響起，原本的嘈雜電音頓時消失，燈光也跟著改變，聚焦在一對一對於舞池中漫舞的情侶身上。
「哇……」紗良跟奈穗一進到場內，立刻被裡頭華麗的裝潢震攝，她們抬頭望向挑高五層樓的天花板，黑色的工業風螺旋梯，以及舞台上被聚光燈映照的DJ.
『讓我們歡迎今晚的DJ——“Poppy——！罌——粟——！“』
場內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舞台上的罌粟戴著兩端發亮的全罩式耳機跟著音樂律動。
擦著黑色指甲油的修長的指尖在DJ台上移動，流暢的動作如同舞蹈，一頭稍微蓬亂的奶茶色長髮在她身後飄動，頭部的右側編了數條辮子，正好露出她美麗的側臉輪廓線，以及帶著濃豔妝感的大眼。
罌粟勾起嘴角，對台下的人們眨了眼：「跟上我。」下一刻，爵士樂混入帶有強烈節點的節奏，好像要把人吸進去一般，此刻的她所搭出的音樂蠱惑得醉人。
「罌粟！罌粟！罌粟——！」
全場跟著音樂再度躍動了起來，燈光也隨著節奏變換，整個舞池的氣氛就這樣被推上了高潮。
「好想喝酒，我們快點去點酒！」音樂猶如情緒的催化劑，奈穗興奮到紅了臉，決定今晚不醉不歸。
「好！」紗良揚起雀躍的笑，兩人立刻牽起手、穿越重重人潮，往調酒吧台走去。
＿＿＿＿＿＿
曉在昏暗的二樓徘徊。
「還以為幻術被識破了，結果竟然是因為『樓上禁菸』。」
曉感到難以置信。
「這裡是什麼地方，竟然還禁菸？」
透過乾淨的落地玻璃往下俯瞰，只見二手菸早已匯集成好幾層的灰雲，籠罩在舞池的正上方。
『你新來的？你忘記靳廷少爺最厭惡煙味？』
曉回想方才被攔住時，樓梯口的男子所說的話。
「什麼少爺，根本是瘋子。」曉不置可否：「不過，還真的挺不可思議的……」
（一樓佈滿了菸味，在這裡卻聞不到半點氣息。）
曉環顧四周的高級空調，以及上到二樓前的三道換氣門。
「若真的這麼討厭煙味，何必經營這種場所啊……」曉摸不著頭緒，從容地在二樓四處走動。
「但倒是可以清楚感覺到，這少爺很喜歡黑色啊。」
曉望著全黑的地板、牆壁、沙發、桌椅、置物櫃，這個地方除了玻璃以外，每一處都是黑色的。
（似乎只是一個議事用的交誼廳。）
曉在二樓晃了幾圈，沒什麼發現，便順著螺旋梯，往三樓走去。
「咦。」抵達三樓門前，曉抬著頭，停下了腳步。
「沒有……門？」
曉望著螺旋梯盡頭的黑牆，接著俯瞰舞池中的人潮。
（完全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也聽不見音樂。）
（隼跟怜斗呢？）
曉站在樓梯上試著在滿滿的人群中搜尋兩人的身影。
（有了。）
曉很快在約定好的定點看見兩人的身影。
鬆了口氣後，他杵在樓梯間，試圖感應黑牆對面的動靜，再度回過頭來，卻發現兩人不見了。
（咦？）
曉一臉狐疑，靠近乾淨無瑕的玻璃窗往下看。
「嘖。」看清兩人的蹤影後，曉冷哼了一聲：「現在可是在探查中啊，那混帳。」
只見辰巳隼端著酒開開心心地和一旁的女孩聊著天，女孩們熱情地想將他拉進舞池中，怜斗則是滿臉為難，如臨大敵似地一直往後退。
（算了。）
曉回過頭，凝視著眼前的黑牆，果斷伸出了手——
「……！」
曉倒吸了一口氣！
「唔、」
他用難以理解的速度穿進了黑牆的另一端，裡頭一片漆黑，西裝外套衣襬跟著他浮起的身軀飛揚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並沒有踏在地板上。
「這是什麼地方、」
曉花了幾秒適應這個完全無重力的空間，接著伸出雙手，淡淡的琥珀色光芒在他掌心中燃亮。
「……！」曉望著同樣整片黑色的裝潢及牆面。
「人間界為什麼會有這種空間……？」看清楚四周後，曉很快恢復了冷靜，他將方向穩穩導了回去，望著一整面上了鎖的牆。
（難怪他們不怕我上來。）
整面牆上全是正方形的消光黑色箱型保險櫃，每一個櫃子都上了鎖，放眼望去至少有……
「六十四道鎖啊……」曉抬起頭，檢視了每一個保險櫃的櫃面，接著轉開黑色百葉窗，自挑高三樓的高度向下看。
雖然這裡的隔音出奇地好，完全聽不到一樓舞池的音樂，但還是依稀能夠從四周感覺到些微的震動。
他研究著一道又一道的黑鎖。
（裡面究竟放了什麼。）
六十四個方形櫃面上刻著看上去毫無關聯的文字、數字及記號，此時，曉想起了澪交給他的情報書。
他穩住身子，伸出右手，一陣琥珀色光芒亮起，情報書已閃現他的手中。
『七天一日，川流不息，琥珀光影，月桂和鳴。』
曉收起情報書，面對漆黑一片的保險櫃平舉了雙手，下一刻，琥珀色的雙眸亮起，影族的能量在空間中混亂地流轉。
他的髮絲隨著風波向後飄拂，眼眸中隨著能量的釋放，映出了殘留的字體。
曉將每一個櫃面上不完整的字體烙上了另一半，才發現整面櫃牆上原本寫的並不是數字或文字，而是一幅水墨畫。
「七天一日，川流不息……」曉喃喃唸道：「應該是指這個位置。」
曉大膽地將手指伸向繪有水墨畫的瀑布一格，按下了黑鎖的按鈕。
一聲清脆的電子音響起，櫃面一處的黑色液晶螢幕浮現了紅色的電子文字。
『password:□□□□□□』
曉皺起眉，紅光映在他的眸間，他穩住身子，接著伸出了修長的手指……
『LAUREL』
→
Enter.
＿＿＿＿＿＿
「Long Island iced tea, please~!」奈穗慵懶地趴在吧檯上，對酒保說道。
酒保帶著微笑，快速俐落地為奈穗製作了一杯長島冰茶，以優雅的手勢將酒杯推到她的面前。
「Thanks~!」奈穗愉悅地揚起笑，端著酒往沙發區走去。
「小穗，妳已經醉了吧，怎麼還點這個……」紗良以雙手輕輕扶著自己的奶油酒，面露擔憂。
「我沒有醉，我很清醒。」奈穗微微傾斜了下巴，俏麗的淺色短髮跟著往肩頭擺動。
「先坐好吧。」紗良接過奈穗手上的酒，將她扶往沙發落坐：「哇……！」沒想到，還沒坐穩，奈穗就整個人往旁傾倒，直接在沙發上睡著了。
「真是的。」紗良無奈一嘆：「酒量不好還喝這麼快。」趕緊脫下外套，蓋住奈穗的雙腿，接著安靜地望著眼前狂歡的人們。
紗良的雙眸中映著五光十色的光暈，雖然二手菸令她感到有些頭暈，但此時此刻微醺得剛剛好的感覺，讓她格外放鬆。
舞曲節奏淡出，燈光由彩轉藍，場內安靜了五秒後，熟悉的前奏響起，一聽到音樂，全場的人再度歡呼起來。
「罌粟！罌粟！」猶如粉絲般的人們享受地喊著DJ的名字。
「”My life is going on!”」台上的罌粟揚著笑，將左手高舉在空中輕輕拍打節奏，忘情地拿起麥克風演唱了起來。
紗良欣賞著眼前的景況，聆聽著罌粟的嗓音，端起奈穗一滴未沾的長島冰茶，輕輕啜飲。
「”If I Stay with you, if I’m choosing wrong, I don’t care at all.”」
紗良閉上眼睛，跟著唱了起來。
眼淚也跟著墜了下來。
＿＿＿＿＿＿
曉望著自動敞開的保險櫃門，端詳了半晌。
只見櫃中放了無數個掌心大的玻璃瓶，裡頭裝了八分滿的透明液體。
曉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將少許液體分裝進自己準備的瓶子中。
「奇怪了，這個是藍色的……」曉將偷取後的玻璃瓶往深處藏了回去後，仔細觀察著自己手中指頭大小的玻璃瓶。
（澪有提過，不明液體是淡紫色的。）
「該不會……」曉悄悄闔上保險櫃門，往後退，望向整幅水墨畫。
（瀑布的末端？）
曉抿了抿唇，再次伸出指尖。
漆黑的螢幕再度應聲亮起。
『password:□□□□□』
「五個字？」曉皺起了眉，在腦海裡搜尋著這兩個月來被風神家餵食的所有情報。
（月桂之後，會是什麼……？）
（完了……會是什麼？）
曉不斷思索著，卻無法想到一個十分確定的答案。
不確定的情況下，他只好往樓下望去，看見怜斗依然固守在原本約定的位置，他試著向怜斗招了招手。
「……嘖。」揮了半晌，曉放下了手：「這木頭，是真的看不到還是沒看到？」
曉嘆了口氣，再度回到閃著紅色輸入框的螢幕前，帶著遲疑，伸出了指尖……
『JOKER』
→
「別按啊。」下一刻，一個陌生的聲音冷不防從曉的背後傳了過來。
「……！」曉倒抽了一口氣，立刻轉過身，望著眼前陌生的男子。
（完全沒感覺到他的氣息！）
「幸好我阻止你了，按錯密碼的後果很可怕的。」男子勾起輕挑的笑：「月城。」
「你、」曉一時語塞。
「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嗎？」男子彈響了手指，整個房間的重力瞬間恢復！
「唔……！」因為重力突然改變，曉搖晃了一下身軀，穩了下來後，飛降至地板上。
「從你們到“浮花”的時候就有人知會我了，風神家會不會太小看人類了？」
「你到底是誰。」曉冷冷地望著眼前留著一頭黑色短髮、穿著一身紺色西裝的男人。
「靳廷。」靳廷優雅地在黑色皮沙發上落了坐，接著示意要曉在他右手邊的沙發落座。
「你是人類。」曉沒有坐下來，只是警戒地盯著靳廷。
「對，」靳廷勾起嘴角，露出耐人尋味的笑：「也不對。」
「呵。」聽見靳廷的回答，曉輕笑了一聲：「人類就是人類，還能是什麼？」
「看來花筏真的落後到連風神家家臣都跟著孤陋寡聞了。」靳廷不以為然，從懷中拿出一只玻璃瓶。
曉望著玻璃瓶，不為所動。
「雖然不知道風神家為什麼要這樣偷偷摸摸跑來小店，不知會一下實在很失禮啊，不過，若風神大人想來玩的話，Spotlight可是隨時敞開大門歡迎的。」
「風神大人喜歡櫻原，可能不好你這個地方，我就先代他謝謝你的邀請了……你剛才說按錯密碼會很可怕，說說看，按錯密碼會發生什麼事？」
「不要知道比較好。」靳廷面露輕挑：「為了不讓你隨便亂試，我直接告訴你密碼吧。」
＿＿＿＿＿＿
「“I don’t care at all, I am lone.”」
「”Lost my time, my life is going on.”」
紗良試著抹開淚，卻怎樣也抹不盡。
「妳怎麼啦？小貓咪。」下一刻，一個溫柔的聲調傳了過來。
紗良抬頭望著眼前留著一頭亞麻色中長髮的高大陌生男子，嘈雜的舞曲再度響起。
「小貓咪……？」紗良感覺自己真的醉了：「日本人……？綠色眼睛的日本人……？」
「我叫辰巳隼，叫我隼就可以了，妳也是日本人吶？」隼揚起從容的笑。
「我覺得頭好痛……」紗良抹掉淚水，敲打著自己的側頭部：「音樂、好吵……」
「沒有聲音的話，妳會好點嗎？」隼蹲下身子，面露擔心。
「嗯、嗯……」紗良摀住臉不斷點頭，淚水從指縫中淌了出來。
一道溫潤的光流亮起。
——下個瞬間，四周霎那間靜謐無聲。
（咦……？）
紗良緩緩放下雙手，難以置信地望向眼前。
只見四周的人們依然不停在舞動著，燈光同樣紊亂閃爍，但她卻聽不見半點嘈雜聲。
「好多了？」隼勾起笑。
紗良望著蹲在她身旁的隼，說不出半句話。
「小貓咪好像真的不太會說話。」隼看見紗良的反應，立刻笑出聲來：「沒關係，妳負責可愛就好。」
「辰巳隼。」
此時，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傳了過來。
紗良聞聲，茫然地抬起頭，看著站在隼身旁，留有紅棕色中長髮的年輕男子。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怜斗皮笑肉不笑，悄悄握緊了拳頭。
「唉呀，好像不知道耶……啊、」
然而，就在兩人交談的過程中，一旁的紗良竟然冷不防吐了出來！
＿＿＿＿＿＿
靳廷自在地枕進沙發，揚起下巴。
「密碼是——」
「“POPPY.”」
To be continued……
作者｜坂本きよら
繪師｜黑色豆腐
聲優｜渡辺紘、緑川光、立花慎之介、市川太一、八代拓、野上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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