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還有能力分班的中學階段,我就讀年級中的其中一個A段班。
導師並沒有特別垂青我,因為我不是班上第一名或是伊永遠偏愛的數學小老師。
但導師帶給我人生第一個震撼,而我卻在長大的時候才發覺並驚愕不已。
那時候班上有一位男同學,身材高高胖胖的,學業不怎麼頂尖,個人衛生整潔管理也不怎麼徹底,想當然爾,正處於青春期的同學們,亦不太主動與他親近。
突然自某天起,那位男同學的座位,就被搬移到教室後方的邊疆處,準確來說,他的椅背位置正與班級後方的佈告欄牆下處緊貼密合,他離班上最後一排同學的距離,大概還相隔兩組課桌椅。
導師向班上同學宣稱此舉係出自於那位男同學上課不專心且製造的噪音會影響到班上同學學習,所以把他正式發配邊疆,讓他在教室後方自生自滅。
但日後,導師也不再針對成績多寡而以熱熔膠條(捆成棒)鞭打或嚴厲斥責那位男同學。
導師以身體力行向班上同學宣示她身為教師卻主動放棄教導那位男同學,並把他與班上同學隔離,讓那位男同學自成一座孤島。
在這樣的班級氣氛下,班裡更加沒有人親近那位男同學,因為大家都能感受到──導師很討厭那位男同學。
直到就讀大學時,我才意識到,導師的行為可謂是一種霸凌。
導師強行地以成績評斷一位年僅13至14歲的孩子,並強制抽離他與其他班上孩子交流機會,更讓他時時感受到不被眾人接納與忽略、甚至被導師與學校放棄,到底是出自於導師個人對於學生的偏好,還是那位男同學真有如此不受教?至今我仍毫無頭緒。
而班上的每位同學,包括我,彼時都是沉默的加害者,沒有人跳出來直接對抗導師威權。
我很懊悔那時的自己還未有意識到這屬於霸凌,這是錯誤的。
那位男同學,你沒有做錯甚麼,是導師與班上同學錯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