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我和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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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車隆隆的開在山路,七歲的我坐在這輛搬家的車上,盯著車底下冒上來的熱氣。這應該是我生平第一次坐汽車,車上載著媽媽和我們五個小孩,包括剛剛滿月的小弟,還有我們的全部家當。我心中隱隱的有些擔憂,不知道這個龐然大物是否能夠撐過長途的跋涉,帶我們抵達目的地。

在這之前的記憶都是很模糊的,我們原住在南部的嘉義市。我們的家只有一個房間,一半架高了舖著塌塌米,一面牆是壁櫥。所有的棉被衣物白天都放在壁櫥裡,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拿出來。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就全部睡在上面。另外一半是水泥地面,擺放一些家具。

那年夏天發生了台灣光復*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天災。8月7日那天兩個颱風夾帶來了大量的雨水,淹水達到十尺以上。幸好我們家蓋在一個比較高的位置。那天晚上我們眼看著雨水從門縫下流進來, 越來越高。爸爸已經去了新的工作地點。他的勤務兵不放心我們,特別來看看我們是否還安全。媽媽告訴他,如果水繼續升上來,她打算把我們都搬到屋頂上面去避難。幸虧水勢及時止住了。

搬家就在颱風剛過後不久,一路上還有颱風留下來的遺跡,滿地殘枝敗葉。進入山區後空氣轉涼了,奇特的是一個個柚子沒有被吹掉下來,還掛在樹梢。車子經過的時候幾乎可以觸碰到他們。放眼看去都是墨綠的樹林,對我而言就像進入了奇幻的世界。爸爸站在路邊等我們。一看到他那穩重的身軀,我就放心了。有爸爸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台灣光復指的是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日本帝國戰敗將台灣澎湖交還中華民國政府。從中日甲午戰爭大清帝國戰敗,割讓台澎開始算起,日本一共統治台灣5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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