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木櫺刻陷的痕跡,劃過磚牆縫隙裡的記憶。
清晨,灰濛濛的天飄著細雨,看來氣象預報清明時節雨紛紛的日子,腳程是提前了一週。搭上七點十五分南下的高鐵列車,我已昏昏欲睡。
從前,寒暑返鄉大包小包擠火車,一路顛簸,一路想著有些話要跟阿公阿嬤說,閩南語該得怎麼講;後來,開四小時的車程,沿途玩回「嘉」,北上前還能到臺南白河找大阿姨。只需要一個鐘頭就能抵達嘉義的高鐵,列車和時間賽跑,轉瞬間多少年頭,快得讓我看不清新插的秧苗長多高,或者焚燒稻草後空氣中餘燼飄散的味兒了。
老厝現僅居住五伯一家好些年,經過幾次搭改修造,我已無法從後院跳過一間又一間房的門檻,躍出屋前石階在前庭樹下看爸爸又在琢磨什麼新奇玩意兒,不變的只有時令更迭,逕自的花果。趁著待各房家親集合掃墓前,繞繞老厝,循熟悉的七里香,摸摸木櫺刻陷的痕跡,劃過磚牆縫隙裡的記憶,疾行兩百一十五公里就想跟你說:「民雄,我回來了。」
撫過玻窗阿公阿嬤的臉,手頓了頓,我彷彿聽見媽媽在那暈黃光影下的夜裡,扣著門扉、悄聲說:「爸媽~我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