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曉暉所屆即吾鄉 序章(一)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唉……」少年心中暗暗歎著氣。他年方十八,身材在正值黃金生長期的高中少年之中算是瘦小的,而他的眼底則盡是青春少年少有的陰沉色彩。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因為在他臉上,有更異於常人的特徵,使得其他同樣存在於他身上的「反常」頓時「黯然失色」。自孩提時期至今,不只臉面,他的全身上下皆有許多洗不清的怪異印記。在面部上,他的眉心有個由多個小碎塊組成的圖形,乍看之下挺像一個北斗七星;而他的臉上還有條對齊人中上下延伸的中線,將臉的顏色一分為二,成了半陰半陽的型態,好似傳統戲曲中太極臉譜。胸口上,位於心臟上方的位置,則有一個波浪鼓形狀的通紅印記。然而,最令他難以忍受且懊惱的,並非以上這些……。
今天,又是愁雲慘霧的入學之日。原先綠意盎然的草木、生氣蓬勃的花鳥、萬里無雲的蒼穹,都似乎受到感染似的,紛紛沒了光彩。事實上,愁雲慘霧的只有少年一家,隨便路上抓個同校的學生,誰都能瞧見那張裡外皆藏不住喜悅的臉蛋是閃亮的,正急著找久違的好兄弟玩鬧去呢!也因此,少年的父母所言在這洋溢著活力的人群之中顯得頗為突兀,只見那母親用責難的語氣道:「我說你啊,也不知這刺青留到到高三又要遇著什麼,如果再鬧出事,我可真要……」也不知是見了丈夫也有話欲說,還是實在說不下去了,母親就此打住,如同接力似的,父親絲毫不給少年的耳朵一個喘息的機會,緊接著說:「也不是第一次了,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總之,安分點,低調些。唉!若是不惹了那些不良少年,哪還會像今天這樣轉學、受欺凌?」嘖,說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我的處境,你懂麼?少年在心中埋怨著。關於發生在自己身上那些離奇又駭人的事,連他本人都摸不著頭緒了,更何況是他父親!可少年無意使氣氛更糟,便把話硬生生吞了回去。不久,三人抵達了間規模不大的學校門前,進去辦妥了手續,便有個領路的老師將他們帶到了一間掛有用藍底白字寫著「三年五班」班級牌的教室前,和裡頭的班導師交代了幾句,便離去了。班導師見了三人,點頭示意,少年的父母也回了一禮。見少年沒任何表示,悶不吭聲,父親的眉心蹙成了深不見底的峽谷,責備道:「還不打聲招呼?有沒有一點禮貌?」父親一點兒子的面子、自尊也不留的在導師面前斥責他,少年心裡自是不悅,但他可沒興趣費勁和他父親作對,便彆扭地道了聲「老師好」。導師沒時間去瞭解他們的家庭狀況是否良好,趕緊道:「兩位是文暄的家長吧,接下來就交給我便是。」這對夫妻似乎一刻也不願多留,三步並作兩步,轉瞬間便不見蹤影了。導師目送著兩人離去,隨後開口:「文暄同學,我是你今後的班導師陳梓穎,待會進了教室記得跟同學們打聲招呼。」她頓了頓,欲言又止,向著文暄的臉看去。然而,她見著的並非他臉上的印記,而是文暄死死將外套連帽向下拉,直至掩住整張臉的模樣。「呃……」班導師愣了一下,不等她開口,文暄便道:「我們快些進去吧,抱歉讓老師和同學們耽擱了。」「……好吧。」她還不瞭解眼前的學生有什麼狀況,但這待往後再向家長問個明白也不遲,眼下還有教師裡的一群學生等著她,在這兒消磨確實不妥。

  一步步踏進教室,文暄總覺得步伐是敲在他心頭上的戰鼓。當他艱難地上了講臺時,即使沒有抬首,他也能感到數十道目光投射在身上,似壓迫又如灼燒一般,文暄難以承受,頭壓的更低了,還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同學,請告訴大家你的名字。」「呃、好。」霎時間,文暄腦裡莫明閃過一句話:吾姓淬,名曉熙,字平旦。……啊?文暄頓時獃滯了。搞什麼?為何腦裡浮現了如此奇異的字句?

  倏地,從前往事歷歷如繪,他沒來得及繼續思考這字句帶來的滿腹疑問,便跌進了回憶的深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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