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她做未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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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吸一口涼氣,事情有些麻煩了。
我沒想過蘇清河會來接我,因爲我們喫宵夜的燒烤攤照理來說是在我和他家之間,他根本沒來接我的必要。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蘇清河繼續說:「快開門。」
我說:「我剛在洗澡所以沒聽見門鈴,你先去樓下車裏等着,別給蚊子咬了。」
「你剛出來的時候不是洗過澡嗎?怎麼又洗?」
「因爲念之老蹭我。」
「哦,那你還要多久?」
「我儘快。」
我掛斷電話,心裏快速計算了起來。
從這走路回去大約要十五分鐘,到時候還要避開不能讓蘇清河看見,但以他平時喜歡照顧人的性格,應該會把車子直接停在我家樓下門口。
我飛快地走着,避開那些監控,幸好在路上遇到了一輛三輪車,我立即攔下三輪車,讓它載我回去。
三輪車師傅開車的時候並不認真,抱着手機開開停停,遇到路口紅燈了,就趕緊拿起手機看視頻,上邊是球賽的賽後解說,以及一些精彩視頻的回放。
視頻裏女人笑呵呵地對男解說員說:「劉哥剛纔太激動了,在踢出一比二決勝分的時候,你都喊破音了。」
男解說員回答:「當時也是沒想到會再進一球……」
我沒心情聽解說,不耐煩地與三輪車司機說:「你能不能先好好開車?」
他哈哈笑着說:「等下啊,我先把這個視頻看完,你看這七號踢球的時候褲子都被扒了,還是紅褲衩笑死我了……輸了比賽又露紅內褲,他今晚肯定睡不着!」
我沒有搭理他,繼續想着接下來的對策。
回到小區,我看了看時間,距離蘇清河給我打電話已經過去了八分鐘。
我沒有選擇在自己家門口下車,因爲我已經看見蘇清河的車停在我門口,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提前下車,穿過了綠化帶,來到了樓房後面,我家陽臺就在這邊。
情況危急,我努力不讓聲音太大,但還是要喊着說:「念之!念之!」
此時的我和蘇清河隔着一棟樓,只希望他聽不見我的喊聲。
忽然,一個腦袋從陽臺的欄杆探了出來,念之歪着狗頭看我,哈赤哈赤吐着舌頭。
我對它說:「買雪糕!」
「嗷!」
念之忽然歡快地叫了一聲,飛快地竄走了。
雖然它聽得懂一些指令,但那僅僅侷限於單次指令。
「坐下」、「開門」、「去跑腿」,這些都是單次指令,狗的智商很難接受多次指令,所以我沒有和它說開門這個指令。
我多麼希望它的智商能知道,想出門買雪糕的前提是把門打開。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蘇清河的聲音忽然響起了:「念之!你去哪兒!」
只見念之的身影竄了出來,飛快朝着小區門口跑去,蘇清河在後面追着,我的小姨子韓若雪也是着急地在後面跑:「快跟緊啊!它沒栓繩,可別讓它丟了!」
我長吁一口氣,謝天謝地,它是一條知道出門前要先開門的狗。
趁着他倆離開,我趕緊避開了他們的行車記錄儀,飛快地上了樓,脫下一身衣服藏在了陽臺的洗衣機底下,畢竟我是養狗的人,狗喜歡在家裏亂翻,只有洗衣機縫隙小,狗子鑽不進去。
這身衣服不能留在家裏,還是要找機會放外面去。
換好衣服後,我還是先仔細地檢查一下有沒有留下線索,確定沒有以後,我才飛快地把洗髮露和沐浴乳抹一大堆自己身上腦袋上,趕緊衝了個冷水澡。
等下了樓,蘇清河跟韓若雪站在車旁,給念之喂着雪糕喫。
念之應該是熱壞了,大口大口舔着雪糕,搖着尾巴表現得很開心。
我喫驚地說:「我就說門怎麼開了,原來唸之跑出來了。」
韓若雪摸着狗頭,笑呵呵地說:「它大半夜想喫雪糕了,就跑到小店門口等着,多虧我和清河追出去看。」
我冷冷地說:「念之,我同意你去買雪糕了麼?誰讓你亂開的門?」
念之聽出我的語氣不對,也不敢喫雪糕了,它委屈地趴在地上,尾巴也不敢搖了。
蘇清河勸道:「算了,它又不懂事。」
「隨意亂開門,以後要是因爲你遭賊了怎麼辦……」我打了一下念之的狗頭,冷聲道,「蠢狗!」
念之嗚嗚地叫着,眼裏全是委屈和迷茫。
韓若雪連忙摸着狗頭:「哎呀不要怪它了,它是做錯了,以後你記得把門倒鎖,重新好好教它嘛,你看它都委屈得不敢喫了。念之……以後就算貪喫也不可以犯錯哦。」
我冷冷地說:「回去!」
我牽着念之的項圈,帶它回到家中,忍不住摸了摸它的狗頭:「乖孩子。」
狗不記仇,馬上又開心地搖起了尾巴,對我哈赤哈赤吐着舌頭。
我將念之鎖在家裏,然後下了樓,坐上了蘇清河的車。
他發動了車子,疑惑地說:「怎麼我連着兩次來你家,念之都自己不栓繩就跑出來了?它平時也不是這麼不聽話的狗。」
我強壯鎮定:「說明你們平時把它寵壞了,它仗着你們在就不聽話。」
「這怎麼是我們寵壞的呢……」韓若雪說,「主要是因爲你這些天都窩在家裏不帶它出去玩,所以它發現我們來了就特別激動。」
我用眼角餘光觀察着蘇清河,他說:「應該是的,狗畢竟不是貓,不能悶壞了。」
我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問:「怎麼突然來接我?」
「爲了哄她,帶她到附近買麻薯。這大半夜的,只有你家附近的甜品店還開業。」
「哦,走吧。」
蘇清河開着車,韓若雪則是放起了歡快的歌,跟着哼哼唱唱。
我的小姨子韓若雪,每次看見她,都會有一種妻子還活着的感覺。
其實她倆雖然是雙胞胎,但風格很不一樣。
我妻子韓輕月溫文爾雅,不太喜歡打扮,說話輕聲細語,很少有什麼興趣愛好,休息日時總是喜歡捧着一本書閱讀,或者去參加一些公益活動。她也有調皮的時候,但只會在我面前調皮。
韓若雪就不同了,她對誰都是大大咧咧的,追求時尚,像個小精靈那樣有趣。讀書對她而言是不可能的,她就喜歡拉着我們去看動作片、恐怖片、喜劇片,很沒有女神形象。
蘇清河的電話忽然響起,藍牙電話讓音樂立即斷了,韓若雪委屈地說:「我正要唱到副歌部分……」
蘇清河看了眼屏幕:「隊長的電話。」
韓若雪更委屈了:「又要加班嗎?」
「不一定。」
他接通電話,車內立即響起了男人的電話:「清河,在睡覺嗎?」
「怎麼了?」
「發生了一起入室搶劫案,目前受害者報警,犯罪嫌疑人重傷送往醫院搶救,地址是寧興花園1號樓802號房。」
我心裏一驚,就是我剛犯下的案子。
「等下……你說嫌疑人重傷,受害者報警?」
「對,你要是有情況的話可以不用來,這邊現場控制住了,弟兄們正在調查取證。」
「我在陪若雪喫飯,之前那案子破了,你說我明天可以休息一天,我今晚就沒早睡想陪她。」
「那你還是別來了,免得這丫頭到時候又要咋咋呼呼的。她和她姐就是不一樣,你看她姐老公以前是交警隊的,人家隊裏都叫她女神。再看你家若雪,隊裏都叫她狗崽子。同樣是姐妹還同一個模樣,就你家的天天事兒逼……」
蘇清河開着車,用力地吞了口唾沫:「隊長,我在開車公放,她坐在我旁邊。」
「你先別來了!看搶救情況再決定叫不叫你!」
那邊立即掛斷了電話,韓若雪微笑地看着他:「不去加班嗎?你不是你們隊裏的王牌嗎,有案子不叫你去?」
「先……先不去,看情況而定。」
「嗯呢,那我這個狗崽子和事兒逼的結合體能繼續聽歌了嗎?」
「你別在意,隊長他瞎說的。」
「下次我再找他算賬!」
我開始回想剛纔的案件。
爬進窗戶後,我特意將螺絲和鉚釘都收進了口袋。
那雙鞋子我特意擦過,還有我爬進窗戶時,都是儘量用手肘,而且故意用身體衣服摩擦過窗臺。
還有木棍和臉盆,我也都擦拭過指紋,就連關上浴室的水龍頭時,我都記得順手拿毛巾擦兩下。
應該是不會留下線索的。
來到攤位坐下來後,蘇清河給我倒了杯飲料,他忽然問我:「正好今晚聚在一起,不如你仔細和我說說,範正豪出事前,你具體和他聊了些什麼東西?」
韓若雪當場不樂意了:「狗!真狗!蘇老狗!說好一起喫飯,你沒在那邊加班,卻在這兒加班?」
蘇清河嚴肅地說:「目前陳識依然還是範正豪失蹤案的嫌疑人,我希望能證明他的清白。」
我隨口說:「我就是讓他不要再犯了,希望他珍惜這次代價。」
韓若雪突然拍了下桌子,氣呼呼地說:「不是有消息說他離開前喝了酒嗎?他撞死了我姐姐,卻根本沒有學會教訓!我看他最好是半路出事纔好,最好是開車墜落懸崖摔死、掉進大海淹死、撞斷電線杆然後被電線杆壓死!我真不明白你們爲啥要找那樣的人渣,最好找到他的時候,他是一具屍體!」
韓若雪氣得把臉鼓起來,蘇清河忽然伸出手,在她的臉上戳了一下,韓若雪氣得揮手:「不讓你戳!給狗戳都不給你戳!」
她又鼓起臉,蘇清河忽然轉頭問我:「方便把念之帶來一下嗎?」
韓若雪沒忍住笑了,此時老闆上了菜,一大盤的烤串。
她忽然表現出神祕兮兮的樣子:「快喫哦,記得細嚼慢嚥,說不定會有驚喜哦。」
驚喜?
我看了一眼鐵盤,上邊的籤子都對着韓若雪的方向,只有一串烤大腰子對準了蘇清河的方向。韓若雪特意推了一下盤子,將那串腰子推到他面前。
很明顯,這腰子是有問題的。
我們喫了起來,卻沒有人去動那串烤大腰子。
韓若雪有些着急,忍不住對蘇清河說:「你看你老是加班,喫點腰子補補,我老覺得你腎虛。」
蘇清河哦了一聲,伸手去拿比較遠的腰子,韓若雪又急了:「哎呀你面前就有一串腰子,你爲什麼不去動它?」
「感覺有詐。」
「你給我喫這串!」
韓若雪氣呼呼地把腰子遞給蘇清河,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咬了兩口,然後喫出了一個戒指。
「哎呀,想不到你喫個飯連戒指都準備好了……」韓若雪立即『做作』得滿臉羞澀,「既然你那麼有誠意……那……那好吧!」
她牽起了蘇清河的手,笑嘻嘻地說:「娶我吧!領證吧!」
蘇清河不慌不忙地把戒指放在桌上,他平靜地說:「第一,你知不知道戒指塞燒烤裏很燙嘴?」
「我……我以爲你喫之前會呼呼嘛!」
「第二,什麼人會把戒指放在腰子裏求婚?」
韓若雪立即滿臉委屈:「那能怪我嗎?以前我也是放在蛋糕裏或者餃子裏的,誰知道你每次都拒絕。我就想你不愛甜品,但是挺喜歡喫腰子嘛,於是就……」
我被他倆逗樂了。
心情也好了一些。
蘇清河輕輕地說:「我不是拒絕你,我只是希望能再緩緩,我還沒做好準備。」
「我懂了,你就是想玩弄我年輕的心靈和身子……」韓若雪撅起了嘴,「你就是想等哪天玩膩以後,你再去找個新的小妹妹!」
我沒插話,我知道韓若雪經常和蘇清河各種花式求婚。
他們在一起很久了,整整有八年。
她此時表面上用調皮的語氣說話,但心裏肯定是不滿的。
但凡一個女孩能有點退路,就不會做出把求婚戒指塞進烤大腰子這種事。
蘇清河很溫柔地捧着韓若雪的手,輕聲說:「我對你的愛從未改變過,只是我確實還沒有做好準備。你再等我想想,等我做好準備了,我會主動和你求婚。」
他還在說話,電話卻又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聽了兩句,緊緊皺起了眉頭。
原本韓若雪還在生氣,但看見他的表情,立即說:「還是要加班嗎?你先多喫點再去吧。」
蘇清河依然緊皺着眉頭,他沒理會韓若雪,而是轉頭問我:「你剛纔回去之後,一直在屋內?」
「對,怎麼了?」
「有什麼能證明你在家裏?」
我陷入了沉思,韓若雪則是問:「幹嘛突然質問姐夫?就算你要問的是那範正豪的事情,也不該現在質問他吧?」
蘇清河說:「剛纔我隊長打來電話,犯罪嫌疑人沒救過來,在醫院死了。而且查明瞭死者身份,就是劉東凱……據報案者說,她當時受到劉東凱的入室搶劫,是一個陌生男子闖入屋內攻擊了劉東凱。你剛纔與他發生過矛盾,我想問清楚你剛纔都在哪兒。」
我說:「就因爲我和那種人渣發生過矛盾,所以懷疑到了我的頭上?像那種敗類,與他有矛盾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吧?」
「你知道這種話對警察而言沒有意義,我只想問你有沒有不在場證明。你說你都在家裏,那你如何證明自己?如果不能證明的話,希望你能跟我回局裏接受調查。」
韓若雪喫驚地說:「你瘋了吧!姐夫現在不是跟我們一起喫宵夜嗎?而且我們過去的時候他還在洗澡,你把人家叫出來喫宵夜,現在還要帶他去接受調查,你乾的是人事嗎?」
蘇清河嚴肅地說:「我的本意並不是想調查,而是想證明陳識的清白。」
我對韓若雪說:「沒事,這是他應該做的。」
蘇清河問:「陳識你告訴我,剛纔我們分開的那段時間,你到底在什麼地方?」
我說:「我躺在家裏陪念之。」
「這不是不在場證明,念之沒有辦法做你的證人,還有沒有其他的不在場證明?」
我回想起三輪車師傅拿着的手機,隨後道:「看球賽。」
「什麼球賽?」
「省臺的省內大學生足球聯賽。」
「你現在不準動你的手機……」蘇清河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機,隨後說,「比賽中有什麼讓你印象深刻的東西?」
我說:「7號進攻的時候很有趣,敵方想要防守,卻不小心把他的褲子扒了下來。我當時沒忍住笑了,因爲他穿的是紅色內褲,我還和念之嘟噥了一句這傢伙本命年。」
「兩隊比分是多少?」
「一比二。」
「還有呢?」
「沒了,整場比賽其實挺無聊的,我邊看邊陪念之,沒有用心去瞧。如果說還有什麼要記着的,那就是踢進決勝球的時候,當時那個男的解說員都喊破音了,感覺喊得挺歇斯底里。」
「唔……這個要等我看了重播才能知道。」
韓若雪不耐煩地問:「可以了吧?姐夫都說了這麼多,難道還不能證明他在家看電視?」
蘇清河嚴肅地與我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接下來你把手機交給我,我要去你小區查一下監控錄像。」
「哦,隨意。」
「那與我走吧。」
韓若雪問:「我們不喫了嗎?」
「不喫了,我先去陳識的小區看看,然後再去現場,你打包回去喫,記得早點睡。」
「哦……」
韓若雪有些失望地低下頭,拿出了消毒溼巾,小心翼翼地將那戒指擦擦。
我瞭解她,估計不出幾天的功夫,這個送不出的戒指又要被她拿來求婚。
我坐上了車,等車子啓動後,我對蘇清河問:「這是她第十次求婚了吧?」
「第十七次,她在你們看不見的時候也總求婚。」
我交出了自己的手機:「你自己的戒指呢?」
他開着車,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從來都放在身上,她喜歡丟三落四,老在家裏翻東西,我怕放家裏遲早有一天被她發現了。」
我打開小盒子,裏面躺着一枚精美的鑽戒。
韓若雪從來不知道,蘇清河早已準備求婚了。
那是他存了好久的獎金買的。
記得剛開始時他很不好意思,來求助我和妻子幫忙挑選,畢竟是雙胞胎姐妹,找她挑選會更有效果。
當時戒指有些貴,是他不能承擔的價格,我們提出借錢給他,他卻很一本正經地和老闆談,希望能分期購買。人家老闆不樂意,他就把錢先存在老闆那當預訂,說等存夠了錢來拿。
之後他每次發獎金,都會偷偷和韓若雪虛報工資,一點一點存着,終於買了下來。
可買下來之後,他卻從未把戒指交出去。
我問他:「戒指買了這麼多年,爲什麼還不求婚?」
蘇清嘆了口氣:「沒做好準備。」
「怎麼說?」
「有陣子是打算求婚的,然後發生了些事情,我從未和若雪說過。」
蘇清河小心翼翼地收起戒指,繼續說:「有次我錯過了她的生日,你還記得嗎?」
「記得,你當時出任務去了,要跨省去抓人,那時候把她氣得不輕。不過還好,她一直很支持你的工作,生氣也只是嘴上說說。」
蘇清河苦笑:「其實那次我根本沒出差……在求婚的前兩天,我們突然要緊急出動,本來是一隊那邊查個案子,誰知道順藤摸瓜查到了製毒窩點。毒販子往往最極端,我們不清楚他們的具體人數,決定立即全體出動。」
警察抓人是這樣,儘量採取人海戰術。
通常在出任務時,會提前做好人數高於犯人數倍的準備。
因爲不能讓犯人有機會逃跑,而且人數要是不夠多,往往警方容易發生傷亡事件,那是誰都不願意看見的。
有時候看到英勇警察犧牲,大多都是突發狀況,在準備不夠完善的情況下遇見了罪犯。那對於警方和社會,都是極其悲痛的事情,所以捉人通常採用人海戰術,那可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
我問:「結果如何?」
蘇清河輕聲說:「敵人可能持有危險武器,當時要有人去砸開大門,那是最危險的任務,由特警隊打先鋒,我們則是封鎖各個通道出入口,以及爲他們做掩護。那些犯罪分子躲在一個農村小屋,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小屋上,我卻發現了村外道路旁一處老式茅廁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
「我看見有人從裏面出來,那老式茅廁最多隻有兩個坑位,卻有四個人從裏邊走出來,我覺得不對勁上前詢問,卻遭遇了犯罪分子的槍械襲擊。原來他們早已經挖了簡陋的地道,一羣人也不嫌髒,從茅廁裏邊爬出來。」
他開着車,表情變得有些扭曲:「我們開啓了一輪槍戰,可當時是在山路上,我們連車子都開不上來,僅有的防護都給了打先鋒的隊伍。犯罪分子利用茅廁進行掩護,我的二隊卻身處在空地之上,四周只有野草,連棵樹木都沒有!」
我心裏一驚,完全可以想象出當時的絕望。
「我們沒有逃,一邊呼叫支援,一邊仗着人數多進行火力壓制。可畢竟沒有防護,你敢相信嗎?他們連手榴彈都有。雖然只有一枚不知年代多久的手榴彈,但我永遠忘不了那個場景。你記得以前我們隊的小葉嗎?他才畢業一年多。我親眼看着他被炸掉了半個身子,他滿身是血在地上爬,腸子都掉出來了。他和我說……他說隊長,好痛啊,送我去醫院好不好,我不想死……」
我咬着嘴脣,總覺得彷彿被什麼揪住了心。
蘇清河呢喃着說:「我沒能送他去醫院,我只能對着對講機罵髒話,讓支援他媽的趕快來。我看着他們倒下,說出來不要笑,我當時甚至想躺在地上裝死。可我沒有,我知道戴上警徽的責任,我告訴自己要冷靜,但共事的戰友一個又一個倒了下去,我明明想裝死,卻還是衝了上去。我當時的想法很極端,我想這些人是我發現的,是我害了大家,還不如用我的身體去擋子彈,只有這樣才能贖罪。」
我問:「結果呢?」
「結果我衝上去的時候,那瞄準我的犯罪分子被爆頭了,原來是特警隊趕來了。很可笑吧?我們豁出了性命衝上去,最後我們沒有擊斃任何一個犯人,全是特警隊擊斃和拿下的。」
我搖頭說:「不可笑,人們電視看多了,總以爲警察很能打,其實大多數警察也只是普通人,也只是血肉之軀。你們和特警隊畢竟不同,裝備的差距擺在那兒。」
蘇清河說:「局裏也說不清我到底是功是過,是我發現了那些犯罪分子,讓他們沒能借助暗道逃走。可我帶的隊卻死傷過半……我當時真的不計較功與過,有人來安慰我,讓我不要太自責,可我就是忘不掉他們的臉。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卻就這麼倒下了。那時我沒去出差,我躲在賓館裏,就忍不住哭,一直掉眼淚,誰也不想見,誰也不想說。」
我問:「我怎麼沒聽說這件事?我一直以爲你當時真的去跨省出差了,我是有從其他交警那耳聞一些消息,聽說二隊出過事,但想到你不在,還爲你慶幸過。」
蘇清河苦笑道:「是我拜託隊長幫我瞞着的,我說案件反正解決了,我的那部分除了彙報上頭要仔細,其他渠道不要那麼詳細好不好?別清清楚楚寫出刑警二隊蘇清河,就概括爲某警員好不好?他同意了……我不想讓你們知道,我怕若雪會嚇壞。」
我嘆氣道:「你辛苦了。」
他說:「那件事以後,我們有去慰問同事家屬,看着他們的家人悲痛欲絕,我才明白了這份工作究竟有多麼沉重。我開始害怕,你看若雪總是吊兒郎當的,其實心思比誰都細膩。如果我和她求婚了,如果她答應了,然後我沒了……我又怎麼忍心讓她做一個未亡人?」
「所以你就一直沒求婚嗎?」
「對,我一直做好了爲國捐軀的準備,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以前我出任務的時候,雖然會緊張會嚴謹,但是從來沒害怕過。現在我出任務會害怕,因爲我知道若雪在等我回家。」
我深吸一口氣。
未亡人。
我又何嘗不是個未亡人?
我說:「你遲早還是要和她攤牌的,你們在一起八年了,你也看見她有多着急。這丫頭容易害怕,你拖得越久,她就越害怕。你總說等你做好準備,可你到底什麼時候才做好準備?」
蘇清河說:「其實自從輕月出事後,我開始更害怕這種事。我看見了你是如何墮落的,也看見了你的悲痛難過。再緩緩吧……也許某天我就想通了,其實不瞞你說,我想調離前線了。她總覺得我要離開她,可其實我比誰都想守護她。」
「調離前線?在你身處刑警隊立下這麼多功勞的前提下?」
「嗯,我想去坐辦公室了。這些年來抓了不少犯人,有時候回望一下,覺得自己做得真的很多很多。也許我是個沒出息的人,我想爲了若雪歇一歇。以後朝九晚五,好好和她相伴。」
我輕聲說:「你不是沒出息的人,你做得夠多了。」
蘇清河停下了車:「先調查你再說,我們到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順便去你家坐坐,查看一下情況。」
「你不急着去現場?」
「那邊有同事控制取證,你是我重要的朋友,我想先證明你的清白。只要連我都查不出什麼,別人自然也懷疑不到你頭上。」
我立即有些緊張——作案時的衣服可還藏在我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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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撰文:高雄律師,王瀚誼律師事務所。   法院及律師任務不是在陪伴孩子,在訴訟落幕後,能陪在孩子身邊的就只有父母雙方,而不是法官或律師,如何教養孩子及實踐友善父母,父母均責無旁貸,本篇文章就來介紹什麼是友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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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uTube影片《山道猴子的一生》,發表七天就引起400萬次的點閱,許多人討論或分析山道猴子為什麼會落得這種結局,引起很多人共鳴。影片中的主角在感情創傷之後渾身帶刺,很典型的產生了情緒障礙。又缺乏自我覺察,做出許多麻木自己的替代行為,逐漸失去自我。其實,他還有一個核心的驅動⋯⋯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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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戀愛有時候會出現一個點,那個點就是我之前提到的賽點,就是定調今後的發展的一個關鍵點,這時候妳的態度會決定一切。 有一定年齡和歷練之後的戀愛都是一種權力鬥爭的過程,除非一方願意自動讓位,但有時候自動讓位也是個陷阱這個以後再說。 妳底線踩的硬無論如何都是一筆划算的交易。他改,妳開心,他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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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我要告訴各位一個非常哀傷的真實故事。 關於一個男人和他心愛的女人分開的哀傷故事。 絕對是真實故事。 因為是我親身經歷。 現在我開始說這個故事了。 我有一個國中朋友,讓我們稱呼他小A。 某天,我這頭熊走在路上,忽然被人喊住。 我看去,發現是小A。 小A趕緊說:你真難找,改手機號碼也不跟同學說。 我
    有人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寫點東西。但我沒有心情不好,就是剛好醒來,想寫點東西。 年尾了,仔細審視今年的自己是否過得比去年更加成長?我認為有的,但是那成長的幅度不大,比較是像對生活的新見解與體悟,察覺到某些觀點後,做出跟去年的我不一樣的選擇。做人就難在選擇,「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這個網路用語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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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您好:我跟他在一起5年了,他大我7歲,剛開始認識時他說不結婚,我當時年紀小所以也覺得無所謂。   他對我非常好,接送我上下班,會蹲下為我繫鞋帶,我想要什麼幾乎都會滿足我,我漸漸習慣也很依賴他,希望能跟他一起生活但他就是不要,因為他爸媽離婚,他跟姑姑,弟弟一起住,他要照顧他們,他覺得搬出來就是一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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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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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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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跟你說youtube影片少看,這邊滿滿都是偏差的個人價值觀洗腦,像我這台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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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撰文:高雄律師,王瀚誼律師事務所。   法院及律師任務不是在陪伴孩子,在訴訟落幕後,能陪在孩子身邊的就只有父母雙方,而不是法官或律師,如何教養孩子及實踐友善父母,父母均責無旁貸,本篇文章就來介紹什麼是友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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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uTube影片《山道猴子的一生》,發表七天就引起400萬次的點閱,許多人討論或分析山道猴子為什麼會落得這種結局,引起很多人共鳴。影片中的主角在感情創傷之後渾身帶刺,很典型的產生了情緒障礙。又缺乏自我覺察,做出許多麻木自己的替代行為,逐漸失去自我。其實,他還有一個核心的驅動⋯⋯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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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戀愛有時候會出現一個點,那個點就是我之前提到的賽點,就是定調今後的發展的一個關鍵點,這時候妳的態度會決定一切。 有一定年齡和歷練之後的戀愛都是一種權力鬥爭的過程,除非一方願意自動讓位,但有時候自動讓位也是個陷阱這個以後再說。 妳底線踩的硬無論如何都是一筆划算的交易。他改,妳開心,他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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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我要告訴各位一個非常哀傷的真實故事。 關於一個男人和他心愛的女人分開的哀傷故事。 絕對是真實故事。 因為是我親身經歷。 現在我開始說這個故事了。 我有一個國中朋友,讓我們稱呼他小A。 某天,我這頭熊走在路上,忽然被人喊住。 我看去,發現是小A。 小A趕緊說:你真難找,改手機號碼也不跟同學說。 我
    有人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寫點東西。但我沒有心情不好,就是剛好醒來,想寫點東西。 年尾了,仔細審視今年的自己是否過得比去年更加成長?我認為有的,但是那成長的幅度不大,比較是像對生活的新見解與體悟,察覺到某些觀點後,做出跟去年的我不一樣的選擇。做人就難在選擇,「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這個網路用語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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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您好:我跟他在一起5年了,他大我7歲,剛開始認識時他說不結婚,我當時年紀小所以也覺得無所謂。   他對我非常好,接送我上下班,會蹲下為我繫鞋帶,我想要什麼幾乎都會滿足我,我漸漸習慣也很依賴他,希望能跟他一起生活但他就是不要,因為他爸媽離婚,他跟姑姑,弟弟一起住,他要照顧他們,他覺得搬出來就是一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