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谷歌中國寫的祭文　●余曉平

【Comment】中國政治，是「國內殖民」。焚書坑儒，或資訊管制，是必然會發生的。這是戕害自己，或更舉體說，戕害子民（但不是「自己」）的政策。「自己」無所謂，因為財產、國籍可能在外，國家也是一二人關起門來說了算。這就是「國內殖民」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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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谷歌中國寫的祭文　●余曉平

GOOGLE.COM是一個世界級的圖書館，GOOGLE.CN(谷歌中國）是這個世界級圖書館的中國分館，一個生活在大陸的同胞想在那個世界級的大圖書館裡查閱資料的時候，會被強行劫持到中國分館GOOGLE.CN裡面，這是網路技術上很簡單的手法，這個分館是谷歌公司對中國政府的妥協。儘管如此，谷歌依然奉行"永不做惡"的原則，讓中國大陸的人民或多或少地看到一些外面的世界，聽到更多不同的聲音。我理解這裡的"惡"是指幫助利益集團掩蓋真相，這個“不做惡”的原則在中國是水土不服的，最後還是離開了中國大陸。

中國人一直覺得，任何一家外國公司失去中國這個巨大的市場都會少賺很多錢，那你只是單純從錢的角度，是自己沒有吃飽的原因。做生意是要賺錢，但不能喪失良心，一個名聲不好的富翁遠不如一個名聲好的中產，因為很多東西是不能用錢來買的。一個人也罷，一個公司也罷，乃至一個國家也罷，錢賺到一定的程度就要追求名譽了，這也是中國人為什麼很不理解國外那些議員的境界，懷疑他們如果沒有利益的驅使去從政到底是為什麼，其實他們早已有了足夠的錢，下一步要追求的是名譽，這種名譽不是知名度，而是美譽度，這是一個沒有錢的環境當中難以理解的事情。關閉中國公司與其說谷歌損失了中國的市場，不如說甩掉一個拖累自己名譽的包袱，而在自由經濟下任何一方賺錢都是讓雙方受益的。也就是說商家賺多少錢，你作為交換的一方，在沒有被人脅迫的情況下願意交換，那就說明你得到了等同的利益。你讓人家賺不到錢，同樣地等於你放棄了你本來可以交換來的利益。對於中國人來講，谷歌沒有了，就等於蒙上了中國人的一隻眼睛，一隻可以局部看世界的眼睛，而另一隻眼睛看到的東西永遠是平面的，或者說是片面的。要說損失，谷歌損失的只是錢，而中國到底損失什麼，大家心裡很清楚。

谷歌走了，將來我寫的文章會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反對，因為大家的理論依據越來越不一樣了。所以，你反對，很正常，也不必告訴我，我也不在乎你的態度，更不會阻攔你去尊重那些反對我的意見。我寫文章搜索資料從來都去谷歌找，同時也會搜百度，還會搜基維百科，所有的資料相同時我會馬上採納，不同的我會將它們相互比對，這樣必然需要重新在這三，四個網站搜索更多的資料，然後自己判斷哪個更加合理。一個眾所周知的道理，如果兩個國家打仗，各自都有戰事報出來，那麼你相信誰的呢？你要把雙方所說的都拿來，比對雙方一致的東西，那才是第一可信的，其餘信息要從相互揭發的過程當中找出破綻。假如一方沒有故意掩蓋對方的反面報導，這一方相對可信，另一方故意掩蓋對方的信息，這一方就變得十分可疑。這種說法是針對一個國家而言，只有國家機器才能阻止自己的人民去面對反面的信息，作為一個人來講，除非是和政府勾結起來才能達到這個目的。顯然如果一個人所搜索到的資料有限的話，或許根本就無法辨別真偽，愚蠢的人只會把自己能夠看到的當作真理，其實那是最不可信的。中國過去所謂的“真理”，都是這樣產生的，改革開放以後才發現，那些看似合理的“真理”都是騙人的，都是為了某些人的利益服務的。屏蔽資料的目的再明顯不過了，剩下的東西應該都沒有可信度，因為你失去了比對的機會。

改革開放後的日子裡，我通過各種渠道搜索，通過比對，確定什麼是可信的，什麼是不可信的。過去中國人也可以做，後來在中國基維百科（代表自由的百科全書）被百度百科取代了，中國人至少還可以將谷歌和百度的資料進行比對。將來的日子裡，中國人只有一個（或是幾個步調一致）代表“真理”的搜索器，而在海外的我呢？依然還是有三個，或是更多的搜索器，找出來觀點相反的東西，靠自己的大腦來判斷。不僅是我，還有我的孩子，還有下一代生活在海外的孩子，依然會這樣尋找資料。而在大陸的中國人呢？卻只能在百度上面搜索資料，看到的是沒有反面意見的絕對真理。儘管百度裡面也有國際內容，但那是經過焚書坑儒過濾以後的。無論是我這一代人，包括下一代，很多的觀念就會產生本質的差異。儘管谷歌不代表世界，但百度只代表中國。

谷歌中國在國內經歷的坎坷的過程。讓我們聯想到中國的媒體和知識分子遭受的境遇，比如說同樣兩個人，一個人揭露政府，一個人吹捧政府，在中國的下場是顯然的。在這個非民主的環境當中要想打壓一個人，一個公司可以用冠冕堂皇的名義，你可以用查稅的名義，你可以用反色情的名義，最後還有憲法裡面的那條“煽動顛覆政府罪”，這則罪名的本質就是“煽動顛覆政黨執政罪”，在西方社會，在野黨每天都在做這樣的事情。你要是說谷歌中國鏈接色情了，鏈接盜版了，任何的搜索器都會不小心放進來，就好像是圖書館大了，會不小心收藏盜版書一樣。以此問罪沒問題，最重要的是同罪同罰，在中國是這樣嗎？把谷歌擠走也沒問題，然而在中國能扶植一個能搜索出來反對意見的搜索器嗎？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我們都知道，使用同樣的關鍵詞，百度和谷歌上面搜出來的結果有些是一樣的，但很多卻是不一樣的，因為每個搜索器所截取的內容不一樣，所保存的內容也不一樣。就像是不同的圖書館收藏的圖書也是不一樣的。那麼將來中國人要查詢知識理念呢？百度知識、互動百科里面會有專門針對中國人的解釋，這個解釋將是"中國的"標準答案，但未必是"世界上的"標準答案。而在海外的孩子呢，除了可以上百度，可以上谷歌，可以在基維百科上面查詢，那麼從現在，到下一代孩子長大，中國離整個世界就越來越遠了。祭奠完谷歌的離開到底該祭奠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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