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紀行(2) 五里河公園、九一八歷史博物館、老邊餃子館

2019/07/25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在瀋陽九一八歷史博物館的巨大紀念石碑前，做成桌曆狀，定格在1931年9月18日星期五，仔細看，上面分布著彈痕與骷髏頭意象。刻字曰：『夜十時許，日軍自爆南滿鐵路柳條湖段，反誣中國軍隊所為，遂攻佔北大營。我東北軍將士在不抵抗命令下，忍痛撤退，國難降臨，人民奮起抗爭。』」

10月9日，起早獨自出門，溫度相當低，好在風不勁。06：30天已大亮，奇怪的是，青年大街上車潮洶湧，星期天吔！後來才知道，是為了調整10/1長假，這個週六、日補班。沿著青年大街走，放眼四週，到處是高樓大廈，不知入住率幾何？又有許多還在興建中，令我想到內蒙的鬼城─鄂爾多斯市(參看：內蒙遊記9─從鄂爾多斯回呼和浩特)。走近渾河岸，見東側有一造形奇特的巨大玻璃帷幕建築，便無路找路地踅了過去，原來是盛京大劇院，2014年10月1日啟用，還新得很，外觀像顆鑽石，共有64個切割面，每面由400塊三角形組成，佔地8.5萬平方公尺，內有1,800個座位的中央劇場、1,200座位的音樂廳和500座位的多功能廳。從劇院過奧林匹克健身路就是五里河公園西南角，二者連結，腹地廣大。走近公園，不知哪裡隱藏的音樂箱播放著鄧麗君唱的一簾幽夢，是要讓我覺得他鄉是故鄉嗎？在渾河與劇院間晃了一小時才回飯店早餐。

【青年大街，左側即所住的萬鑫大酒店，外牆尚掛著寫字樓招租的看板。】

【星期天的早晨，青年大街上居然車潮洶湧，原來是10/1連假的補班日。】

【到處可見建築工地，遠方一棟棟聳立的大樓，一知住房率幾何？】

【遠遠望見一顆黑色的「鑽石」，找路走了過去，原來是新建不久的盛京大劇院。】

【從另一側看盛京大劇院】

【盛京大劇院下方】

【五里河公園渾河岸步道】

【五里河公園渾河南岸北望】

【五里河公園渾河岸步道】

【五里河公園渾河岸石雕】

【在盛京大劇院平台望五里河公園及渾河】

09：00出頭登車往瀋陽九一八歷史博物館，走南北快速幹道只要約20分鐘。車上莊莊簡單而正式的自我介紹，東北土生土長，滿族正紅旗人，最奇的是，她小時候住在張學良舊邸，也就是我們下午要去的張氏帥府博物館，其原委到時再說了。瀋陽以渾河分南、北，以南為新城區，以北舊城區，旅遊景點自多在舊區。既然去看九一八，莊莊免不了介紹一番，但是以一個在地人的觀點，說小時候聽父執輩忿恨難消地提起九一八事件，也為蔣介石下令不抵抗感到無比憤慨，60萬精銳的東北軍形同繳械，被關、被殺的不知多少？如果為了保衛家鄉奮起抵抗，絕對没人怕死，結果會怎樣可難說！她的憤慨和我年少時讀中國近代史是一樣的！因為自小生長的環境、所受的教育，心目中的祖國無疑是有著5千年輝煌歷史、文化的中國，對父執輩國破家亡的悲哀感同身受！但時移勢易，新生代不一樣了，若抱持不同觀點的掌權者從文、史課綱持續下手，可預見未來李杜文章雖仍在，卻將不再光焰萬丈長，「祖國」也將被悄悄轉化成｢他國｣。比如日據變成日治這一史觀的轉變，就直接影響到對九一八事件的看法，儘管說「日據」只是阿Q式地不承認不平等條約，但至少還嘴硬台灣是被盜「據」的，是被侵略的一方；但甘願「日治」則表示認日本為「我國」，所以在事變中就是侵略者，那麼台灣人站在博物館裡該抱著什麼心情呢？面對這段歷史，我又不免想：今天的東北仍在中國治下，是不是該感謝當年日本的貪得無厭致終成為二戰的敗方？九一八事件後未及半年，滿州全境已落入日軍之手，如果他們就此滿足，不再擴張，銳意經營已「強佔」的「領土」，那麼是不是至今仍「治」有東北、台灣呢？何況那時他們也已併吞了朝鮮！

【九一八歷史博物館廣場週邊展示的「九一八事變柳條湖爆破點碑」，係「做賊喊捉賊」的關東軍於1938年所立，碑體造型酷似炸彈尾翼，正面刻有「爆破地點」字樣，抗戰勝利被民眾推倒，1991年入藏。】

【九一八歷史博物館廣場週邊展示的「奉天忠靈祠石碑」，該祠乃日本靖國神社在奉天的一個分祀場所，供奉自日俄戰爭至九一八事變期間戰死的所謂「英靈」，此碑立於昭和7年(1932)，碑文充滿美化侵略戰爭的意識。】

【走向九一八歷史博物館展廳，外壁的青銅雕取名「國難」，再現九一八後，東北錦繡河山慘遭日寇蹂躪、生靈塗炭，黑土地在流血呻吟......】

【夥伴們走向九一八歷史博物館展廳】

【博物館前一側立著祝願人類和平碑，立碑的(日本)｢侵華歷史傳講會｣實在不知是哪個單位！】

莊莊表示，相信改革開放的中國會越來越好，比起小時候，歷史的解釋更多元了，像她現在已經知道抗戰是國民黨領導的。又說國家要自強，大陸、台灣抱在一起誰敢欺負，這大概仍難脫「黨國」教育的影響，其實在言論更自由的台灣，部份人的想法是「和美、日抱在一起『誰』敢欺負！」我則没出息的認為，管它和誰抱在一起或誰也不抱，只要別搞到叫我的孩子去打仗、在烽火連天中過餘生就好！今天的台灣，二二八是比較重要的紀念日，九一八、七七、一O二五日等等，已不太有人提，甚至雙十有時也只是敷衍一下。每個政權都有它刻意突顯的或視為禁忌的「紀念日」，比如目前六四之於大陸，就像二二八之於解嚴前的台灣吧！九一八没問題，莊莊說，在瀋陽每到這一天的09：18，全城撞鐘鳴警摁喇叭，遼寧省其他13座城市也同時響起防空警報，以示不忘國難、國恥！但她也明白一般人都愛好和平，只想好好地過日子，挑起戰爭的只是一小撮野心家，卻讓全民遭殃。她提到女兒初次赴日本旅遊回來，跟她說原來日本人這麼有禮貌。這使我想到好友malima曾敘述，全家剛從日本旅遊回來的某天，電視新聞播出當時總統口沫橫飛地說台灣多好多好，他才就讀小學低年級的兒子在一旁脫口而出：「台灣有什麼好？日本才好！」當然，童言無忌無欺，只是表達很「幼稚」的直覺，當做笑話一則可也！每個社會都有它的優缺點，不必老說自己的制度有多好並意有所指的嘲諷人家的，當以民主自豪時，別忘了希特勒也是一票票選出來的；當嘲笑以前的萬年國會只是掌權者的橡皮圖章時，也該檢視即使已經不萬年了，是不是仍幹著一樣的事？痛恨以反共抗俄製造白色恐怖、箝制言論自由，就該避免以國家安全等等為藉口重蹈覆轍！公僕不是說著好聽的，受託管理眾人之事的政府，應該無黨無私地忠誠謀國，為提升全體主子的幸福努力。

無論如何，我們來了解大陸的九一八史觀了！座落在事變發生地南滿鐵路柳條湖段遺址東南側，1991年始建，「是國內外迄今為止唯一一座全面反映九一八事變歷史的博物館。現為國家一級博物館、全國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國家AAAA級旅遊景區、首批國家級抗戰紀念設施、中央國家機關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短短一段文字，到處可見曾經非常熟悉的「國家」、「愛國主義」，宛如時光倒流了4、50年。「...以『收藏歷史記憶，展示歷史真相』為己任......通過大量文物、歷史照片及多種現代化展示手段，真實反映了日本帝國主義策劃、發動九一八事變及對我國東北進行殘酷殖民統治的屈辱歷史；生動再現了東北人民和全國人民一道，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不屈不撓、浴血奮戰，最終取得抗日戰爭偉大勝利的歷史書卷。」最後3句就教我對所謂「忠實反映」失去了信心，興緻大減。我早年讀的歷史，八年抗戰無疑是在國民黨尤其蔣委員長領導下取得最後勝利，中共則「七分發展、二分應付、一分抗日」，趁機壯大，我甚至聽過毛澤東多次感謝日人侵華致其能取得政權的說法！總之，成王敗寇，歷史是由勝利者寫的，或者該說，即使是「敗寇」，只要還領有一小塊土地，也要對歷史做出自己的詮釋，將它灌輸到治下人民的腦袋。

八聲甘州 ─ 九一八歷史博物館

正清秋麗日奉天行來弔九一八

看莊莊眉蹙愀然憶舊哀我邦家

讀史昔年悲憤痛恨列強壓

兩岸今分治有肇於它

國恥都云勿忘各派編真相能不浮誇

嘆無辜百姓枉死骨沉沙

願和平莫冤冤報順民心善政把財發

祈當道盡洪荒力避免殺伐

【博物館的序廳，四壁嵌有高低起伏、連綿不斷的白色山脈浮雕，搭配黑色大理石地面，呈現白山黑水的意象。中央有座金字塔形銅鑄臥碑，頂部是一顆紅寶石，在寓意14年抗戰(中共自誇領導抗戰的說法)的14盞燈照耀下，熠熠生輝，象徵民族英烈浩氣永存云云。碑的四面，分別用中、英、俄、日四國文字刻著一段大義凜然的紀念碑文：「這是一個永遠凝刻在中國人民心中的日子......1931年九一八是中華民族的國恥日，中國人民永遠不會忘卻......」有興趣可自行google。】

【金字塔銅鑄臥碑尖端的寶石】

【序廳參觀金字塔碑的民界及其倒影】

【冬日老林裡的東北抗戰軍蠟像群】

【九一八歷史陳列：東北軍的局部抗戰】

【九一八歷史陳列：國歌牆─義勇軍進行曲，1934年，在日軍向華北步步進逼之際，劇作家田漢、作曲家聶耳為電影「風雲兒女」創作的主題歌，後來成為中共國歌。】

【九一八歷史陳列：感謝中國養父母碑，1999年8月20日由1450名二戰後留在中國的日本遺孤為感謝其中國養父母而集資捐贈，是一對中國夫婦及其收養的日本小孩的銅雕，當然突顯了中國人的以德報怨。】

【九一八歷史陳列：結束語】

【江澤民勿忘九一八題字】

【離去前的回顧】

約11：00離開九一八歷史博物館，驅車往中街商圈的老邊餃子館，初創於清道光8年(1829)，最初只是一個小攤子，如今分店遍全國，甚至國外也有分館，是瀋陽必吃美食，作餡十分講究，先將煸炒絞碎的豬肉，配以雞湯或大骨湯煨製，肥瘦肉比例因寒暑而不同，其蔬菜配餡更隨季節調整，想進一步瞭解，可參看百度百科專頁介紹。老邊這店名一語雙關，頗有深意，一則店東姓邊，另則滿清因忌諱漢人染指他們的發源地，將明長城自山海關延伸到開原，即所謂柳條邊牆，俗稱老邊。餃子種類繁多，怎麼點還是交給易鳥，團員多數第一次嚐鮮，所以點的就是經典的蒸餃和煎餃，再搭配幾道小菜和湯，果然名不虛傳，非常好吃，可惜老婆吃素，平常也幾乎不包餃子，没得學做！而要再來吃一次也不容易，況且爾後進出大陸可能得非常小心，免得突然成為代理人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