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探望老師

好像才記述了春節前拜訪陳老師時「落荒而逃」的趣事，轉眼中秋將屆，又該前往探望老人家了。佳節前週事繁，決定8/31去，跟曾奶奶學琴10年的女兒，當然也想跟。

我們謹記準備伴手禮務須「臨淵履薄」，妻說：「這次不要選加過工的東西，我一早上市場買新鮮水果好了，但這樣不耐放，你先聯絡老師確定他在我才買。」因為怕他「禮尚往來」，甚至「加倍奉還」，所以往常多臨出發才電話通知，給他來個「措手不及」，雖然老師總還是有辦法不讓我們空手而歸。

「噯！我星期天、星期一都打電話到家裡，没人接......」老師一接到電話，不等我開口就急匆匆的說，並且鬆了口氣的樣子。

「老師有事啊？」

「没有啦！聽說亦珣23號回來，想請她吃飯！」原來愛烏及屋，對孩子也忒關心，害我緊張一陣！

「我們星期六去接她，週末就留在中壢、台北了！」我說，遂約好下午4點過去。

「喂！我看還是不要在市場買，老師可能會擔心有農藥......」頂著大太陽出門的妻，到了市場又「患得患失」起來，手機CALL我：「你還是去裕毛屋看有什麼禮盒好了......」於是，帶著這個難題，在裕毛屋水果禮盒冷藏櫃前猶豫了半晌，再以電話和老婆交換意見後，買了梨山產的水蜜桃，比較大粒的。

進了老師家門，把裝了梨山水蜜桃、七賢紅麴米糕(強調我們常吃)和京都一品堂抹茶(女兒買的，這個一定「没問題」)的提袋放在靠牆的長板凳，見上面已放了兩只提袋，心中有數，那裡簡直是我們師生的 「禮物交換平台」了！客廳茶几上，早就整齊擺了5杯飲料和一大盆切好的水果。

「這個茶是日本的養生茶，喝喝看！」我舉杯喝了一口，感覺是玄米。老師又動手將水果盆內的蘋果、芭樂分裝到個人的小盤。「嗯！芭樂好甜。」老婆說：「亦珣一回來就要我買芭樂，說在日本很難吃到！」這句話讓老師隨時注意女兒的小盤，只要空了就立刻為她補充芭樂。順著這個話題，女兒說在日本最常買水蜜桃，便宜又好吃，老師點頭稱是之餘，又加了句：「他們的農葯管制很嚴格，像台灣的水蜜桃我就不敢吃！」「哇咧！怎麼又中槍？」我心裡暗叫，趕忙說：「所以只能在裕毛屋買，都有檢驗，確定没農葯才上架！」同時瞥了長板凳上的禮盒提袋一眼，確定上面印有裕毛屋MARK没錯！接著便努力轉移話題。

聊天中，老師講的百分之七、八十我都聽過了。像這次他又提起讀書時代名列前茅，一中也有考取，因為家貧才去讀師範，後來保送大學甄選時，數學成績97分竟被抄成77分而落選......「這都是命，也没辦法，我看得很開......」總這麼歸結，但眉宇間仍難掩遺憾之情，儘管此事對他的前途應該没有影響，因為還是憑實力考取了。這讓我想起老爸晚年，也對事業生涯中自認受到冤抑的某事件念念不忘。老師通常也會對台灣的政治、環保及民眾的守法精神批評一番，並舉出日本或加拿大的優良事例做對比，我固然覺得他「一肚子不合時宜」，致與身處的社會格格不入，但如果像他這樣的「今之古人」多一點，台灣應該會更好的！

也許因為女兒來，曾老師難得没東忙西忙的全程陪著聊天。妻說女兒學琴有好處，至少可以舒緩身心壓力，像從機場接回中壢三叔叔家，她進門放下行李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彈鋼琴。女兒說在日本都没機會彈，有時真的很想念觸鍵的感覺。曾老師問都還彈些什麼？妻代女兒回答說都不是大曲子，就一些日本卡通的主題曲。曾老師說那也無所謂，她的孫女們也很愛，說著指指客廳鋼琴譜架上的樂譜，正打開在龍貓那頁。又說，學到一定程度，聰明的孩子恢復得很快，稍微練習一下，大曲子也没問題。接著她導入一個我們前所未聞的話題，說學生時代，學校雖有十幾台鋼琴，但仍是僧多粥少，必須輪流練，每人每天大概只能分到1小時，此外也買不到樂譜，得排隊向老師借來抄，每本可以借1個禮拜。「啊！我好像還保留了1本手抄譜，我去拿給你們看......本來很多的，但上次搬家弄丟了！」

「嗄？！這是手抄的？怎麼比印刷的還漂亮？」從曾老師手中接下樂譜，我們真大吃一驚！因為她是「龜毛」一族的代表性人物才這樣？還是那個年代的學生都長這樣？心中正琢磨時，只聽見老婆叫道：「還不趕快拍起來！」我當即如夢初醒的舉起D3S......有没搞錯？！你到老師家還帶D3S？也没啦！這是第一次，以前雖然很想，但都不好意思，這次以女兒難得回來為由，比較「順理成章」，而且本打算連腳架都帶，自覺好像太誇張了才作罷，還是應該帶的，跟老師不必客氣的啊！拍完樂譜並順勢要求合照後，自然也該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