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的婚事3─提親

在小弟、桂慧與老媽談過婚事以後，決定由我出面提親 。小弟自己翻黃曆，選了幾個吉日，最後商定1月6日星期天。

提親得有個媒人，我們都立刻想到皇帝─小弟高中以來的死黨，和他與桂慧熟到不行，3個人在台北工作 多年都租住同間公寓，小弟買房子後，也仍分租 他一間，直到幾個月前，他為了更能潛心修佛才搬出去，現在自己也買了小套房，兩家距離步行可到。

不料，親家母對我們心目中的最佳媒人卻小有意見。12月底一天晚上，小弟打電話給我，說：「桂慧媽媽說，不提親直接訂婚也可以！」

「哦！她認為這樣比較省事嗎？」我問。

「欸……我看是不想讓皇帝當媒人吧？」他笑笑地說，然後模仿親家母講的話：「啊斗呷菜郎哪欸哇好命……」

由於3個年輕人長期租住一處，親家母三不五時往訪，對皇帝的吃齋唸佛與獨身主義當然很清楚， 大概嫌光棍做媒，前途不妙吧？想到這裡不覺莞爾 ，人的思維，很難跳脫所生長的環境，要隨時保持清明的理智，必需多麼努力啊！我決定不改變計畫，說：「多去一次，多玩一次嘛！」

關於婚事的各階段，都有許多習俗，令人莫衷一是，老媽當年籌備我的大婚，慎重無比，三姑六婆的七嘴八舌全都言聽計從，累了自己，也給女方很大壓力，妻最近散步時還說：「當年是我傻傻的一心只想嫁你，要怎樣都配合，我媽可被整慘了！」這次倒好，老媽「充份授權」，由「開明」的我主事，一切「簡單大方」即可。然而訂婚、結婚的日期，她還是循前面3個兒子的例，親自拿八字去廖光輝（愛促狹的小弟說「兩光輝！」）擇日館看，不過廖老已凋零，現在由兒子繼承衣缽，老媽似乎對他不太有信心。

在日子還没擇定前，小弟和桂慧卻已規劃好了蜜月旅行。

「3月22號出發，布拉格住12天，捷克的世界文化遺產CK（CESKY KRUMLOV ）7天，機票、旅館都上網訂好了 ，旅館是很棒的民宿，都在河邊喔！」小弟電話裡興沖沖地說。「哇！這麼爽！原來你們是為了蜜月旅行才結婚 的啊！」我打趣，心想雖然只差十年多，但當年搭鐵、公路下墾丁渡蜜月的我，與他的確是不同世代的人啊！

如此一來，他 不就非得在3/22 前完婚了？

隨著提親日的接近，我不免有些忐忑。妻因為種種複雜的考量 ，不跟我去，致使在眷村長大的我，必需以台語去和一個長輩討論非常｢嚴肅 」的問題。｢我 該不會是去搞笑的 吧 ？｣我對妻說，因為先前和岳父、母以台語交談，怪腔怪調總是 惹 人噴飯，妻想 像 到時候可能出現的情景，便也覺得十分好笑。不過小弟說：｢別怕！那天主要說話的還是媒人！｣

1 月4 日下班回家，吃了飯，打包行李準備北上。老爸見狀，問：｢你要去哪裡？｣

｢替小鏞提親啊！｣他顯然已經忘記這回事了。

｢喔！好！好！由你們哥哥去替他辦！ 」他說，露出很欣慰的表情，為我們兄弟情深感到很高興的樣子。若說好命，他才是啊！家裡的事都不用管，一切進行得妥妥貼貼的，而若有一、兩樁看不順眼，又可任性地大發脾氣，有時候我們雖然被搞得快抓狂，但終究 由他去 。

1 月5 日去金山拍丹頂鶴 ，傍晚返回二弟家，小弟、皇帝過來，三弟一家則在20:00 後抵達，為了一件莊嚴而喜氣的事，兄弟、好友們齊聚一堂，室內彌漫著光輝的、歡樂的氣氛，小朋友們自也朧朦地興奮著，除了沾染了大人的心情，更因可以一起盡情玩新買的WiiFit 而樂不可支。

1/6 大約08:00 出發，預計趕09:30 左右到，成員有包括準新郎倌在內的我們4 兄弟，加上阿珍、皇帝共6 人，帶著由二弟準備的水果禮盒，分乘2 部車，麗玉則留守看顧4 個小蘿蔔頭。桂慧家在冬山鄉農會後面，GPS 定位沒問題，出雪山隧道後往蘇澳方向走，約十分鐘即抵。

親家母是十分純樸的農婦，沒有特別妝扮，這一點就和老媽絕對不同！她與桂慧出門口將我們迎入。一棟典型的小鎮路邊有走廊的店面式建築，一樓幾乎空著，客廳設在二樓， 已打理整潔，但也沒刻意修飾 。我們坐定後，桂慧的大哥、大嫂、二姊、三姊及幾個小朋友陸續趕到，頓時把個小小的客廳填得十分飽滿。但一時間大家也不知說什麼好，親家母叫倒果汁，並直招呼我們吃 茶几上擺 著的 水果和糖果，後來我才知道習俗上不應該吃。桂慧的大嫂和皇帝也熟，這時開始敦促他開口，而前兩晚才上網蒐尋｢媒人需知｣的他卻突然口吃起來，｢這個…… 那個…… ｣地沒完。

｢咦！你平常不是這樣的啊？｣大嫂調侃他，他只能滿臉堆笑，我們都知道他最擅長的是談佛說理，那 個 話匣子一旦打開，可能3 天3 夜耳根子不得清靜，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地避免觸 及 。

我認為 這次會面可視為一種儀式，細節 之後再談不遲，便先提出預計訂婚日期 1 /27 、結婚公證則為 3 / 13 ，看是否妥當？以此為基礎，再論及訂婚時要備辦的什物、典禮、喜餅、請客事宜等等。親家母 先回憶了以前嫁娶或做媒時的種種繁文褥節，所幸最後回歸 一個重點：｢簡單就好，只求將來好好疼惜咱的女兒！｣我們當然異口同聲：｢沒問題！ 」

桂慧大哥的一雙小兒女十分活潑好動，不時追逐嬉戲、東鑽西竄， 這倒好，在場面有些肅默時，客人可以微笑看著他們、主人則可以出聲喝止，使氣氛 又 ｢熱絡｣ 起來 。做為媒人的皇帝最稱職的地方，就是每當話講不下去時，就：｢嘿！嘿……我們來照相！照相！」顯然深知我心，最後，我們就以在客廳大合照結束了這次提親。

由於提親依俗不留飯，我們在10:30 左右告辭，但因為我問了哪裡可以賞鳥？桂慧的姊姊解釋不清，乾脆開車帶路，而如果她們知道我昨天也去金山拍丹頂鶴的話，心裡一定會納悶：｢這個大哥到底是來提親還是拍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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