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西的觀光農場（下）

番茄以豐厚的果實回報主人的照顧，大約從十二月起，收成期長達八個月，它少有蟲害，只怕久雨潮濕，會得細菌性疾病，那時才噴一兩次農葯：「但我們一定等到藥效過了才開放！」主人特別強調。甜椒相對省事些，採收期也有七個月，可是它屬於溫帶植物，濕熱的台灣其實不適合，容易感染細菌，不過也因為這樣，只要長成，經濟效益大得多。「甜椒營養非常豐富，如果不怕那一點點像青椒的辛辣味，最好是生吃！」比較不可思議的是，所有果株到了七月都要鏟除，年年重種。

「這個農場幾年了？」最後爸爸問。「四年多。」「剛開始時要投資多少錢？」「三千五百到四千萬吧！」「哇！賺回來了嗎？」媽媽驚呼。「當然還沒有！十年能賺錢就不錯了，做農的不敢想暴利。」「你是去那裡學的？」「那有地方學？！在台灣都要靠自己摸索，憑經驗。沒辦法，現在種稻米會餓死，我這叫精緻農業！」他的地是租的，打長約，地主就住在農場邊的透天厝裡。

聽完介紹，時間差不多了，爸爸提著籃子裡的幾十粒番茄去算帳時，還真不好意思，媽媽雖然也保守，但採了些各色甜椒，她說喜歡那種收成的感覺，而爸爸看艷麗的果實在陽光中閃耀，便已滿心歡喜了。和二叔叔兩家合起來磅重，共六百多元，媽媽和二嬸嬸同聲喊：「耶！」十分得意。大概為了不讓人覺得太寒酸，三叔叔走過去對櫃台說：「我們是一起的！」結果還有折扣呢！

準備離去時，在農場入口，停著輛小貨車，主人正將一箱箱的果實往上抬，原來只靠「觀光客」是不夠的，他們還是必需採收、分類、包裝、外賣。「人家也是要營生的，既然來了，幹嘛這麼計較呢？」想到這裡，爸爸不禁有點兒「罪惡感」。

下山後，我們仍往新埔，打算去吃客家粄條，走了約五公里，經過規模宏大的「亞森觀光農場」，佔了在大路邊的地利，溫室裡萬頭鑽動，外面停滿轎車，甚至攤販都給吸引來了，聽說它的賣價每斥要比山上貴十元呢！人們就是追求田園逸趣，也仍習慣往便利、熱鬧的地點鑽，不是很奇怪嗎？

90.2.22 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