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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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氓打架,除了會隨便嚷嚷,還喜歡丟東西。寧澈抄住一罈不曉得誰扔來的酒甕,再矮身閃過碗缽大的拳頭,繞至敵方後側,順手將酒罈子往對方後腦勺奮力一砸!俐落明快。
  長指拈著一片碎甕,割喉刺眼,直攻人體最脆弱的部位。但凡鞋履經過,無不鮮紅噴溢!
  眼前驀然一閃,鬼頭刀砍破血幕,將手中的甕片削去泰半!臨時充當的武器沒了,袖裡劍不在身邊,寧澈依然鎮定冷靜,右手沿著鬼頭刀的側面欺上,扣住來人脈門,拉近距離,再狠踢敵人脛骨!那人翻了個大觔斗,倒地後抱著自己的小腿,失聲哀號。
  後方聲響忽大,寧澈未投一眼,左足踩住地上的鬼頭刀,腳掌發力射出,下一瞬,刀鋒沒入胸膛!
  另一邊,惱人的銅鈴聲彷彿一張羅網鋪天蓋地,籠罩全身,耳裡盡是嘹亮吵雜的叮叮噹噹,呤得人心煩氣躁,正欲剁下那雙不斷晃動的手,就聽哧哧兩聲,膻中穴一痛,一股力量強行將人扯了過去,被搧了兩個響亮的耳光後,與同伴撞成一團。
  箏兒收回絲弦,十指再度震顫,擾亂敵人的進攻步數,而後左腕一扭,絲線應力飛出四根,落在迎面而來的粗臂上。深怕線尖淬毒,該人正想拔除……「錚!」蔥嫩的指尖輕輕撥弦,宛如撥到他的神經,竟不受控制地舉刀劈死旁邊的戰友!心神俱駭下,「咚!」不及抗拒,刀口穿過己腹。
  左側風勢陡劇,尚在鞘內的白麟刀刀柄往上,敲了一下來者下顎,刀身微傾,鞘端戳擊鼠蹊,勁道不大,卻力透肌膚骨骼!那人不支軟跪時,異側又一人撲至,桓古尋的右手終於握刀,一刀斬首。
  接著短斧脫離背囊,桓古尋運勁一擲,正中二十丈外的腦門!而後白麟刀似是感應短斧的召喚,朝斧頭落點的方向,清除礙事的路障,殺出一條血路!
  待人重拾短斧,旋即向後一轉,斧鋒先格開背後襲擊,白麟刀跟上腰斬偷襲之人。
  己方人數雖眾,卻佔不了上風,黃金牙吩咐手下:「老三,把碼頭所有的弟兄都召來,老子就不信再來五十個人,還宰不掉他們四個!」人群不斷往戰圈中心攢集,黃金牙長著脖子,瞧見有一人獨立於打鬥之外,悠然靠坐軟枕,白巾矇眼,正是傅念修。
  「一群飯桶,沒見那邊坐著一個瞎子嗎?給我做掉他!」黃金牙怒不可遏地戟指,喝至手下耳中,果見傅念修正慢吞吞地取出一把胡琴,五個流氓遂上前圍攻。
  「唉!」傅念修長吁一口氣,琴弓上手,打得第一個攻來的人眼冒金星,往旁一揮,第二人被揍得牙齒都掉出來。
  傅念修二嘆:「我不犯人;人,卻總來犯我。」琴弓向前突進!第三人唉呦一聲,摀著眼睛在地打滾。
  認準位置,琴弓末端捅著後人的肚臍眼,詭異的深入感侵襲腹部時,傅念修旋身站起,順勢再賞他一棍!「做人就不能厚道一些,非要逼人太甚不可嗎?」似告誡,似自語的呢喃再出,依舊勸退不了第五人的凶性,橫刀毫不留情!
  「啊!」一腳踹飛不知好歹的流氓,琴師坐至桌面,左腿跨上右膝,八角形的琴筒貼近小腹,弓擺正;腰挺直;肩放鬆,隨後奏響琴音,伴隨純和的男聲誦出:「六合八荒忿十載。」
  清音入耳,喚醒奇經八脈,氣走全身!快逾閃電、重若千鈞的白麟刀一舉串殺五人身軀!
  說是吟詩,更像在說唱的下一句又來:「蟒鱗蜿蜿覆愁哀。」共鳴的蚺皮包覆琴筒,音色圓潤飽滿。
  前後兩邊有人掄刀趕至,腹背受敵,素手箏弦齊迸,疾奔前人左目、後人右眼!慘叫過後,箏兒縱身一躍,踢走重傷的流氓!
  銀弦並列,撫弦的中、食二指彼此遠至極限,復近至親密無隙,詩句跟著弦聲滑出:「雙弦閱世笑人痴。」
  膝擊敵人腋窩,逼他繳械,長刀易主的同時,寧澈左足踏左,下一步迅至右前方,魅影瞬時穿梭人群,大步來到黃金牙跟前!危急時刻,黃金牙機警地拉過手下往前推去,倒楣的小弟立時就戮!
  一音末了,傅念修速提弓桿至起弓位,右手擺動,和音詠懷:「弓不懸箭豪四海──」蘊含內力的長嘯威震八方。
  桓古尋、箏兒、寧澈受到激勵,頃刻殺除手足所及,悉數混混無賴!
  黃金牙看這三人猶如神助,將半百的人數消滅殆盡,登時嚇得屁滾尿流,慌忙磕頭求饒:「大大大大爺饒命,大爺饒命,是小的該打……小的該打啊,請大爺饒了小的一條賤命啊!」左近的寧澈僅看了一眼,不予理會。
  涕淚縱橫的醜臉倏地大變,戾色復萌,掏出匕首,瞄準寧澈後心!
  桓古尋朗聲警示:「小心!」
  寧澈迴轉擒住黃金牙的手腕,這招頓如細針落海,再贊掌癱瘓敵首!
  「你想死的話,我不攔你。」寧澈一面用冰涼的匕首拍打光可鑑人的頭頂,一面問:「說,想要哪一種死法?」渾身痠麻的黃金牙一個字都吐不出,只剩眼皮及嘴角不停抽跳,恐懼至極。
  「住手。」一道冷冽的男音制止,循聲回首,酒樓大門六人佇立,領頭之人灰衫白褲,神情嚴肅。身旁的巴爺手撐著膝蓋,大力喘氣,其餘人等亦均是羌人笛的夥計廚師。
  灰衫人發問:「為何鬧事?」「甚麼鬧事?我們是受害者。」箏兒大為不平:「不信你問問巴爺,是誰先出言羞辱,誰先動手的?」
  巴爺調息好後,方道:「頭家,那位客官說得沒錯,是黃金牙先惹事的。」灰衫人不答話,逕自邁向黃金牙,別瞧他個子不高,卻能一把揪住黃金牙的衣領,將人高舉離地,冷問:「理由。」
  平素跋扈無道的地痞被冷漠的瞳眸一瞪,如入冰窖,脊骨瑟瑟發抖,道:「是、是有人給我十兩黃金,要我殺了那……那四……三位大爺……還有姑奶奶……不關我的事啊,求大爺饒命,求大爺饒命啊!」
  此言一出,桓古尋一夥人頓時一頭霧水,倘若幕後的主使者欲奪霽泉面具,不會未明寶物下落便殺人,那麼是何人花費鉅款,買下四條人命?
  寧澈又問:「給你黃金的人長得甚麼模樣?」
  黃金牙搖搖頭,把鼻涕甩得到處都是,「小的不知……前天、前天早上起床,小的見到床邊多了一口木箱……我……我打開一看,發現裡面都是金子以及……字條,上面描述你們的形貌穿著,並寫、寫說……只要殺了你們,他會再送我二十兩黃金……嗚嗚嗚……小的只知道這些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嗚……」語到尾處,難承驚懼,他竟爾嚎啕大哭。
  桓古尋側頭對旁人道:「我看再逼問他也沒用,放了他吧!」「你肯放,人家還不肯呢!」寧澈應道:「他趕跑店家的客人,破壞桌椅杯盤,再加上這一地死傷,可不是一句放過就能解決的。」
  「沒關係,阿土。」灰衫人開口:「算好今日的損失,明天告訴這禿子。」而後額頭抵著大光頭,道:「回去後燒香拜佛,祈禱你那十兩黃金夠賠我的羌人笛。」鬆開箝制,黃金牙咕咚墜地,又跪又拜地道謝:「謝謝、謝謝各位爺爺奶奶,謝謝!」
  正要連滾帶爬地跑走,後面寒意定住黃金牙的腳步:「慢著。」惶惶回頭,靜待命令:「叫上你剩下的人,把這裡清乾淨。」「是!是!小的馬上照做!」黃金牙再磕三個響頭,跌跌撞撞地遠去。
  灰衫人行至寧澈四人面前,抱拳道:「對不住,是羌人笛招待不周,掃了諸位的雅興。」
  「是吾等給大廚添麻煩才對。」寧澈躬身還禮,箏兒亦道:「我們走了以後,那個黃金牙恐會回來尋仇,萬事小心。」
  「在下的武藝雖不如四位卓絕,但足以保護羌人笛。」話中並無任何失禮,然態度冷淡非常:「我尚有要事,不送。」語畢,自顧自地走上階梯。
  輪到巴爺啟口:「對不起啊,咱頭家就是這副德性,跟一塊雪山冰塊似的,別在意別在意。不過四位真是厲害啊,方才我瞧苗頭不對,趕忙跑出去通知頭家,一路上卯足全力狂衝,就怕等不了太久,沒料到一回來,客官們已經處理好了。四位下次若再光臨,巴爺我一定好好招呼你們。」說到此處,不由得豎起大拇指讚賞,後續:「過一會兒官府的人就要來了,客官如有不便,趁著眼下官差猶在途中,可以先行一步。」
  「多謝巴爺。」簡單致謝後,為不橫生枝節,四人換上店家準備的新衣裳,自後門離去。
  臨走前,寧澈忽道:「對了,雖然時間晚了點,但替我恭喜你們頭家,榮登大廚高位,望日後貴主藝勝天廚,貴店萬客雲集。」祝賀來得突兀,巴爺怔愣片刻,方答:「喔……喔,好的,謝林公子吉言。」
*****
  「哥,你的琴藝越來越高超了。」箏兒挽著兄長的臂彎,笑語吟吟。
  桓古尋也說:「剛才我一聽你的琴聲,突然精神百倍,覺得敵人的動作很慢很慢……好神奇的功夫啊!」
  「箏兒的銅鈴箏弦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差別在影響的是敵人,上次多虧箏兒,不然小弟就真成了獻祭河神的祭品。」寧澈回憶完,又續:「雖曾耳聞絲竹之樂可以融合武學,卻一直未能見識,今日一役,著實大開眼界。」
  「雕蟲小技而己。」傅念修解釋:「這是廣樂仙府的內功心法──識心律,運功演奏樂器,強迫他人進入樂曲的節奏中,達到輔助或干擾行招之效。仙府的外功皆是以識心律為根本,配合樂器衍生出來,『弄弦十三調』恰是其中之一。」
  桓古尋恍然,寧澈則問:「強迫他人進入樂曲的節奏中……然則識心律的影響力,不侷限於一人?」
  傅念修頷首,再答:「若樂師與聽者間功力差距懸殊,不僅只於武功招式,藉由音律操縱神智,亦非無稽之談。」說罷,兩人不禁嘖嘖稱奇。
  「不過眼下不可能做到。」箏兒補述:「先別說不是人人皆能練至這等高深的修為,仙府亦嚴格規定,不得以識心律操弄人心,這麼做無疑是偏離正道,失去原本創造這門心法的初衷。我曾聽說……我們師公那一輩,有門人犯此門規,鑄下滔天大錯,被廢了武功,逐出師門。」
  桓古尋追問:「他做了甚麼?」
  箏兒兀自苦思,傅念修已道:「這件事被視為禁忌,知曉詳情的師叔公、師伯公均閉口不談,隨著府中長老逐一凋零,到了這一代,所知甚少。只聽人零星提及那人天資聰穎,天底下沒有他不擅長的樂器,尤以洞簫最為傑出。」
  聽完故事,寧澈道:「假如確實存在如斯神技,真想見上一見。」
  「你不怕有命見著,沒命醒來嗎?」箏兒不敢苟同。
  桓古尋搖頭晃腦,似有所悟:「雖然很少聽到名號,卻都本領非凡……難怪你們被尊為四大奇域。」敏銳捕捉到字裡行間洩漏的含意,箏兒問說:「你碰過另外三域的人?」
  狹長的鳳目無奈看來,桓古尋才醒悟剛剛差點說溜嘴,急忙補救:「不久前,我和小澈方逃開青甲狼騎的追殺。」寧澈亦岔開話題:「說到追殺我頭就昏,究竟是誰不惜重金,要殺害我們四人?不像是判庭,莫非是仇家?」
  桓古尋首先否認:「我沒有仇家,有也是賊人盜寇,依其個性,要殺人該會親自動手。」傅念修思忖半晌,道:「我和箏兒遊歷四方,不是沒與人起過衝突,但不至於仇深至此。」
  唰唰唰,三張臉面向寧澈。
  星眸璀璨,箏兒道:「寧澈,你……」「小弟為人隨和,從未結怨,遑論仇家。」寧澈正經回答,她卻調侃:「是嗎?說不準是你戲弄人家太過,積怨已久。」
  寧澈挑眉微笑:「真是如此,那阿尋的嫌疑最大。」
  「嗯?」澄淨的眼眸茫然。
  傅念修導回正題:「寧公子,鄙人認為唆使黃金牙的人,與你的家仇脫不了關係。」
  「……傅先生所言甚是。」寧澈道:「不過……這未必是壞事,當年之事我毫無頭緒,他們主動找上門,危險之虞,亦是明白案情始末的良機。」
  「不行!」女聲幾乎飆破:「仔細回想,主使者的目標僅一人,卻要殺盡四人,斬草除根,手段相當狠毒,而且還暗中窺伺,不然怎知咱們的形貌裝束,行蹤同被掌控得一清二楚。」
  熟知形貌行蹤……桓古尋腦海閃過一絲端倪,卻沒抓牢。
  向來從容的寧澈亦鎖緊眉頭:「總而言之,見招拆招吧!我比較擔心的是你們。」
  眾人陷入沉默,而今情況越發複雜曲折,且敵暗我明,加倍凶險。
  「既然第一次圍殺未竟,想來暫時不會再妄然而動,我們先回夏府,從長計議。」傅念修摩娑眉心,嘴唇泛白,許是適才運力過度,孱弱的病軀不堪負荷。
  「我扶你回去。」箏兒轉頭問:「你也一起回去嗎?」
  桓古尋拒絕:「不了,我得找人拿東西,不順路。」「好,保重。」而後兩兄妹緩緩南行,逐漸隱沒在群眾中。
  換寧澈與友道別:「我和玥姐約在城外碰面,不跟你一道走了,再見。」
  「小澈。」桓古尋思及一事,遂問:「離開羌人笛前,怎地忽然恭喜羌人笛的大廚?」
  憶起有趣的往事,雙唇彎起漂亮的弧線:「那個大廚我有印象,幼時去羌人笛吃飯,他還是個跑堂的雜役,沒甚麼表情,不太愛說話,但一張口便是狂言豪語,說要做羌人笛的大廚,還要超越天星苑,名揚河洛,成為天下第一的酒樓。現下看來,他的壯志達成一半了!」目光轉為迷離,寧澈默然。
  曾經熟悉的洛陽城,如今也變得陌生了。
*****
  明明時值午時一刻,這棟小屋因位在民居密集的巷弄,光線昏暗,惟獨燭火熠熠,高矮不整的木櫃書架連綿,牆壁掛滿槌子鋸刀,本算寬敞的空間被塞得水洩不通。
  木門傳來幾下剝啄聲,然而坐於桌前的工匠絲毫不聞,全神貫注在手上的工作。
  「啪!啪!啪!」拍門的力道增大,羅韞盤方醒神,將桌上的東西謹慎地收進櫃裡,然後避開雜物,跳跳跨跨至門口,開門即道:「啊!是你,來來來,工具我做好了,你試試看好不好用。」
  瀏覽屋中布置,桓古尋大感新奇:「你這兒的東西真多,有些我都沒見過。」
  「小心腳!」驚天一喊,喊得正要踏地的右足僵在半空中。
  羅韞盤忙蹲下身,自來客足下掇起一個蟬形的小泥塑,吹落上頭的灰塵,「好險,踩壞了這泥哨,又得重作一個,那群小鬼頭不鬧翻才怪。」信手將泥哨放在矮几上,更往裡頭走去,再道:「我倒杯水給你。」
  嗯了一聲當作回應,桓古尋的心思全放在周遭的小玩意,尤其是那個推不倒的人偶。
  身穿赭色官袍,黑色樸冠的人偶形若雞蛋,使勁推搡,人偶受力後仰,以為它即將倒臥之際,旋又傾回,搖擺一陣後,身軀復直。
  換個方向再推,狀況一如先前。
  犬齒白亮,欲推第三次。
  「咻!」玩得正起勁,一隻手臂驀地擭住人偶,桓古尋下意識伸手捉住,觸感怪異,拿起來一瞧,發現它並非真的人手,而是繫著繩索的鐵爪。
  「咯!咯!」狀若雙手合攏的鐵爪活動兩下,隨後連帶人偶掙脫桓古尋的掌握。
  接住鐵爪及人偶,在掌心上掂了掂,羅韞盤得色難掩:「如何?我敢保證,你再也找不出另一人,能把『摘星探囊』做到這般精緻!」
  「摘星……探囊?」飲下主人遞來的茶水,桓古尋覆誦。
  「沒錯!它叫『摘星探囊』,這名字帥氣吧!」人前害羞木訥的工匠,此時昂首挺胸,洋洋得意。
  然桓古尋瞟著鐵爪,誠實以告:「繩索太短了,怎麼能摘星呢?勉強摘顆桃子。」
  「呿!」羅韞盤斥道:「沒文采,叫摘星才好聽嘛!」
  解下皮帶,改繫桓古尋的手腕,羅韞盤開始解說:「摘星探囊與日前咱倆討論的大致相同,繩索是牛筋製成,極富彈性,不易被刀刃砍斷;鐵爪的材質是鑌鐵,鋒利非常,不使用時,尖端得收好,免得劃裂衣裳囊袋。」果然,爪尖裹著皮套。
  「再來,就是精彩之處啦!」羅韞盤雙眼放光:「機括的部分,是兩個活栓、一個彈簧。只要按下活栓,栓內的水流到另一個活栓,進而驅使鐵爪的閉合。反之,手沒按住活栓時,下方的彈簧彈回,水被抽回至原先的活栓,鐵爪便會張開。」言談間,手也沒閒著,示範給人看。
  桓古尋點點頭,羅韞盤又道:「為了運使更為靈活,我還做了發射器。」他從木箱裡取出一物,形似護臂,接下來的舉動,令晶紅的玉瞳一凜。
  他讓委託者穿戴護臂,並將鐵爪安裝在內側,臂套接近手背處有一塊長形的按鈕。
  「手掌往外彎壓著機括,摘星探囊立刻飛射彈出,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沒察覺桓古尋的異常,羅韞盤甚為興奮。
  桓古尋即問:「你這技法從何學得?」「咦?當然……是我發明的。」這回答使人很是懷疑:「你發明的?」
  「呃……我從書上看到,加以改良……哎!說了你也不懂,問這個幹甚麼?」羅韞盤不再多言,下達逐客令:「我猶有事情要忙,你走吧。」
  跨過門檻前,桓古尋問他:「你真的不要酬勞,摘星探囊應該花你很多心力,你的眼圈都黑了!」
  「是嗎?」摸摸眼眶,果真有點浮腫,羅韞盤眨眨眼:「待會兒補個眠。至於酬勞……你成功奪回東西後,記得回來和我說說感想,越詳細越好!」桓古尋爽快答應。
  送走人後,羅韞盤坐回椅上,繼續之前的活兒,正專心時,木門倏然大敞,外人直接入內,然他頭也不抬,只說:「回來啦,最近你常常往外頭跑呢!」
  「在床上躺了數天,自要出去走走,不然身子骨都僵了。」回話的人語聲純亮,隱泛笑意。
*****
  蒹葭蒼蒼傍洛濱,青波灩灩浪紅鱗。
  阿尋遇到的人真是玥姐嗎?若不是她,何故假冒;若是她……十年了,她還認得我嗎?
  期待、緊張、害怕、喜悅,素來通透的心緒此刻千迴百轉,繞不出結果,越發雜亂無章。
  寧澈低頭掩面,截然不同的情思縈繞心頭。
  蘆莖嫋嫋春水皺,怎及紛紛方寸心?
  稍稍整頓心情,他站起身來遠眺,邀約之人遲遲不出現,不免擔憂:「難道玥姐沒見著我留下的記號?」正躊躇著是否折返城內,而後……
  彼岸,東風識趣地拂起一簾綠枝,樹影參差下,羅裙飄盪,亭亭淨植。
  情怯的遊子愁容立散,奔向楊柳依依。
  柳梢上,嫩芽初嶄;柳梢下,故舊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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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是大人的童話故事;江湖,是俠客揚名的所在;爭奪,是人類亙古不滅的本性 在虛構的江湖故事中,書寫一段充滿血與淚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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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先生,咱不是傻不巄東,不知您武當五奇之名,倒是個個被甘以舞這臭小娘用毒法鎖住經脈,心裏想救這楊垠也沒個辦法啊。」 雲中川望向說話之人,滿口爛牙、形貌猥瑣,心下厭惡。 楊垠身負大任,此刻在這堆雜魚面前墮入萬丈壑,饒是自己是師兄弟裡輕功最高之人,趕來瞬間,亦只能見得楊垠的衣角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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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皎塵星,森羅鏖兵,從吾令,出!」   拔掣的利齒眼看就要抵達,歸終連忙運起仙力召喚槍兵,金色槍兵聽詔接連冒出結界,動作一致地抬起左臂,繫在前臂的方盾迅速在金光結界外結成盾陣,扛下拔掣第一波攻擊。   利齒砸在金盾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歸終胸口驟然一痛,這才一擊,她已經覺得艱難。
第十八章 狗屎 簡道乾一看王鎮攤開的牌,居然是聽大家不要的「北風」!這真的讓人捉摸不透,由於他放槍的他也只能乖乖的付錢了,之後王鎮還有許多詭異的牌路,雖然都是屁胡但累積起來也是傷筋動骨,王鎮這算是「亂拳打死老師父!」。 「嘩啦!」 整個牌桌掀飛了麻將掉在地上都是,簡道乾是訕笑著說‘不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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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包含敏感內容
沉鬼子和段上清和信義寨的人對上了,也因一些事情發生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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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破舊宅子內的戰鬥,結果也趨分明。   巧荷一如先前藺飄渺所料,右手袖內、腰際、左大腿,此三處確實各藏不同兵刃,一為袖箭、二為匿光絲,三為短劍。   起初巧荷面對兩名玄天弟子重劍威迫,依然顯得左支右絀,動輒險象環生,鮮有反擊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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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寧刀重新回到力兒手上,反叛的他永遠不肯操軍校所教的持刀搏擊,只肯操師父所教的一套,因爲他認爲師父的那套較實戰,因爲中國人的功夫專打壞人和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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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攔住東南節度使傅恆等人之巨漢深藏不露,以『寒冰針刺』仙法困住四人,並將南極道翁三人的元嬰道行吸收殆盡,使之老態龍鍾,全身乾癟,命遂歸西;也令傅恆受傷昏迷。將不良修仙者之尸首收拾乾淨後,大漢便撈起傅恆身軀,返回皇城覆命。兵分三路的向家軍,其中一支攻入擎天府,拿下傅恆胞弟;另一支包圍萊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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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理財資訊的普及,越來越多台灣人不再將資產侷限於台股,而是將視野拓展到國際市場。特別是美國市場,其豐富的理財選擇,讓不少人開始思考將資金配置於海外市場的可能性。 然而,要參與美國市場並不只是盲目跟隨標的這麼簡單,而是需要策略和方式,尤其對新手而言,除了選股以外還會遇到語言、開戶流程、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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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大家新年快樂~ 新年大家都在做什麼呢? 跨年夜的我趕工製作某個外包設計案,在工作告一段落時趕上倒數。 然後和兩個小孩過了一個忙亂的元旦。在深夜時刻,看到朋友傳來的解籤網站,興致勃勃熬夜體驗了一下,覺得非常好玩,或許有人玩過了,但還是想寫上來分享紀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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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部是我欲完成的四部武俠小說世界觀順序的第二,第三是【付劍】,第一是【流時】(正進行中)、第四是【武紀】 文生的武俠小說 走進梵唐軒,穿過大廳,用鑰匙開了門,走進練武房,古冰亦照著何老指示做,果然在一面牆壁上,開了一個門。 桃飛客點了火把,當頭走了進去。 兩人一進去,不禁瞠目結舌。 只見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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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偏西,晨獨缺日,九五失六,李白逝求,其身領兵,歹員齊行」 「止少日勿土欠位,十口時石自迎陽,任劍一平水中水,來去仗運亦仗風。」一個沖雲派普通女弟子古冰亦的江湖奇遇從一個行蹤成謎的女子成亦非,牽扯出了偌大的江湖恩怨、刀光劍影。「性格決定命運」以及「生命自會尋找出路」,乃古今箴言。刀光劍影、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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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沒想過這一別,再相逢,已是物換星移幾度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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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先生,咱不是傻不巄東,不知您武當五奇之名,倒是個個被甘以舞這臭小娘用毒法鎖住經脈,心裏想救這楊垠也沒個辦法啊。」 雲中川望向說話之人,滿口爛牙、形貌猥瑣,心下厭惡。 楊垠身負大任,此刻在這堆雜魚面前墮入萬丈壑,饒是自己是師兄弟裡輕功最高之人,趕來瞬間,亦只能見得楊垠的衣角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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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皎塵星,森羅鏖兵,從吾令,出!」   拔掣的利齒眼看就要抵達,歸終連忙運起仙力召喚槍兵,金色槍兵聽詔接連冒出結界,動作一致地抬起左臂,繫在前臂的方盾迅速在金光結界外結成盾陣,扛下拔掣第一波攻擊。   利齒砸在金盾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歸終胸口驟然一痛,這才一擊,她已經覺得艱難。
第十八章 狗屎 簡道乾一看王鎮攤開的牌,居然是聽大家不要的「北風」!這真的讓人捉摸不透,由於他放槍的他也只能乖乖的付錢了,之後王鎮還有許多詭異的牌路,雖然都是屁胡但累積起來也是傷筋動骨,王鎮這算是「亂拳打死老師父!」。 「嘩啦!」 整個牌桌掀飛了麻將掉在地上都是,簡道乾是訕笑著說‘不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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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破舊宅子內的戰鬥,結果也趨分明。   巧荷一如先前藺飄渺所料,右手袖內、腰際、左大腿,此三處確實各藏不同兵刃,一為袖箭、二為匿光絲,三為短劍。   起初巧荷面對兩名玄天弟子重劍威迫,依然顯得左支右絀,動輒險象環生,鮮有反擊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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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寧刀重新回到力兒手上,反叛的他永遠不肯操軍校所教的持刀搏擊,只肯操師父所教的一套,因爲他認爲師父的那套較實戰,因爲中國人的功夫專打壞人和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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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攔住東南節度使傅恆等人之巨漢深藏不露,以『寒冰針刺』仙法困住四人,並將南極道翁三人的元嬰道行吸收殆盡,使之老態龍鍾,全身乾癟,命遂歸西;也令傅恆受傷昏迷。將不良修仙者之尸首收拾乾淨後,大漢便撈起傅恆身軀,返回皇城覆命。兵分三路的向家軍,其中一支攻入擎天府,拿下傅恆胞弟;另一支包圍萊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