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譜〔向日葵與阿勃勒〕壹

更新於 2023/07/07閱讀時間約 20 分鐘
「第一名 文熙妤。」
原本喧譁的教室,片刻安靜,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角落正翹著二郎腿滑著手機的少女。但也只是片刻。熙妤推開沉重的椅子,堅定告訴自己做的好。雙手接過一張輕薄的紙,上頭名字的最後還有一格字寫著『全校二年級第一』。但她卻沒有雀躍地跳起來,也沒有一抹勝利的笑容,甚至內心也未掀起任何波瀾。熟悉的障礙物出現了,她應該要跌倒的,每一次面臨這樣的局面,她都會停下思考著我這次該跌倒嗎?但她沒有,而那位少女正望著她咯格笑著。
下課鐘聲響又是另一個世界,就像學生時代的我們多麼期待它的來臨,又有多討厭上課鐘聲再次地響起。學生們紛紛離開座位,誰也戰勝不過長達五十分鐘的久坐。少女離開她角落的位置,逕自的往熙妤走去。熙妤從容地將那張輕薄的成績單放進資料夾,再放入背包。直到她再次看向自己桌上那隻短小的鉛筆套上了延長器,後腦勺的頭皮便傳來劇烈的疼痛,她的視線也改變了,灰茫茫的天花板顯得格外孤單。
「文熙妤膽子一直都沒變。」少女把熙妤狠狠的摔在地上。
「妳也是。」熙妤輕笑看向她。
「這沒什麼。妳不覺得妳就快要變得跟她一樣了嗎?」少女聳聳肩,嘲笑那件事,一年前的事。
就是那樣,熙妤並不害怕那位少女,她不需要害怕。她盯著少女,心中有某種決心,不管那是怎樣的決心,至少她堅持了一年。下課時間很漫長,講台正上方的時鐘滴答、滴答、 滴答的跑著,但也只過了兩分鐘。學生們的視線都會不經意地望向這裡,期待著故事發展,甚麼事都阻止不了好奇心。少女轉向某個同學的座位,順手拿起那陌生人的牛奶,慢慢地往熙妤頭上倒下,然後她的笑聲持續嘲笑著熙妤。
「別太恨我,怪妳自己那醜樣,傲慢,不自量力。」
熙妤盯著灰色斑紋的地板,牛奶順著她的髮絲一滴、一滴的填滿地上的方格。沒有人幫忙,或著沒有人敢幫,大家都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教室裡依舊充斥著歡笑聲,也許是嘲笑聲。
而熙妤就像透明人一樣,跪在教室的某個地方。視線模糊,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彷彿下一秒就會貼近灰冷的地面,並再次孤獨,任由摧殘,然後消失。這一切只是猜想,熙妤嚥下委屈,她不想被擊垮,她不該被擊垮,錯的人始終不是她,或許。淚水消失在眼眶,它沒有奔向灰冷的地面,也沒有奔向氧氣的擁抱,也沒有留在冰冷的肌膚上,它回頭保護熙妤脆弱不堪的心。
夜晚是孤單的家。她的父母早在她三歲時,因為一場酒駕車禍,便離開人世。她的姑姑收留了她,或許是因為她和她母親感情很好又或者是葬禮上沒有人想多出一個負擔,除了姑姑。姑姑對她不壞,從三歲開始養,養到現在成為一個惹人愛的少女。她很感激,但她們之間有一道無形牆,是什麼讓她們隔開了沒有人曉得,或許是虧欠,又或者更多的感激。也在熙妤成為少女之後,她們的對話漸漸減少,但她們還是很了解對方,只是都放在心上,互不拆穿。
「寶貝,今天過得如何?」
「不糟,成績單我放在餐桌上。」
她的房間東西不多,規劃的整齊。牆上貼滿許多照片,她和另一個笑容甜美的少女去過很多地方而光是看照片就能知道她們有多喜愛對方,有多親密、有多珍惜。
她看著鏡子前赤裸的自己,傷口不多,但光是用看的就心疼,才十七歲的她,面臨這樣嚴重的事,她卻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從來不用熱水洗澡,儘管到了寒冷的日子。冷水使她清醒,使她忘記疼痛,使她忘記過去。窗外的世界與她隔了一道牆,一道厚重、冷漠、無情的牆。她靜靜看著,望向另一個自己。
「王八蛋...我想妳了。」
照片裡的少女笑著看她。

熙妤看著照片笑著說︰「我今天也準備好了。明天去看妳!」
早晨的陽光總是刺眼,但也溫暖,彷彿她還抱著熙妤說加油。熙妤騎著腳踏車,對每個經過的人們打招呼,他們都認識她,也不討厭她。她討人喜歡,有著一頭栗子色過肩的直髮,總是用她優雅的笑容感染任何人,所以大家都很喜歡她,因為她優雅的令人著迷,甜美的惹人注目,但最大的魅力在於堅強的心靈。
「文熙妤,運動服。」少女依舊用她命令的口吻。
「妳說幾次,我就拒絕幾次。」熙妤換上她的運動服。
「很好。妳拒絕幾次,我們就敘舊幾次。」少女笑笑,拿出她口袋中的菸,對一旁的好姊妹使使眼色。熙妤像過往一樣拼命地掙脫,逃跑。
一瞬間,她看到了她熟悉的人,是他,夏亦宇。
少年要扛走她輕而易舉,熙妤沒放棄,她用力咬少年的手臂直到滲出血︰「幹。」少年並沒有因此鬆開熙妤的手,反而抓得更緊了。一路上的人們都紛紛避開他們,誰都沒有勸阻。
「快點。」少女在一旁,吐出了一口煙,不耐煩地說。
熙妤的力量終究抵不過正值青春時期的少年,更何況還是兩個。
她被硬是帶到頂樓,一陣又一陣的風呼呼的吹,太陽在藍天上依舊刺眼。
她被按壓跪在熱騰騰的地上,兩個少年用力地拉著她的雙手,正等著少女下達命令。少女從一旁的雜物堆拖出一把椅子,然後扶著她的翹臀緩緩坐下,再次吐出一口白煙︰「我想,妳需要一個永生難忘的記憶,這樣妳就再也不敢反抗。」
「或許不會。」
少女輕笑,示意少年們做下一步的工作。少年似乎早就在等這一刻,壓制熙妤的兩位少年手握得更緊了,而第三位少年,夏亦宇。則是早早就在等待,緩緩邁開腳步走向她。少年蹲下,檢視著她。
她堅定不移的神情瞬間充滿疑惑,他怎麼在這裡?開口︰「妳一定很驚訝為甚麼我在這裡,我不是夏亦宇。是雙胞胎,可怕吧!那麼究竟該坐牢的是夏亦宇,還是我呢?」
憤怒,在她眼前的人跟夏亦宇長的一模一樣,是他害死她的嗎?不是夏亦宇那是誰?所以害死她的人還悠遊自在的過生活嗎?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龐,指尖快速的滑過頸部,並來到他的目的地。隔著那件運動服,包覆著她的胸。熙妤漸漸將視線撇開並發出顫抖的聲音︰「王八蛋,住手。」
「這個時候?」他輕笑,抓著他的少年似乎更加興奮了。
熙妤強忍淚水,她知道她不能放棄,至少不是現在。少年解開她胸前的三顆扣子並掀開來,若隱若現的北半球被白色絲綢內衣包覆。少年咽下口水,其餘兩位更是俯視著那誘人的地方,有些興奮。
她從來沒放過任何機會,她很聰明,她知道如何應對,她抓準他們分神的一瞬間,傾身撞向他的鼻梁,然後用盡全力甩開他們的手臂往鐵門奔跑,顧不上被烈陽曬的燙燙的手把。
但她錯過了,還沒抵達那逃脫的出口,她就又再次被扯住頭髮,總有一天她肯定會把她的頭髮剪短。少女用力地抓著她,兩個人開始了女人的紛爭,拉扯對方的頭髮是她們的開始。她們互不退讓。
「媽的,不要再哀號了,快來幫忙。」
「為什麼?」這時候的熙妤有很多話,但她只想說這句,這句話彷彿藏在心裡好久好久。
她還沒等到對方的回答,少年便紛紛來將她們拉開,她努力不讓自己被拉開,把所有的委屈、憤怒、怨恨都在這一刻渲洩出來,不爭氣的淚水忍了一年終於自由了,她吶喊一次又一次。「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失去了自己,還有另一個自己。
她鬆手了。放棄,是自殺的第一步。
少年們對她是拳打腳踢,她躺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頭任由他們對她一次又一次的折磨。高高聳立的大樓向黑影一般遮住比它矮小的建築物,遠方的高山在雲霧的覆蓋下變得模糊。她也是,就像那些矮斜的小房子一樣無助,得不到陽光的幫助;像那些高山一樣逐漸在他人的生命中變得模糊。
對不起。」熙妤腦海的聲音響起,很溫柔,也很憔悴。是她,另一個她。她出現在她眼前,捧著她的臉,滿是虧欠。然後抱住她,很溫暖,但抱得更緊時,便會消失。熙妤,為了我不要放棄。妳是對的,永遠。
少年狠狠揪住熙妤的頭髮,熙妤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脆弱、狼狽、醜陋。但她有她。熙妤再次堅定的看著少年,眼神是更多的贈恨。少年眉頭一皺,輕笑,並將手伸進她的衣裳。熙妤有了勇氣,抓住了少年得寸進尺的手,但這對他來說完全不管用。他蹂躪著她的胸,第一次熙妤得知自己的敏感地帶是在這一刻,不想回想的時刻。她微鬆開手,輕輕哼了一聲。
「騷貨,多叫點。」
少年彷彿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祕密,讓熙妤滿臉通紅。並一昧的玩弄,在他們眼哩,她只是個玩物。但她知道,另一個自己一直都在。她狠狠地往少年的下體踢下去,少年立馬鬆手,蹲在地上猙獰。她退後兩步,其餘的少年驚訝得不敢亂動,她很害怕但她也很堅強。熙妤踏上邊緣,死亡的邊緣。這一刻彷彿時間停止了,她思考著當初"她"心情,是痛苦,還是恐懼,或者自由。
然後堅定地往後躺,她感覺到的或許跟"她"一樣,是解脫。
鐵門碰的一聲打開,門後是一位少年,或者更多。接著她看著那位向她奔過來的少年,是堅定。
「文熙妤!」
是溫暖。很溫暖。有心跳的。撲通、撲通。

她有著一頭栗子色的過肩直髮,聲音有著天生的沙啞聲,但不難聽很令人著迷。她總是愛穿冷色調的衣服,高冷的讓人不敢靠近,但她的笑容能化解一切,散發一種獨有的氣質。
而她的黑髮是純黑的那種,長度是眾所皆知的短髮,而且內灣,會讓人回頭再多看幾眼。她喜歡暖色調的衣服,與她的個性不一致,她很冷酷,刀子嘴豆腐心。至少在認識她前是這樣。
她是熙妤。
而她是雪瞳。
高一入學,熙妤深深地被雪瞳吸引,她常這麼形容她。「紫黑色的茶花,冬天的向日葵,帶刺的玫瑰。」物以類聚,好朋友總是互相吸引,雪瞳也常常說熙妤是「阿勃勒。」如何吸引的她們倆也說不清,就像黑色漸變成白色那樣沒有界線;就像身體的某一部份與對方密不可分,她們不能少了對方。
好朋友默契十足。很多時候互相扶持,一起長大。一起哭,一起笑。她們總是黏在一起,上課在一起,下課在一起,上廁所在一起,吃飯在一起,玩樂在一起,睡覺也在一起。好多一起。想起童年是否也有個天天黏在一起的夥伴,每件事情都有對方的存在,回想過去也會想到她的聲音、動作、表情,甚至是味道。
姑姑總是說她們就像親姊妹。有血緣關係的,像雙胞胎一樣,也有相同喜歡的東西;也有相同討厭的東西。簡直就像一副磁鐵,一個正、一個負,相互吸引,被別人強制分開然後又相互拉攏。
雪瞳成績很好,熙妤也是,她們總是一同取得第一名,或者一二名互換不停。而她們從不吵隔夜架,今天吵架一定要今天和好,甚至有和好的通關密語「lily」中文翻譯是百合意指期待友誼重逢。他們的友誼令人羨慕。母親環抱著孩子那樣讓人羨慕;情侶在大庭廣眾之下放閃也令人羨慕。
「妳說,誰跟妳告白了?」
「隔壁班的夏亦宇。」
「那個萬人迷二年級的學長?」
雪瞳漫不經心的整理她的書桌,然後點頭。
「妳的回答呢?」
「拜託,他在眾目睽睽下告白,我想拒絕他。」她搖頭。「我跟他說考慮,明天給他答案。」她望向熙妤。熙妤眨眨眼,一臉不敢置信。
「妳要拒絕他?」
「我們根本沒說上幾句話。」她皺眉。「不過,至少我知道桌上的東西是誰放的了。」
「萬人迷喜歡我朋友欸,我覺得我該推一把。」
「我不能保證相處後我會喜歡他。他和我的理想型......」她把手放上熙妤的肩膀。「差,很,多。」接著把她厚厚的參考書放進書櫃裡。「或許不需要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理想跟現實,隔了一道玻璃。妳說是吧!」
雪瞳看著她,心裡若有所思。
雪瞳思考很久,她很猶豫。她或許應該先專心在課業上,或著試試談一場感情增加小小的經驗。她考路著熙妤給她的建議。是啊,理想和現實隔了一道玻璃。她漫不經心的思考這個問題,但手還是自動地把課堂筆記一一抄在她的本子上,還不時換筆標記重點。誰會知道她的腦海裡正思考著她的感情問題。熙妤推推她的手肘,嘴型說著︰想甚麼?好吧,或許只有好姊妹看的出來她心思不在課堂上。雪瞳搖頭,她知道她說出來肯定會被熙妤嘲笑。她不能再想了,她必須專注在課堂上,要是錯過了哪個筆記,吃虧的會是她。至少這個問題不急,她還有兩個課堂時間。
然而時間總是悄悄得在走,亦宇來班上找她,瞬間引起了轟動,外頭圍滿他的忠實粉絲,只有女生。他呼喊她的名字時,似乎有一群殺氣騰騰的女孩正尋找著她。她好想拒絕,她不能因此惹上另一個麻煩,但她也不想錯過,多麼好的機會,也許下一次被告白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或者不會有。
「我拒絕。我們甚至沒說上話。」雪瞳抱著書,堅定地看著亦宇。這次場地不同,至少不是眾人目光下拒絕他。亦宇眼神變得有些哀傷。
「或許我們可以先......」
「我朋友也這麼說,我並不覺得這樣是好決定.......」她撥弄了胸前書本的書角。「但,可以試試。」她把瀏海塞到耳後,「你可以接受嗎。」
「好,那妳甚麼時候有空,或許我們可以去,然後......」
雪瞳看著他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她覺得她做了一個好的決定。
雪瞳看著他,笑了。
她們的友情堅不可摧。她們常常在一起,但自從夏亦宇的介入,她們便會需要空出一段時間來分享她們分開時發生的事情,一說就能說好久好久。閒話時間是人們需要的東西,宛如女人們的八卦圈;男人們的啤酒圈;孩子們的娛樂圈。
「所以妳和他相處得如何。」
「就那樣。吃飯、看電影、散步、逛街,妳懂的。」
「吃飯時,他有幫妳擦嘴角嗎?」
雪瞳習慣了她的偶像劇症候群。有一次她們一起去逛街,路邊上演八點檔大戲,她立馬拉著雪瞳,停下腳步站好據點,然後吃驚驚的看著事情發生經過,只差當事人沒有發現她,給她一個脫俗的髒話。她看著她笑著搖頭。
「那看電影的時候,拿爆米花,然後碰到手。」熙妤邊幻想邊比劃著。
「沒有,我們買兩個。」
「散步的時候他有牽妳的手嗎?」
「也許他想,但我們還只是朋友,熙妤。」雪瞳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不過,他有時很體貼。」
「我不懂,說來聽聽。」熙妤睜大眼睛,烔烔有神的雙眼好奇著所有事情。
「他會不讓我走在人行外道,妳知道的。我跟妳走都習慣走外面了。
「我穿洋裝,他會拿他的外套綁在我腰上。他總是會帶外套,即使天氣熱到爆。」雪瞳露出一絲微笑。「穿短裙坐著,也會把外套放在我腿上,神不知鬼不覺。
「他很細心。」
「妳對他有好感了嗎?」熙妤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還不確定,或許有一些。」
「拜託,學霸,這妳不懂?」
「妳懂嗎?」
「哈哈,我也是學霸欸,怎麼可能會懂。」
她們四目相對,下一秒一起捧腹大笑。她們都是學霸,也是朋友,好姊妹,永遠的。現在的世界變得不一樣了。三個月的感情就宛如一年一樣親密。時間再變,人也是。有時我們會思考︰「我們甚麼時候這麼大了,這件事我甚麼時候學會了,原來我一直都在長大,我自己都沒發現。」轉過頭才發現自己變了好多好多。是,他們交往了。在一起的時光跟交往前差不多,只是多了稱呼,變得更親密,會牽手,也會親吻。她們會在晚餐飯後,回到她們的房間,坐下來聊聊她們的生活。
「感覺如何?」
「妳也去找一個,就會知道。我是學霸,但我不會解釋。」
熙妤看著她,最近她總是在笑。變得更加有溫度,以前總是擺著一張酷酷的臉。她變了,幸福了一些,有人愛她、疼她、保護她。然後她們的感情不會因為這件事變得疏遠。至少她們會約好一起聊聊,感情一直都需要雙向奔赴才能建起,無論是甚麼。
「我們是永遠的朋友。」
「一直都是,不會變。」雪瞳察覺到她的心情,她拿起桌邊男友給她的兩張遊樂園的入場卷。
「妳不跟他去?」
「我想跟我的好姊妹一起去。」
淚水總是在意料之外流下,她們相擁。他們的友情變得更加堅固。
「lily。」
亦宇邀請雪瞳參加他的生日派對,她沒有拒絕,但突然沒有她的好朋友熙妤陪伴,有些孤單。派對上的人形形色色,高的矮的瘦的胖的。這裡的人都閃閃發光,雪瞳認識的人不多,但他們都認識她。或許是因為她男友是萬人迷,逼不得已她也成為明星。派對上彩帶散落一地,每個桌上都放著鮮花,服務生不停地拿著擱著五杯香檳的托盤來回在人群裡穿梭,沒有人會注意到一旁散落在草叢裡的垃圾,也不會有人在意台上的演奏者正深情的表演著,他們都在和這裡的人談天說地,聊著毫無邊際的話題。
主角必須要晚點入場,她一踏入派對入口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而亦宇早已在一旁穿著筆挺的深藍西裝,伸出手等著她挽起。夜晚的她在燈光的照耀下更加迷人。她穿著亦宇送她的禮服,淡黃色的落肩過膝裙,一個開口從大腿劃開,時不時露出她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她挽著亦宇的手臂,跟著他在人群穿梭。不常穿高跟鞋的她,腳後跟早已被磨出血,但她不能讓男友丟臉,依舊帶著笑容。派對時間過得很快,或者說亦宇提早結束,他可能發現雪瞳的精神漸漸低落,或者她腳上的傷。
人群散去,他變得不一樣,不是氣氛。亦宇領著她入屋。那是一棟別墅,黑白相間沒有更多的顏色,單調且昂貴,落地窗占滿了房子的三分之一,隨時都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屋內的家具全部都是大理石和樺木,味道充滿著淡淡的花香,是薰衣草香。他讓她坐在客廳的灰色沙發上,一瞬間的疲憊頓時消失。看來她還不適應生日派對。
他將窗簾拉上,月光消逝在窗簾的最後一霎。他拿來了急救箱,幫她脫下高跟鞋。「對不起。」他看著她受傷的腳後跟,上點消毒水,藥,然後貼上OK蹦,在她身旁坐下。
「沒事,我太久沒穿了。」
他看著她,眼神不一樣。不是愛,不是心疼,也不是珍惜,是渴望,說不出口,多到溢出來。他撫上雪瞳的臉,劃過耳環。「妳好美。」他的內心某種慾望在四下無人的情況下蠢蠢欲動。
「你很可愛。」
「妳不能對男生說可愛。」他撥弄著她的瀏海,不知不覺他又更近了一些。他把手輕輕撫過那開衩裙下的腿。
「為什麼。」學霸的心裡很清楚,她不想。她覺得還太早,她才十六歲。她將手疊在他手上適當的告訴他不想進行下一步。
「因為太誘人了。」他無視她的拒絕,手輕推她的後頸,輕吻她。或者強吻。
順勢氣氛以及賀爾蒙的催化下,他的手克制不了。他想擁有她,愛撫她,侵占她。他張開嘴,舌頭毫不猶豫地伸進她的嘴裡,手不停地觸碰她,讓她發出令人難以停下動作的聲音。他脫去她的衣服,乳房肆無忌膽的表露,她逐漸濕潤。她的神智逐漸模糊。是我喝了他遞給我的水嗎?她的身體似乎在迎合什麼,變得不像自己,漸漸在他的觸碰下融化。他的舌尖在她身上遊走,彷彿在占領這副誘人的身軀。他也迅速地解開領帶、襯衫的釦子、西裝褲的拉鍊,直到露出他的肌膚,只剩一件灰白相間的內褲等待著解放。
「不要......」她流下眼淚,無力的手推著亦宇的胸膛。無數個情緒交錯,更多的是贈恨。
他緊緊抓著雪瞳的手直到泛紅;扶著她的腰直到侵入;捧著她的臉頰直到淚水停下。最後只剩他們歡愛的聲音在迴盪,但不是自願的。
他們沒有分手,她也還記得那晚她的抗拒,她的聲音,呼吸。但她的腦海只有一句話,他從她身後環抱她,在她耳邊輕聲地說︰「妳覺得小熙會不會也跟妳一樣淫蕩。」頓時她知道這幾個月的感情只不過是假象,只有她被矇在鼓裡,他迎合她所有的喜好;看著她裸露出另一個自己的情感;看她傻傻的付出所有感情。然後她知道,她不能說。或者她說不出口。她愛她,她愛熙妤。她不想傷害她。她沒辦法說出那些字,她不在乎自己會變得如何,她只知道她這樣做才能保護她。
「好玩嗎?生日派對。」
「我都不認識。」
「他有像白馬王子一樣牽著妳進去嗎?」
「有。」雪瞳深吸一口氣,她不想在討論那天晚上的事。「妳呢?妳有想我嗎?」
「他有載妳回家嗎?」
雪瞳克制自己不要生氣,不要說,不要哭。「沒有。小熙,我不想再談這件事。」
「唔,好。」熙妤看著她,她很憔悴,似乎昨晚的派對讓人很疲憊。她往廚房走去,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果汁。「要來一杯嗎?雪。」
「我想先洗澡。」
「那我先幫妳倒一杯,這樣妳洗完就......」
「我不喝。」
她從來沒有拒絕過她,無論是什麼,至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明確的、果斷的。但她現在拒絕了。熙妤看著她漸漸消失在走廊上。「lily。」她沒有回答,這個暗號一直都是雙向奔赴,如今只剩熙妤。她錯過了甚麼?失去了甚麼?
早晨的陽光射進雪瞳的房間,喚醒了她,身旁的空位變的冰冷。她望向時鐘,七點半,她遲到了,熙妤沒有叫她。唯獨今天。是什麼讓她們漸行漸遠。她快速洗漱,著裝完畢然後衝下樓。餐桌上放著早餐,荷包蛋和吐司邊邊都焦焦的。紙條上寫著。
今天的早餐依舊比不上五星級飯店
我放了鬧鐘在妳床邊,希望妳有聽到
但應該沒有
「我確實沒聽到。」她輕笑。
然後
lily
永遠的朋友 熙 上
lily。
avatar-img
1會員
6內容數
共七部曲,純小說。述說F.M樂團成員的故事,皆採用第三人稱。
留言0
查看全部
avatar-img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
你可能也想看
Google News 追蹤
Thumbnail
徵的就是你 🫵 超ㄅㄧㄤˋ 獎品搭配超瞎趴的四大主題,等你踹共啦!還有機會獲得經典的「偉士牌樂高」喔!馬上來參加本次的活動吧!
Thumbnail
隨著理財資訊的普及,越來越多台灣人不再將資產侷限於台股,而是將視野拓展到國際市場。特別是美國市場,其豐富的理財選擇,讓不少人開始思考將資金配置於海外市場的可能性。 然而,要參與美國市場並不只是盲目跟隨標的這麼簡單,而是需要策略和方式,尤其對新手而言,除了選股以外還會遇到語言、開戶流程、Ap
對於彈唱敬拜,我習慣用即興風格。 當然,是整首都是即興。 所以,就可以跳脫框架,就有代禱的能力。 事實上,因為新冠肺炎導致有長一段時間,無法進行義工訓練。 有幾次的暫停義工,也有在劉護理師的理解,見到指定沒有做過幹部的日間學員,做幹部,而進行〝員工訓練〞。 因此,會做事,就是會做事。 直
Thumbnail
:「以後你要是沒出息,我才是真的辛苦!」 媽媽一句話讓吳寶春更堅定地走在成為麵包師傅這條路上,來自屏東務農家庭的吳寶春,是被鳳梨田養大的孩子,家境不富裕,國中畢業就獨自到台北當麵包學徒,過程跌跌撞撞,但吳寶春始終沒有放棄,因為他知道:「我只會做麵包,而且想要做出世界第一的麵包」! 天公伯的孩子做
Thumbnail
這篇文章介紹了如何吸引自媒體私域流量的第一批忠實粉絲,強調了認識受眾、創建有吸引力的內容、運用策略性的營銷與持續優化的重要性。以服飾和美容業為例,提供了具體操作建議,並指出這只是建立私域流量池的開始步驟。
Thumbnail
「觀音山2023結夏安居—供千僧道糧」雪域供僧計劃,尋訪者經過長途跋涉,來到藏區較小、少人護持、資源不足的寺廟,供養①閉關保暖大氅。②營養品、血壓計等醫藥。③烹煮營養美味的素食餐點,飲食供養寺廟長老及僧眾。一起發心護持成就功德!
Thumbnail
歐洲的夏日漫長,他們一直望著太陽轉動,自黎明到黃昏──究竟是花兒的目光比較熾熱,還是太陽的日光更加灼烈? 美得純粹、美得張狂、甚至......美得絕望 。
Thumbnail
三顆金黃澄澄交錯的巨型南瓜藝術裝置,是這次大佳河濱公園花海的主角,不管從哪個角度,幾乎都看得見拍得到,在一片波斯菊、萬壽菊、百日草、美麗月見草、狼尾草與向日葵的襯托中閃耀著光芒,成了整片花海拍照的焦點。
Thumbnail
澤倫斯基站在飄雪的基輔街頭,對著鏡頭說,春天到了,下雪了,春天是這樣的,也有戰火般嚴酷的一面。這段話驚人之處,不僅在於真誠和詩意,更在於近乎局外旁觀的冷冽清醒,甚至,近乎藝術的昇華。
Thumbnail
徵的就是你 🫵 超ㄅㄧㄤˋ 獎品搭配超瞎趴的四大主題,等你踹共啦!還有機會獲得經典的「偉士牌樂高」喔!馬上來參加本次的活動吧!
Thumbnail
隨著理財資訊的普及,越來越多台灣人不再將資產侷限於台股,而是將視野拓展到國際市場。特別是美國市場,其豐富的理財選擇,讓不少人開始思考將資金配置於海外市場的可能性。 然而,要參與美國市場並不只是盲目跟隨標的這麼簡單,而是需要策略和方式,尤其對新手而言,除了選股以外還會遇到語言、開戶流程、Ap
對於彈唱敬拜,我習慣用即興風格。 當然,是整首都是即興。 所以,就可以跳脫框架,就有代禱的能力。 事實上,因為新冠肺炎導致有長一段時間,無法進行義工訓練。 有幾次的暫停義工,也有在劉護理師的理解,見到指定沒有做過幹部的日間學員,做幹部,而進行〝員工訓練〞。 因此,會做事,就是會做事。 直
Thumbnail
:「以後你要是沒出息,我才是真的辛苦!」 媽媽一句話讓吳寶春更堅定地走在成為麵包師傅這條路上,來自屏東務農家庭的吳寶春,是被鳳梨田養大的孩子,家境不富裕,國中畢業就獨自到台北當麵包學徒,過程跌跌撞撞,但吳寶春始終沒有放棄,因為他知道:「我只會做麵包,而且想要做出世界第一的麵包」! 天公伯的孩子做
Thumbnail
這篇文章介紹了如何吸引自媒體私域流量的第一批忠實粉絲,強調了認識受眾、創建有吸引力的內容、運用策略性的營銷與持續優化的重要性。以服飾和美容業為例,提供了具體操作建議,並指出這只是建立私域流量池的開始步驟。
Thumbnail
「觀音山2023結夏安居—供千僧道糧」雪域供僧計劃,尋訪者經過長途跋涉,來到藏區較小、少人護持、資源不足的寺廟,供養①閉關保暖大氅。②營養品、血壓計等醫藥。③烹煮營養美味的素食餐點,飲食供養寺廟長老及僧眾。一起發心護持成就功德!
Thumbnail
歐洲的夏日漫長,他們一直望著太陽轉動,自黎明到黃昏──究竟是花兒的目光比較熾熱,還是太陽的日光更加灼烈? 美得純粹、美得張狂、甚至......美得絕望 。
Thumbnail
三顆金黃澄澄交錯的巨型南瓜藝術裝置,是這次大佳河濱公園花海的主角,不管從哪個角度,幾乎都看得見拍得到,在一片波斯菊、萬壽菊、百日草、美麗月見草、狼尾草與向日葵的襯托中閃耀著光芒,成了整片花海拍照的焦點。
Thumbnail
澤倫斯基站在飄雪的基輔街頭,對著鏡頭說,春天到了,下雪了,春天是這樣的,也有戰火般嚴酷的一面。這段話驚人之處,不僅在於真誠和詩意,更在於近乎局外旁觀的冷冽清醒,甚至,近乎藝術的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