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譜〔向日葵與阿勃勒〕肆

隔天，指考第二天。他早早就在考場外等她，他向她揮揮手。熙妤奔跑過去，然後遞給他外套，正楠沒有收下，他說︰「考場的冷氣跟北極一樣，妳或許該穿著。」

熙妤看著自己身上穿著薄紗外套，突然想起昨日的慘狀，她只好穿上外套，走進考場。每場的考試，因為有外套，變得不再讓她冷到發抖，加上這次座位安排，她還坐在冷氣口前。雖然不幸，但至少她不會因為太過舒服而打瞌睡。考完離場時便看到正楠還在原位，她設想他站了一個上午，趕緊跑過去。不巧，一台電動車沒有聲音的往她的方向行駛，她來不及閃躲，然後一雙手把她往另一邊拉去，是那個心跳聲，有力的、平穩的。「妳沒事吧！」

又一次，他拯救了她的生命。

「沒事。」她在他懷裡顯得好嬌小，她退開，撥開眼前的劉海。「謝謝。」

「我想帶妳去個地方。」

「什麼？」

「這是秘密，但我想妳會喜歡。」

那是一間練團室，牆上貼滿了吸音棉。燈光打在每個樂器上︰電子琴、吉他、貝斯、鼓和兩個麥克風。她撫過麥克風，站上為唱者設立的小小的台階，瞬間回到了成果發表會當天，觀眾的呼叫聲、音樂的演奏聲、燈光灑在她身上，還有觀眾席最後方的雪瞳，正向她揮著手。視線模糊，淚水填滿了整個眼框，然後墜落。正楠發現了，他趕緊遞給她衛生紙不發一語，熙妤笑著接過，輕輕擦拭，然後搖頭。「我能試試嗎？」

正楠立馬點頭，然後進入另一個房間，他們之間隔著玻璃窗。他敲敲錄音室的麥克風。「妳想唱什麼？」

「成果發表會。」熙妤放下她的帆布袋。她重新回想那一天的所有一切，她上台那一刻，以及那瞬間的寧靜，然後等著音樂響起。正楠將音樂漸漸調大直到壟罩著整個錄音室。她輕輕唱著，閉上眼，她回憶她們初遇的那一天，然後認識對方、意見不合大吵一架、去遊樂園做了友誼手鍊、考試後去參加演唱會、假日去唱歌、然後分享生活大小事、直到最後一次見面。

她的聲音漸漸哽咽，她緊握麥克風，然後繼續唱著。

黑色的筆記本、她的痛苦、她的孤單、她的絕望。然後她的失控、那隻阿勃勒的手、這隻向日葵的手。以及之後她忍受的霸凌、冷冰冰的牛奶、摧殘她的汙辱、還有性侵，所有的所有。最後再回到那天，雪瞳在遠處揮著手，手拿著相機錄著她的表演，她笑得很燦爛，很溫暖。直到音樂結束，她才蹲下來放聲哭泣。

這時正楠的哥哥走了進來。

「還不趕緊去安慰人家。」

「我想她需要獨處，等等再進去。」

「她的聲音很有魅力。」

「我知道。」

「試著邀請她，或許她可以跟你一起當主唱。」

熙妤哭了好久好久，她以為她走出來了，但她的身邊所有的點滴都跟雪瞳有關，手上的向日葵、栗子色的頭髮、背包裡的黑色筆記本、還有這首歌，她不可能忘記，她根本忘不了。正楠過了許久才進來，他遞給她衛生紙，拍拍她的肩膀。

「我沒事。」

正楠爭思考著要說什麼，熙妤又再次開口︰「我好愛這裡。」

「我也喜歡。」

她整理自己失態的樣子，望向正楠，等他再次開口。

「我想邀請妳當我們的主唱。」他伸出他的手。「妳願意嗎？」

第三天指考結束，她出發前往尋找向日葵，這次不是她一個人，她有正楠一起。他們搭上公車，熟悉的街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日子。她手拿著阿勃勒，再次來到玻璃窗前，然後將阿勃勒放在玻璃窗前，從背包拿出一張照片，是她和正楠還有他哥哥的合照。

「嗨，我聽了妳的話，試試完成自己的夢想。」淚水再次不爭氣的流下，他輕輕拭去。「然後我成為了主唱，厲害吧！」她笑著但淚水還是不停的流。

「他是男主唱，司正楠。耳熟吧！我找到他了。就在指考的第一天。」

她望著玻璃窗裡的照片、阿勃勒、還有那雪白的陶瓷罈。一次一次抹去臉上的傷痛，然後笑著向前。火車經過發出哐當、哐當，鐵軌與列車接觸發聲。遠方海浪拍打在岩石上，波濤洶湧的湧向海岸，发出雷鳴般的巨響。充斥在整個寧靜的小鎮，增添幾分生氣。

他們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看著漸漸落下的太陽，金黃色的披在海面上，閃閃發光。她知道她該繼續往前走了。

「我一直都知道。」熙妤一面說一面望著沒有邊界的海平線，一旁的正楠一臉不解地看向她。

「我們是該告別了。」她深吸一口氣，「但我還是會來找妳。只不過，要好久好久之後。」

「不，妳該走了。」她摸摸手上的向日葵。「是我抓著妳不放。」她抹去臉上的淚水。然後她再次起身，站在玻璃窗前把向日葵手鍊放進去，關上。「我之後會回來的，一定。希望那時候我已經不再抓著你不放了。」

她們開始踏上新的旅程，看似沒有盡頭，但她們知道，一直都在。

每逢假日熙妤都會去練團室好好歌唱一番，享受片刻的瘋狂、片刻的寧靜、片刻的抒發。然後平日充實自己的生活，忙著打工，她在一家飲料店打工，認識了很多人，但她始終都不願打開心房去了解新的人，或許總有一天會的。不久她便收到了指考結果。

綠葉漸漸變的褐黃，天氣愈來愈冷。街上的人們紛紛穿上羽絨外套、風衣、手套、針織帽，連熙妤也不意外。她改變了自己，栗子色頭髮的她變成楓糖紅棕色，顯得更加成熟，是該如此，只不過她還沒有勇氣剪下她的長髮。而正楠則是染了一頭墨綠色的頭髮，與他的雙眸成了一對。

「我考上了。」

「法律系。」

「是啊！沒想到會有走到這天的時刻。」

「她會很高興的。」

熙妤看著手上的通知書，然後淡淡地說：「我想寫歌。」

「沒問題。」

在大學生活中，熙妤每天都過得很充實。早上上課，下午打工，晚上去練團室創作她的第一首歌"放過"。歌詞中描述雪瞳的遭遇、心情，那段時間的難捨難分、過分的情感，甚至更多更多的委屈。歌曲中沒有華麗的鼓聲、沒有鋼琴的陪伴，只有熙妤和正楠的合唱以及吉他弦撥弄的小小參與。

然而樂團第一首歌的誕生就在最後一次見到雪瞳的那天。

練團室有種讓人可以盡情釋放自己的魔力，兩個人站在小小台階上唱著親手創作的歌曲，完美的和聲凸顯他們各自該有的魅力。在錄音室裡操作著儀器的子侑豎起大拇指，確認他們的音色、聲音、節奏，讓這首歌能穿破人心。

當他們站在麥克風前準備好開口時，子侑就會放出他提前錄好的吉他音檔。

熙妤閉著雙眼，仔細細數過去放入感情，然後開口釋放自己。接著正楠就會等待時機，雙手扶住耳罩式耳機，聽清楚每個音調環節然後開口唱著與熙妤不同音調、音色、魅力的合音。直到音樂結束，他們都沉浸在對方的歌聲、音樂的節奏、歌曲的含意中，閉著雙眼彷彿進入另一個異世界。

修改歌詞、修改旋律、修改和音。兩個人都會在錄音室討論到很晚才回家，甚至睡在裡頭。那裡的隔音就真的如與世隔絕一樣，不受任何干擾，除了有人進來。

那是一間別墅，有兩層樓。放眼望去的一樓裝潢非常現代，尤其是廚房有兩個套房大還有中島，那是熙妤一直以來嚮往的樣子。而客廳則鋪上毛絨地毯，會讓人有想躺在上頭的衝動。二樓一半是錄音室、一半是練團室。兩間都有麥克風，不一樣的是錄音室有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儀器，用來調整錄音、改變風格、錄製歌聲、後製影片等。而練團室則是有樂器，牆上貼滿隔音棉，讓人在裡頭大聲歌唱，外頭的世界依舊照常運作。另一棟是寢室，總共六間，子侑考慮到每個樂器的使用者最多到六間。每間寢室都有獨立的浴室及更衣室。

「大不了再買大一點。」子侑他是這麼說的。

那棟別墅前院有花園。當然在熙妤搬進來的時候，子侑便在那裡種上向日葵和阿勃勒，代表著成員的寄望。熙妤為此而感動落淚，在子侑大哥懷裡哭了好久。

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春夏秋冬過去，一年又這樣揮灑過去了。

熙妤正式搬進樂團宿舍已將近半年時間了，熟悉了這棟別墅的規格，不再迷失在複雜的迷宮中。一整天大部分的時間她都窩在書房裡，把自己堆在書堆裡抱著她親自訂製的玩偶享受文字間的味道。子侑大哥總是在說要蓋一間酒吧在戶外，但遲遲還未做出重大的決心。而正楠忙著他的大學生活以及打工，不常見到熙妤。不過當假日來臨時，他都會空出一整天的時間帶熙妤出去玩，至今他們幾乎已經走遍所有光觀景點。曖昧期間的他們，直球一就猶豫不定，當旁觀者的子侑都直搖頭，數不清有多少次鼓勵正楠告白，卻敗給正楠的羞怯。

這天情人節在假日，熙妤接受正楠的邀約一起去看電影。新上映的【原本以為只是手機掉了】，愛看驚悚懸疑片的熙妤當然不能錯過，立馬答應他的邀約。他們一大早便從宿舍一起出發，兩人很有默契的穿了同色系的衣服。沒說好的他們看到對方都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子侑大哥在一旁笑個不停。

「唉喲！情侶裝。」

雙方對視都沒多說甚麼，正楠用「別說了」的眼神狠狠瞪了子侑一眼。

今年夏天相較之下一點也不炙熱，微風的吹拂讓兩個人都不必煩惱烈陽高照而流汗導致臭味環繞。正楠早早就訂好電影票，提早出門的他們去了台北氣氛感拉滿的咖啡廳「Imoment cafe」坐坐，店家採用純淨的白色以及部分的木質讓空間顯得擴大乾淨，垂掉下來的燈泡瞬間拉滿氛圍，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他們點了一份酪梨起司蛋可頌，精緻的小盤子放滿可頌配上夜空星幻蘋果園名稱的氣泡水，今天的早餐顯得貴氣又可愛，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他們閒聊著所有事情，桌上可頌的鹹甜美味、氣泡飲的味道充斥周圍、櫃檯上的黑貓雕像還有窗外放閃的老夫婦，從小到大任何事情都能成為他們此時此刻的話題。看起來就是在瞎聊可能甚至很尷尬，不過也只有他們知道這瞬間的幸福、舒適、放鬆都是因為有對方在。

高跟鞋是提升女生的自信來源，不過往往都得付出代價，就是磨破皮。熙妤依舊沒有逃出魔掌，走路漸漸一拐一拐的她吸引了正楠的注意。但他沒有直接說出口讓熙妤顯得難堪。

「我們去買買東西，好嗎？」

「這麼突然？」

「還有一小時電影才開始丫，沒事。」

「我當然好哇！」

百貨公司的冷氣總是開到最強加上現在是夏天，毫無保留的室外和室內的溫度相差甚大，瞬間從沙漠來到北極的概念。專櫃上都站著服務人員，即使每個人都戴著口罩但看著那彎成月亮的的雙眼便得知他們的臉部表情。雙腳在隔出的走道上邁開腳步，映入眼簾的是鞋店。

「你要買鞋？」

正楠笑著看她，牽著她的手領著她坐在沙發上。柔軟的沙發讓輕巧的熙妤微微陷下，正楠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閃閃動人，他在展示櫃裡穿梭，直到消失在熙妤的視線裡。熙妤看著自己發紅的腳踝，聯想到正楠現在的一舉一動，頓時她身手摀住嘴巴試圖掩蓋她嘴角上揚的表情，卻遮掩不了自己臉紅耳赤的樣子。她趕緊拿出水壺大口地喝著水讓自己冷靜直到正楠再次回來。

「我選了一雙可以搭配妳今天的穿搭又比較舒適的帆布鞋。」正楠搔搔後腦勺然後單膝跪在熙妤面前，熙妤驚慌的扶他起來。「怎麼，妳要拒絕我的求婚？」

「沒有！」話一脫口熙妤變曉得自己被耍了，悄悄用雙手覆蓋在雙頰上。

正楠也驚訝自己開了連自己都無法負荷的玩笑，輕輕的扶起熙妤的腳，替她換上帆布鞋然後裝正經，殊不知他通紅的耳朵被服務人員還有熙妤看在眼裡。剛好，這雙鞋挑的非常適合，讓熙妤可以將話題轉移到它身上。

電影期間兩人都沒注意到他們逐漸依偎在一起，也不時被爆米花觸碰而驚慌，整場電影可以說他們只看了一半的劇情。雙方都在剛剛的單膝跪地求婚橋段回味無窮。電影的重頭戲情節都被他們的粉紅泡泡給淹沒了。

「很好看我很喜歡，下次可以再來看一次。」對熙妤來說前半句簡直就是個謊言，因為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電影上；而後半句則是真心話，一部分因為她還想跟正楠來一次電影約會另一部分則是她真的需要認真欣賞這部電影。

「很高興你喜歡，妳中午想吃甚麼？」

「那當然是...」

「義大利麵！」默契一直以來都很好的他們，這時候也猜中了。

他們在電影院附近找了一間餐廳，音響裡傳出求婚的必點曲My love，讓他們時不時瞄向對方，然後對到眼又會一同撇開，站在桌邊的服務生應付這個場面多到數不清，他已經熟悉且知道如何做出反應。

他心裡OS : 又一對熱戀情侶。

「好的，兩位可以開始點餐囉！」他拿起放在餐桌上的點菜單，並將一旁的菜單推給他們，接著抽出掛在胸前口袋的藍筆，輕放在點菜表格上等待他們開口。

「妳想吃甚麼？」

「我有選擇困難。」

「選妳常吃的才不會碰壁，然後點一個妳想嘗試的，剛好兩道。」

「白酒蛤蠣，」熙妤的指尖在白卡金字的菜單上來回滑動。「還有鯷魚蘑菇。」她的目光最後放在正在盯著菜單的正楠身上。

「沒問題，那就幫我來白酒蛤蠣和鯷魚蘑菇兩份。」

「需要酒類嗎？」服務生照常的把該問的都問一遍，靜待客人開口。

「不，謝謝。」正楠掃視菜單，接著開口︰「妳想喝氣泡飲嗎？」

「你決定。不過我們早餐才剛喝，看電影也有喝一些，我想應該是不用了。」

「那就這樣。」正楠將熙妤桌前的菜單闔上然後遞給服務生。

餐廳裡充斥著人群喧嘩聲以及李承哲的深情演唱，熙妤和正楠雖然都看著窗外但他們的心早已融化在對方的世界裡，只是他們都沒說出口罷了。他們談論著隔壁桌的兩歲孩童牙牙學語以及可愛的咀嚼食物的模樣；談論著對面桌兄弟聚場的熱血舉酒杯慶祝的樣子；談論路過的閨密細細分享八卦樂不可支的青春。他們一起抱怨以前的歷程，從教室課桌椅被水球波及到走廊男孩們拿著掃把亂揮打，最後落在操場上田徑選手賣力地跑完體能測試。他們又說起子侑大哥說要蓋酒吧的宣言，正楠模仿著子侑大哥的說話方式，逗得熙妤連叉子都無法拿起。

買好的遊樂園片劵在正楠的口袋蠢蠢欲動，是的。

他們下一個目的地就是去遊樂園，下午的陽光逐漸溫和，一望無際的藍天配上白淨的雲朵，晴朗的好天氣讓遊樂園填滿各式各樣的人群，情侶、家人、朋友。

「這個很適合妳。」正楠拿了一個粉色的兔子髮箍幫熙妤戴上。

「你也是。」熙妤也拿了一個藍色的要幫他戴上，不巧她不夠高。

正楠看著眼前粉紅兔兔蹦蹦跳跳，彎下腰指指他的頭頂。他們同時摸摸頭上對方給予的心意，一同得出︰情侶款。

接著他們開始在這間周邊商品店來回走動，熙妤的目光停在櫃子最上層的白色泰迪熊，看了許久甚至出神，然後再次邁開腳步。

「怎麼了？」正楠注意到熙妤剛剛的注視。

「沒，我們可以來份冰淇淋。」

「沒問題。要不妳先去噴水池那裡等我，我來買。」

「好哇！那就麻煩你了！」熙妤打完招呼，便走向大樹下的目的地旁的椅子上。

熙妤看著每個在他面前走過的人群，細數著他們之間互動。

「我們不久前也一起來過，還做了手鍊。」她看著不遠的飾品店喃喃自語。

麻雀在她那張椅子上停下，然後又再次飛翔；女孩在她面前停下來綁鞋帶，然後又再次邁開腳步；情侶在大樹下躲避太陽的揮霍，然後又再次奔向遊樂設施。接著映入眼簾的是那隻泰迪熊拿著花站在她面前。

「嗨！妳在找我嗎？」泰迪熊揮著他的手說。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有魔法，所以這是要送妳的。」

熙妤接過泰迪熊手中的玫瑰花，然後輕輕的將臉埋進花堆裡。

「那，冰淇淋呢？」泰迪熊愣了一下。

正楠從後面露出那雙與頭髮相同顏色的雙眸，輕聲的說︰「忘記了。」

熙妤頓時笑出聲，然後摸摸泰迪熊的頭︰「我們一起去。」

正楠抱著那隻泰迪熊，熙妤一手抱著玫瑰花、一手拿著雙色冰淇淋。冰涼的口感刺激了整個身體，她享受著那份感覺。正楠指尖劃過她的嘴角，擦掉想逃出去的香草冰淇淋也輕輕觸碰到熙妤的雙唇。

「你要吃嗎？」熙妤將冰淇淋遞到正楠面前，正楠毫不猶豫地吃掉三分之一然後抹掉熙妤嘴邊的白色殘渣。

「我寫歌了，我唱給妳聽。」熙妤拿出手機撥放錄好的吉他旋律以及正楠的合音，唯獨她的部分用她的聲音填滿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