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時期-酒吧：Long Island Iced Tea（上）〉

　　燈光昏暗，樂聲輕柔。青年站在吧檯前朝著來人微笑頷首，並將每位初來乍到的客人都需填寫的單據送上，隨後靜靜等待男人填寫完畢。

　　「歡迎你的到來，我是阿比斯，這裡的服務生之一。」青年也就是阿比斯，收下單據禮貌的朝向來人微微一頷首，隨後送上一杯檸檬水，與此同時視線輕輕掃過單據上的名字將其記下，男人名字叫做休。

　　「先生，深夜來此是想找醉呢？還是找美人談心？」

　　「找醉跟找美人的差別是在？」休褪下身上的破損皮夾克掛在一側高腳椅背上，Ｖ領開襟黑衫露出鎖骨線及古銅色胸肌，一對黑眸饒富興味四處打量裝潢不斐的酒吧，此處氛圍極為舒適慵懶，卻又精緻奢華，他聞著空氣中混和古龍水的香氣，目光掃向吧檯酒櫃，隨即往身前有著書卷氣息的男子點頭致意，高大身軀隨即坐下。

　　區別？這問題令阿比斯稍稍提起了一絲興致，他放下手中擦拭的酒杯，轉而將視線投注在休身上，一身放蕩不羈的打扮與充滿侵略性的氣息——危險性十足。

　　短短一分鐘阿比斯快速判斷出此人於他而言不可敵對，畢竟他只是一個文弱書生，最多練過一點功夫，比起雇傭兵等只能算是三腳貓功夫。

　　「找醉，我會為你送上酒品，多餘的話並不會多說；找美人的話⋯⋯雖說我算不上頂好，但樣貌也不差，就委屈你勉強一下了。」口中的調侃略帶旖旎色彩，讓人不自覺深思背後的含義，棕眸沉靜，藉著推眼鏡的動作遮擋著飛快閃過的笑意。

　　他這個人呀，最喜歡挑戰了。

　　越是危險，越⋯⋯有趣。

　　「那就都來吧，我喜歡喝口感辛辣的酒，就麻煩了。」休聞言勾起唇側一角，他從兜裡掏出被捏皺的菸紙盒俐落甩動，滑出半身的菸被他唇抿起，略暗的唇色咬在菸嘴上歛下眸翻找身上打火機，順手將重機鑰匙拋落在光滑吧檯桌，直到翻找出不少紙團玩意兒及幾枚大尺寸保險套，最後才摸索出一枚方型打火機，邊角多處磨損，甚至有不少生鏽痕跡。

　　「不委屈，你模樣十分好，有書卷氣，若不是在這裡遇到，我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年輕教授。」點燃略有水氣的菸身試了幾次才順利點燃，萬寶路菸紙盒被他揉皺在掌心裡塞進兜內，手指撥弄著桌面上的零散物品與垃圾，他吐出口鼻裡的濃白菸氣低啞一笑，尾音染上一抹戲謔調侃，「今天是你們開工第一天，我過來捧個場。」

　　桌上滿是休散亂的物品，阿比斯看不過去順手就替人整理收拾整齊，紙團邊角壓平與鑰匙放到一起，至於那幾枚保險套⋯⋯他面不改色的也替人一塊收攏，只是當你仔細看去能發現他的耳根染上了淺淡櫻色。

　　阿比斯從吧檯底下拿出苦艾酒與琴酒，由於不清楚男人口味，他特意把苦艾酒換成了不甜的那種，八比一的比例調配，加入幾枚冰塊快速攪拌一會後倒入冰鎮過的高腳杯中，濾去殘餘冰塊，最後放入以螺旋狀削下的橙皮，指尖推著底座將酒推向休「Dry Martini ，我的招牌酒也是我一貫愛喝的。」

　　「就別取笑我了，我可沒那麼厲害，只是一個小小的服務生罷了，頂多皮相還不錯。」順手遞過一塊透明煙灰缸，指尖輕敲示意休放下菸，而後又從吧檯下方拿出一小碟曲奇，「承蒙厚愛，那麼這碟就當我請你的吧。」

　　「橙皮？不錯，有著果香，我之前喝過放醃漬橄欖的，也就是Dirty Martini，甚至還把醃製橄欖咬在嘴裡與前來搭訕的美人舌吻，一個濕吻就充斥著馬丁尼的味道，我覺得也是另一種品嘗酒液的方式。」休低笑舉起眼前冰鎮過後的酒杯，一手取下菸身謝過人遞上的煙灰缸抖落菸灰，他嗅聞著杯中的淡淡果香，隨即抿嚐一口，醇厚的滋味與辣渡中和在舌面上，他不嗜甜，對方毫無添加糖漿的調製手法十分對他胃口，他擒著笑意凝視阿比斯整理桌上的凌亂，那些紙團不外乎是些發票或是被塞進的搭訕聯繫方式，目光盯著對方泛粉的耳尖，唇上笑容漸深。

　　「能在這裡做為服務生服務，代表你有著非常好的特質，不然你家老闆也不會選上你，難道不是？」他指縫夾起菸身再度深吸口，品味著湧入肺腔的尼古丁味道又是順著口鼻噴吐，隔著薄白菸霧凝視著青年細膩的肌膚與淡粉的唇，目光隨即落在對方敞開的領口，線條迷人的鎖骨上頭刻下一行小字──“Time flies”（時光易逝）。

　　「你似乎有著故事，介意分享不？」休抬起下顎視線打量在人鎖骨，拿起對方招待的曲奇餅放入嘴裡咀嚼，薄唇吻去指上餅屑，高大身軀向前，一手肘橫放在桌面，語氣隨興低啞。

　　「那是適合你們這種類型的品嚐法，我的話更偏愛清淡香氣的馬丁尼，況且與美人擁吻比不上月下獨酌，聲色犬馬的生活呀⋯⋯。」最後的話語消失在阿比斯帶著笑意的唇齒之間，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帶過，他給自己倒了杯度數較低且口感偏甜的貴腐甜白酒，酒吧剛開幕，他可還不能醉吶。

　　金黃色的酒液散發淡淡葡萄香，入口滑順甜美，過高的糖分很好補足了青年的體力，可惜縱使貴腐甜白酒酒精濃度再低，沾了酒這點還是讓俊秀的面頰緩緩暈染了瑰麗的粉色。他也不太在意，自身體質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況且要喝的人也是他，「大概、是這張臉還有性格的緣故？美色誤人。」

　　「你想聽我的故事？關於這個的來源？」指尖撫過鎖骨上那行字，被酒精薰染放大了情緒的阿比斯不如以往謹慎，鏡片後那雙焦糖眼眸含笑，抬手替人拭去嘴角碎屑，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湊巧是方才撫過鎖骨的那隻手。

　　「或是你想聽聽我身上這些東西的來處也行。」對於阿比斯的調侃休不甚在意，寬厚的肩膀輕聳，語氣隨興而打趣，夾於菸身的指腹指著被阿比斯鋪平端放的一小疊發票紙與電話號碼，最後又指向一側的幾枚大尺寸險套，黑眸打量著阿比斯瑰紅色的雙頰與沾染酒液的晶亮唇瓣，焦糖色雙眸泛起好看的淺濛，對方的行為舉止比起最初所見的溫和疏離，現在因酒而染上一絲大膽與輕挑，使得本就精緻的五官更加迷人，帶了點魅惑，原有的書卷氣不再，卻更能引起他的興致。

　　「美色誤人，請問是如何的誤人？又是怎樣的美色。」休順著阿比斯動作側過臉，讓唇停留在人指腹上的時間久些，溫熱的呼吸吐在對方掌心內側，持菸的粗糙指腹輕捧著人伸出的指滑過，在拇指稍微逗壓時，輕捏著對方伸出的指節，嘴裡噴吐得菸氣纏繞在人指骨，幽黑的眸色滑過一抹銳光，尾音染笑，「願聞其詳。」

　　「那些事留著日後說吧，時間還長不著急。」阿比斯眼神隨意掃過那疊火辣熱情的邀約，他不需要多加留意便能明白姑娘們對於休的魅力是有多麼無法抵抗，體格高大健碩，勁瘦有力的肌肉遍佈身軀，肆意不羈的個性，看見他你就能明白他是最自由的風，也是於樹梢慵懶乘涼的黑豹，只待獵物出現一口咬上，更別提那份危險、滿是侵略性的氣息，稍微膽小或者花痴的人恐怕一看見就不自覺腿軟吧。

　　原先玩笑般的舉動被反客為主，濕熱的氣息噴吐掌心，彷彿被那份熱度灼燒一般，不自覺屈指輕顫，癢意順著休動作傳達到大腦，他在思考掙扎著要不要收回手，眉梢蹙起，好一番糾結過後阿比斯反扣住休指節，拉近至唇邊，仿若對待女士一般，俯首在人手背上留下一個帶有淡淡酒香濕潤的吻，「不知道⋯⋯這樣的美色你覺得如何呢？」

　　白皙的面容浸染醉意，微醺的憨態盡露宛若慵懶的貓兒，他側首貼上，睫羽翻飛，泛著盈盈水光的眼眸好似最溫柔的春水。

　　「這樣的美色，我覺得很不錯。」休瞇起眸凝視著面前親吻他手背的瑰麗男子，他將剩餘香菸捻熄在玻璃菸灰缸裡，隨即將吻落在人白皙手背上淺淺親吻，隨著呼吸噴吐在柔軟肌膚裡，他嗅聞對方手指清香，指腹與果香交織，最後他用指捏起一塊圓型曲奇，讓餅身親碰在對方淡粉色雙唇，藉此放入對方嘴裡，指腹抹過人下唇瓣。

　　「不過比起這些，我更想要實質的親吻碰觸。」休拇指輕滑過人下唇瓣，隨對方親吻的力度勾起一抹調情笑容，嗓音低沉沙啞，最後他抽回手端起桌上酒杯將剩餘的馬丁尼飲盡，嘴內迴盪香醇的辛辣口感，他瞇起眼將空杯放回桌面，目光凝視對方愈發魅惑的神情與似貓的神態，他伸手輕觸著對方手背肌膚，指尖滑過人指骨隨即淺緩纏繞，直至整張大掌牢握住阿比斯滑嫩手心，他輕翻過人手露出手背，拇指緩緩撫蹭著滑嫩肌膚，直視的目光擒上一抹柔情與慾念，嗓音暗啞，「若你願意給我，那就別親手，我希望你的吻落在別的地方，比如我的唇。」

　　氣氛旖旎，被親吻的手背傳來觸電般的感受，那股溫度與電流流淌，本就暈滿霞色的雙頰漫延，阿比斯近乎乖順的任由男人親吻、投餵，只在指腹滑過唇瓣的瞬間探出舌尖舔去餘留甜味，許是嫌眼鏡礙事，他摘下平時甚少離身的眼鏡，露出一雙形狀姣好脈脈含情的桃花眼。

　　阿比斯眨了幾下眼眸試圖消去氤氳的水霧，只可惜被隱約的睏倦侵蝕如今思維不再敏捷的他始終無法如願，反而暈紅了眼尾，索性放棄，放任男人來回撫弄把玩自個兒手的舉動，俯身靠近休，以近乎能親吻對方耳畔的距離低聲訴說，本該清潤柔和的嗓音染上一絲笑意，隨著話語吐露他以低不可聞的聲音說出最後一句，「先生，你不該問我意願的，你要做的是俘虜我，用你的魅力征服我，然後⋯⋯狩獵我，讓我無法逃脫。」

　　語畢，阿比斯迅速後退一步抽身離開，神態自若安然，仿若方才一切曖昧都沒有發生過，唯有桌上空了的酒杯以及放在一旁的眼鏡無聲傳達事情並非如此。

　　「我事先出聲，只是一個善意的示警，因為我怕嚇到得來不易的美人。」耳側的嗓音既媚啞也迷人，休目光凝視對方摘下眼鏡後露出的精緻眉眼，焦糖色雙眸染滿絲絲魅惑，暈紅的眼尾使阿比斯渾身氣質丕變，變得更加性感。對方語氣挑逗，在這旖旎的氣氛裡灑上愈發猛烈的情藥，他滾動著喉結露出一絲低啞笑聲，當青年抽身退離時，輕撫人手的大掌卻是猛地收緊力道，掌中牢握著阿比斯細嫩手心，像是一個不容忽視的暗示。

　　「不過，你喜歡刺激，對吧。」這句話非提問而是肯定，休握緊對方手低頭往人捲起的袖腕肌膚輕吻，綿密的吻啄柔和又輕緩，直到這句話落下瞬間，抓握的大掌竟是猛地將人一拽，硬生生將阿比斯身軀往他方向拽過，另掌快速扣壓對方後腦將人整個壓下，高大身軀順勢站起，薄唇堵吻上對方唇齒間直接竄入，伴隨馬丁尼的辛辣與對方嘴裡的葡萄清香，厚實有力的舌強硬掃舔對方唇裡蜜汁，舌頭翻攪著人舌面緊密交纏不放，放肆的吸吮聲從彼此唇縫中發出，狠重的吸吮力像是要將人唇整個吃下，強硬不容忽視。

　　隔著吧檯長桌，兩人身體各站一側，阿比斯的上半身幾乎是被休整個拽入懷裡，他掌心壓揉著對方後腦髮絲，帶著寵溺及鼓舞的力道撫摸著對方挑染的髮尾，五指直接扣按卻又不讓人退離，無視桌上被翻倒的空酒杯，拽人手腕的掌突然鬆開，緊扣著人腰身像是要將人揉進懷裡的力度，休放肆品嘗著阿比斯嘴裡蜜汁，彷彿對方才是上好的佳釀，而他就是饕客，強勢掃刮去對方唇內所有。

　　男人姿態強硬的扣緊手心，低啞醇厚的笑聲宛若華麗的低音大提琴又好似最香醇上好的烈酒直叫人著迷，單單一聲輕笑就能讓人體會到聲音的饗宴，阿比斯是越發喜歡面前這位強勢的狩獵者了，縱使他姿態柔弱不能硬剛，但智取的話他可是不怕的。

　　阿比斯眼神挑逗，不再多說話，專注而又順從的享受對方近乎粗暴的舉動，雖說身體被拉扯向前的一瞬間有些驚詫，可下一秒他平復好心情，適應良好的雙臂攬上休後頸，指尖靈巧一挑，挑落虛綁在稍長髮尾的皮筋，五指微張插入髮根緩緩摩挲、撥弄著，從出言挑逗這隻大貓的那一刻起，他早已做好無法全身而退的準備，菸草與馬丁尼的氣味混合辛辣而嗆人，那是煙硝與爭戰的味道，迷人到讓人欲罷不能熱血翻湧，不多做抵抗唇瓣輕啓放任男人長驅直入，任意侵佔浸染，與此同時不甘示弱的以舌尖舔刮人上顎，勾纏著人舌頭不放，偶爾壞心眼的以虎牙輕咬下，微疼痛感很好的激發慾念。

　　阿比斯以近乎趴在長桌上的姿勢被人攬在懷裡，攀附依偎的姿態展露纖細腰肢與仿若振翅欲飛的蝴蝶骨，他半是無奈半是羞惱的揪揪人腦後小啾啾，肺活量快要告竭再加上不友好的體位，於他這個早已不年輕的老人來說實在是太過份了。

　　「這姿勢的確不妥，你的腰會負擔太大。」察覺後腦髮絲被懷裡青年抗議輕扯，休鬆開對方吮腫的唇用舌尖舔過阿比斯嘴角銀絲，喉嚨裡滾出一聲聲低笑，低磁的嗓音因慾念而更加暗啞，吻著人唇角用指腹往下順著人耳後肌膚下滑，染滿菸香味的指最後停落在人漂亮鎖骨線，瞇起眼凝視著正被他描繪的漂亮刺青，目光隨即往下凝視著對方展開的纖細腰線與上翹的臀，版型筆直的黑色長褲雖能襯托出阿比斯修長的腿與包裹的臀部，但卻欠缺伸展彈性，他考慮著要將人從吧檯裡抱起，但若是使力不恰當、角度抓得不準確，很有可能會令青年在移動過程中誤傷，而這是休不願意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