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玄靈界》第1章 草莓籽

海青市

一處深山村莊中，有間上百坪的四合院，低調的古樸設計彷彿回到20世紀初，這間四合院在這村莊中是唯一一間大院落成的房屋，光是上百地坪就能想像四合院主人的富有，卻又讓人捉摸不透為何要在深山老林造一間這樣的四合院。

有這樣的錢財不去鬧區蓋房子住，反而跑到深山老林蓋四合院居住，這地方既偏僻生活上也不方便，若不是沒有家底村民們都想搬至市區擁有更好的生活，這是來自當地眾村民的心聲。

雖然有錢人的想法我們總是無法理解，但這樣的深山老林也不是一無是處，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到了夜晚便繁星點點，民風純樸的村莊中沒有市區的喧囂，沒有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更沒有危險至極的罪犯，在這樣的深山老林生活著其實也是不錯的，凡事一體兩面，這也是來自當地眾村民的心聲。

偌大的四合院中，正前方是神明廳，右側是長輩的房屋，在右側房屋後方不遠處有一處藥草園，左側是小輩的居所，在神明廳的後方有個修煉場，在修煉場旁有口井，井旁有茅草屋養著家畜，距離井口約八十公尺遠的地方有個小湖，湖泊中養殖一些魚蝦，在訓練場對面有一處農地種植一些蔬菜水果，整個四合院的落成呈現了這家主人完全能夠不與外界聯繫也能自給自足的狀態。

在四合院右側一處屋內，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躺在床上，若是單看老者的尊容，面容上僅伴隨著些許皺紋，皮膚雖不像十幾二十歲的小姑娘一樣緊緻有彈性，也仍顯著老者保養得宜，不會有人認為老者實則已五十多歲。

此時躺在床上的老者，若不是胸口仍有些微起伏，都快要讓人誤以為早已魂歸天地。

「悠悠....聽話...去城裡....上學。」老者虛弱得抬起左手握住正坐在一旁的小姑娘。

「奶奶，不要再裝了。」小姑娘無奈的笑著，看著眼前裝病的自家奶奶。

「説...説什麼..呢.....奶奶....奶奶..怎麼會騙你。」老人家微微皺著眉頭看似很艱難的喘著氣，仍主張沒裝病。

小姑娘見自家奶奶渾然不覺嘴角早已露餡，想著不知何時才能讓奶奶停止裝病，如果像上次一樣裝個七天十天.......，論耐心....奶奶是真的有耐心啊.....，但這樣大家都會擔心的，不能讓奶奶同一個法子一直玩下去，早晚有一天會出問題，『狼來了』的故事我還是有聽洛哥講過的。

「奶奶，您嘴角的草莓籽沒擦乾淨呢。」小姑娘好笑著直接戳破奶奶的謊言，一邊伸手抽衛生紙替奶奶將嘴角擦乾淨。

看到自家孫女上手替自己擦嘴，老人家面上波瀾不驚心理卻咯噔一下。

哎呀！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嗎？方才悠悠進來的太突然，草莓才吃到一半呢！

老人家想到此便馬上從床上坐起，那個速度一點也沒有剛剛氣若游絲的樣子，接著直接從床的另一側拿出一疊盤裝的草莓繼續吃。

小姑娘瞪著烏黑圓圓的大眼睛，驚訝地看著自家奶奶這一系列的操作。

敢情這是因為被識破直接不裝了？

從剛剛奶奶的問話來看，和上次裝病一樣都是要讓我去城裡上學啊。

可是我又不想離開這裡，如果離開了，那奶奶要怎麼辦，雖然有顧姨和村裡的大家能幫忙照顧奶奶，但我在村里也能繼續讀書修煉呀，為何奶奶一定要我去城裡呢？

小姑娘想著這些，面露疑惑的看著吃草莓吃得津津有味的自家奶奶，忍不住開口問道：「奶奶，為什麼一定要我去城裡讀書呢？村裡有私塾也能讀書呀，咱們家還有修煉場我也能繼續修煉呀，而且在村裡讀私塾我還能就近照顧您。爺爺又不常回來，如果去了城裡讀書，那就要住校了，悠悠不放心您一個人在家。」小姑娘擔心的問著，沒提奶奶上一回裝病的事情怕奶奶尷尬，但就算提了以奶奶古靈精怪的性格大概也不會覺得如何。

小姑娘叫做端木悠悠，是正要上高中的年紀，從小就因水靈靈的大眼睛讓村里的大家喜愛不已，每當看到小悠悠都想上前捏捏她水嫩的小臉蛋，隨著年紀的增長配上小巧精緻的五官，從嬌小玲瓏變得亭亭玉立，如今烏黑的秀髮挽著銀白色雪花樣式的髪髻，身著水藍色漢服一抬手一顰笑，再加上白皙的膚色，將本就水靈至極的小姑娘襯得更是沈魚落雁，好似古時候的大家閨秀。

即使此刻悠悠是微微皺著眉頭與奶奶說話，如若有他人在場必定有個想法，雖然這樣不厚道，但擔心著奶奶的悠悠仍舊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啊。

「悠悠，奶奶知道妳擔心，不過奶奶有顧姨照顧著呢。妳哪時候見過顧姨沒照顧好奶奶了呢？再說了還有村裡的大家，一個個三天兩頭往奶奶的醫館跑，在這樣的深山裡不會有事的，奶奶將畢生的醫術都授與妳，如果沒有去外面的世界歷練，將來如若遇事，妳會發現自己有多麼渺小。」

奶奶看著認真又滿臉疑問的悠悠嘆了口氣，將手中尚未吃完的一盤草莓放在一旁矮櫃子上，並握住悠悠的雙手慈祥的撫摸著接著說。

「悠悠啊，自從妳八歲那年出事後，妳爺爺便一直訓練妳，就是希望妳將來能夠保護自己，妳爺爺他雖然嚴厲了點但也是為了妳好，如若奶奶與爺爺都不在了，往後我們悠悠該如何自處？每每想到此，我和妳爺爺都很是擔心，讓妳出去歷練我們也會感到不捨，但這是每一位玄法師成長的必經之路，妳能明白嗎，悠悠？」奶奶眼中微微泛起淚光，溫柔地注視著悠悠。

這時顧姨從房門口走入，手中端著一盞茶，顧姨是爺爺奶奶從村莊裡請來幫忙打理四合院的，顧姨身著亞麻色素雅漢服頭上挽著髪髻四十多歲了仍然風華樣貌，臉上沒有任何一點皺紋，硬要說的話大概只有幾條非常細微的魚尾紋，不知道的可能會以為顧姨才三十初頭呢。

「悠悠，妳就聽老夫人的話吧，顧姨會仔細照顧老夫人的。難不成悠悠認為顧姨不夠細心會苛刻老夫人嗎？」顧姨在門口就聽到兩人的談話，便加入勸說行列，並將茶杯遞給老夫人。

老夫人一聽顧姨也來勸說，表面上仍是淚眼婆娑地望著悠悠，內心卻是高興的想著這事大概成了，不愧是顧顧，就是會說話！晚餐給顧顧加雞腿！

「顧姨～我怎麼可能會認為您照顧不好奶奶呢。您在我們家幫忙這麼多年，您年紀也漸漸大了，很多事您做著也辛苦，我待在這裡能照顧奶奶也能幫您分擔呀。」悠悠撅著嘴回應顧姨，就像個與媽媽撒嬌的孩子。

在這個偌大的四合院裡，除了奶奶和顧姨之外也沒有其他長輩了，爺爺和藍叔常常外出也不知道在忙什麼，藍叔是顧姨的丈夫，經常與爺爺外出去其他城鎮，每次回來藍叔都會和爺爺一起輪流訓練悠悠，由於爺爺訓練時非常嚴格，這就造成每當爺爺要訓練悠悠時，悠悠就逃跑，一個追一個逃，時常只有在餐桌上才會見到悠悠和爺爺耍嘴皮子閒聊。

顧姨可以説是看著悠悠從小長大的，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嚴格來說也算是悠悠半個親媽了，顧姨看著悠悠這模樣，心中升起一股欣慰，好孩子長大了沒白拉扯呀，都會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了。

顧姨想著想著，原本略為嚴厲的面容，轉為欣慰地看著悠悠。

「顧姨知道～顧姨說錯了，咱們悠悠是最孝順的孩子。」顧姨一邊將茶端給老夫人，一邊與悠悠說著，話鋒一轉，曉之以理的告訴悠悠。

「但是悠悠，在這個深山裡，妳能學到的非常有限，這點妳真的清楚嗎？」顧姨認真的看著悠悠接著說：「如果八歲那年的事情不幸再發生，到時妳要讓老夫人和老爺子怎麼辦？咱們都沒辦法陪妳一生，也沒辦法護妳一生，才希望妳能趁著正在成長的年紀出去歷練。如果....再發生....如果....沒有如當年的幸運......悠悠....妳要看著老夫人和老爺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嗎？」講到這顧姨也不自覺的紅了眼匡便抬手一抹，眼前的小姑娘啊，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也是看著長大的呀，有哪個長輩會希望看著長大的孩子出去吃苦呢？但倘若不趁現在多加修煉，將來.....。

悠悠看著奶奶與顧姨雙雙紅了眼匡，心中升起一股歉意。

難道決定留下真的錯了嗎？聽爺爺說我現在已經比同齡人厲害許多，為何還要特地再去城裡學呢？奶奶他們究竟在擔心什麼？從八歲那年出事後，爺爺便設置了陣法將這一處村莊與外界隔絕起來，就連村民們爺爺都打點好了，除了需要去城裡採買生活必需品之外，無論是村民還是外人都難以出入，在這深山老林之中應該再難有外人闖入才對，為何奶奶與顧姨都這麼希望我去城內讀書？

悠悠帶著許多不解開口問道：「顧姨、奶奶，您們都是希望我能夠以能力保護自己我知道，我現在也是玄法師了，聽爺爺說我比起同齡人還高出兩三階的樣子，這一帶爺爺都用陣法保護了起來，想來也不會有人再誤闖這樣的深山，就讓我陪著妳們吧，我捨不得妳們呀。」悠悠看向兩人嘟著嘴可憐兮兮地說。

奶奶輕柔的撫摸著悠悠白裡透紅的臉頰，打算動之以情並緩緩地說著：「傻孩子，在這裡妳能學到的只有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你去城裡能夠學到的都是這裡無法比擬的，城裡的學校有玄法設備，有修煉場地，有系統教學，有專業的導師帶著妳學習，也能結交同齡的朋友，如果悠悠想走玄法師的道路，就必須走出這片土地。」

「奶奶，我都知道，但我....我就是捨不得妳們。」悠悠漸漸紅了雙眼，奶奶說的悠悠都明白，都明白的。

「孩子呀，你住在深山裡太久，是不是忘記有一種東西叫智慧型手機呀？悠悠想奶奶，想顧姨的話，都能夠打視訊電話的。馬上就能見面呢！悠悠不會還不知道吧？」奶奶忍不住的笑了看著悠悠。

「是呀，悠悠，最近科技老進步了，老爺子也給老夫人和妳都買了台水果機，為的就是能夠想見的時候打視訊電話呀，傳傳訊息呀。悠悠不會真給忘了吧？」顧姨笑著看著眼前連因眼匡泛紅連帶鼻頭都紅了的孩子，這孩子還真是，可可愛愛呀。

「手...機...？」悠悠紅著眼匡一臉矇逼的看著眼前歲數相加起來都破百的長輩。

前陣子爺爺好像帶回來個禮物，因為山裡訊號不好，就沒怎麼用過，再加上這小村莊走到哪都跑一跑就能到，根本不需要手機聯絡，爺爺打從以前外出就也常常都是失聯狀態都習慣了，記得收到這禮物時，一開始覺得新奇，最後覺得這東西真雞肋後就放在房內抽屜裡不管了，現在著實有些臉熱，呵呵，我這個小年輕都沒玩熟手機，奶奶和顧姨都學會了？！

「咳....就是那個.....沒想到嘛。」悠悠戰術性的咳了一下，尷尬的看著眼前兩位長輩，心裡打定主意堅決不承認自己還沒和手機混個熟，這如果讓爺爺知道了，爺爺肯定開啟三天嘲諷模式，光是想想就一言難盡，訓練就己經很辛苦了耳朵還不能清淨，唉...心累....。

「這麼說，悠悠是答應了？願意去城裡上學了？」奶奶雖然白髮蒼蒼，卻也仍不減當年風貌，渾身上下散發著貴夫人的氣質，一雙久經年歲的大眼高興地望著悠悠，旁人看到必定會流傳一句話：誰家基因都不服，唯一就服端木家！悠悠那皓齒星眸的容顏絕對是遺傳！

「是呀，老夫人，悠悠這是答應了。」顧姨也欣然地看著悠悠。

「那好！小顧顧，晚上加菜慶祝一下！」老夫人興奮的從床上下來，早已忘記方才假裝的病態，踩著輕快的步伐離開房內，老夫人打算和老伴通知一聲，悠悠終於願意去城裡上學了！

「是，老夫人。」一旁的顧姨看著老夫人風風火火的舉動掩嘴而笑，端起放在一旁矮櫃上適才端給老夫人的茶杯和老夫人尚未吃完的草莓盤後也跟了出去。

顧姨心想：老夫人不要在孩子面前喊我小顧顧呀！威嚴都沒有了啊！哎～

悠悠見著奶奶剛剛如此高興還健步如飛的走出去，眼尾不自覺抽動了一下.....。

奶奶！您要把我送出門這麼開心的嗎！還是不是我親奶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