矇矓昏黃路燈閃爍,漆黑寒夜星月無光,凜冽寒風颯颯呼嘯草木皆兵,周圍空無建物,獨棟透天厝黑影幢幢更添詭譎。
刺骨寒流冷颼颼,凍成冰棒的奉得天臉色發青,此時此刻,他比青面獠牙夜叉更駭人!
「你還好吧?」歐元實在不願意重複這句關心。
即時他狼狽不堪的模樣像被衰鬼打到,雖然千百萬個不願意,但他還是來了,因為不來的損失將更慘重!
開門,指指大門,天寒地凍,奉得天鬢角結霜身體打哆嗦。
呼~呼~呼~
「什麼聲音?!」歐元刷下大門磁卡,大門開啟的那刻,陣陣人造陰森冷風夾雜痱子粉迎面掠來,以手肘遮蔽的歐元吃了口粉,「呸呸~搞什麼鬼?!真有阿飄?歐元錯愕。
「裝神弄鬼!」奉得天僵著臉迅速閃開。
喀~喀~喀震顫的玻璃窗,白影隱绰,隱約可見烏黑長髮飄飄半遮面,亂無節拍挑撥絲弦製造魔音傳腦,她如泣如訴:甯采臣~三川途彼岸花,盼你石橋回眸500元~
嚇!500年還是500元?歐元懷疑他聽錯了!
哼!花樣可真多啊!甯.采.臣!所以我是倒帳書生?也對,他這個黑卡總裁搖身變成破產種菜,有什麼比這窩囊!
客廳LED燈忽明忽滅,掛在冰冷潔白牆的液晶面板電源起動,螢幕上跑著:百年修得看電視 曲終人散NT 100
唱作不佳還敢明目張膽收費!看來是遇到了「欠錢幽魂」是吧!
燈滅。
Boom!Boom!Boom!
爆破音效震耳欲聾,黑影鬼鬼祟祟的飄過,其中一個阿飄踩到裙擺,跌個四腳伏地狗吃屎.
「唉唷!」幸運發出哀叫。
噗嗤!歐元忍俊不住,「阿飄也會跌倒還哀嚎。」
奉得天磨牙,「這聲音Mixing成灰我也認的出!」
通過廚房,門把斜吊著的黑山老妖投錢桶:莫問情莫問愛!黑山老妖吃你千遍不厭倦! 包月不二價$1500
黑山老妖,還真是吃人不吐骨頭啊!到底是食堂還是食陽氣!去!
他們一前一後邁進二樓,途經男廁,播放著:Yap!YoYoYo!倒倒倒,倒什麼倒?倒出人世間的屎屎&尿尿!靠靠靠,靠什麼靠,靠出人世間的屎屎&尿尿,暢快倒,倒出人世間的屎屎&尿尿!溲溲溲~~
不止中國有嘻哈!廁所也有嘻哈!哈!哈!哈!
他們應該是精神錯亂了,跟著Cosplay,雷鬼交鋒,哼哼哈嘻快使用馬桶刷..
奉歐DJ刮盤,嘎~然~而~止~
「看樣子真的是用心良苦,精心策劃歡迎我們這兩位新住客。」歐元覺得大開眼界頗新鮮。
「嗯哼!」奉得天可沒有心得分享,他只想:立刻馬上洗澡洗去一身的污穢!
牆壁上傳來陰森森的廣播,「歐元,你的臥室到了,就是前方霓虹燈轉啊轉那間,你的目的地即將抵達。」
「我陪你上去三樓主臥」歐元不打算止步,畢竟保護奉得天身家安全也是他的職掌之一。
歐元納悶的是奉得天的防身術優秀到可以開業傳授了,怎麼會被區區一名女子同天一連二次突襲得逞?!
是那女孩太無害,還是奉得天太掉以輕心?!
「不必了!折騰了整天我需要趕快沖個澡冷靜下來休息!你也早點梳洗睡吧,明早見。」
在奉得天的堅持下,歐元妥協。「好吧!明早見。」
反正就隔層樓~只是那層樓的入口左右兩旁似乎各自閃現著兩排字~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奉得天確實從天堂跌入地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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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旋開房門,室內一片黑暗,連隔壁房也是暗的伸手不見五指,種菜不是上樓回房了嗎?怎麼沒有開燈?最幸運放下手上的大小包狐疑的氣聲自言自語。
脫掉室內鞋輕手輕腳的走上榻榻米,黑暗中,她的手心似乎摸上一堵什麼,「這光滑平整的溫熱觸感,微微滴水,然後是..咦,怎麼這地方上下起伏的速度頻率加快了,這分明是--」
「我的胸膛,妳摸索夠了嗎?」奉得天冰冷的氣息吹在最幸運的耳旁了。
「啊!啊!啊!」幸運跺腳放聲尖叫,她驚嚇的環抱住他結實的腰間,臉塞入他的胸膛!
「閉上妳的嘴!放開妳的手!妳一天到晚對我上下其手,該尖叫的是我才對好嗎?!」
咔噠,他的手掌啪開天花板LED的燈的按鈕,另一支手也沒閒著--食指戳開最幸運的右額,彈開,讓最幸運退離他一臂之遙!
幸運表情無辜,她的臉頰發燙,為剛剛的觸摸,以及他赤裸著上半身--他擦拭著微滴水的黑髮稍,那健壯的臂膀肌肉結實,水珠滑下他健壯的胸膛,她才還高靠在他哪裡--吾~~她的心跳加速,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零距離的「近觀&接觸」男人赤裸的強健體魄~她不敢在往下看了!
但她驀然記起他BL的性向,幸運搖搖頭暗叱自己的花癡反應!
「對不起嘛,不知不覺就變這樣啦,如果你感覺不好,我深切的表達我的歉意!」她彎腰敬禮,一腳踩到穿在身上拖地的白紗裙,又一頭頂撞進他的胸肌!
「噢!」奉得天悶哼,再次戳開她的頭,「妳只要離我遠一點,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就不用不斷的對我表達歉意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連忙不迭的為再次搞砸道歉!
奉得天到上下打量她,「本來就笨手笨腳,現在又穿的這身鬼哀,妳是什麼鬼?笨鬼?水鬼!水失禁鬼?!」
幸運比比自己,「我哪有水失禁,你看不出起來嗎?我是倩女幽魂啊!」虧他們還精心Cosplay,結果他根本不領情。
瞧瞧她塗白的粉底,雙頰兩團坨紅,血盆大口,天真無邪的水汪大眼眨阿眨,奉得天很努力的吸氣再吐氣。
但他的牙縫還是迸出:「妳這不是倩女幽魂,是欠扁幽魂,不用我多說妳去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幸運抿抿唇,「還不是你說要見到阿飄,我們可是卯足了勁了全力演出好嗎?!不收門票跟演出費耶!」
「那還真是辛苦妳們了啊!」他沒好氣。
「重度機車難相處難伺候高傲孤僻..」幸運喃喃嘟囔。
他放大的黑眸如機關槍掃瞄她!
她立刻孬種的轉移話題,「看在室友一場,我就不計較好人當到底,我跟你說啊,你你你的房間真的有厲鬼咒怨,你還是小心為上!」幸運指指紙拉門後。
「瞎說!如果鬧鬼,妳怎麼還敢住這裡?」
「一開始我也覺得毛毛的,但我沒有多餘的錢可以租其它房屋,只能硬著頭皮住進來,可能我行的起坐的正,也沒有伴侶放閃,才會一直相安無事到現在!」
「意思是妳寧願見鬼也不要租貴是吧!」他就洗耳恭聽她如何瞎扯,「那又干情侶什麼事?」
她清清喉嚨,「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厲鬼咒怨已經被封在牆壁上了,只要不撕下牆壁上的封印就會平安無事!而且據說那個厲鬼只找成雙成對的情侶下手,不會荼毒單身男女,所以我沒什麼好怕的!倒是你該擔心,你不是有男..男朋友--」
他雙眼一瞪她立即閉嘴,莫非他還沒出櫃?不然怎麼反應那麼激烈?!
奉得天拉開門走進凌亂的臥室,「最好是有什麼鬼啦!這間房子到現在沒發生過任何自然非自然死亡事件,哪裡來的鬧鬼?根本是妳們亂放風聲要獨佔這裡的詭計!」
「才不是!我們沒那麼卑鄙!」幸運跟在他身後據理力爭。「是這裡原本住了一對相愛的男女,但雙方家世懸殊,女方的父親反對,拿了一筆錢給男方,硬生生的拆散他們!女孩哭著求男方不要離開,甚至拉著他的褲管跪求他不要拋棄她,但男方卻說:對不起,妳要的是愛情,我要的是金錢,我們之間沒有金錢沒有愛情!」
她邊走邊說差點撞上他的背,奉得天立刻瞟她一眼,警告她保持距離,幸運可憐兮兮的退了一步。
奉得天接續道,「所以女生的怨念就一直盤繞在這久久不散,久而久之就開始鬧分手鬼,只要是情侶住進來就因為這詛咒怨氣佳偶變怨偶,是吧?」
幸運拍手「,哇,你好厲害,怎麼知道故事情節就是這樣?」
「妳有沒有腦啊!腦袋是用來思考的,不是只掛在妳的頭上裝豆腐渣!妳只要隨便想一下就知道這芭樂情節編輯的程度只有幼稚園的功力好嗎?」
可惡!幹嘛說她的腦裝豆腐渣!「你不信就算了,不要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
「是這個嗎?咒怨厲鬼就封存在這打叉的黃壁紙下?」
「嗯!傳聞是這樣..欸欸欸,你要幹嘛!不要啊!」
來不及阻止了!奉得天一把撕下黃壁紙,幸運下意識的抓著他的手臂摀著眼不敢看--
奉得天拔開她的手往下甩,幸運縮縮手,滿是恐懼微張的眼緩緩的從他撇嘴,不屑一顧的臉龐轉向牆壁,只見牆壁上寫著:
「愛遇見 愛守護 愛到底 愛執著 愛別離 愛恨透 愛噬魂 愛毀滅」
「這就是妳口口聲聲形容的厲鬼咒怨?!」奉得天忍住白眼往上翻的衝動。
啊?應該是啊!怎麼是這樣?幸運也一臉茫然不解,她也是第一次見到,至少也應該要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那種吧?
她忘了害怕,看著他,雙手交握在胸前,腦袋上演了一遍淒美糾葛的愛情劇本。
奉得天揮開她那些「阿沙不魯」的冥想格式。
再不然也要是山無稜天地合,中樂透才敢與君絕啊!她淒楚的右腦飄出白色雲朵,那裡面有她苦苦追求奉得天背影的畫面!
夠了!奉得天一把捏碎她勾勒的爛劇情!
都不是她說的那樣,那他說啊,是怎樣?!她的眼神挑了挑他.
還不簡單,不就是--他們的視線往他的頭頂上飄,眉峰深鎖的男人坐在床邊抽煙,吞雲吐霧之際他淡然的說,我們分手吧!
女人伸手哭喊不要啊--
End 完結.
幸運的表情明顯鄙視,「你的高級腦對愛恨糾葛系列也沒有比較高明好嗎?」
「我這是現代化簡單明瞭不拖泥帶水懂不懂?」
「如果有那麼簡單三言兩語就可以帶過,那就不會有那麼多可歌可泣的愛情了!這裡的咒怨厲鬼也不會危害人間拆散那麼多有情人了!」她抬頭挺胸說的言之鑿鑿.
「那都是那些情侶自己心中有鬼還要牽拖五四三!何況寫下這些愛不完的當事人她翹辮子了嗎?還沒吧!還沒哪來的咒怨厲鬼?!」他的食指戳戳戳她的右額,「用妳的豆腐渣工程組成的頭腦想一想就知道不合邏輯!」
幸運頭暈腦脹撥開他討厭的食指,「誰說翹辮子才會變鬼?你不知道生活中日積月累的磨難沮喪會把活生生的人變成咒怨厲鬼嗎?」
他掀起獠牙嘴角,從腳底拔起黏在他腳底板的銀行催繳單,「哼哼!我只知道我眼前有個卡債土饅頭鬼,債務八十萬!妳年紀輕輕二十幾歲就卡債,難怪咒怨厲鬼不會找妳閃妳閃遠遠,理財破產可是連鬼都怕,妳知不知道?!」
「蛤?!你怎麼有我的銀行卡債單!」幸運霎那凸眼臉色大變,結結巴巴,抽回她的卡債單抱在胸前回嘴,「這哪哪有什麼,人生本來就是很容易刷爆啊!你還不是破產住進來這裡?還敢五十步笑百步!」
奉得天惡魔附身了,他的手裹著手上的白毛巾,自她發涼背脊後夾起一物晾在她眼前,「那這又是什麼?這是防疫特用的口罩還是睡眠眼罩,還是用來封鎖咒怨厲聲鬼的[胸罩],哈?!」
「啊啊啊啊啊啊!」她張大嘴叫不出來,真的見鬼了!眼前的他就是撒旦,厲鬼!
怎麼會?!這裡什麼什麼時候凌亂成這樣的?她雙頰爆紅一跳搶下她的內在美,東張西望慌張的抓抓頭,48!!是48幹的!!真的讓她死了吧!啊!
是她拜託48把種菜的臥房佈置成雜亂無章久未住戶的廢墟樣!而且還特別交代要用「最陰」最恐怖的道具,她以為他會掛個鬼面具應應景,天曉得48完全誤會她的意思了!
48啊--她真的想死了吧--
「我管妳428還是王8!」奉得天的嘴臉令人想揍扁,「噢喔,還有這個,妳就是用這傳說中阿婆的小褲褲來鬼遮眼,所以咒怨厲鬼才找不到妳?!」他手中毛巾撥撥掛在牆上吊牌未拆全新未使用的粉紅棉褲。
轟!轟天雷劈劈向她!幸運巴不得立刻搭乘火箭噴射外太空消失在這一刻!
可惜她還是存在險惡的地球,任他凌遲糟蹋!
KO!敲鐘聲噹噹噹!這回合,奉得天,勝利!
幸運哭喪著臉手忙腳亂的收拾,奉得天伸伸腹腰扭身朝反方向走。
呵!他打了個呵欠。
幸運停下忙碌的手,等一下,你要去哪裡?那邊是我的寢室,你的房間是這裡才對!
「妳倒背如流的懶人包內容有記載我是處男座重度潔癖吧?我呢,就免為其難的睡妳那間,直到妳就把我的房間整理乾淨回歸原狀為止!」
「怎麼可以這樣!你變不變態啊!怎麼可以隨便便睡別人的房間啊我不要!不行!」幸運哀怨的鬼叫。
「我變態?!滿屋子全是妳的[布拉甲](內衣)妳還敢說我變態?!」
奉得天快她一步的拉上拉門並快速扣上鎖,對鬼哭狼嚎拍打拉門的幸運充耳不聞,慢條斯理的翻開外袋寫著的補給包,拿出盥洗用品往衛浴室清潔門面去了!
三條線哀怨斜影打在幸運身上,她只能苦命的摸摸鼻子認命做清潔工。
刷著牙的奉得天走出衛浴室,他如炬的目光不自覺的從拉門的細縫中掃視,手腳並用賣力打掃的最幸運。
窸窸窣窣---他邊刷牙邊看著她,越刷越覺得納悶,他開鎖拉開門--
「最幸運,這牙膏是哪個一牌子?為什麼怎麼刷都沒泡,而且有種說不出的濃稠膏感?」他繼續刷了兩下,盒子上印著的兩團山峰logo是牙齒?!
幸運抬頭,奉得天不甚理解的解讀著盒子上山峰連天正字標記!
幸運全身冷汗直流,「你把盒子上的山峰當牙~牙~牙齒,那那那是--」她瞪大的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不是牙膏嗎?!是什麼?!」他們對上的視線幸運惶恐避開,不祥之兆油然而生,他辨識著上頭的英文字串,有那麼點眼熟又有那麼點連貫不上..
突然他的腦波連接互通!他的顏面神經再度抽搐,「這不是吧?不會是我理解的那樣吧?」
「那是…是…是…」怎麼辦怎麼辦..幸運低下頭,她快被他兇神惡煞的臉色嚇破膽了!
那時候掉進補給包的東西居然是--而就這麼湊巧奉得天看了盒上的膏字母就誤判那是牙膏拿去使用了!
「是!什!麼?!」他的理智瀕臨斷線,非得要她那張可惡的紅嘴唇親口確認不可!
「豐胸膏啦!」她閉眼大喊,她完了她完了小命朝不保夕了.
「豐豐豐胸膏?!」奉得天扭動嘎嘎作響的肩頸,拳頭握緊鬆開握緊鬆開,沸騰冒煙的後腦血壓飆高--「最幸運!」
幸運雙手摀住耳朵,他的吼叫震耳欲聾,整棟樓上下震動,只聽見他吼--
「我的牙齒牙齦,我的牙齒牙齦有腫起來嗎?!」
「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啦!」幸運抱頭鼠竄!
救郎喔!
「最!幸!運!」他要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