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藏 My Love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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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回音說:「在我小學時候,我曾比過一場接力賽,我是最後一棒,我們的團隊在一開始落後,後來逐漸追上,等到我接過棒子起跑後,在操場的過彎處時,我追上了遙遙領先的第一名,在全場師生如雷的加油聲下,我卯足全勁拼命的追,終於追過了第一名,並且贏得第一名的殊榮!手握麥克風的主任說:這種逆轉勝最是精彩好看了!所以我們真的不要小看自已能爆發的能力…確實,但殊不知追、趕、跑得筋皮力盡的我,也是累的要死要活,逆轉勝不簡單,同時也要付出相當大的耐心、毅力、契而不捨的精神才有可能扭轉頹勢!不到最後輸贏難料。」

接著我又說:

「我八歲的時候還學過跆拳道,練習了三個月後我參加了全縣比賽還得了銅牌!我媽開心的對我又摟又親,說:妳怎麼那麼厲害,學了三個月就能踢出銅牌!我跟我媽說那個過程是這樣的,前兩局我跟同樣是白帶的同年小學選對比,我們比的不是誰的跆藝高超,也沒按照規矩,就是比氣勢而已!所以前兩局我糊搞瞎搞過關斬將順利比到第三輪!到了第三輪的時候,我等了約莫一、二十分鐘還等不到我的對手,我的教練不斷的抗議,我則像是一個虎虎生風的再臨王者坐在我的寶座等候著,幾分鐘後我可敬的黑帶對手上場了,我以為那會是場激烈廝殺的對決,我又彈又跳的上場,我煞、煞、煞地若有其事的抬高我凌厲的腿騰空左劈右斬,但我們都還沒對打,我的手就讓裁判一拉,蘿回音,勝!我表情瞬間「耗呆」,這樣就贏了?!我也太會唬人了吧,對方讓我的銳不可擋嚇到直接投降?看著那個黑帶小選手淚眼汪汪,再看她受傷了,腫了、包裹了一大白紗包的腳踝,不戰而敗,她是那麼地不甘心!我的教練跟我說,蘿回音,喔耶!妳拿到銅牌了!我就這麼撿到全縣銅牌了!第四輪很快的開始了,我的好運沒有再接續,我的對手是不知道黑帶第幾段的殺手級高手,噹噹噹比賽開始,她的腳有如一條眼鏡蛇,嗤嗤嗤地對我猛攻噴毒液,我抱著頭節節後退深怕毒液噴到我眼,害怕她的毒牙咬中我的頭,不到二十秒我就下場,我的教練很是擔心的對我說,蘿回音妳還要繼續嗎?我不是沒有運動家精神,而是在有精神前我要先保命才是上策,我回我教練說,「毋湯毋湯」,我棄賽投降,我有銅牌就滿足了!」要是為了金、銀牌而被踢傷我的頭、眼,我才是划不來,該下場的時候就該下場,不必戀棧。

時間悠悠地拉回到高二的我,下課時,我跟梅雲坐在操場的講台上,我跟她娓娓道訴著我小時候印象深刻的兩場比賽。

操場上的李維、廖雲光他們正在打棒球,他們的團隊落後對手三分,他們的比數從頭到尾都處於落後,李維是投手兼打手,廖雲光則是右打擊兼一壘手。

朝會時教務主務在講台上宣布:「查本校資料處理科二年級忠班學生蘿回音於八十八學年度第一學期 語文競賽 作文組 成績優良名列第二名 特給獎狀以資鼓勵 …」

而參加了繪圖比賽的梅雲,她落選沒有得獎。

她垂頭喪氣的捏著她沒有得獎的作品,這次的比賽我們互相打氣,我是沒什麼得失心,梅雲則是想在畢業前留下光榮的痕跡,料不到卻是遺珠之憾。

「蘿回音,妳的文章寫的還不錯,再下點功夫就會更好哦!」梅雲對我強顏歡笑。

「事實上,得不得獎對我來都說都不是重點,我只在乎整個過程的努力還有我是否快不快樂,有時候實力固然重要,但有時也要有點運氣!妳的作品我看了也是佳作啊!在我小時候比的那場接力賽,一開始我們也不是奪冠的熱門人選,但我們不放棄終於跑出成績!又或者是我得到銅牌的跆拳道比賽,我憑著的真的只是股傻勁跟幸運而已,每場比賽的歷程不盡相同,人生的比賽比啊比的也許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得名奪利,但就算我沒有爬到最巔峰但至少我參與了,妳要給自已一個肯定!」

「一次的失敗不代表成功不會來對吧?」梅雲問我。

我說:「那是當然!」

「我也不不能一直這麼失敗下去啊,蘿回音,妳要等我哦!」梅雲和我打勾勾。

「那妳得給我一個大師級的畫作當謝禮,我要保存起來,以後妳聲名大噪時,我可以很驕傲的跟其它人炫耀,這我知心好友,梅雲大師的第一幅成名作就是送給我的。」看梅雲不再難過,我心想這才對嘛。

梅雲在她的比賽原稿後畫了一個笑臉給我,「主題是:不要忘記我了。」

「我才不會忘記妳的笑容滿面呢!一輩子都不可能忘!」她畫的笑臉我當寶貝般的擁在胸口。「啊,梅雲,妳太有智慧了,人生大小比賽,能笑著到最後的才是贏家啊!」我恍然大悟。

「能不能笑到最後我是不知道啦,但,」梅雲撫著她掛在書包上的吊飾,上頭這麼寫著:「我相信我能飛。」

If just spread my wing, I believe I can fly.

我相信我能飛

有一天我們都能飛。

接著到了我們的「商工時間」,我拿出了五個裝在竹筒中的梅子,梅雲則是拿出她到嘉義拍的「藝術美照」供我觀賞。

「哇塞,這個攝影師把妳的每個角度都拍的美若天仙,妳可性感可庸懶可以可愛,妳風情萬種耶!妳簡直是美翻天了!」我仔細觀看著每一張藝術照,照片中的梅雲千嬌百媚、俏麗迷人。

「蘿回音,妳可不要愛上我哦!」梅雲故意提醒我。

「我要是男生我真的會千方百計的追求妳、把妳娶回家。」哇塞, 看這個傾城微笑,紮實地觸動我心啦!

「看妳那色瞇瞇的眼神跟我們班的男同學一樣!他說他一看到有的照片就快把持不住的愛上我了!」梅雲塞了口茶梅入口。「嗯!這個茶梅果肉厚實酸酣、酸甜的吃了彷彿要戀愛了。」

「還有脆梅、咖啡梅、紫蘇梅、鳳梨梅,酵素梅,妳盡量享用,吃完了就桃花運大爆發,異性緣朵朵開!」我的手忙碌地介紹著眼前的梅子蜜餞。

「妳怎麼會有這些梅子蜜餞?」梅雲知道絕對不是出於我的手製作。「還裝在竹筒內呢!好雅緻又好吃!」

「李維給的,他還將這些蜜餞取名「青梅竹馬」。」我吃著無籽紫蘇梅。

「蘿回音,妳跟李維,你們--」梅雲正想問我—

操場上,九局下,滿壘狀態,李維轟出一記大滿貫全雷打!

全場歡聲雷動!

「噢耶!逆轉勝了!」我興高采烈的將十指與梅雲交握,為此開心不已的尖叫!

梅雲也同樣喜不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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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朝會,我一樣若無其事的慢走,排在隊伍最後,因為我要跟李維並肩排列。

李維若無其事但嘴角往上揚,我則是止不住的笑意。

台上的教務主任先是讓全體學生都蹲下,接著他當著全體師生面前對著麥克風說:「資處科二年級忠班蘿回音同學請妳站起來。」

我一驚,難道我破壞隊伍秩序有這麼天理不容嗎?

或是要當著全師生面前公審我會計考22分?

教務主任又說:「餐飲科二年級李維同學、電機科三年級廖梅雲同學、普通科二年級廖雲光同學請您們三位也起立。」

我們不明所以的看著被唱名站起來的彼此。

「各位同學,是這樣的,學校收到林務局來函告知以上四位同學熱心參加林務局舉辦的種樹、愛地球活動,請學校給予公開表揚!這四位同學對於水土保持、環境的愛護不遺餘力,是值得大家學習的對象,請各位在場師生同學們給予熱烈的掌聲鼓勵!」

「喲賀!」「啊嗚!」還有人吹口哨。

我像在選美一樣的舉手答謝,我還對梅雲揮揮手,用手比了愛心送給她!

除了一臉怨妒的賀靜蓮之外,大家皆給予四個同框的我們,如雷的熱烈掌聲。

我笑得彎彎眼睛俏皮地朝佇立在我身旁的李維,對他眨了一下,他露出了一絲靦腆,他的手臂若有似無的輕觸了我,他知道我又被他電到了!

我們低頭交換視線,視線中的我們都笑了。

我的這顆心臟,正甜蜜蜜的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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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抱著一大疊厚重資料的廖雲光加快腳步,他極力要跟上走在他前方馬尾甩啊尾的美人校花荷靜蓮。

「荷靜蓮同學,妳要我抱著這些聯署到哪裡呢?」廖雲光還沒察覺有異,被荷靜美麗臉孔迷暈的他,腦袋失去思考能力的。

又或者他根本不會知道,看似無害的美麗花朵也會有致人已死地的兇狠?

「已經到了。」荷靜蓮隱藏對廖雲光的不屑,她用巧笑倩兮迷惑他。

「這--校長室?」廖雲光傻里傻氣的問。

「是這樣的,蘿回音跟你們四個在早會時不是剛被林務局表揚熱愛地球嗎?校長也想看看你們還有什麼計劃,說不定學校能幫上你們的忙。」荷靜蓮說謊不打草稿。

單純的廖雲光這輩子沒懷疑過別人,眼前的校花更是那麼甜美可人,她更是絕對不可能欺騙他的!

滿懷躊躇滿志的廖雲光在李維來不及阻攔下,跟著荷靜蓮走進了校長室,他一步踏進龍捲風的暴風中。

一將資料放在整潔乾淨玻璃桌面上的廖雲光,他抬頭挺胸正想要闡明來意時,卻被校長室內的嚴肅氣氛給逼得閉上嘴吧。

他還發現了主沙發上坐了一名面色鐵青的壯年男子,他的手翻閱了廖雲光放下的資料檔,第一頁,「反對大大東埔萬坪渡假村興建發起人:蘿回音、李維、廖梅雲、廖雲光…李維、李維!!」他咬牙、吸口氣像是在忍著極大的憤怒。「陳玉山校長,我捐贈數千萬的費用來支援這家學校的硬、軟體設備,輔助學校的弱勢孩童學雜費,學校是這樣回報我的?」

廖雲光懵了,「誰可以告訴我,這…什麼意思?」

陳玉山校長趕緊道歉,「李董事長,是這些孩子們不懂事,校方會對他們的行為加強勸導,請您不要生氣。」

「李董事長?」廖雲光瞪大眼,他終於發現大事不妙!

一道冷汗從他的後頸淌下。

「李董事長、校長,蘿回音、李維、廖梅雲、廖雲光他們不是不懂事,他們是刻意的!他們在校園中造謠、中傷大大建設,並以危險聳聽的語言煽動我們還有街上的民眾們!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的要阻撓東埔地區的觀光發展事業,以沒有科學佐證的言論指控大大東埔萬坪渡假村一但動工,會造成史無前例洪荒災厄!不少人都被他們給洗腦了!他們根本是沒有常識地唱反調,阻攔地方進步發展!」

「荷靜蓮,妳怎麼這麼說,我們並不是一昧的唱反調,而是事實就擺在眼前,大大東埔渡假村環評明明就沒有通過,怎麼能欺騙大眾,圖謀自身利益不顧他人身家性命安危擴建?」廖雲光像是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他不敢相信荷靜蓮竟是在利用他、反咬他!

砰!李志明將資料摔在桌子上,「你們懂什麼?大大東埔的興建核許執照是市政府核淮核發的,政府跟民間企業要聯手讓這個在九二一受創後觀光事業慘澹的地區起死回生,我大大不是只要謀利自已的企業,而是大力地促進、發展觀光,唯有推動觀光發達才是能救南投唯一的生路,你懂嗎?」

陳玉山校長拉著廖雲光低頭道歉,「廖同學,李董事長掛念的永遠是我們南投的進步與發展,你們這群孩子誤會大大了,你趕快跟李董事長道歉!」

「不能以觀光發展、地方推廣為理由就漠視了環評,李董事長,我們的訴求很簡單,只要大大能提出有效的水土保持,不破壞土地及環境的建設方案,以及通過的環評,那我們自然會舉手歡迎轉為支持大大建設!」廖雲光不畏懼的當著李志明的面前說。

「你們真的是一群天真的孩子,今日就算沒有大大建設,以後就沒有其它建設進駐擴建了嗎?天災要來沒有人可以躲得過的!並不是大大在破壞這片土地,大量人潮湧入的觀光聖地能有什麼環境保護可言?大大能盡量做到的就是再生能源的循環使用,將污染降到最低,這已經是大大建設展現出的最大誠意了。」李志明說著大大的生意經。

廖雲光說:「這些我不懂,我只懂得土石頭夾雜著的洪水已經沖刷到我家門口了,如果再繼續破壞下去,我無家可歸了!」

「我是生意人,我管不到你家裡發生的天災,你需要補助去跟政府相關機構申請。」李志明表露出他生意人的本性,我只要賺錢,管你家死活。

「您不要欺騙自已了,李董事長,如果您執意興建,萬一發生重大的災害那是您造成的人禍,這樣對大大的聲譽也會是一大打擊,請您三思!」廖雲光激動著。

荷靜蓮奸詐狡猾的笑了,這就是她要的局面!

「廖同學,不可以對李董事長口出誑言,那是不禮貌的行為!」陳玉山校長好言相勸。

「校長,不是只有東埔、信義,玉山也因為這些人為破壞在哭泣了,您們都沒聽見嗎?」廖雲光反問他們。

「陳玉山校長,原來這就是貴校的素質,真是讓我失望透頂!虧你們學校還致力於觀光發展成立觀光科招生呢,你們這不是在自打嘴吧嗎?這樣的學生思想不該淨化一下嗎?」李志明直接逼陳問陳玉山校長,要他表態。

陳玉山校長不肯讓這些莘莘學子們被貼上標籤。「李董事長,這些孩子或許用了比較不溫馴的方式來表達他們的訴求,但身為校長的我還是認為這些懷抱理想抱負的孩子們,我們不應該抹滅了他們的想法,我們雙方可以坐下來談一談--」

「要淨化什麼的就衝著我來吧!」李維奮力推開校長室的門,直挺挺的走了進去。

李志明、荷靜蓮眼睛一亮,哦,終於引出他們的共同目標了—李維。

李志明站起身,指著李維破口大罵,「你好樣的,花錢縱容你來這裡讀書,居然是在這為所欲為的胡搞這些有的沒有的啊!你反大大建設,是反我還是反你?!」

廖雲光震住了。

李志明見到一臉倔將的李維更是大怒大抓狂,「我李志明沒你這種丟人現眼的反骨兒子!」

李維是李志明的兒子,那不就是大大建設的接班人?!

完了、完了,土石流真的瞬間活埋了他廖雲光了。

「在風波平息前,大大建設停止任何對貴校的贊助、災後建的經援費用。」財大氣粗的李志明宣布他要開始實施經濟制裁。

「李董事長,謝謝您長期對貴校的支持與贊助,我謹代表學校致上最高謝意,但學校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學生,他們的前途無可限量,英雄會出少年,身為校長的我對他們有信心。」語畢,陳玉山校長示意廖雲光、荷靜蓮退出校長室,校長室內只剩下水火不容的李維、李志明父子倆。

「垃圾!我居然要浪費我寶貝時間在這些垃圾上面!」李志明一把將反對連署名單通通丟進垃圾筒內!

李維握緊了拳頭,他實在無法跟這個和他有血液關係的「父親」共處一室。

「你真的打從心裡要跟這些垃圾攪在一起?一起攪臭你的人生是不是?!」一張明單掉了出來,上頭印著蘿回音三個大字,李志明像是要宣洩不滿似的,他狠狠的將腳下蘿回音三個大字踐踏、蹂躪著!「沒錢沒勢沒前途!你們不是垃圾,而是發臭的髒垃圾!」

李維承受著巨大的難過與忍耐,「錢,你眼中只有錢!別人所做的一切在你眼中都是那麼一文不值!我們做錯了什麼,明明有錯的就是大大建設!」

「你還頂嘴?大大建設做錯了什麼?現在是死了什麼人了還是引發了什麼災害了嗎?」高高在上的李志明不容許任何人批評他一手建立的商業帝國。

這幾個毛頭小孩到底算是哪根蔥?!

「等到人死了還是災難發生了就來不及了!」李維的臉孔因大喊而扭曲。

李志明冷笑,「你以為大大建設停工就不會死人嗎?每天都在死人,土質早就每天都在鬆垮,大大建設是要負責什麼?那些什麼環境保護、山林永續經營都是屁話,發生事情了哭一哭,很快的人們就忘記了,該記得教訓的不是大大建設!」

「那你也不能當那個劊子手啊!」李維頭一次哀求他的「父親」李志明。

李志明越過他,眼光是鄙棄的,「李維,我們沒辦法繼續交談了!我認為在這個世界上總共有五種包包,一種是有錢買不到的頂級包,一種是名牌包,一種是普通包,一種是藥包,最後一種是白包!以你的特質我曾經想把你栽培成有錢也不到的頂級包,既然你要當髒垃圾,那就跟著他們那種髒垃圾一起領藥包、白包吧!隨你,我的接班人不是非要你不可!大大建設絕不會停止或退出渡假村興建案!」

李志明理理他的名貴西裝,哼、哼地甩頭走出校長室後甩門離開,隨後他上了他價格不斐的名牌車,車子發動駛離。

李維一臉痛苦地拾起被丟在垃圾桶的資料,他的手指泛白他全身都在顫抖,他眼眶發紅的撫摸著紙上那早深深雋永在他心中,抹滅不去的名字—

「蘿回音!」他痛苦的喊。

雷聲大作,暴風雨已經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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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梅雲、廖雲光,他們居然集體失約了,這太奇怪了!」而且我怎麼也找不到他們。「不是約好了要在圖書館一起討論下課後要從哪個路線開始舉牌繞行、演說的嗎?怎麼三個都沒到?該不會是忘記時間,還是我記錯了?」

正當我爬著樓梯準備要回教室時,「蘿回音!」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黃埔里喊住我。

「黃埔里妳怎麼了嗎?」像是急著找我。

黃埔里的手往別棟樓一比,「電機科三年級,那個時常跟妳在一起的女生…學姊--」

「梅雲?她怎麼了?」不等黃埔里再開口,我拔腿朝那個喧鬧成一團的電機科班級衝去。

大家都圍在走廊四周看戲,我一趕到就聽到關豐陽嘻笑得念著他手上的一封信---

「關豐陽,在我們新生報到的第一天,你幫我撿起我掉落的課本,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偷偷的注意你,你熱愛唱歌、攝影,我對你的好感與日俱增,我們同班二年過去了,三年級是最後一年,我想不留遺憾的對你告白,關豐陽,我喜歡你!」

關豐陽當著眾人面前念著的居然是梅雲之前寫給他的告白情書。

那封信是荷靜蓮從垃圾桶中撿起來的,他們串通聯手今天要讓梅雲難堪。

梅雲低頭瞪著他們,她因為難過、難堪、忍著眼眶打轉的淚水而渾身顫抖。

「關豐陽,我喜歡你~~喲~~」他們正在集體霸凌梅雲。

「誰會喜歡這個又黑又醜的原住民胖妹啊!拜託,我眼光沒那麼差!」關豐陽還把情書甩在梅雲的臉上。

關豐陽和站在一段距離外的指使者荷靜蓮交換了個得意的眼神。

那次在廁所「卡到陰」出糗後,荷靜蓮就一手策劃她要對我復仇,復仇的最好方式就是從我視為最重要的梅雲下手,因為他們攻擊我我不會怎樣,但梅雲的事我會心痛!

叫囂聲、鼎沸的氣氛來到最高潮!

「關豐陽你這人渣,你收回你的話!」我推開人群,憤怒不已的對著關豐陽開嗆。

「回音,我沒關係啦,快上課了妳趕快回去教室,不要管我--」梅雲難過的眼角沾著潮溼的淚水。

她連想哭都不能哭啊!我的心口擰痛。

「我怎麼可能不管妳,他們憑什麼把妳當笑話在看待!」我環抱著梅雲脆弱的肩膀說。

「那妳想怎樣?我有念錯嗎?那封情書確實就是廖梅雲寫給我的,關豐陽,我喜歡你~醜女胖妹!噁,真令人作噁!」關豐陽做出嘔吐的動做,他仰高下巴,仗著人多他是老大量我沒膽怎樣--

啪!我的手掌一把搧摑向他的臉,他不能置信,霎那間他兇狠的瞪視著我!

「蘿回音,妳不要以為我不會揍女生,妳這醜女不會是例外!」關豐陽掄起拳頭要往我的臉揍。

「不要、不要打架--」梅雲惶恐的喊。

在他動手前我的拳頭早就狠狠的揍向他的眼眶了!「人渣,你打啊!我根本不怕!」

「可惡!」臉上掛彩的關豐陽面子實在是掛不住,他的大拳頭就要落在我的臉上了—

一旁衝出來的男生一把抓住關豐陽的拳頭,然後他撲向關豐陽,正式開打!

「李維!」

荷靜蓮嚇住了,她捂住嘴,她料不到李維會衝出來加入戰局。

李維、關豐陽他們的拳頭輪流揍來揍去,他們一下壓上撲下,關豐陽的兄弟們也圍過來要幫忙,他們又撲又打又踹。

我怒氣沖沖地加入打群架,荷靜蓮她居然衝過來用她的指甲劃傷我的臉還用力拉扯我的頭髮!

「荷靜蓮,讓我來教妳,」我學跆拳道不是為了打架,但荷靜蓮恐怕是錯惹了力大無窮的我了!「架是這麼打的!」

我不長眼的拳頭像快打旋風般地揍向她的腹肚!荷靜蓮立即踉蹌往後跌坐,同時她又露出她的草梅內褲了。

又是「卡到陰」的不雅畫面!

去!真不性感!

「啊!我的肚子好痛啊!」荷靜蓮痛得「哀爸叫媽」。

聽到消息趕來的廖雲光也把拳頭揍向那些嘲笑梅雲的關豐陽狐群狗黨們!

現場一片混亂,四處都有人掛彩,直到趕來的大批師長們將我們逐一分開,這場打群架的風波才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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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打架!」

「蘿回音,妳好樣的,妳居然跟男生打群架!不止是男生,妳也打了荷靜蓮同學,她的下體出血,現在校護正在詢問她的傷勢,必要的時候要送醫治療!」

荷靜蓮是一哭二鬧的躺上擔架送去護理站的。

「他們異口同聲都說是妳先動手的,妳承不承認?」

「妳這學校頭痛人物!妳為什麼這麼會惹事生非?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動手就是不對!」

「蘿回音妳可能會被記大過轉退學,而你們,廖梅雲、廖雲光倆人則是會留校查看!」

就等這兩天校懲會做出裁定,校懲會與會的對象還包括那個用錢要砸死人的李志明。

他早巴不得找我什麼把柄弄死我了,現在我自已捅出簍子,他那麼精明幹練的生意人,怎可能錯過這次的機會?

我想我是兇多吉少了。

這場群架驚動了校長、訓導主任、教官、導師們,在他們眼中我們成了打架的壞學生。

「蘿回音,妳怎麼都不擔心,他們要通知妳的父母妳要被退、轉學了。」梅雲緊緊的握著我的手,「我們去跟學校認錯,求他們的原諒,妳不要被退、轉學!」

「我不會去求他們,我完全沒做錯,為什麼要求他們原諒?」我看向整路都低著頭不說話的廖雲光,平常他不是話得多?現在怎麼那麼安靜?

「妳不能因為這樣就要被退、轉學!都是因為我,是我害的。」梅雲萬分自責。

「妳哪有害什麼啊?事實上這一架打得我通體舒暢呢!」我的嘴角還有傷口、瘀青。

廖雲光的眼角、唇角也都受傷掛彩。「蘿回音,謝謝妳幫我姊姊出口氣。」

「我也是為我自已出口氣,哈哈哈。」至少在打架上,荷靜蓮不是我對手,我的美貌、身材、學校、家世樣樣不如她,但打架的力氣卻是遠在她之上,所以請千萬不要看扁人。

而我也知道,廖雲光他失戀了,荷靜蓮天使面孔下有魔鬼心腸,我們是不跟魔鬼打交道的。

「妳還笑的出來。」梅雲的聲音嗚咽著。

「笑是一天哭是一天啊,幹嘛不笑!」我拍拍她肉肉的臂肩安慰。「好了啦,妳不要擔心了啦,大不了兩天後我就拿著我寫的萬言悔過書去跟校長求饒,要是我被退學我真的會被我媽打成灰!這些師長們他們是那麼寬容大量的教育界佼佼者,真的忍心看我這麼年輕有為的青年前途就這麼毀於一旦嗎?」

「我不想要聽妳說這些五四三啦。」梅雲愁「雲」滿面。

其實我不擔心自已是假的,但我更擔心另一個人,我問廖雲光:「廖雲光,你有看到李維嗎?」

聽到李維的名字,廖雲光臉上的驚恐、震驚一閃而逝,「我沒看到李維。」

「哦,那我去找他,梅雲你們先回去喔!」我是非得找到李維不可,他的傷勢勢必也不輕。

「喂,蘿回音,妳不要找了啦--」我沒聽到廖雲光對著我的背影喊出的喊叫聲。

「廖雲光,你什麼意思?」梅雲不解的問著廖雲光。

「她自已都自身難保了,還找李維要幹嘛!而且李維他爸爸是--」廖雲光忽然閉上嘴。

「廖雲光,李維的爸爸是什麼?」梅雲手叉腰要他說清楚。「你再不說清楚,我要生氣了!」

紙是包不住火了!「李維的爸爸就是大大建設董事長—李志明,他跟我們會是敵對的關係不會是同一陣營的!」

「不可能!那李維為何還要加入我們?」

廖雲光露出信不信由妳,「這個只有他本人清楚。」

另一方面,我在校園中找了又找,我終於在我遇見李維的那個樓梯口看到了李維那熟悉的背影,我鬆了口氣,正要跑向他喊他時,劃入眼中的畫面讓我緊急踩煞車,身體緊急躲向一旁的牆壁後—

我不能相信,我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

李維跟荷靜蓮他們在--擁吻!

我屏氣凝神,全身的血液像是要被抽乾般,我只覺得天旋地轉,從頭冷到腳!

他們吻得難分難捨,那是一幅俊男美女親吻到欲罷不能的美麗畫面!

我還是不能相信,我的嘴吧咬住我伸上來捂住我嘴的手,不這樣我怕我會因心痛而叫喊出聲!

我想不通這是怎麼一回事,李維跟荷靜蓮他們怎麼會在一起接吻?!

我浮上霧氣的雙眼絕望的再看了他們一眼!我的喉間湧上了一股不知從眼眶流下的酸意還是從心口湧上的痛楚!

總之,我心慌意亂,我沒有勇氣再看下去了!

天空下起豆大的雨滴,我只想徹底地趕快的離開這讓我痛徹心扉的畫面!

我跑進雨中任雨水打在我身上,我不覺得痛,因為我的心更痛!

李維從樓梯口看著跑遠的我,他推開荷靜蓮,不帶感情的說:「可以了。」

「李維!」荷靜蓮像黏皮糖似的將手纏繞上他的手臂,「現在開始,我們在一起了。」

剛剛是她主動投懷送抱吻上李維的,李維雖然側開了臉,但他沒有推開她啊!

這代表她還是有希望的!

「荷靜蓮,我要告訴妳一件事,」李維麻木的說:「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他的心死了,在蘿回音決定轉身跑走時,他的心已經死了。

「李維,不管你怎麼拒絕我,我都不會放棄你的!」荷靜蓮有的是本錢跟信心,憑她國色天香的姿色,她有信心李維不會拒絕她多久就回心轉意的,蘿回音根本不是她對手--根本是沾不上邊的對手。

在荷靜蓮緊黏著李維時,我腦袋渾沌、面色慘白的跑著,跑得快喘不過氣來,我才放慢腳步用走的,雨淋了我一身,我如行屍走肉,沒有任何感覺。

「蘿回音,妳怎麼淋雨回來?怎麼不找個地方避下雨,妳全身都淋溼了!」梅雨拉著我進房。

我茫然空洞著雙眼,我怎麼回來的我都不知道!

梅雲拿著乾淨的毛巾為我擦拭,「怎麼搞得,妳的臉我剛不是擦過了,怎麼又溼了!」

那是我眼角止不住一直流下的淚水沾溼的!

「蘿回音,妳到底是怎麼了?」梅雲拍拍我失魂落魄的憔悴臉頰。「妳一直在發抖,而且身體好冰冷!」

我腦中浮上李維跟荷靜蓮雙唇膠著的擁吻畫面,我心痛到無以復加!

「梅雲,我、我淋太多雨了,有點冷,我先去沖熱水澡!」我只能這麼跟梅雲說。

梅雲:「快去,要是感冒生病了就不好了!」

我進了浴室,靠在反鎖的門後,臉上的雨水還是不停的從我眼角淌下--

為什麼?為什麼李維會跟荷靜蓮擁吻?!

在放下的熱水聲中,我忍不住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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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來覆去徹夜難眠,我想了千萬遍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

我一方面想立刻找李維問個清楚,一方面又害怕聽到心碎的答案, 就在我左右不定剛走進校門口時,黃埔里趕來推我催促我走快點。

「黃埔里,我頭痛的要死,拜託妳不要再推我了--」我雙眼深凹,一夜未闔眼,精氣彷彿被黑山老妖怪吸乾了,只拖著尚存一息半條老命來上學。

黃埔里連珠炮似的,「妳還有空慢慢走啊!那個李維啊!他爸爸就是大大建設董事長李志明!他刻意隱瞞他的身份,根本是故意埋伏在妳身邊搏取妳信任之後反咬妳一口的間諜啊!他一早帶著我們反大大的連署進去校刊社,他清空了所有人,然後把我們的那些資料--」

我一陣頭暈!「怎麼可能,李維怎麼可能是間諜?!」

「妳還要幫他說話?他如果不是間碟他為什麼要把我們的資料全放進碎紙機絞成碎片?!」大家都在議論紛紛了。

吱地一聲,我的耳膜劃過尖銳的耳鳴!我痛苦的皺起眉頭。「我不相信李維是間諜!我要去找他問個明白!」

「喂,蘿回音妳不要去啦,今天是校懲會召開妳打架懲處案的日子,妳不能再惹出事情啦,不然妳真的會完蛋!」黃埔里心驚膽戰的擋住箭步往校刊社走的我。

就算會完蛋,我也在所不辭,李維已經正面找我對決了,我怎麼可能躲開這場戰局?

我跟李維的戰局!哈,我必須忍著不再流淚。

我深吸口氣,推開校刊社變得無比沉重的門,走了進去。

李維正背對著我,碎紙機裡絞碎的資料已裝滿,那些一張張一頁頁,我們一步一腳印、挨家挨戶、街頭巷尾走遍,辛苦取得的連署,已經絞成凌亂的細碎廢紙塞在碎紙機內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為什麼一夜之間,他變得好陌生,他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溫暖大男孩--李維了。

李維轉過身面對我,將他手上最後一張沒有絞碎的連署交給我,上頭寫著蘿回音三個大字,那是我的連署。

「蘿回音,該結束了。」李維語氣冷淡的對我說。

我的嘴唇在顫抖,「結束什麼?」

「所有的一切。」包括我們。

我宛如被雷劈中了,那道雷是李維劈中我的,把我劈成碎片!

我憋著唇忍住心如刀割的痛楚,「為什麼?」

李維不再忍耐的對我吼,「蘿回音,妳難道真的不怕被退學嗎?」

「我為什麼要怕?我做錯了什麼?」我問你,李維!「我做錯了什麼?!」

「妳難道就不能低一次頭嗎?」李維的眼眶泛過一抹苦痛,但他的口氣卻是強硬、逼迫的。

「我這次低頭,我一輩子在我自已面前就抬不起頭了。」掛在牆壁上鏡鐘裏的我,絕不低頭。

李維似是要崩潰,但聲音卻是極輕的問我:「妳選我還是他們?」

我的眼框紅了,李維,李維啊!這是多麼痛苦的抉擇啊!「我....我不能放棄我自已!」

李維的臉色慘灰如死人般難看,「蘿回音,妳別鬧了!妳一旦被退學,妳就像垃圾桶內任人踐踏的髒垃圾,只是沒有任何價格、沒有任何殘值的髒垃圾妳知不知道!」

儘管我心痛如絞,但我再也不甘示弱了,我反擊李維,「我人生要創造的是價值,不是違背良知得到的價格!價格,你口中那個庸俗的價格你自已留著用。」

「妳只會逞口舌之強,妳有沒有想過妳沒錢沒勢沒後台連一個高職也畢不了業的妳,妳什麼都不是!」我們的爭執越演越烈!

我是髒垃圾!原來李維你是這麼看待我的!

我忽然好想好想哭。

啊~我的眼眶又一陣濕潤了,但我努力把那些酸楚逼退、吞下!

我向前奪走李維手上我的那張連署,面無表情在李維的面前將它撕裂,將它撕成再也拼湊不起來的碎片--就像我再也拼湊不起的心。

我將撕碎的連署揚手灑落在我們之間!

隔著那些碎破在地的玻璃心,我說:「如你所願,你可以撕毀我的心、撕毀這一切,但你撕毀不了我的靈魂。」我往後退,深深的看他。

李維的眼中明明是那麼的痛苦!傷害我,他又怎麼會好受呢?!

李維像是在央求我。「我拜託妳再想清楚一點--」

我搖搖頭,「什麼是清楚?這種被撕裂的心痛我現在是一清二楚!」

李維,到底是為什麼我們居然會走到了終點了呢?

我怕我的淚水會潰堤,我仰起臉甩頭就走!

李維的腹部扭痛翻絞,他痛苦的抱腹彎腰雙膝跪在地,他用盡僅存的力氣痛苦的喊:「蘿回音!」

&&&&&&&&&&&&&&&&&&&&&&&&&&&

校懲會開了一個小時了。

「蘿回音,妳會不會被退學啊?」黃埔里踱步走來走去。

「支持妳的我們會不會也遭殃?」深怕受到牽連的蔡鹿谷打算大難來時各分飛。

「沒妳們的事,我不會拖你們下水的。」我會一人扛起。

「不如我們就到此為止,不要再繼續了,我們各自解散吧?」蔡鹿谷萌生退意。

「喂,蔡鹿谷妳在說什麼?妳到底是不是朋友啊!」黃埔里瞪大眼,瞪視著蔡鹿谷。

我拉她們,「好了啦,我們不要自已起內鬨了。」

梅雲、廖雲光也是跟我們會合了。

梅雲捏捏我的手,給我溫暖的力量。

「我只是覺得奇怪,廖雲光,李維手上的那些連署不是都你在保管的嗎?為什麼會落到李維手上?」我問廖雲光。

他的眼神閃爍、迴避。

「李維是間諜,他佈局那麼久,要拿到那些資料還不簡單?」黃埔里說得好像她在現場親眼看到李維拿走所有資料。

我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咬住的嘴唇發白。「趁現在李志明董事長到校,我們還是當面去向他喊出我們的訴求,我們不要白白錯過這個機會!」

「蘿回音,這次我們先低調地渡過妳這次可能會被退、轉學處份後,訴求的事以後再說好嗎?」梅雲試圖說服我。

「對啦,蘿回音,現在就不要節外生枝了啦!」

他們都不希望我被退、轉學。

「不要!」我不能退縮。

他們折服在我的堅持下。

會議室門開了,所有大人物們一前一後地走至中庭,我們見機不可失,立刻衝上前!

「大大建設,草菅人命!」黃埔里大喊。

梅雲也補上,「大大建設,謀財害命!」

「反對、反對!」廖雲光高舉著反對的牌子。

魏仁愛老師一臉震驚的對我搖頭,她跟幾名老師前來阻擋著我們。

李志明面帶和藹、慈悲的看著我們這群小蝦米,他這隻大鯨魚連想吞食我們都懶得吞!

「看來這群小朋友們對我們大大建設有很深的誤會!同學們,董事長我告訴你們,大大建設從未草菅人命、謀財害命!相反的我們為這塊你們熱愛的土地賺進了大把的鈔票,那些收入可以供地方改善許多老舊不良建設,讓整個地方獲取不少收益,提升了這個地方的素質,你們難道不覺得這裡越來越像是天堂嗎?」李志明頗為自負。

「李董事長,上天堂的路上是不用花錢的!」我突破重圍,無所畏懼的站在李志明面前,「只有打算下地獄的人才要帶著他賺取的黑心錢下地獄去買通!那些銅臭味恐怕連妖魔鬼怪、閻王們都會退避三舍、嫌棄不收!」

「蘿回音,好了啦,哎喲,妳不要再說了啦。」魏仁愛拉著我低勸。

「哦,原來妳就是蘿回音啊。」李志明皮笑肉不笑鄙視著我,「小孩子說話不要那麼衝,妳要學著提高EQ學著圓融點!」

我都被挨著打了還要保持高EQ學著圓融?「那我就跟董事長報告什麼是高EQ跟圓融!好啊我們就採取您的方式,大大建設開工興建萬坪渡假村吧,您一邊興建、施工,我們就在外頭拉白布條抗議,讓您知道我們誓死捍衛家園的決心!」

「妳!」李志明咬牙、額頭青筋浮現。

由一旁走出來的李維擋在他面前。

陳玉山校長眼看又要一發不可收拾,他出來打圓場了,「蘿回音同學,妳誤會李董事長了,李董事長已經撤回大大東埔萬坪渡假村建設案了,在環評未過,地質鬆動種種隱憂下,李董事長認為這個建案有必要從長計議,已經把建建案棄權撒消了,你們不要再盲目的抗議了!」

什麼?!我懷疑我聽錯了,我緊緊的瞪著李維的後腦杓。

「還有關於妳打群架懲處一事,李董事長站還在妳的立場設身處的為妳著想,妳已經高二了,要是妳退、轉學了可能會斷送妳年青有為的將來,在李董事長的極支持下,校懲會決議記妳兩支大過,不將妳退、轉學,只要妳素行良好,兩大過很快就能將功抵過,其它參與的同學們則是警告乙支以示警惕。」

「噢耶!」「李董事長英明!」黃埔里、蔡鹿谷齊喊。

梅雲總算是放下心中的大石!廖雲光的臉上則是五味雜陳。

李志明理理李維的衣領,他們的腦中浮上他們早上的「交易」--

他原本對李維視而不見,但李維對他開口了,「我是來跟您提出交易的。」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交易?」李志明頗不耐。

「請您高抬貴手,不要再為難蘿回音還有其它人,放棄渡假村建案,我會如您要求的去英國就學。」李維拉下自尊低聲請求。

「我不答應會怎樣?你有沒有搞錯?你為了那些髒垃圾來求情?那些髒垃圾還要我來清理?」

「我會跟您斷絕父子關係。」李維說到做到,這是他最後的王牌了。

「哈、哈!你居然威脅我?」李志明衝量其中利害。「我要衡量你有沒有這個價格?

我沒有為了誰放棄過大大的巨大利益!李維,今天達成這個交易,你要說到做到,跟那些髒垃圾斷開聯繫,出發去英國接受我安排的接班人教育。」

「李維,爸爸給你拍掉沾在你肩上的髒灰塵!」 李志明拍拍像是蹈草人動也不動的李維的肩,嘴吧卻對我說,「蘿回音,妳這孩子不錯,前途大有可為!妳要好好的發展啊,千萬不要淪為一無四處,只能領藥包、白包的社會病體兒啊。」

我說:「李董事長,這您不用為我操心,南投這個地方雖然不靠海,但有的是水!這裡有如此美麗的青山綠水,時常洗滌著我的面目可憎、消滅我的貪得無厭,滋養著我的身心靈!歡迎李董事長您經常造訪好山好水的南投,帶著真正的觀光、愛護這片土地的心意來一同體會感受南投無所不在的美好,這樣很多病也能不藥而癒。」

這時藍清境老師「氣牙牙」的喊住我,「蘿回音,妳就不能少說兩句嗎?妳真的是很沒有教養的小孩!」

「等等、等等、藍老師,妳在說什麼肖話啊?」魏仁愛老師挺身而出。「蘿回音她是我的學生,她沒教養不等是在罵我嗎?」

「就是妳教出來的好學生,蘿回音每天在那邊興風作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丟不丟人啊!李董事是什麼大人物,能由著蘿回音在那邊你一言我一句頂嘴嗎?妳以為這是辯論賽啊!我們家李維他原本是多麼聽話、懂事的乖孩子,他一直是那麼乖的,都是蘿回音她帶壞大家的--」藍清境也挺「胸」而出。

「喂喂喂藍老師,妳跟我說清楚喔,什麼叫蘿回音帶壞大家?嘿啦,妳家李維就是既聽話又懂事的乖孩子啦!難道我家蘿回音是會下符還是會催眠大家牽著他們的鼻子走膩?」要比是吧!魏仁愛老師也抬頭她的朝天鼻跟藍清境老師「比大小。」

藍老師:「丟人現眼!」

魏老師:「欺人太甚!」

在一片吵雜聲中,我看到校長為李志明打開了門,李志明臨走前還刻意交代了幾句,畢恭畢敬的校長還拉著李維向李志明搭乘、駛離的千萬黑頭車彎腰鞠躬。

梅雲、廖雲光、黃埔里、蔡鹿谷他們全鬆口氣。

我則是說:「一切都結束了。」

「我們買埔里酒廠的酒來慶祝,蘿回音,妳要出酒錢喔--」黃埔里開口笑。

我們其他四個人,沒人笑得出來。

我一直在想李維對李志明的那一鞠躬,心痛的感覺又像利爪般牢牢的刺進、箝痛我的胸口了…好痛、好痛--

&&&&&&&&&&&&&&&&&&&&&&&&&&&&&&&&&&&&&

「世界上有五種包包,一種是有錢買不到的頂級包,一種是名牌包,一種是普通包,一種是藥包,最後一種是白包!祝各位同學都能發揮自已的專長及所學,把自已當成愛馬仕一樣的在經營,成為世上有錢也買不到的頂級包…共勉之。」

我放下手上的最近一期校刊,我的稿件被退回,其中一頁篇幅放上了李志明董事長的「愛馬仕包」勉勵文勉勵著我們這些孜孜不倦的學子們。

「李董事長講得沒有錯啊,只是多少人能成為有錢也買不到的包。」梅雲將手中剛加入熱水浸泡的「埔里美人腿泡麵」放在桌子上。

外面下著大雨,我們待在租屋處,沒有外出獵食的打算,決定吃泡麵。

「我倒覺得太市儈,愛馬仕確實是遙不可及、眾人所追捧的頂級名牌包,但為何我們要成為那種包包?」坐在椅子上的我湊近梅雲,「梅雲,我以為後做獨一無二的包包給妳。」

「妳都被退稿了,哪還有其它零用錢給我做包包?」梅雲還給我泡了杯加油站發的熱牛奶讓我補充營養。「校刊社很明顯的擺明,就算妳再投稿,也不再刊登妳寫得稿了。」

我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刊就不刊啊,危機就是轉機嘛!我們來另做打算,很多偉人都在高中的時候立下了終身目標,我們也來那麼做。」

「妳有什麼終身目標?」梅雲喝了口熱牛奶,她的嘴唇上有一圈白沫。

「我要給妳做包包啊,妳猜是什麼包?」我還是離不開這個話題。

梅雲沒什麼興趣的翻了個白眼給我。

我拉拉她的手,「猜猜看啊!」我的興趣還是很高昂。

「喔,是什麼包?」好吧,她就聽聽。「是用世界上最大隻鱷魚皮的皮製作的包包嗎?」

「是用「螞蟻皮」做的包,夠稀有了吧?」我用台語說。

 梅雲一副她就知道我在放屁!「螞蟻哪來的皮?妳在這邊練肖話!而且我討厭用動物真皮做成的包,我幹嘛提著處理過的屍體皮四處走,想到就起疙瘩。」

「反正大家就各取所好嘛!我還有更厲害更環保的包,我猜妳可能會喜歡,」我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包,「空氣包!」

「要價多少?」梅雲掀開泡麵的蓋子。

「無價!」美人腿泡麵的味道散發在整個房間內,我這時發現我們真的是飢腸轆轆了!「每個包包不是都會有一系列的發表主題嗎?」

「妳會在包包主題放上紅茶、葡萄、紹興酒、梅子、茶?」梅雲深知吃喝對我來說擺第一。

我搖搖頭,「我們這次在這個包包的主題內放上--夢想!」我在我畫的空氣包內寫上夢想,「幾年後,梅雲成為聞名國際的畫家,我蘿回音則是出版過多本暢銷書的作家。」

梅雲也跟著畫了一個空氣包,「然後我們有了一些錢,買了一戶房比鄰而居,也讓家人過上好的生活。」

我雙手一拍,「太棒了!然後有空閒時我們就到育幼院、家扶中心當當志工,或是撿撿沙灘、清掃道路上的垃圾!我們的身家雖然沒有好幾個億,但我們只要過得去,不用每天追著錢跑還有能力幫忙這社會,我們無比富足。」

梅雲把空氣夢想包畫的更大一些,「我們可以更努力點,在三十歲買上五間房,當個小富婆也不錯啊!」

「哇,那妳那要畫很多畫,我要投很多稿了!從今天開始,動、起、來!」我拉高衣袖。

梅雲也是那麼準備,我們準備--開吃!

我們稀哩咕魯的吃著美人腿泡麵,很是滿足!

梅雲對我提議,「蘿回音,這星期我休假,我們去「集集」走一走玩一玩好不好?」

「好啊!只是妳怎麼突然想到要去「集集」?」我吹著筷子上冒著熱煙的泡麵,隨口一問。

「沒什麼啦,就想去啊,離我們最近的點不就是「車埕」跟「集集」嗎?「車埕」妳之前去過了,這次我們一起去「集集」。」

「就我們兩個?要找廖雲光嗎?」

「我才不找廖雲光去,他去了只會破壞氣氛。」梅雲技巧性的迴避我的第一個問題。

我不疑有它,「好啊!我們一起去「集集」!」

「妳喔還是沒變,講到玩整個精神就來了…」

「妳不也一樣…」

我們互相抬槓,吃完泡麵後,梅雲開始畫畫,我開始寫我要創作的大綱。

我們都有了明確的目標,我們要開始創作,然後向各大出版社投稿。

朝著夢想努力前進就對了!這就是我們少女時代的夢想。

梅雲畫著畫著忽然對我說:「蘿回音,妳跟李維,你們怎麼了,吵架了嗎?」

聽到李維的名字,我頓時僵住,吶吶的說:「哪有什麼,妳也看到了啊,他跟荷靜蓮寸步不離,擺明他們是男女朋友了我幹嘛還去瞎攪和。」

「那個荷靜蓮是沒有腳可以走路啊?整天拖著李維的手臂走到哪跟到哪,緊黏著李維不放!」察覺到我臉色頓時刷白,梅雲皺眉,「欸,蘿回音,妳再這樣什麼都不說獨自一人難過,我可是會生氣哦!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梅雲下了重話。

我脆弱的紅了眼眶,「我只是不想從我嘴吧再講出什麼難聽的話了。」我們就好聚好散。

「你們有什麼誤會攤開說清楚不就好了嗎?我絕對不相信李維是埋伏在我們身邊的間諜啦,他是那麼一個真摯成懇給人溫暖的大男孩。」

我能說什麼,事實不就擺在眼前嗎?他自已也不解釋,不就等於是默認了?

梅雲又對我拋下震撼彈,「妳知道李維很快的就要出發去英國就學,他不會再回來了嗎?他都沒有跟妳說什麼?」

我的喉嚨一窒,「有,他跟我說,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走進我生命中的是李維,離開我生命中的也是李維,他說結束了,就結束了,我無力改變或挽留什麼。

我的血液又凍結,身體開始冰冷,我難過的別開臉,徒留梅雲的嘆息。

如果今天的夜晚有聲音,那是我心如刀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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