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夠幸運, 在年輕時待過巴黎, 那麼巴黎將永遠跟隨著你, 因為巴黎是一席流動的饗宴。 海明威
我想我足夠幸運,去過巴黎三次,最長一次甚至生活了整整21日。並且那是正年輕,無所謂可以失去,於是花一個下午在墓園裡尋找海狸,或是用暢遊地鐵票坐上許久,抵達線路末端。不為景點,只為了那裡的餐廳會多送一罐可樂。
我著迷巴黎,但它沒有成為我的儀式,也許是因為年輕,新生的肌膚難以留下痕跡。反之,好窩角落大多是我在喜馬拉雅山麓的各種停留,一雙耳環在山間叫做遙水(Tadapani)的村落買下、一張唐卡我情同姐妹的拉薩女孩意重託付。煮茶時我總習慣放些胡椒、冰櫃裡永遠凍著綠豆蔻......
今天下午幫洗手台的香皂替換,打開包裝袋時我對著怪奇的綠色傻笑。腦中浮現德里小巷旅館裡的磁磚浴室,總是在那樣陰鬱的天氣,總是在每個地方都能聞見那突兀的氣味。
我們怎麼把記憶生活在往後的日子裡?隨著新的境遇重演成另一齣敘事。沒有刻意追求的,好像一部份當初就這樣延續生活到現在。從雲南帶回的瓦貓因地震跌碎,從此歪坐書架上。還有那些書籍,過去頻繁飛行的日子重疊在落地島嶼十年,架上的書一年一年增長......
「你去過墨西哥?」前幾天有位室友注意到架上的旅遊工具書 Lonely Planet。
「噢,是的。」
「你喜歡嗎?」
「很喜歡,沒有想過會這麼喜歡。」
啊,墨西哥哪,我此刻的生活裡好像沒有流動那般地拉丁色彩,但它也一直沒有沒有過去,好像等待有人提到時,平行鮮明地存在著。
「多久之前去的呢?」
「很久,很久以前了。」
「多久?」
「嗯?」「大概在我們還需要靠著一本書和地圖旅行的那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