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又到了地球繞著太陽轉了40幾億次圈圈的某個平凡無奇的點。
話說,距今四千多年前的某天,某個巴比倫天文學家,或者我們更直白的說是占星術士。當他仰望著黎明的微光前,幾乎與太陽同時升起的那一串相差數十甚至上百萬公里遠的發光恆星。
不知這位當天在宮殿裡值班的占星術士是思春還是什麼原因,竟能把這些微弱的亮點想像成一位含羞的少女,稱為Virgo處女座。
而四千年後的處女座星星如常的在太陽從地平面升起時相伴的那個月,福爾摩沙島上的小學徒跟地球上其他數百萬的嬰兒同時呱呱落地,至今四十多個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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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走到了這個歲數,與其說還堅持每年還在寫生日感想,倒不如說,是以一種在寫自己墓誌銘的心情在下筆。
當然,生日目標這種過於熱血的東西早已丟棄多年,至於生日願望也已許下多年的世界和平與家人健康。但俄烏依然開戰了,想必個人太渺小,願望太過奢侈,而被上帝的天使秘書直接打了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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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亞洲文化中,步入40歲的中年男子,在家庭責任與父親形象的社會光照之下,曾經的那個「彼得潘」就只能蜷縮在光影之幽暗處。
喃喃自語的告訴自己,再過幾年,等孩子大了⋯⋯再過幾年,等事情忙一段落了⋯⋯再過幾年⋯⋯⋯就可以做自己了。
然而幽暗陰影下的那個「彼得潘」卻像久未被陽光輕撫的花朵日漸枯萎凋敝。等到多年後的某日,男人身上那座遮蔽日照的家庭責任雕塑被移開時,陰影下的「彼得潘」早已凋敝衰亡。
就這點而言,無疑我是受眷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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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的要命的地球南端一隅,每天忙活著打理家裡那座山,就足夠開啟中年副本體驗全新人生。
接送孩子上學之餘,還能拍拍照貼Ins順便看看美女;上網寫寫金融科普文章還能有讀者願意賞臉瀏覽,滿足中年男子的小小虛榮。
在荒島上能與新朋友們聚聚聊聊各自的移民生活,晚上小酌怡情一番;回到港台,又能被老朋友們排隊餵食敘舊。
那些亞洲中年男子的煩惱,我好像都提前在二、三十來歲時煩惱一輪又一輪。或者想開了、或者放下了、又或者反正無解,就將之拋之腦後。
反正,如果這世間如同我阿嬤在我耳邊從小唸到大的那句:”人生是苦海”的銘言。
那我算是在苦海裡沈船時,有片不大不小的木板剛好撐起我漂浮在這苦海之上,還能不時飄來海尼根、麒麟啤酒到我手邊解渴的幸運胖Rose。
這樣說來,未來墓碑上除了呆板制式的漢人顯考X公XX 之外,就能多寫上ㄧ行西式的墓誌銘文:
這裡躺著一位幸運的男子,生前吃過也喝過不少好東西,有著不多不少的好朋友,身旁圍繞著愛他的家人與不比人家多的煩惱。
夜裡,從酒櫃裡取出這瓶有紀念意義的老干邑,倒入水晶杯裡欣賞她風姿搖曳。以純手工吹瓶,陳年了近半個世紀後,靜靜躺在我酒櫃裡的1977年份干邑原桶強度白蘭地。
在橡木桶中幽閉的漫長歲月,早已經將往昔的葡萄清甜徹底地轉換成更為沉穩的煙燻烏梅香,五十九度的原酒強度,讓半個世紀前蒸餾而出的水果酒精幻化成迷人而妖豔的成熟胴體,在口腔裡跳著曼妙的舞姿,極其挑逗著味蕾。
祝我自己生日快樂之餘,今天同時也是母難日,也跟媽媽說聲”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