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裡的萬家燈火夜裡處處有溫馨,而你卻孤身一人在公園裡徘徊著,人暖自知。
自己為,生活慢慢地已經在軌道上了,總會有些旁敲側擊,試試看你的身心是否已如全新完好般,能面對一切困難,接受進階的挑戰。
不盡相似,如玩馬力歐一樣,終點跳上了旗子,跳高跳矮,這階段就這分數了,出去還是有下一關,甚至清楚知道,還有幾關會遇到酷巴,馬力歐的破關是為了拯救公主,那我的人生呢?
想起那時學自由潛水,海面的浪一波又是一波,而我一個躬身下潛,平靜的平游在那混亂之下,仰漂、平游直到最後一口氣將要殆盡,再上升回到波亂的世界表面。如今上岸後,沒有空中飄浮的能力,心理排山倒海的情緒,六坪大的房間真攔不住,他也承受不住,最後還是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看似無四面牆隔住的戶外,錯以為身在海中,把散步當成平游,促使雙腳一步步地前進,沒有停止過的呼吸,是否殆盡那萬念俱灰的思緒?好讓我能在這陸地上有回頭路,歸路。
偏偏在這繁榮的城市,踏出家門的路,成了無數擦肩而過的人,回家的路。
並肩走的伴侶、揹著書包的學生、下班慢跑的人們、送餐中的機車騎士,大家都有個前行的終點,而我站在這十字路口,綠黃紅紅綠,喧鬧中的殘影,一個週期又一個週期的杵在這。過哪個路口呢?幸好在這熱鬧的社區,設置休憩的公園,准了尚未要歸巢的人,有了一個排徊的平面。
原本滑梯上的小孩,爸爸媽媽牽回家準備睡覺了,帶著邊牧繞公園散步的大哥也沒再經過我,慢跑的人們也一個一個遠離人行道,過到對向的馬路走了,原想說每一個人都在公園裡。想到孤獨的總和裡的歌詞:「因為孤獨的總和,讓我們相互依偎着」,負向的孤獨相加應該成為正就消失了,現實理性層面,負負不能得正。
公園有座小山丘,沿著山丘上的人行道可以到一個涼亭,涼亭後面有條階梯,從階梯開始,兩邊都是樹木,沒有路燈,通往的是一個小天臺。小天臺上有個長椅,明明能坐著靠背,躺著看天,我偏曲著身體,手抱著大腿。我看著前方的短短的天橋接著向下的樓梯,在望遠一點,市裡的高樓大廈,各樓各棟的一扇扇窗,且連續又錯開的燈,一盞盞亮,像是平視的星空,心裡明白著那是萬家燈火。
才高興自己生活已步上軌道,卻在燈火陰暗處明白,沒有能力深根扎穩。不遠處某棟樓的客廳,隱約看見大人抱著小孩轉過身,燈熄了,冒著徐徐白煙的透氣窗,燈也熄了,大家應該都準備就寢了吧?
幾小時前就排山倒海的情緒,這時候透過一顆又一顆的淚,終於出來了,捲曲地啜泣著。「我想回家」喃喃自語,租屋處且稱下班回的家。心裡渴望的是:不用因為身體心裡累積著無法表達或宣洩的情緒時,能躲得一隅地方,那個才是家。
不知過了多久,夏天的蚊蟲也欺負無家可歸的人,一個又一個被咬的胞,起了身,躊躇了一會,走往下樓梯的小橋,離開被樹木環繞的小天臺,沿著人行道往坵下走。仰頭看了環繞公園二十四或二十五層樓高的社區,萬家,燈火闌珊處,自有我藏的一隅角落。在這些大樓後,不高的樓,自有人在等我,有人盼著你回去的地方,暫且也稱為家。
今晚這關,算過關了吧!家家戶戶的燈,就算今晚的金幣了,跳不高,二樓,依然是到今天的十二點,晚安了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