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才發現肩膀處似乎有傷,抬手時都會不自覺發出悶哼。
「你的傷沒事吧,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了,要是我總不在這邊,有人會起疑,屆時你會有危險的。」
沒辦法,我只能讓他在一旁休息。
自己抱着石頭忙上忙下。
漸漸地,市場傳季越川是小白臉,喫軟飯的。
有人傳到我這來了,我一臉聽不懂的模樣,反而驕傲起來。
「你們是嫉妒我老公長得帥!」
只不過沒幾天,老K就找上門,帶着一大堆人來了市場。
連市場的負責人都出來了,二人對峙着。
老K不屑冷哼。
「我要找個人,前些日子壞我好事的人!」
「找誰?說具體點,這裏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一個肩膀有傷的男人!讓我的人進去搜查。」
我心中一驚,手指都在顫抖。
他在找季越川!
負責人擰眉,想讓老k回去:「市場的人搬東西,肩傷很正常,你這範圍太大了。」
可惜老k也不是喫素的。
市場真正的幕後人不在,這個負責人攔不住老k。
很快,老K就帶着人進來了。
他們在一個個攤位前停下,讓所有男人上衣都撩起來。
我不停示意季越川離開。
他卻衝我搖搖頭。
老K等人已經把周圍的出口都圍住了。
現在出去,就是自投羅網。
好在,最近是開採的旺季,許多人忙着搶最好的料子。
不辭辛苦地搬運原石,肩膀有傷的人不少。
老k讓人一個個記下,終於,他走到我們面前。
他朝着季越川揚揚下巴。
季越川沒說話,直接脫掉上衣轉過身。
背部的肌肉順着他的動作舒展,最後露出左肩處的一片青紫。
我攥緊了拳頭,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你這傷是怎麼回事?」
「前幾天搬東西砸到的。」
季越川語氣平淡,反倒是我手心都已經出汗了。
「你後背怎麼還有些細小的傷口?」
老K說着,就要派人上前仔細查看。
我生怕被他看出什麼,一咬牙,直接衝上前,緊緊抱住季越川的腰。
「哎呀,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情趣啦,我不小心抓太狠了。」
老K眯起眼睛打量我,瞳孔裏散發着危險的光芒。
最後,他冷冷地問。
「他說,肩膀上的傷是砸的,有人作證嗎?」
8
我捏緊拳頭,笑着回答。
「當時我老公砸傷,我到處借了點藥酒啦。」
我當時就怕有這一天,乾脆瞎跑四處問人要藥酒,順便就給人洗腦季越川受傷的事情。
「這麼巧?」老K意味不明地說:「那有人親眼看着他受傷的過程嗎?」
「親眼」兩個字,咬得有些重。
這話我不好接,只假裝不悅地看向負責人。
負責人也擰眉:「你到底要找誰,別耽誤我們的生意,否則……」
老K不回話,只冷哼一聲看向季越川。
「到底有沒有!」
「有,我看到了。」
人羣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句,隨後緩緩走出來。
她步伐很慢,但異常堅定。
我一愣,居然是阿婆。
她走上前,手裏還拿着一瓶藥酒。
「那天小語老公被砸的時候,我看到了,她找我借的藥酒。」
我的心怦怦直跳。
因爲我確實找阿婆借的酒不假,但是季越川被砸這事,純粹是憑空捏造的。
阿婆……在幫我圓謊。
老K似乎沒想過阿婆會作證,最終後退一步,去問別人。
等人逐漸散去之後,我才終於鬆口氣。
阿婆還站在我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我。
「阿婆我……」
「別說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就是。」
阿婆把藥酒塞在我手裏。
「再給你老公擦點吧,好得快。」
她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季越川看着阿婆的背影沉思。
「那個阿婆是誰?」
「裁縫鋪的老闆,我第一次來緬甸的時候就認識了。」
當時我還小,跟着我爸第一次來,害怕地躲在我爸身後。
那時候阿婆就笑嘻嘻衝我打招呼,等我走近後,塞給我了顆糖。
還問起國內的很多情況。
「那個阿婆……你見過她家人嗎?」
我搖搖頭。
「但是阿婆對我很好,周圍的人也從來不爲難她。」
季越川收回視線,神情卻很嚴肅。
「不僅僅是不爲難,而是……恭敬。負責人對阿婆的態度,是恭敬的。」
我仔細回憶了一遍,頓時沉默了。
好像確實如此。
「不光是負責人,還有老K,看到阿婆時,也不敢太張狂。」
我腦海裏立馬閃過無數荒誕的想法。
「我會把這個消息一起彙報上去,看上面的決定。」
我點點頭。
沒想到門口裁縫店的阿婆,都是個深藏不露的大佬。
那其他人……
之後的幾天,我都仔仔細細把周圍人看了一遍。
試圖再找出一個大佬。
可能因爲我看得太明目張膽了。
市場裏有風聲,認爲我和季越川感情破裂。
我已經開始找新的男人了。
我:「……」
很好,這幾天季越川又去處理事務沒來,市場就出了這種謠言。
我簡直哭笑不得,只好嘆氣地到處解釋,說他是回國一趟。
幫他做點不在場證明。
這次他離開的時間有點長。
就在我擔心他出意外時,他回來了。
還帶着一個傷痕累累的男人。
9
這天晚上,我嘴饞帶着我的兩隻狗去覓食。
兩隻體重上百斤,站起來足足有成人高的大狗,帶出門極具威懾力。
他們就是我深夜出門的勇氣。
買了喫的,我就往回走,可兩隻狗卻同時在一個巷子前停下腳步。
我拉了拉,兩隻狗依舊紋絲不動。
順着他們的方向我看過去,終於在燈光昏暗處看到了一個蠕動的人影。
淦!
什麼玩意!
兩個頭,三條腿的!
核廢水都排到緬甸來了嗎?
變異的這是個什麼?
我嚇得要死,在落荒而逃前,才透過燈光看到了那張慘絕人寰的帥臉。
季越川!
我立馬跑過去。
他臉上都是傷痕,坐在牆角喘着粗氣。
見到我,他臉色一變。
「你怎麼在這兒?這裏不安全,快回去!」
我氣急。
他都奄奄一息的模樣,還擔心我安不安全?
「你趕緊走,不然會連累你的!今天你沒出來過,也沒見過我!」
他的眼中都是急迫,眼角還有血痕,明顯是經過一場惡戰。
我按下急切,快速地跟他講道理。
「你可是我老公啊,要是被發現了,你以爲我逃得掉。」
季越川猶豫了,但他身旁那個傷更重的男人,聽到我的話,立馬抬頭。
「越川都有老婆了?什麼時候的事?爲什麼我還是單身狗?」
一瞬間,我和季越川的着急都被打破了,雙雙忍不住笑出聲。
果然人類的本質是喫瓜,都要死了還不忘這回事。
我和季越川艱難地把人扶回家。
我這才發現,男人的一隻褲管空蕩蕩的,傷得比我想象中還要嚴重。
「我來處理傷口,你別害怕,先進去休息吧。」
季越川拿着繃帶在給男人包紮。
「明天天亮我們就離開,別人問什麼你都要說不知道。」
季越川小心叮囑我,我正要說話,突然聽到一陣騷動。
我悄悄從窗戶探出頭去看。
樓下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老K站在人羣中,模樣十分駭人。
季越川也聽到聲音了,臉色一變。
「不好!他們找過來,之前的警報器呢。」
我立馬拔掉警報器。
沙發上的男人喘着粗氣。
「我們的人起碼也要十五分鐘才能趕到,你們把我扔出去吧,不要管我!」
「不行!」
季越川捏緊拳頭。
「我好不容易纔把隊長你救出來,我不能丟下你,我帶你離開!」
原來這人是季越川的隊長。
眼瞧着季越川扶起男人就要離開,我趕緊擋在兩人面前。
「你們現在出去就是去送死,聽我的。」
我跑進臥室,讓季越川趕緊把男人扶進來。
我住的房子在六樓,聽下面的動靜明顯老K在帶着人一家家地找。
臥室內衣櫃的門拉開,我在一堆衣服下摸到暗門,打開后里面的大小足以容下兩個成年男人。
季越川喫驚地看着我。
「我一做翡翠的,當然怕小偷了,不得在家裏設計密室。」
我趕緊讓兩人躲進去。
隨後拿着拖把開始打掃家裏的所有的血跡。
空氣中還瀰漫着淡淡血腥味,我噴了香水,又從冰箱裏找出纔買的生肉,直接扔在狗碗裏。
兩隻狗搖着尾巴,我關上燈躺在牀上努力平復心情。
心怦怦直跳,我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而後傳來敲門聲。
10
我故意等敲門聲傳來好幾遍後,才煩躁地吼了句:「誰啊」。
隨後走出去開門。
門口站着幾個男人,還有這棟樓的管理員。
「什麼情況啊,大晚上的要不要人睡覺!」
老K掃了我一眼,冷聲道。
「我們找人,需要搜查一下你家。」
「我家沒人!」
說着我就要關門,老K的人眼疾手快擋住門。
「只是看看,確定沒人我會走。讓我進去,今年你的管理費我不收。」
我年年都給老K交一筆不菲的管理費,只是想求個平安。
因此平時他從不刁難我。
我知道攔不住,最後假裝貪財的模樣,打開門讓他們進去。
「你老公呢?」
「回國了。」
老K輕嗅着,隨後冷光掃向我。
「怎麼有血腥味啊?」
話音剛落,門口的人都戒備地盯着我。
我指向門口,正在吭哧吭哧乾飯的狗。
「我家的狗愛喫生肉!」
其中一隻狗抬起頭,吠了一聲,嚇得門口的男人往後退。
有人直接衝進我的臥室裏。
就連牀底下都有人趴着看了一遍。
有人打開我的衣櫃,在裏面仔細翻找。
我強忍着心中的慌亂,面上一片鎮定,還帶着些許不耐煩。
半晌後,兩個男人走出來,搖搖頭。
我的心還沒落下來,老K突然看向我。
「你好像很緊張?」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此刻只有我一個女生,身邊的戰鬥力只有兩隻乾飯狗。
但是門口還圍着好幾個持刀壯漢。
敵我差距有些懸殊。
我咬牙,腦海中瘋狂地思考如何應對時。
有個小弟突然在門口喊。
「K哥,老金來了。」
老K的臉色突然一變,往外看了眼,又看向我:「你還認識老金?」
老金?誰啊?
正疑惑的時候,門口圍着的人,紛紛讓出一條路。
每個人都彎腰,臉上閃過敬畏。
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走進來。
雖然看起來已經是七十歲左右的年紀,但是和公園裏慈祥的大爺不同。
他身上帶着凜冽的殺氣,只有常年居於上位者的人,纔有的殺伐果決。